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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晨曦提前和季家那邊說好下午會和衛澹過去，衛澹也不敢耽擱太久，在衛家吃過飯就要走。

郭蔓向來是個細致人，季家人也不多，便給季晨曦的奶奶和父母都準備了禮物。還正如衛煊一早在電話裏對衛澹說的，拿上東西就能走。

衛澹和季晨曦結婚前，和季晨曦父母算同輩，不過因為年齡相差不少，前幾年衛澹也不太管衛家生意上的事，也是決定要和季晨曦結婚才算稍微熟識了一些。衛家老太太并不常住在衛家，見面的次數就更少了。

衛澹開着車問季晨曦：“我走這幾天你回季家住過嗎？”

季晨曦側首看向他，連續的雨天後今天難得暖陽高照，伴随着車平緩行駛，他的側臉也在陽光下不斷有陰影閃過，深邃而立體。

她回道：“回去過，但那邊離我的學校遠，晚上就還是都回了我在學校那邊的公寓住。”

衛澹之前還以為季晨曦一個人待在家裏肯定待不住，現在看來早早的出來演戲還是讓她沒那麽依賴家人。可他把她當孩子，便提議道：“今晚要留在家裏住嗎？”明天是周日，也不用擔心要提前趕回學校。

季晨曦愣了一瞬，忙道：“不用，我跟你回家。”結婚後第一次回娘家就留下來住，怎麽都像是她在衛家受了什麽委屈。她原本就不太想留在季家住，這種時候就更不能了。

兩人都是真心為對方着想，衛澹也不勉強，反倒因為她口中的“回家”二字勾了勾唇。

季家提前接到了季晨曦的電話，兩人到了季家，家裏人不止齊全，還來了其他的人。

戴晴是季晨曦舅舅家的女兒，比她大兩歲，今年剛大學畢業。戴晴從小就乖巧懂事，又文靜淑女，季母一直很喜歡這個侄女，她也算是季家的常客。

衛澹卻不知道這些，只在婚禮上對戴晴有過一面之緣，還沒太想起來這人是誰。

不過戴晴倒是落落大方，主動和季晨曦搭話道：“我是臨時起意過來看看姑媽的，沒想到你們也今天回來。婚禮過後我就沒見過你了，今天剛好能見見。”她穿着一身簡單的黑白套裝，頭發也是簡單的黑長直，就連妝容都很淡，五官端正又柔和，給人的感覺很溫柔，卻又一點都不矯揉造作，仿佛說什麽都是真心的。

季晨曦并不太想答話，碰巧聽說她到了家的季老太太從樓上下來，人還沒到就喊起來了：“曦曦，曦曦回來了？”

季晨曦剛才還站在衛澹身邊，這時忙就到了季老太太面前，扶着她坐到了沙發上，人也跟着坐在了她旁邊。

季老太太前幾年死了丈夫，人跟着就頹廢了一陣，看着人也是真的老了，再無年輕人的精神氣，可在季晨曦面前，一看就是個很寵孫女的老太太。

季老太太剛坐下就想起了衛澹，忙讓衛澹坐到她的另一邊。

季老太太一在，其他人開口的機會就少了，她和季晨曦講了不少她最近做的事，又問了衛澹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時間轉眼就過去了。

季老太太見時間也不早了，開口問坐在對面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季母：“志文說什麽時候回來啊？”季志文就是季晨曦的父親。

季母面無表情地回道：“應該快了。”

季母話音剛落，戴晴就在一旁笑道：“姑父走之前說了一聲，五點前能回。”

季老太太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快的根本沒人瞧見，很快又玩笑道：“也是難為小澹了，陪着我們一群女的在這兒坐了半天。”

衛澹忙道：“不為難不為難，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想和我媽多說說話，她還又和我爸跑外地去了。”

季老太太便又問起了衛家二老的近況。

季父也是臨時回了一趟公司，五點以後才到家。他見到衛澹，就帶着他到書房去問了一些事。

季家的生意是從季父的上一輩慢慢做起來的，老兩口那時候都不是帝都本地人，從外地過來還真就在這邊闖了出來。也是年輕時候太忙，又過過一段時間苦日子，季父長大後和老兩口誰也不像。雖說能力不算太差，可季老爺子走後，季家的生意在他手上也一直沒有太大的起色。季家和衛家關系好，他時常會找衛煊問一些事，如今和衛澹又有了這層關系，對衛澹只會更加信任。

兩人一聊就聊到了季晨曦來喊吃飯才結束。

季家的飯桌上有季老太太在，也不講究什麽食不言，她和郭蔓一樣喜歡給季晨曦夾菜，不過沒郭蔓那麽頻繁，她也顯然更了解季晨曦喜歡吃什麽，給她夾菜都是挑她喜歡的。

季晨曦有七分飽的時候，聽見坐她對面的戴晴突然笑道：“沒想到小曦比我小兩歲還先結婚了，最近肯定很想家，也很想姑父和姑媽吧？”

