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衛澹和郭蔓聊完後, 站在落地窗邊，看着窗外的雪紛紛揚揚的撒落下來, 隔了一陣才又下了樓。

季晨曦還在繼續看那檔綜藝，見衛澹又下來，忙道：“要不要和我一起看？”

衛澹便坐到了她身邊。

季晨曦将自己縮得更小, 讓衛澹能有更多位置坐，又把平板上看的綜藝投屏到了電視上。

這檔綜藝是一檔真人秀，看樣子還是什麽偵探類型的，情節十分緊張刺激, 可衛澹完全看不進去。

“郭菡之前也參加過這個節目, 節目組給她的人設和她現實中完全不符，她說她錄節目的時候都快瘋了。”季晨曦說着就笑了起來，卻沒聽到衛澹的回應, 忙看向他, 叫道：“衛叔叔。”

衛澹側首看向她, 疑惑地挑眉。

季晨曦笑道：“你是不是都沒聽我剛才在說什麽？”

衛澹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問她：“晨曦，你有沒有什麽事想和我說啊？”

“能有什麽事啊？”這次換成是她疑惑了，“衛叔叔，要說有什麽事也是你吧, 你剛才發什麽呆呢？”

衛澹沒有否認：“我的确是在想你的事。”

季晨曦想起白天發生的事, 忙道：“衛叔叔，我和我媽媽的關系就是那樣的，已經很多年了, 我真的沒那麽在意。”

衛澹也不知道她是故意裝傻，還是真不覺得郭蔓說的那件事值得讓她告訴他。可如果只是去查一個人，季晨曦為什麽不讓他幫忙？就算那人和郭菡家有合作的關系，可她為什麽從來沒和他提過？

衛澹一直當季晨曦是個小孩子，此時才猛然感覺他眼中的小孩子也有不少自己的秘密，偏偏他還一無所知，他還真有些挫敗感。

衛澹心中湧出無數想法，面上卻還算平靜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冷就早點回房間吧。”說完便起身走了。

季晨曦剛才還看綜藝看得來勁，見他走了，莫名也沒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致。

雪幾乎下了一整晚，季晨曦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雖然這不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可這麽大的雪還是很少見的。她有些興奮的下了樓，果然見衛澹在廚房忙碌。

季晨曦進了廚房，站在他身旁道：“外面都可以堆雪人了。”

“我建議還是不要，我怕你雪人堆完就感冒了。”衛澹笑着道，“馬上就好，去餐廳坐着等我。”

季晨曦卻就想站他身邊和他說話，又問他：“你今天有事嗎？”

“應該沒事。”衛澹翻了翻鍋裏的煎蛋，“不過我那位越來越不負責任的大哥今天一早就帶着大嫂和琪琪去國外玩了，所以，一旦公司有什麽事，我都必須出面。”

季晨曦背對着靠在了流理臺邊上，偏頭看着他道：“要是沒事的話，你今天教我做菜怎麽樣？”

衛澹笑着搖頭道：“不用了，家裏有我做飯就行了，油煙對女孩子的皮膚不好。”

季晨曦倒也沒堅持，心裏感覺甜絲絲的。

下午的時候，衛澹收到了郭蔓給他發來的資料。大概是那邊花費的時間很短，發給他的資料也很簡單，但足夠去粗略的了解一個人。

季晨曦查的這人叫任志，才二十出頭就拿到了帝大的法律系碩士，在校期間因為成績優異年年拿國家獎學金，畢業後和幾位同學合夥開了一家事務所，短短幾年事務所的規模已經很可觀，手上還有郭氏這樣的大企業與他合作，擔得起青年才俊這幾個字。

郭蔓給衛澹發的資料還有任志的寸照，按說這種照片很難把人拍得多好看，可就是任志的寸照也能看出這人眉眼長得極好，光憑外表在在人群中也絕對算是鶴立雞群的人物。

衛澹很久之後才放下手機，心想這人比季晨曦大六歲，同一個學校畢業的學長，很可能之前就認識了。他早就知道了季晨曦對他的心意，也沒有刻意回避，甚至有意為之的想讓他和季晨曦就像處對象一樣先慢慢相處，其他事水到渠成就行了，不必操之過急。

可他現在猛然間發現，小姑娘到底為什麽會喜歡他，他到現在都還沒搞明白。而小姑娘的心性本來也沒定，就像衛嘉琪一樣，喜歡的明星可以隔幾天就變。他一向做任何事都胸有成竹，不是十拿九穩的事不會去做，但心裏一旦有了懷疑，就如同生了藤蔓，沒辦法根除。他還忍不住想，是不是他太久沒給季晨曦明确的回應，讓她累了。

衛澹捏了捏眉心，想去問季晨曦都不敢。

季晨曦在初五這天接到了郭菡的電話，對方在電話裏和她聊了幾句後突然沉默了。

季晨曦有了預感，忙問道：“是不是查到了任志的什麽消息？”

郭菡這才回道：“晨曦，我懷疑任志可能真的是你哥哥，可又有一點讓我沒想明白。”

