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瘋狂（上）
上官依羅恨恨地道：“卑鄙小人，快放了我！”
慕容傑冷笑一聲，揚手打了她一個耳光。他的眼裏閃爍着逼人的冷光，陰笑道：“你不是一直很讨厭我嗎？現在索性讓你讨厭個夠！反正在你眼裏我就是卑鄙猥瑣的小人！讓肖揚和那個小子等着吧，他們誰也別想得到你，誰也別想！”
“你......你為什麽要這樣？”上官依羅烏眸裏噙着淚水，嗚咽着道，“我是你妹妹，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慕容傑淡淡一笑，伸手輕撫她玉脂般滑嫩的臉蛋，聲音變得溫柔：“好妹妹，我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才這麽對你，乖，不要哭。”
“你這麽做，素姨她一定會很傷心，她會恨你的！”
慕容傑目光一冷，在她臉上游走的手指變得僵硬，他幽冷地道：“她已經死了，我娘她已經死了！她再也回不來了！”
“素姨......”淚水奪眶而出，上官依羅緊緊咬着唇。
“你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慕容傑幽冷地望着她。
“她不是因為生病？”官依羅困惑。
“不，她什麽病也沒有，沒有！”慕容傑凄然地一笑，“她是被我爹活活掐死的！”
上官依羅一震，頓時目瞪口呆。
“當時，我就在房間外面，可是我不敢進去，我怕......我眼睜睜地看着我娘就這樣死去，她雙目大睜着，死不瞑目......”他神色一變，怒吼道，“可是我不得不幫着慕容世風那個禽獸圓謊，隐瞞娘真正的死因！”
“為什麽，她是你娘啊，你怎麽可以看着她死，怎麽可以.......”上官依羅淚水頓時湧現出來。
“我怕......”慕容傑面色慘白，眼神裏含着無盡的痛苦，“我怕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因為......因為我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上官依羅怔怔地望着他。
“也就是那天晚上......”慕容傑痛苦地回憶着，“我經過爹娘房間的時候，忽然聽到我爹正在大聲叱責我娘，他說他這一輩子竟然在替別人養兒子！他慕容世家的名聲竟毀在一個女人的手上！我娘在極力辯解，可是他聽不進去，他與生攜帶着的慕容家族的高傲讓他無法承受這個事實，他幾乎發瘋......我也幾乎發瘋.......
後來，我爹他憤怒地出了門，我則在角落裏呆呆的想着這個事實，我在想我的親生父親是誰，我快瘋掉了.........原來所謂的慕容少公子竟只是一個笑話，我連我是誰的兒子都不清楚！我的親生父親會不會只是大街上一個賣燒餅的普通商販，又或者是哪個富貴人家的看門狗，也許是個衣衫不整的乞丐，曾被我捉弄逗樂過......
依羅，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怕，我怕我失去這已有的一切。我已經習慣了這種貴少爺的生活，我沒有勇氣去接受可能帶給我的厄運，我不要認一個土氣的鄉巴老作爹，我不要從此一輩子就跟着他沒有任何出息......
所以那天晚上，當我爹帶着一身酒氣，醉醺醺地回到房間，再次與我娘争吵，并動手掐她脖子的時候，我是那麽的無力，那麽的矛盾.......我想進去救我娘，可是我又很恨她......我更怕我也會死，所以......”
慕容傑臉上滿是淚水：“所以......我放棄了.......”
“你不是人......”上官依羅哭着道。
“對，我不是人！”慕容傑慘笑一聲，“我早就不是人了！為了活下去，我小心翼翼地跟着慕容世風，只要他一天不挑明我們的關系，我就能多活一天，多享受一天慕容山莊帶給我的榮耀。我知道，你肯定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我自己。可是，我還是想活着，我只是想活着而已，難道這也有錯嗎？表面上，慕容家的大少爺很風光，可是誰又知道，我是每天活在提心吊膽的日子裏，如履薄冰。這一切，又有誰知道，誰會理解我？我是很花心，流連在煙花場所。其實，我只是想放縱自己，來減少內心的恐懼。我真的很無助，我也想有個人能救我，能愛我......”
他将目光轉向上官依羅，苦笑一聲，“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依羅，你知道嗎？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可是你從來不給我機會。我們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可是在你眼裏，我根本無法跟肖揚比，我甚至比不上那個臭小子！我們那麽多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一個你剛認識的家夥！我不甘心，不甘心！我從小就認定你做我的妻子，即使你不願意！”他的目光裏又閃出一絲陰冷。
上官依羅畏懼地避開他的目光，感到陣陣涼意侵襲全身。
“依羅。”慕容傑捧着她的臉，望着她小兔子一樣驚慌無助的眼神，心生憐惜。他在她耳畔低聲道，“答應留在我身邊，我不會傷害你，也不讓任何人傷害你，好嗎？”
上官依羅固執地搖頭：“不......不行......”
慕容傑發怒地吼道：“肖揚真的這麽好嗎？他不過在外人面前會做戲，扮演着大俠的角色，掩人耳目！他會不會有一肚子男盜女猖，誰又知道！什麽義薄雲天，仁義雙全的青年俠士！統統是狗屁！”
“不許你侮辱肖大哥！”上官依羅怒視着他，“肖大哥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完美的人。”
“別在我面前提他！”慕容傑吼道，“他就算最好，今天他還是救不了你了！”他冷笑一聲：“沒有人能救你，沒有！你是我的，我的！”他俯身，再一次去吻她的臉，她的唇......
“我恨你，慕容傑，我恨你......”上官依羅掙紮着，哭着道，其聲甚是凄切，哀怨。
慕容傑怔了怔，放開了她，轉身對着牆壁，神色陰沉。他的思索漸漸漫延開去，回到那個純真而遙遠的童年......
[依羅，我給你捉蟋蟀好嗎？
不要，我才不要那麽髒的東西。
那我們去劃船吧。
不要，素姨會罵的。
要不，我們溜出去吃豆腐腦？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那你要什麽？
我要回家，我要和姐姐一起玩。
我也可以陪你玩。
才不要.....]
.“你到底要什麽，你要什麽？”慕容傑回過頭，大聲吼着，絕望的神色浮現在那張變形的臉上。
上官依羅心有餘悸地微微喘息，面色蒼白。
“為什麽，為什麽......”慕容傑無力地蹲下身，雙臂緊抱着頭，像一頭絕望的困獸。
“你......放過我吧。”上官依羅凄然地乞求着，滿臉淚痕。
“誰又肯放過我？”慕容傑凄涼地笑，“啊，誰又肯放過我？”他指着自己醜陋的臉，狠狠地道，“我現在變成了醜八怪，都是拜那個小子所賜！肖揚奪走了你，姓喬的小子奪走我的臉，他們都統統得死，死！”
上官依羅望在着他瘋狂的樣子，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他們不是都很喜歡你嗎？”慕容傑幽然地側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利用你報複他們，真是一個不錯的建議。”
上官依羅怒目望着他，卻又無可奈何。
“你猜，他們最後能否找到你，救出你？”慕容傑森然地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神情有些瘋癜。
肖大哥，肖大哥......上官依羅在心底熱切地呼喊着，淚水肆意湧出。
“把你留在這裏，永遠地留在這裏，沒有人知道你的下落。讓肖揚他們滿世界地去找你，讓他們痛苦，讓他們絕望。你是屬于我的，永遠都屬于我！”慕容傑眼神狂亂地伸出手，慢慢地伸向她白皙、滑潤的秀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