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

? 等到丁子康回到辦公室，潘穎秋已經忙起了別的事了，整個上午兩人分別忙着沒什麽時間交流。快到中午，小秋跟大夥說中午有同學過來約吃飯，所以提早了一點走。沒過幾分鐘，丁子康的手機就收到短信。他一直等到12點半，等其他人幾乎走光了，他才急急地走去了小秋的房子。

進門以後發現小秋早已準備好飯菜等他了，三菜一湯，雖然其中有兩個是外賣熟食的，不過也算是有種家的感覺，但兩人的狀态卻明顯地留在今天早上那事。

“他們該不會到隊裏核實吧。”丁子康不無擔憂地說。

兩人都心知肚明，說的正是關家軒父子。

“沒事的，”潘穎秋還是很淡定，“我說關炯明本來就做賊心虛，這事他肯定不會張揚，下一步我們密切注意他和劉海林的動向就是了。”

其實今天上午兩人是假借裴靜失蹤一事上去關炯明公司調查當年的案件，本來就是小秋設的一個局。

事緣前兩天她和丁子康一起吃飯，碰巧裴靜給電話他，她似乎是出了什麽事決定要離開A市一段時間。聽她語氣，丁子康可以肯定是由于關家軒的原因，但是他什麽也幫不了。倒是小秋因為這事想出了這方法切入當年的案件，如果真兇真是關劉二人，那麽現在他們一定會有所行動，甚至可能露出馬腳。

丁子康倒是沒這麽樂觀，當年的事都沒有什麽決定性的證據，全是那些旁枝末節的指向，這麽多年過去了，哪怕真兇真是關劉二人，只要他們矢口否認都可以撇開得一幹二淨。不過小秋的提議最後還是實行了，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因為他也是很不甘心。

“問題是碰巧遇到了關家軒，就怕節外生枝。”想起他剛才跟自己敵對的樣子，丁子康真怕他會壞了這事。

“這樣啊，”從一開始知道裴靜有男朋友以後，小秋就對她那正牌男朋友感激不盡，心裏也不知道不覺地替他說話：“當年的事他肯定是不知情的，而現在又是自己女朋友出事，按道理他也會急着想知道原因，某種程度上我們是坐在同一條船上，說不定到時候會幫我們一把。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吧，”小秋分析得還有點道理，而且也挺會安慰人，丁子康沒再說什麽，心中卻已經稍稍放下了心。

——

與此同時，關家書房裏面的氣氛卻是無比的壓抑，兩父子正兩兩對望，只是一個內心懸而未決，另一個迫切地知道事情。

關家軒剛才在裴靜家離開返回關炯明公司，他竟然已經回去家裏。這個特別的時候，他少有地離開實在讓關家軒對事情越發不解，所以他又趕回了關家。

“真的聯系不到她了？”關炯明沉默了下來，左思右想還是不知該從哪裏将事情說起，“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爸，你跟阿靜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盡管兒子在他面前一臉平靜，但他知道這平靜的背後是滿心的焦慮，其實自己也一樣，這麽多年過去了事情一下又被翻出來，他比任何人更煩惱。還好劉海林身在國外考察，要不這事還會牽涉得更多。

“爸——”關家軒又叫了一聲催促道。

“哦，其實是這樣的——”現在已經關乎到裴靜和兒子了，關炯明終于下定了決心将以前的事從頭到尾說起。

關炯明和劉海林是小從到大關系非常好的兄弟，早在二十多年前，兩人都各自成家了，事業也開始順暢。劉海林一直都是有點附庸風雅的人，某個場合認識了書畫家易老。那時候兩人不時去找易老觀摩，一來二去就認識了他女兒易芳。劉海林跟她竟然一下子燃起了愛火，一發不可收拾。

