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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兒真是郁悶死了, 就是多嘴了一句,萬萬沒想到還能惹出來這種事情,他是萬萬不肯吃虧的。

但是這個婆娘往他們家門口一坐,哭天喊地的,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呢!

兩家因為這事兒鬧得很不愉快, 周圍人都看笑話。

李三兒最後還是低頭了, 意思意思地給李氏賠了點兒錢, 但是李氏還是不甘心,想起二丫那個丫頭片子, 就覺得便宜了她,也賣的太虧。

二丫在家裏頭常常做活兒, 人長的也不好看,牙婆也沒給她多少錢。

她當時心裏惱得很,惱閨女不聽自己的話, 或許還有那麽點心虛在, 沖動之下直接把閨女給賣了。

她想的幹脆, 雖然說她并不是一點好處都沒從定好的親家手裏拿,但是她自認為對閨女還是不錯的。

雖然說男人不怎麽樣, 但是起碼人家家裏有錢啊!現在的世道, 有錢才是大道理啊!

可是這個死丫頭, 竟然不明白自己的好意, 并且還這樣想自己!可是把閨女賣了以後她就後悔了,并不是後悔把閨女給賣了,而是覺得自己養這麽大的閨女, 就這麽十幾兩銀子就給賣掉了,實在是虧本。

可讓她去找牙婆吧!她又不敢,這年代敢當牙婆的,哪個都不是省心的人。

對于平常人來說,自己撒潑耍賴或許有用,但是在牙婆面前,她是萬萬不敢的。

可就這麽算了,她又心裏不舒服,看了眼空蕩蕩的家,她不由得就心裏憤恨。

丫頭片子果然都是白眼狼!一個兩個的,自己有了好日子過就不管老子娘,她不是沒想過找大丫跟三丫,但是兩丫頭實在是狠心。

過去就是不見,在門口哭,就讓丫鬟趕人,她想盡了辦法也見不到兩個閨女。

可是她沒辦法呀!丈夫現在是不喝酒不打人了,可早年的揮霍早已敗空了他的身體底子以及家裏的錢財,她不僅要養丈夫,還要養兒子。

她兒子多可愛啊!白白嫩嫩的,張嘴叫她娘的時候她的心都要化了,她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留給自己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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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給不起,她什麽都沒有,她能怎麽辦啊?

本來她都已經放棄了二丫這個閨女,如果不是李三兒說的話。雖然這回沒找對,但是也給她打開了一條思路。

二丫那個丫頭,原先在家充就是最勤快的那個,脾氣也好的很,對自己這個娘也十分孝順。

她覺得自己能拿捏二丫。至于先前二丫不顧她的意見不願意嫁人這事,已經被她給忽略了!

想通了這事兒以後,李氏想着,自己還能找誰打聽二丫在哪兒。

二丫這兩天有點反常,動不動就發呆,讓高小諾有點擔心。

“你這兩天怎麽了?怎麽總是心不在焉的?”高小諾直接問。

二丫臉上出現了掙紮的表情,然後像是下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一樣“噗通~”一聲跪下。

可把高小諾給吓了一大跳,連忙把二丫給扶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你直說,別動不動就下跪。”

二丫不再猶豫,把事情全盤托出,害怕高小諾不相信她,還發毒誓,說自己絕對不會跟她那個娘聯系。

高小諾早就覺得二丫的身世應該比較坎坷,卻也沒有想過會是這個樣子,她心裏有點同情二丫,卻沒有表現出來。

“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這兩天你愁眉苦臉的,原來就是這事啊!這有什麽可說的?你不是已經被賣了嗎?賣身契還在我這裏放着呢!你放心,你都已經是我們張家的人了,我是肯定會護着你的。”高小諾說。

二丫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幸運了,她沒能投好胎,日子過的也不好,可能平生最大的幸運就是被高小諾領進了家。

“哎呦!可別這副眼淚汪汪的樣子,讓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麽呢!也用不着感動,我也什麽都沒做。”

二丫猶豫了一下說:“我怕我娘會去牙婆那裏打聽我。”

雖然說這趟李氏是被馬嬸兒給糊弄過去了,但是李氏竟然動了這個心思,估計不會這麽容易就善罷甘休。

二丫對這個娘是一點感情都沒有了,但是她怕給高小諾惹麻煩。

高小諾忍不住笑出聲:“你想什麽呢?你娘是有錢呀,還是有權啊?一點好處都不給,牙婆怎麽會把你的信息給透露出去?”

就算是給了好處,牙婆估計也不會透露,郡城裏的牙婆可不止她一個,她們彼此之間也有競争關系,透露買主的信息,可對他們的名聲不怎麽有好處。

二丫稍微的放下了點心。

高小諾擺擺手:“成了,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別再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操心了。”

那邊李氏确實沒找到門路,漸漸的也就放棄了,把自己的眼光放到了她大閨女三閨女身上。

比起來不知道死活的二丫,她大閨女三閨女才是在眼前的人,哪怕麻煩一點。

二丫突然就變了,臉上開始有了笑容,高小諾突然發現,二丫她竟然有一個小酒窩,笑的時候酒窩若隐若現,看起來可愛極了。

不僅如此,他還在偷偷的識字。

高小諾發現二丫跟侍棋兩個人時常在一起,成天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說個什麽,她甚至差點以為倆人看對眼了。

畢竟無論是二丫還是侍棋,在現在這個時代都是要說親的年紀了。

高小諾樂見其成,雖然說她自己覺得無論是二丫還是侍棋年齡都有點太小了,但是她自己都已經成親了,自然也沒有立場去反對別人,

她偷偷的跟張甫遠說了這事兒,張甫遠卻跟她有不同的意見。

“起碼你該把侍棋叫來問問他。”張甫遠說,高小諾覺得有道理,于是侍棋就被高小諾叫到了書房。

高小諾一臉嚴肅地盯着侍棋,張甫遠也難得地放下了書,跟着一起看他。

侍棋反思了自己一下,他這幾天應該沒幹什麽錯事兒…吧?

