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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時雲的語氣以及神态讓高小諾覺得不太舒服, 這并不是她公主病什麽的。
而是一種感覺,在張甫遠以及朱三沒在這裏的時候,這位朱時雲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物件,她感覺不到絲毫的尊重。
這并不是她的錯覺, 這個時代的很多男子就是這個樣子的, 女子在他們眼中, 只是附屬而已, 無關緊要的東西。
只不過高小諾運氣好,碰到的無論是高舉人還是張甫遠, 他們都是很好的。
至于祖父…咳咳,那純粹是因為孫氏太厲害。
朱時雲也沒啥大毛病, 就是跟他爹一樣,他把女子視為男子的附庸,所以在發現張甫遠跟朱三都不在以後, 他理所當然地接過了主導權。
不過人家來自己家的院子, 看望自己的兄弟, 高小諾就算是不舒服也不會現在說,在衛嬸子領着朱時雲去朱三屋子的時候, 高小諾就找理由推辭了跟她們一起去。
雖然說不能說出來, 但是高小諾确實不想要跟這個朱時雲處在同一個屋子裏。
也是奇怪了, 明明上回她也同朱時雲見過面, 為什麽就這回他給她的感覺格外不好呢?
不過朱時雲辦事兒挺老道的,在老先生看完朱三以後他又領着老先生來了高小諾張甫遠這屋,說是要讓老先生為張甫遠看看。
雖然說張甫遠看起來沒什麽大問題, 但是大夫能夠看看也是好的。
雖然看起來年紀不算特別大,但是大夫留了胡子,只不過胡子還是白的。
在這邊的人看起來,當大夫那也是要憑資歷的,年齡越大就越靠譜,所以這個大夫明顯的在往老打扮。
不過好在大概是因為經常接觸藥物,或者是經常治病救人,氣質就在那裏,所以大夫看起來并不會很奇怪。
大夫慢悠悠的為張甫遠把了脈,再悠閑地捋了捋胡子,高小諾滿頭黑線。
看來這位大夫雖然沒有老大夫的年紀,但是老大夫們的把式學的倒是挺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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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公子身體不錯,底子也挺好,并沒有什麽妨礙,接下來這段時間飲食注意點兒就成了。”大夫終于舍得開口。
高小諾覺得,這大夫要是再不說話,大夫沒覺得有啥,她在邊上看着就覺得憋死了。
朱時雲又帶着大夫走了,衛嬸子風風火火的上街買藥,朱三兒的情況比張甫遠要嚴重的多。
這可比高小諾想象的嚴重多了,考試總共也就持續三天時間,怎麽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呢?
第二天張甫遠基本上就恢複了正常,聽了高小諾的疑惑以後苦笑:“這怪不了朱兄,他抽中了臭號。”
高小諾就想起了科舉小說裏各種對臭號的描寫,突然之間就明白了,緊接着就開始擔憂:“那你呢?”
“我的運氣還算是不錯,我的號房在中間,離臭號還挺遠。”
張甫遠皺着眉頭:“比起來這個,我倒是更擔心朱兄他這回考的怎麽樣?上回沒過朱兄就難受了很久。”
朱三兒這運氣也是絕了,幾百號考生,能分到臭號的那就那幾個,偏偏就被他趕上了,府試也是三年只有一回,這一回運氣不好,可能耽誤的就是三年時間。
屋子裏的氣氛頓時有點沉重,高小諾裝作不經意地問張甫遠考的怎麽樣。
雖然說相信張甫遠吧,但是就是心癢癢,想要問他到底考的怎麽樣。
但是又害怕他考的不好,然後問多了他不會表現出來,但是會自己暗戳戳地難受。
高小諾算是看透了張甫遠這個男人了,他什麽為難的事情都是自己解決,然後自己難過。
也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張甫遠這性格她仔細想想還覺得挺可愛的,
可愛是可愛,但是張甫遠這毛病始終都是要改的,不過要循序漸進,她不急。
“只能說我已經盡力而為了。”張甫遠面不改色地說。
他年紀也不大,但是這股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氣質也不知道是怎麽練出來的,他說的盡力而為,估計是已經穩了。
可就算是這樣,他好像仍舊是不為此而欣喜。
高小諾覺得這回朱三怕是懸了,衛嬸子也操心,天天兒的做飯都愁眉嘆氣的。
第二天朱三的那個父親朱廣茂就親自過來了,朱廣茂是個三十歲多些的男子,氣質偏向穩重,雖然是個商人,但是從他身上找不見絲毫的市儈精明。
不過沒在這裏呆多久,基本上他也就是過來去朱三的屋子坐了坐,出來又跟張甫遠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等到了放榜那天,無論是張甫遠還是高小諾,倆人都睡到了自然醒,起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兩個書童已經吃完早飯準備好,打算過去看榜了。
“沒那個必要,若是中了,自然會有人過來報喜。”張甫遠搖着頭說。
“報喜的能有咱們看的快?”侍棋難得的反駁了張甫遠,旁邊朱三的書童也點頭。
“也罷,想去你們就去吧,若是人太多太擠了,那就回來。”
朱三終于肯從他屋子裏出來了,他現在這臉色可比前兩天好太多了,三個人坐在堂屋等消息。
屋裏坐着的三個人,看着都是很鎮定的,但是實際上怎麽樣,那只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至于衛嬸子,她已經焦躁不安地在門口那裏晃悠。
也不知道時間是過去了多久,朱三的書童跑回來了,腳步獎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有點可笑。
“少,少爺!你中了!”阿明進了院子就嚎了一嗓子,嚎完以後就開始哭。
阿明原先都已經失去信心了,實在是朱三回來的狀态太不好,阿明都已經做好了三年後再戰的準備了,萬萬沒想到啊!這可真真的是意外之喜。
朱三正在喝茶,聞言杯子也掉地上了,他木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副已經升天的樣子。
高小諾瞅見他這樣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張甫遠也是強忍着笑意給朱三道賀。
朱三一把抓住張甫遠的手,眼睛掙的大大的,用不可置信的語氣問:“我中了?”
