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峰回路轉

“放開我,混蛋!不要碰我!”女人的哭喊聲有些凄厲,不停地啜泣着。

“唔……”亦輕谖摸了摸昏昏沉沉的腦袋,緩緩睜開了眼,迷茫地望着眼前的漆黑一片。額頭生疼,似乎在什麽地方受到過猛烈的撞擊,磕破了一層皮。

耳畔仍不斷傳來女人的哭喊聲,還有男人的淫笑聲。

單手撐着身下的硬物,緩緩起身,亦輕谖的腦海裏不斷閃過那個雷鳴的夜晚的情景,大腦十分混亂,一個不察,腦袋又撞上了一個硬物。

“嘶——”輕輕的吃痛聲從她口中發出。一手撫上額頭。

等等……不對……

額前沒有柔順的長長的劉海,入手處是一片光滑冰涼。亦輕谖心驚。

等等……腦中的片段不斷閃過,一個又一個。她似乎,已經死了?被淹死了。

思及此處,迷茫的眸中頓時迸射出一陣肅殺,隐隐含着令人心驚的嗜血之情。

唇角卻勾起一個弧度。令人膽顫的危險。心中的恨意不斷膨脹,一點一點眼看就要到達頂峰爆發出來,卻被胸前熟悉的痛感所覆蓋。

呃呢。痛。真的好痛。

滴滴冷汗頃刻下落。亦輕谖唇角危險的弧度漸漸變了味兒,帶着自嘲的味道。哪怕是十幾年的麻木,也依然敵不過這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右手撫上心髒的位置,亦輕谖強忍着沒有痛呼出來。原本怒極的情緒也慢慢平複下來,理智一點一點被拉回。

在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中,亦輕谖終于冷靜了下來。

她清晰地記得自己死前那窒息的感受。那種感覺,錯不了的,她是真的窒息而死了的。

但她現在卻依然活着,那陪伴了自己十幾年的疼痛也完全沒有消失,也就是說,她依然活着,她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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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輕輕蹙眉。

腦海裏仔細思索着,似乎有什麽被自己漏掉了。

等等……劉海!沒有劉海!

恍然醒悟,摸摸額頭,果然一片光滑。

耳邊女人的哭喊聲更加凄厲,男人的聲音愈亦放肆。還有衣物撕裂在空中發出難聽刺耳的“刺啦”聲。

亦輕谖豎起耳朵,一手依然重重按着胸口,試圖減輕痛感,一雙大大的眼睛不停打量着四周。

眼前漆黑,四肢不自然彎曲,顯然行動受阻,活動範圍極小。很明顯,她此時正呆在一個類似于箱子、櫃子之類的器物中。

“嗯……”正思量着,胸前的痛感更加強烈,亦輕谖忍不住叮咛出來。貝齒緊緊咬着下嘴唇,努力地伸出另一只手,慢慢在四周摸索着。

幾個呼吸間,一道明顯的凹槽被她感覺到。心中一喜,朝着那個方向稍加力道,輕輕推開了一道縫隙。

有光線漏了進來,讓亦輕谖看清了她所處的地方。

她所在之處,恰好有一小塊空地,離她不遠處,挂着一套套整齊的衣服。光線并不是很好,但依稀可以看出,這些衣物都是昂貴之物。

而她的身下,也是一套套整理整齊的衣物,只不過在她的動作下有些淩亂。

病服。

藍白相間的條紋病服。

盡管看的并不十分真切,但亦輕谖看到那見了十幾年的熟悉的衣服樣式,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會錯的。就是病服。那麽,她先在在醫院?

念及,亦輕谖的呼吸略微加重。有些痛苦地躬下身去。不知道是心髒的疾病所帶來的疼痛,還是心靈上的煎熬所帶來的傷痛。

櫃子外女人的聲音更加激烈,充斥着絕望:“陳靜娴,我沈筠語到底有什麽地方得罪過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陳靜娴?!沈筠語?!什麽!

聽見女人的話,亦輕谖弓着的身子驀地一僵,臉上的表情清清楚楚的寫着“震驚”二字。

瞳孔劇烈收縮,呼吸一下變得粗重,按在胸口的手緊緊攥着單薄的衣料,胸膛劇烈起伏。

沈筠語……是她的母親!親生母親!

盡管自己的親生母親在自己五歲的時候就撒手人間,自己對她的印象也不是很深,但是,每年只要有出去的機會,她都會去祭拜自己的母親。母親的名字,她絕對不會記錯的。那麽……

“得罪我?”陳靜娴的聲音。雖然不同于記憶裏那樣的柔柔弱弱,輕輕緩緩,但她不會記錯,這就是陳靜娴的聲音!

忍不住微微擡起顫抖的手,倚上櫃門,輕輕加重力道。櫃子的門又被推開了一點,但依然只是一條縫隙,從外面看,完全發現不了。

亦輕谖微微傾身,試圖看清櫃子外發生的一切。

的确是醫院。病房裏的消毒水的味道雖不是像平常那般濃重。卻也可以清晰分辨。這是醫院的高等vip病房。房間內非常的亂。

然而,亦輕谖的注意力卻全然不在這上頭,她緊緊地盯着正對面病床上那個容顏憔悴,淚流滿面卻依然不影響青春貌美的女人。

那眉,那眼,那鼻……不會錯的,真的是她的母親。和照片上一模一樣。

母親!

“轟——”亦輕谖的腦袋像炸開了一般劇烈地開始疼痛,一片空白。

怎麽會……母親……母親……

這兩個字就如同魔咒一般不斷在她的頭腦中徘徊。

一個母親,她叫了十五年,卻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了她致命一擊。

一個母親,生完自己就撒手人間,此時卻躺在她的面前!

“呃呢……”亦輕谖有些吃力地扶着額,努力想要弄清楚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病房裏所發生的并沒有因亦輕谖的異樣而停止。

男人醜陋的軀體不斷在沈筠語身上起伏着。

女人的表情空洞,沒有絲毫生氣。

不遠處,陳靜娴看着這一幕嗤鼻。“嘁,不過是個低賤的平民,竟然敢爬上問峰的床,還坐上了他妻子的位置。不給點教訓有怎麽行呢?”

她抱着胳膊,冷眼望着這一切,語氣略顯悠哉道:“我看,教訓也不需要了。你已經沒有活着的必要了。”轉念,接着道,“至于你生的那個小賤人嘛……”

床上原本已經毫無生氣的女人聽到這話好像一下子蘇醒過來似的,不斷掙紮:“陳靜娴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要對輕谖做什麽?!我不允許你碰她!問峰也不會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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