“真沒想到啊，”關炯明嘆了口氣，“平時老劉為人正經踏實，居然會犯這樣的錯誤。”如果當時自己能狠下心強硬拆散他們，也許就沒有以後的事了。

後來，易芳懷孕了，被她父親發現才知道她跟老劉的事。易老當然生氣了，然後就趕了她出門，聽說後來嫁了一個小夥一塊去了東北。本來我們是不知道這些的，一直以為易芳是被父親責難所以才離開。直到她父親去世，我們才知道當年易芳懷孕了，而且早早結了婚去了東北把小孩生下來。

“那阿靜不就是——”關家軒聽到最後心中一緊。

“不是不是，那時候的事還早着呢。”關炯明馬上擺擺手否定了，“後來老劉幾經辛苦才打聽到易芳的下落。愛麗她身體不好，幾年下來還沒有孩子。所以老劉一聽說易芳當年是懷孕了，就立即要去找她。但是我們去了以後想找她出來，但她根本不願意跟老劉見面。我們本來是想再呆久一點，讓我找機會跟她好好說說。誰知道沒兩天這邊就傳來消息說愛麗出車禍了，我們只好急忙趕回來。”

“那時候愛麗剛好懷孕了，連她自己還不知道。這車禍搞得她身體沒了，連小孩也沒了。也就是這樣她跟老劉的關系才一直這樣，其實這些年老劉心裏也一直很內疚的，所以才抱意心回來養的。”

後面的事關家軒多少也知道些，“那易芳那邊呢？”

“愛麗都成這樣子了，老劉還敢有什麽動作呢，之後也沒再聯系了。這些年，他可是循規蹈矩得很，所以說這都是命啊。”隐藏已久的陳年舊事一旦揭開，關炯明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兇殺案又是怎麽回事？”見裴靜每次提起父母都這麽痛徹悲傷，以至關家軒都不敢詳細過問，沒想到原來除了傷心以外還有其它隐秘的緣故。

說到這關炯明也是一臉糊塗，“什麽兇殺案我真的一概不知，愛麗車禍以後我們一直沒聯系了，根本不知道易芳去世了的事，甚至我一直不知道阿靜是她的女兒。如果早知道的話——”

關炯明一下子說不下去，兒子此刻的心情他很理解，就算早知道的話又能怎樣呢，過去的事怎麽樣都沒法改變。

“但是，怎麽那警察的意思，似乎表示你跟他父母的案件有關。”

面對兒子的疑問，關炯明無可奈何地重申：“我和老劉确實不知情，要不是這次警察找上門，我還不知道原來易芳夫婦被殺。他們剛才只是給我看了看當年的報道，只知道是兇殺案，一直懸而未破。”

“他們是在懷疑你？”

面對關家軒的心思細密，關炯明不由得苦笑起來，“也說不上吧，只是他們說從愛麗那了解到事發前兩天我們剛好是去了東北，所以才來了解一下。至于阿靜失蹤，我更什麽也說不上。”

“阿靜她只是心情不好，随便出去散散心。別擔心，沒事的。”

關炯明見兒子一臉篤定不禁颚然，不過轉念想到現在的年輕人行為怪異，也不再追問什麽：“哦，那沒事就好。等她回來以後，我再跟她慢慢解釋以前的事。”頓了頓，關炯明又再開口，“以前的事全都過去了。希望不會影響到你們以後。”

關家軒站了起來，手□□了褲袋神色淡然，“爸，我還是先回去了。”

看不出他是悲是怒，關炯明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重重地嘆了口氣。

一會兒，王君慧敲了敲門進來，不無擔憂地說：“他剛走了，怎麽樣？你全說了嗎？”

關炯明剛才考慮再三還是沒把前兩天王君慧和裴靜去了李愛麗家那件事說出來，“以前的事全說了，看來他也不知道。上次阿靜和愛麗的矛盾，我也沒說出來，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那老劉那邊呢？”

“既然他不知道，就繼續這樣下去吧，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麽幫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關炯明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王君慧動了動嘴唇，最後什麽也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