高小諾跟張甫遠倆人不說話,侍棋的壓力越來越大,沒忍住,終于開了口:“不知夫人老爺叫我來有什麽事兒?”

“你跟二丫…你們倆有什麽事兒?”高小諾問。

侍棋松了口氣,原來是這事兒啊!壓力瞬間就沒了,語氣也活潑起來:“最近二丫在向我學識字兒。”

侍棋說着,尾巴仿佛是翹了起來。他侍棋,現在也是能教人識字的先生了。

高小諾跟張甫遠對視了一下,覺得侍棋沒騙她們,心裏着實有點滿意。

高小諾甚至覺得二丫,她娘來到這一趟也不是什麽壞事了。

高小諾自個兒是覺得,一個人無論将來想要做什麽事兒,無論工作是什麽,識字都是有必要的。

有句話說得好,知識就是力量。即便是不想通過知識獲得,技術力量什麽的,只是為了豐富自己,識字都是值得的。

先前高小諾問,二丫想不想要學習識字,二丫就拒絕了,她沒想到,現在的二丫竟然自己偷偷摸摸的去讓侍棋教她。

誤會解開了,侍棋問:“老爺夫人找我,還有什麽事嗎?”

高小諾聽着他嘴裏的老爺夫人,說實話還是覺得有點不适應,但是家中已經沒有長輩,叫老爺夫人也是應該的。

不過,高小諾總覺得這樣叫把自己叫老了。

“這件事你不要跟二丫說。”高小諾囑咐他。

高小諾怕二丫害羞,怕她一害羞就撂挑子不學了。

從這一天開始,二丫總覺得,他們家夫人總在用某種慈愛的眼光看着自己。二丫覺得這是種錯覺,但是這種眼光如影随形的,跟随了她很長時間。

高小諾抽空去了一趟書店,聽潘叔說他已經招好人了,高小諾打算去看看。

一進書店,她就覺得書店有了什麽變化,店裏的書變少了,空間卻更廣了,店裏牆壁上貼上了字畫,看着就覺得很貴的樣子。

高小諾到了二樓,這裏的變化更大。

原先的二樓空空蕩蕩的,高小諾本來是為了将來在這裏工作的人準備的,但是先前上二樓的人除了潘叔也就是她了,所以哪怕桌椅板凳都配備齊全,整個二樓看起來也是空空蕩蕩的。

現在的二樓可不是從前的樣子了,桌子上擺放着各種各樣的話本還有稿件,然後還多了幾個自己不認識的人。

有個青年擡頭看見了她,臉色頓時有點驚奇:“誰讓你上來的?”

平時一樓有帳房看着,尋常人根本不讓上二樓,高小諾又從沒在大家面前露過臉,這裏的人都不認識她的。

所以看到有個陌生人上來,大家都覺得應該是某個話本的粉絲過來求劇透了。

高小諾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麽解釋,總不能說我是你們老板吧?聽着就覺得很尴尬的樣子。

她不吭氣,那幾個人就更相信自己的想法了,張口想要請她下去。

這是潘叔從裏邊的小包間出來,解了她的圍。

“哈哈哈哈!你總算是有時間過來一趟了,你瞧大家都不認識你,你再不過來,估計下一趟來的時候大家就直接把你轟下去了。”潘叔調侃。

高小諾苦笑,并且覺得有點心虛。

作為老板之一,她來書店的時間确實太少太少了。

“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店裏的另外一個老板,姓高。”潘叔說。

剛才吭聲的那個年輕人頓時有點尴尬,啧,二老板來的第一次,就差點被自己當做無關人員給趕下去,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勇氣。

高小諾現在緩過來了:“哈哈哈哈,大家別想太多,該幹嘛幹嘛,我就是過來看一下,書店的事情我都不管的,潘叔全權負責。”

于是大家正襟危坐,一幅自己在努力工作的樣子。

潘叔這個人比較随和,只要自己的事辦完了,怎樣都無所謂,但是新來的這個老板還不知道脾氣怎麽樣,大家都想讓新老板看見自己最好的一面。

高小諾作為曾經的職場狗,一看大家的樣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心中感嘆,果然員工對老板的态度,無論古今都是一脈相承的道理。

大概認識了一下在場的幾個人,高小諾就随着潘叔去了他的包間。

“你覺得怎麽樣?”潘叔問她。

高小諾自己找了個板凳坐下:“這就總共才見了一面,我能看出來什麽?總而言之,以後還是要跟你一起幹活的,補好了再調教調教呗!”

潘叔笑了笑:“說的也對,這幾個人裏我最看重的是那個叫王欣的姑娘。”

高小諾剛才就注意到了韓叔,招的這幾個人裏竟然有個姑娘。

倒不是高小諾對女孩子有什麽歧視,就是現在的社會事實就是這個樣子的,女性很難找到工作,除了類似于保姆或者是繡工這類的。

像這種文字方面的工作,基本上都是被男性承包的。

無論是那位敢出來找工作的王欣,還是願意招女性的潘叔,在這個時代,其實都能說得上是一種奇葩,不過,高小諾很敬佩這種奇葩就是了。

潘叔看到了高小諾的表情:“你這是什麽樣子?你不也是姑娘?我不是照樣跟你合作了嗎?你可不要太小瞧我。”

“嘿嘿嘿,我哪敢小瞧您呢?”高小諾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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