季晨曦一時腦子都快炸了，她本來正在下樓梯，聽見她的話，兩只腳一上一下沒動了，隔了許久才找回她的聲音：“你為什麽會覺得他可能是我哥哥？又有什麽地方讓你沒想明白？”

“你先別急，這次總比之前幾次好。”郭菡先安撫住她，“我和你說過，任志是鳳凰男，偏遠山區出來的大學生，有父有母，我還聽人說過他對父母很孝順，就是命不好，父母前幾年接連都去了。因為知道這些，我先入為主的便認為他不可能是你哥哥。可我看你這次那麽堅持，便開口讓我爸幫忙找人去他老家查了查。”

“查到了什麽？”季晨曦說不急是假的。

郭菡忙回道：“他父母都死了，我爸找的人去他老家問了不少人，最近才聽到一個人說，任志是他父親出門打工之後帶回來的，可任志母親一直都在老家。所以這孩子哪兒來的，周圍就有人瞎傳。有說是任志父親在外面和人生的，也有說是任志父親親戚家的孩子，總之他把任志帶回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小了。”

“晨曦，我在想，說不準你哥就是被他那位所謂的父親從人販子手裏買走的。”郭菡說到這裏又頓了頓，“但有一點我是真沒想通，如果任志是你哥，當年他也有十歲了，不可能對家人毫無印象吧？”

季晨曦因為激動眼睛都紅了，一開口都想哭：“郭菡，我覺得就是他。你不知道，我一見到他我就覺得很熟悉。”

郭菡嘆了口氣道：“晨曦，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本來想說直接去驗DNA最簡單粗暴，可任志不是傻子，總要知道原因。我是覺得幹脆你們倆見一面，當面談談。依照我對他的了解，哪怕他不是你哥，應該也不會生氣的。”

季晨曦急道：“那你趕快幫我安排，最好今天。”

郭菡無奈道：“我現在還在外面趕通告，明晚上還有個時尚晚宴要出席，不是誰都和你一樣，天天在學校呆着還是有劇本找上門。我馬上去幫你聯系，但你還是給我耐心點。”

季晨曦咬了咬唇道：“我等你消息。”

衛澹下午去了趟公司，回來的時候就見季晨曦坐在窗邊她喜歡看書的那個位置撐着下巴發呆。

衛澹走到她面前道：“晨曦，晚上想吃什麽？”

季晨曦回過神來道：“都行，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要是之前聽到她這麽說，他做飯都能更有勁，可現在莫名心情複雜。

兩個人吃飯，衛澹做的菜不多，他手腳麻利，沒一會兒就能吃了。

季晨曦和衛澹吃飯，一向喜歡說話，可今天話格外的少。

衛澹幫季晨曦夾菜的時候，她不知道怎麽回事，竟還像是吓了一跳，飯碗跟着被她碰下了桌，掉在地板上成了碎片。

衛澹筷子上還夾着菜，因為她動靜太大一時也沒夾穩，菜掉在了桌上。

衛澹忙起身道：“你重新去盛碗飯，換個地兒坐，我來收拾。”

季晨曦也站起了身：“還是我來吧，我也不太想吃。”

衛澹頓住腳步道：“到底怎麽了？”

季晨曦擡頭看向他回道：“沒怎麽啊。”

衛澹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皺眉問道：“真沒事？”

季晨曦忙點頭道：“真沒事。”

衛澹肅容道：“晨曦，要是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

季晨曦勉強笑了起來：“我真的沒事。”

衛澹這才去收拾了起來。

季晨曦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郭菡的消息，說幫她約到了任志晚上出來見面，地址時間全都發給了她。

季晨曦心裏七上八下的，想和任志快點見面，卻又有些擔心這一次仍舊是一場空。郭菡提出的疑問，也是她的疑問，她就怕季夕照真的早就不在人世了。

季晨曦中午和衛澹一起吃飯時和他道：“衛叔叔，我晚上就不在家吃飯了，下午遲一些出去，我和郭菡約好了一起吃飯。”

衛澹知道她和郭菡關系好，倒也沒多想，只是最近他每天都能見到季晨曦，吃飯也都在一起，突然聽她要出去吃飯丢他一人在家，竟然還有了一種被抛棄的感覺。他面上不顯，如同往常一樣囑咐道：“晚上早點回來，遲了就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或者我送你出去也行。”

季晨曦卻忙道：“不用了，應該就只是吃一頓飯，我很快就回來。”

衛澹點頭應了，也不再多說什麽。

季晨曦下午就出了門，當衛澹一個人在家裏待到快要飯點的時候，本來想随便做碗面吃，又突然不想吃了。他拿出手機給古義打了電話，等到對方接通就問道：“今晚在哪兒？”

古義大吃了一驚：“哥，你怎麽突然想出來玩了？”

衛澹回道：“大過年的一個人在家，無聊。”

古義嗤笑道：“原來是小嫂嫂不在啊。”

“給不給地址？”衛澹冷聲道。

“給，當然給。”古義笑道，“畢竟機會難得嘛。”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兩天事多，沒想到寫完就這個點了，大家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