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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停了下來, 看着兩個丫鬟:“你們這話,是誰教的?”
馮氏在縣城的時候,是沒有丫鬟的,家裏有個婆子負責收拾家務, 其餘事情都是自己親力親為。
這兩個丫鬟是這個宅子裏的, 因為主子不在, 所以宅子裏的規矩不好, 但是馮氏脾性很好,所以有些不規矩的地方, 她也不會在意。
再說丫鬟,宅子是潘家的, 但是潘家的主人很多年也不會來一趟,這幾個丫鬟,說起來是丫鬟, 日子過的更像是小姐。
拿着月錢, 吃着免費的飯, 做些不清不重的活兒,自從老宅裏的管家來了以後, 收拾了一段時間的規矩, 丫鬟們也學到了一點, 但是更多時候那位管家是不管她們的。
只要她們自己長點眼色, 不自己撞到管家手裏,那就沒什麽事兒。
聽說有主子過來,丫鬟們還都挺緊張, 她們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規矩不好,怕自己惹了主子不高興。
但是沒想到,馮氏脾氣那麽好,這麽久了也沒見人家紅過臉,丫鬟相處了一段時間就明白了。
這麽說話,在她們看來,自己還是為四夫人打抱不平呢!四老爺從來了郡城,就見天兒地往外邊跑,跟他在一起的是誰?在她們看來,是高小諾。
她們知道高小諾是個女人,所以就格外不相信高小諾跟四老爺有什麽合作關系,在她們看來,那就是名頭上好聽而已。
在她們看來,這個高小諾就是個在外頭的狐貍精,她們四夫人就是家裏頭的正宮。
正宮還沒出去找你毛病呢!你自個兒就先過來挑釁了!真的是太太太過分了!四夫人脾氣好不放在心裏,她們卻是受不了了,于是就說了這麽一通話。
沒想到向來脾性好的四夫人竟然生氣了!!四夫人一皺眉,她們心裏就咯噔一聲,覺得她們怕是弄巧成拙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甘心,還是仗着馮氏向來表現出來的好脾氣,倆丫鬟沒有收回那話,反而繼續說。
“聽說那高氏還是有丈夫的,丈夫還是個秀才,家中有丈夫,還天天的往外跑,這哪像是個正經人家的女子?”
馮氏有點不耐煩:“我問你是從哪裏聽的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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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脾氣确實好,但不是沒脾氣,多數時候她只是不想計較而已。
她是潘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的妻子,家裏比不上潘家,但是也不差,平時沒表現出來,就像是個長的格外好看的普通婦人而已,這麽一生氣,架子就出來了。
倆丫鬟對視一眼,不敢不說:“這可不是我們倆說的,到處都傳遍了,那張案首的妻子高氏,整天出來跟咱們家四老爺鬼混!”
馮氏清楚了:“人家那麽說,你們就信了?”
倆丫鬟跪下去,低下了頭,沒吭氣兒。
馮氏揮了揮手,讓人叫管家過來:“你們這樣的丫鬟,我是不敢用的。”
馮氏清楚,估計這倆丫鬟還想着在為自己打抱不平,心疼自己呢!但是到底怎麽樣,誰不清楚?
一個丫鬟,她需要她們幫忙打抱不平了?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主子身上,人還必須接受了?這是什麽道理?
管家匆匆跑過來,就聽到四夫人嘴裏說出的這話,他心中咯噔一聲,直接笑着讓人把倆丫鬟給拉下去。
“不知這丫鬟犯了什麽錯?”管家問。
馮氏卻直接起身往內室走去,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另一個丫鬟給他講了事情的發現經過。
馮氏的聲音适時響起來:“管家,這樣的丫鬟,就是你調教的結果?”