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可戴晴又一臉真誠，看起來完全出自真心絕無其他意思。

衛澹聽到這話還以為季晨曦會毫不猶豫地說她很想她的父母，在他眼裏，剛過二十的季晨曦就是個孩子，當着父母的面撒撒嬌也是理所當然的。可戴晴這話問的突然，季晨曦竟也沒回。

“小晴，吃飯吧。”從吃飯開始就沒開口說過話的季母不冷不熱地說道。

季老太太這時還放下了筷子，佯怒道：“曦曦，你不會只想你爸媽，不想你奶奶吧？”

季晨曦忙道：“想，最想奶奶了。”

季老太太這才又拿上筷子吃了起來，被她這麽一打岔，也緩解了之前怪異的氣氛。

就在剛才戴晴問完季晨曦那話後，有一陣沒人說話，衛澹這一次留意到季老太太剛才似乎是有點不高興了。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季母對衛澹道：“小澹，我聽說你表弟現在開了家影視公司，他在電視臺那邊應該有些關系吧？”

衛澹态度十分恭敬地回道：“他現在投資影視劇，肯定和電視臺那邊會有走動。”

季母這人給人很冷淡的感覺，可這時還明顯帶上了幾分認真，“小晴畢業後就在本地的電視臺實習，最近剛好有了可以轉正的名額，可名額就一個，同期的實習生卻不止她一個，你看能不能讓你表弟幫忙問問？”

衛澹态度不變，卻出人意料的沒有一口答應：“我表弟古義也就是最近幾年才開始做這個，他那人你不知道，做什麽都像是在玩兒。我猜他在電視臺肯定認識人，可他那人是真不太靠譜，我只能去和他說說，不敢保證他一定能把事辦到。”

季母似乎也沒想到衛澹會這麽說，抿了抿唇道：“那就麻煩你了。”

戴晴這時卻道：“要是覺得為難就算了，工作也講究個緣分。”她一臉真誠。

衛澹又道：“為難倒是不會，就是這事我也是中間人，的确是不敢保證。”

一直沉默的季父突然開口道：“不談這些，吃飯吧。”

季晨曦在其他人沒注意的時候，偏頭看了衛澹一眼，衛澹朝她微微一笑。她這次不是心髒漏跳了，更像是胸口處塌陷了一塊。他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卻從剛才只言片語中似乎猜到了什麽。

她也是影視圈裏的人，哪裏不知道古義的面子很多人都會買，雖說他的确才進影視投資的圈子不久，可背後有古家和衛家，他自己在圈內朋友又多。她對古義這人印象不太好是事實，可也得承認，他在圈內吃得開，季母剛才的要求對他來說不算為難。可衛澹偏偏沒一口答應，還把話說得毫無破綻。

有了這麽個小插曲，飯桌上的氛圍又有些變了。所幸也沒什麽人還在吃飯，季老太太又開口讓季晨曦和衛澹陪她走走，一桌人也散了。

季老太太說是走走，也就是在季家的小花園裏散散步。她和季晨曦走在前面，衛澹就在兩人身後落後幾步。

季老太太也沒多說什麽，就說她又想回老家去住一陣。

季老太太和去世的季老爺子都不是帝都本地人，季老爺子去世後，季老太太更不喜歡住在帝都。

最近天黑得越來越早，季老太太想讓衛澹兩個早些回去，走了沒多久就說不走了。之後衛澹與季家人道別，季老太太還一直看着兩人上車離開。

衛澹瞧着季老太太似乎有話想和他說，又一直沒等到她開口，也不好主動問。

回去的路上，衛澹想起在季家的事，不禁說道：“你表姐那人有些奇怪。”

季晨曦孩子氣地說道：“反正我很讨厭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感覺不到，還老是喜歡找我說話。我不理她，又顯得我很沒禮貌。”

“不喜歡就不喜歡啊。”衛澹笑道，“她也未必喜歡你。”

衛澹也是在察覺到季老太太不高興後才意識到戴晴問的那個問題不是随便問的，季晨曦也是，完全沒理會，之後季母看樣子是在讓戴晴閉嘴，可更像是一種維護，也像有些生氣了，而生氣明擺着是因為季晨曦不開口。要是沒有這件事，衛澹之後也不可能不答應季母的要求。再怎麽也是一家人了，他不能那麽做事。更讓他不舒服的是，他和季晨曦到了季家，季母全程對季晨曦不怎麽關心不說，反倒對娘家侄女很上心。

“那我是不是很不讓人喜歡啊？”季晨曦突然問。

衛澹起初還以為兩人就是話趕話說到了這兒，前方剛好紅燈，他把車剎住看向季晨曦，這才發現小姑娘意外的認真。

“誰說的？”衛澹奇怪道，“你也瞧見了我大哥大嫂還有琪琪對你的态度，大人還能客套一下，孩子總不會騙人吧？”

季晨曦差點脫口問他：“你呢？”可話到了嘴邊沒說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晚了，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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