56 長跪不起

自從，軒醫堂那事一出，現在撒摩都族的茶餘飯後的談資都變成了秦軒要娶一個漢族來歷不明的女子為妻的話題，說什麽的都有，而且是傳的愈演愈烈，終于這事也讓神山上的畢摩知道了。

畢摩微蹙的眉頭看着秦軒牽着艾梓的手來到自己的面前，右手不禁更加握緊了木杖。

秦軒心中一緊，他自小跟在師叔的身邊，師叔的一舉一動，一個表情，秦軒都了如指掌，如今這情景，看來師叔的态度已經很是明确了，可是為了艾梓，秦軒還是願意一試：“師叔，你就答應我和艾梓的婚事吧。”

畢摩冷哼了一聲，眼神中透出的憤怒像是一團火：“秦軒，你要是敢娶她，就不要再認我這個師叔。”

“咚”秦軒應聲跪在了畢摩的面前，說道：“師叔，你從小把我撫養成人，我就是做任何事情也報答不了您萬分之一，怎麽可能不認您。”秦軒說到這裏，轉頭看了看艾梓，繼續說道：“可是，我和艾梓是真心相愛的，她是我此生唯一認準的妻，如果師叔執意不肯同意，我秦軒願終生不娶。”

“秦軒哥哥。”艾梓聽到秦軒如此感人肺腑的話語，胸膛像是堵着一塊大石頭一般，難道真的要秦軒哥哥在我和師叔伯伯之間做選擇嗎？

“你現在竟敢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大逆不道！”畢摩看着秦軒如此執迷不悟，不思上進，一時間氣得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師叔伯伯，你就不要逼秦軒哥哥了，他是如此孝順的人，萬萬不可能做出那種違背人道的事情，艾梓，艾梓不知道，我到底哪裏做的不好，讓師叔伯伯發那麽大的怒氣，總之都是我的錯，我這麽愚鈍，是我配不上秦軒哥哥，師叔伯伯，求您就別生氣了。”艾梓也緩緩跪在了畢摩的面前，鼻子酸酸的，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畢摩常舒一口氣，盯着秦軒一字一語地問道：“軒兒，到底是不是真心相愛，你難道不比我清楚嗎？”

秦軒明白師叔說的是什麽，也明白師叔阻攔的到底是什麽，他昨日聽到艾梓對富家三小姐說的贏的落花節獎金之後，他就全都明白，可他不願意承認這幾天真心的相處，全都是因為雲辰逸的緣故，他只能低頭回道：“師叔既然不願意，侄兒就跪在這兒，跪到師叔同意為止。”

“那你就跪在這裏吧。”畢摩撂下這句話，轉身走進了房間，随着“砰”的一聲，周圍一下子就寂靜了下來。

“秦軒哥哥，是不是艾梓做錯了。”艾梓晶瑩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滾下面頰。

“怎麽可能是艾梓的錯呢，是師叔太執拗了。”秦軒溫熱的手掌覆上艾梓的臉頰，替她擦拭着眼淚，繼續說道：“艾梓，你先回醫館吧，我再和師叔談談，說不定，他就答應了呢。”

“秦軒哥哥騙人，你剛剛說師叔伯伯不同意，你就不起來的，艾梓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離開秦軒哥哥的，既然答應要做你的妻子，就有難一起扛，這次，你休想撇下我。”艾梓死死抓住秦軒的雙手，眼神堅定地說道。

秦軒欣慰地一笑，他還是相信，艾梓的心裏還是有自己的，點了點頭答允了她。

晌午，日落，星辰遍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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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梓和秦軒在畢摩的房門前已經跪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秦軒自小沒少惹禍被畢摩懲罰，通常是跪着就是家常便飯，但是艾梓卻從來沒有受過這種苦，漸漸地，膝蓋處傳來的疼痛讓艾梓額頭沁出了冷汗。

“艾梓，你沒事吧？這樣跪下去，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秦軒實在是看不得自己心愛的女人跟着自己受苦。

“我沒事的，秦軒哥哥。”艾梓擠出一絲笑容，擡頭看了看天空，星星點綴的夜空好好看，為了岔開秦軒的注意力，她讓秦軒看向星空緩緩地說道：“秦軒哥哥，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坐在山坡上看流星嗎？”

秦軒恍惚了一陣，自從艾梓失憶起，他根本就沒有陪它看過夜晚的星空，那這段記憶，難道是？

艾梓見秦軒不回答，只能自顧自地說下去：“那日我穿的很單薄，多虧秦軒哥哥把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那時有流星劃過，我還許了願望，你問了我半天，我也沒有告訴你，現在我想告訴你了。”

“你許了什麽願望？”秦軒雖然笑着但是眼神中卻透出了淡淡的憂傷。

“我許了，想讓你多笑一笑，不要總是板着張臉。”艾梓說完，情不自禁地笑了，可是腦海中不經意間，浮出了一張模糊的臉龐，艾梓越是想要看清，那張臉龐就越是模糊。

“吱”随着一聲開門的聲音響起，也打斷了艾梓的思索，畢摩拄着木杖走了出來，臉色比早上的時候平和了許多，他走到他們的面前，看了看艾梓，然後對秦軒說：“軒兒，你先扶這位姑娘回房吧。”

“師叔，你可是答應了？”

“我不答應，你難道還要繼續看着她的膝蓋跪爛在這裏，你把她送回房間，然後再到我這裏，我有一些話要囑咐你。”畢摩說完，又轉身走進了房間。

艾梓看看畢摩消失的背影再看看秦軒：“師叔伯伯，這是答應了嗎？”

“可能吧。”秦軒邊站起來邊說，然後他一把将還跪在地上的艾梓抱了起來，眼神注視到已經被磨破的衣服和血肉模糊的膝蓋，心狠狠被揪了一下，傷這麽嚴重，原來艾梓一直在強顏歡笑。

艾梓下意識地遮住膝蓋，不讓秦軒再看下去，安慰地說道：“我沒有那麽嬌弱的，一點都不疼，敷一敷藥，明天就好了。”

秦軒沒有再多說，将艾梓抱回了房中安頓下後，就進到了畢摩的房中。

畢摩背對着秦軒，許久才說出第一句話：“別的我也不想問了，如若他日，艾梓姑娘的記憶恢複，你該當如何？”

這句話正好戳中秦軒的痛處，對啊，如果那日真的出現了，艾梓發現所有的事情都是騙她的，她會不會從此再也不會原諒自己。

見秦軒沒有回答，畢摩又問道：“如果雲辰逸沒有死，反過來要你施展分體之術，你又該如何？”

面對師叔接二連三的追問，秦軒竟一個也回答不上來，是啊，如果雲辰逸回來了，那又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