管家聞言立馬跪了下來:“是小人考慮不周,請夫人原諒小人這回,小人立馬改正。”
管家也挺冤枉,他是管家沒錯,但是府裏還有個大婆子,那才是負責管丫鬟的,他主要就是管小厮跟各種事務。
他不是沒有發現府裏的丫鬟格外沒有規矩,他管過一回,但也就一回,他的本事不在這裏。
雖然說是管家,但是他這樣的,多是幫主家做生意的,潘家主業是販鹽,但是并不是不幹其他的生意,只是沒有在鹽上面費那麽多心思而已。
他來的這十幾年,潘家的其他生意,在本郡城以及附近的幾個郡,擴大了一倍不止。
本來幾個丫鬟而已,他不放在心上,馮氏來了以後,他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正打算着手解決,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幹,就出了這麽個事兒。
馮氏同意了,管家就風風火火地下去,直接把大婆子給撤了,然後請來了個在老宅幹了一輩子,現在正在容養的婆子。
管家本來就直接打算換掉這個大婆子,請來的婆子已經在路上了,他動手一點都不留情。
馮氏在想着這回的事兒,她之前倒是不清楚外邊的傳言,說那高氏跟自己家丈夫有一腿,馮氏是不相信的。
她家丈夫是什麽人,她十幾年了能不清楚?高氏也不是那樣的人,就是不清楚,這高氏是惹了什麽人。
張甫遠在郡學裏紮下根了,他有個案首的名頭在,本人長的俊秀,行事斯文有禮,這邊人也都不清楚他的家境。
就算是清楚了,那也沒什麽妨礙,當張甫遠還是童生的時候,別人還會用流言蜚語打擊他,用孤立手段對付他,但是現在不會。
眼看着前途遠大的年輕秀才,沒人會用這麽露骨的敵對手段去對待。
多數人是交好,就算是心中不喜歡他的,那也是暗自憋着。
張甫遠在郡學裏如魚得水,也交到了幾位好友,他們這些人交朋友,有時候十分簡單,佩服對方的學識,某個問題上大家意見相同,那你就是我的朋友。
張甫遠無疑是非常喜歡這樣的關系的,府學裏的夫子也都喜歡他,張甫遠對待學習,從來都是謙卑而崇敬,他從來不因為自己學會學透了某個問題而驕傲,只會為自己還沒學過沒學會的知識而慚愧。
哪個老師不喜歡這樣的學生?大家都喜歡這樣的學生。
有些老師不免動了心思:“不知這張甫遠,有沒有成親。”
張甫遠的年紀算不上大,高小諾因為書店裝修整天的不在家裏呆着,他一個人在書房裏總覺得少了點了什麽。
所以這些日子,他很多時候都是跟友人在書院裏讀書,他在學院裏不愛談自己的家事,所以除了幾個好友,沒人知道他是有妻子的。
“怎麽了,這麽多年了,終于找到個讓你動心的苗子了?”另外一個夫子調侃。
“沒有聽說過這張甫遠有妻子,不過如果你最好問問。”這個夫子提醒。
先前說話的夫子擺擺手:“我這還什麽都沒說呢!你自己要排出一個話本來!”
那夫子也不生氣:“你就嘴硬吧,我還能不了解你?”
這些日子,明裏暗裏打聽他有沒有妻子的人還挺多,對于這些過來打聽的人,張甫遠都是客客氣氣地說自己家中已有愛妻。
說這話時他通常臉蛋微紅,可見并不是借口,确實是愛妻。
多數人是要臉的,聽張甫遠這麽說,大家心裏都有數,就算是他再好,也是有妻子的。
柳中岩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那邊閨女還在鬧着。
也怪他自己多嘴,話要說到好幾天之前,張甫遠過來問他問題,剛好被閨女看到了。
閨女那小心思他能不明白?他自己也看好張甫遠,當時就想着順了閨女的心思也沒什麽,于是跟閨女說了自己去看看。
然後閨女就開始期待,這回自己帶來了這麽個壞消息,閨女就直接不能接受了。
他家夫人正在溫聲安慰閨女,但是話裏的意思就在這裏,張甫遠要是沒妻子,那可以,但是現在人家有妻子,不管關系好不好,有家室的人肯定是不能去招惹。
這是良心,也是骨氣。
閨女還是不甘心,但是柳中岩夫妻兩個的意思太明顯也太堅決,她咬了咬唇,到底還是有點不甘心。
“我要見見他夫人。”閨女低着頭,悶聲悶氣地說。
她還是不甘心,張甫遠的面貌在她腦海中浮現,符合她對未來丈夫的所有期待,一顆少女心就落在了他身上。
在她的設想中,張甫遠是沒有妻子的,他們倆會成親,然後恩恩愛愛舉案齊眉,沒想到這設想在頭上就出了問題。
道理在那裏,她不是不懂,但是有時候不是懂不懂的問題,她不想接受,于是提出了這麽個要求。
她倒是要看看,張甫遠的那個妻子,到底是個什麽樣子,要不然她不甘心。
張甫遠這樣神仙一樣的人,在她看來,能配的上他的只有像是自己這樣的,知書達禮,家境優越。
張甫遠的背景,她清楚,是從一個小縣城來的,估計那個妻子也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那邊柳中岩夫妻兩個人對視一眼,閨女這是入了魔怔了,閨女想不通,他們可明白的很。
人家有妻子,關你什麽事情?你用什麽名義去看人家妻子?憑什麽?
這樣的要求,他們怎麽可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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