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 第二天醒來，裴靜打開手機就收到了昨天半夜那短信息，她看完了沒有多想就直接出門了。今天她約了關家軒的媽媽逛街，不過這只是個幌子，其實是想見她打聽情況，關炯明對她不冷不熱，劉海林對她又誠惶誠恐，只有王君慧最好說話。

當裴靜來到王君慧的住處，她已經換好了衣服。“阿靜，這麽早啊，叫了你不用來接我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先坐會吧。”

“來這也不遠嘛，阿姨您慢慢來，不急。”

“吃早點了沒有？來嘗點花生卷吧。我自己做的。”王君慧又是倒茶又是勸吃，親和熱情而又有禮。想到自己來這的目的，裴靜感到有點心酸：“阿姨別忙了，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見她突然凝重起來，王君慧還以為她和關家軒之間出了什麽問題，立即停了下來緊張地問，“你和家軒吵架了？”

“不是，跟他沒關系，只是——”裴靜鼓起勇氣說了出口：“阿姨，那天你們說的易芳到底是誰啊？”

王君慧關切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來，甚至還有點不知所措。“阿靜，你說什麽啊？”

“燒烤那天，你們說那跟我長得一樣的易芳到底是誰？”

“怎麽你還想着那天的事呢，愛麗說的話哪當真啊。”

“那天燒烤前，我在房子裏都聽到兩位叔叔在說易芳。”裴靜的反駁把王君慧說得啞口無言，只能帶着懇求的語氣解釋：“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不太清楚。你也別管這些了。”

“我應該知道的，阿姨，你們說的易芳就是我媽媽。”

面對着裴靜冷靜的話語，王君慧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縱是一向得體的她馬上顯得慌亂起來，然後低下頭自言自語，“怎麽會這樣呢？”

“阿姨，請你告訴我，我媽媽和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阿靜，”王君慧突然擡起頭，“別說了，劉叔叔他們的事我也知道不多，我們還是走吧。”

“怎麽你們一個兩個都不肯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裴靜不知不覺地拔高了聲調，眼光直直地逼視着王君慧不退半步。

“阿靜，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王君慧眼中的焦急和無助，卻讓她的話顯得那麽的蒼白，“我真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裴靜深吸了一口氣，對王君慧只剩下了失望，“好，那我去找知道的人問清楚。”她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阿靜——”王君慧已經叫不住裴靜匆匆離去的身影，她手忙腳亂地拿起包包追了出去，越是心急越是一團糟，一會她才忙亂地發動起車子。

出了小區門，還好剛看見裴靜上了出租車，王君慧想都沒想就追着那車。一路遠去，王君慧發現這是向着劉海林和李愛麗的家裏駛去，她的心很亂很亂，只知道一定要追上去不讓裴靜找到李愛麗。

叮咚、叮咚、叮咚…焦急不停的門鈴聲像催命符一樣響起，正在飯廳吃早餐的李愛麗不悅地放下碗筷。

那邊急急忙忙去開了大門的傭人還沒來得急看是誰，裴靜已經推開她進門了。一眼望到飯廳裏的李愛麗，裴靜如箭般沖到了她面前。

“又是你？”李愛麗一見到她立即如進入戰備狀态般怒目圓睜，“怎麽又來了！這裏不歡迎你！”

裴靜毫不介意她的冷言冷語，直接懇求道：“阿姨，我承認我是易芳的女兒。請你告訴我當年發生的事情，請你告訴我。”

她這樣一說李愛麗反而呵呵、呵呵地笑了起來，只是笑聲帶着苦澀的顫抖，讓人心中不寒而粟。

叮咚、叮咚，同樣急切的鈴聲響起，大門一開王君慧也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見到裴靜安然地站着，王君慧松了一口氣，然後向着女主人說：“愛麗，一早來打擾你，真抱歉。”

李愛麗沒有說話，反而交替地望着兩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王君慧覺得尴尬極了，不過也不得不說：“阿靜，一早也別耽誤李阿姨的時間了，還是改天再來拜訪吧。”

裴靜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麽，李愛麗已經一拍桌面發話了，“你們也好意思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王君慧已經顧不了面子了，“愛麗，我們有空再來聊吧。阿靜，我們回去吧。”

“還真是把我當死人呢？王君慧，我告訴你，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李愛麗的目光一下子掃向裴靜，“你，就算真是劉海林的種我也不怕，都二十年了，我受的罪還少嗎？我不也走過來了。怎麽沒人告訴你啊？我就是被你媽害了一輩子，被劉海林毀了一輩子。”

“愛麗，你別說了。”王君慧扯着裴靜要走，“我們回去吧。”

“我不走，”裴靜甩開了王君慧的手，眼神堅定地與她對峙。

“呵呵，”李愛麗又響起那凄涼的笑聲，“王君慧你也有今天了，這些年你眼睜睜地看着你老公還有劉海林在外面彩旗飄飄，這樣低眉順眼地悶在心裏，有什麽意義呢？”

“愛麗，情況根本不是這樣的，你別胡思亂想。”王君慧變得欲哭無淚。

“我胡思亂想？你們恨不得旁人當我瘋子是吧。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當年劉海林跟我已經結婚了卻跟那賤人好上，她後來就是懷了劉海林的種所以讓家人唾罵而走的，劉海林還是幾年後才知道，就馬上再去找那賤人了。而我呢？從此以後就落得這個下場。”

李愛麗雙目血紅地望着王君慧，仿佛一頭野獸對着那強有力的對手，空氣一下子凝固起來。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一旁的裴靜心如墜入了冰窖，越沉越深，越沉越深……

“愛麗，你的事是意外，沒人想的，跟其它事沒有關系的。”王君慧蒼白的話語還試圖反駁着，李愛麗瞬間變得歇斯底裏，“意外？對沒人想的，我就是太死心眼了，明知道劉海林跟關炯明去了東北找那賤人我還想過去捉現形，活該出車禍了。1989年11月10日，這日子我死都記得。二十年了，我下輩子都在這輪椅上過了。憑什麽那賤人還有他的孩子，而我什麽都沒有。我恨他！我恨她！”

“愛麗——”

“滾！你們給我滾！”

裴靜咬着唇，率先轉過身跑出去了。身後響起王君慧的叫聲，只是被耳邊的風聲慢慢掩沒，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