張甫遠點點頭。
朱三:“我沒在做夢?”
“要不你打自己一下試試是不是在做夢。”高小諾在旁邊出馊主意。
朱三大概還沒緩過來,送來張甫遠的手,用右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左手。
嘶~疼!朱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這是真的,他考中秀才了!
正說着,門外報喜的也過來了,衛嬸子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零錢遞過去,報喜的又說了兩句吉祥話。
朱三也終于緩過來了,有了點平常時候的樣子,他看向還癱在院子裏的阿明:“那張兄呢?”
阿明呆呆傻傻地擡起頭:“啊?”
“你可別跟我說,你看到我的名字就立馬跑回來了。”
阿明:“對啊!我就是從下面往上面看,看到少爺的名字我就跑回來報喜了。”
朱三想了想,自己當初到底是為什麽要讓阿明這個憨貨當自己的書童呢?
阿明緩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看少了一個人,他沒看張甫遠的!!!
阿明頗為自責地看了眼朱三,朱三簡直是哭笑不得。
“沒事兒,再等等。”最後還是張甫遠開口。
這個時候,最淡定的就是張甫遠了,就連高小諾都有點浮躁了,張甫遠還是那副樣子。
“是也!張兄的本事就在那裏,我相信張兄!”朱三笑着說。
他完全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相信張甫遠,他本身學問就不如張甫遠,這回運氣不好還給分了個臭號,就這樣他這回還考中了秀才呢!
那張甫遠就更不用提了,并且張甫遠的運氣也沒自己那麽差。
甚至,朱三還有個小想法,他覺得張甫遠甚至能夠沖擊案首,也就是第一名。
不過這話他沒跟任何人說過,說出來了難免會給張甫遠招惹一些麻煩的事情。
侍棋也回來了,他形象比阿明要好一些,但是顯然也是喜形于色的樣子,嘴巴都快咧到耳朵跟了。
“第一名!第一名!”侍棋喊着,剛才因為有人過來報喜而圍過來的鄰居們也都歡呼起來。
高小諾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結果其實不怎麽意外,但是值得讓人高興。
“張案首啊!有時間去我家吃飯啊!”
“張案首,我們家的飯才好吃呢!”
…鄰居們紛紛吆喝着開玩笑,張甫遠也挨個給人家拱手,感謝人家的厚愛。
在這片熱鬧中,過來報喜的也越來越近了,案首待遇是跟其他秀才不一樣的,過來報喜的人身後還跟着兩個敲大鑼的,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對于考生來說,每次考試都有重大意義,但是對于長居郡城的人看來,這樣的熱鬧每三年都會有一回。
他們知曉這架勢就是找這回的案首報喜的,于是一個個的都跟了上來,想要看看今年的案首長的是個啥樣子。
這麽多號人一起湧過來,小巷子一下子就被塞滿了,這個冷清的小巷空前地熱鬧起來。
“哪位是張案首?”報喜的吼着嗓子問。
張甫遠就在擁擠的人群中有了出來,哪怕有這麽多的人,他仍然是最顯眼的那個,少年嘴角含笑,步履從容,從報喜的手中接過東西,又遞給了他一個紅包。
張甫遠或許是察覺到高小諾在看他,隔的遠遠的往高小諾這邊望,等到看見了高小諾,臉上瞬間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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