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歡迎進入劇情線
晨光越過客廳通體透明的陽光牆,穿過柔軟的皮面沙發,裝點着餐桌上殷紅的桌布。
印桐站在離餐桌還有幾步遠的地方,擡頭凝視着女人溫柔的臉龐。他的手足僵硬大腦一片空白,胃裏泛上來的苦澀淹沒舌苔,整個人無法抑制地顫抖。
他無法想象倘若面前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那麽曾經死在客廳裏的那位家庭護理究竟是什麽東西。也無法想象對方為何要在多年後隐藏身份去接近他,又是被什麽人,攪爛了柔軟的腹部,躺在客廳冰冷的地板上死不瞑目。
印桐看着餐桌旁笑容溫婉的女人。
她雪白的裙擺上繡着燦爛的向日葵,陽光在嬌嫩的花瓣上留下斑駁的光影,就像他記憶裏那些飛濺的鮮血。
他仿佛看到女人纖細的腰肢周圍漫開污濁的血色,黏連的肉塊混着布料纖維滾下花瓣似的裙擺,留下一串斷斷續續的血痕。
她的腹部變成了一灘爛肉,就像是被擰壞的水龍頭,那些肮髒的腥臭的血水浸透裙擺,滴滴答答地落到地板上,很快聚成一灘發黑的粘液,蜂擁着向印桐湧來。
他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印桐被自己淩亂的步伐絆了個踉跄,擡頭正好看見女人的臉。刺眼的日光照亮了她幹淨的臉龐,那雙殷紅的唇瓣輕抿了一下,揚開一抹怪異的假笑。
她說:“桐桐,早上好呀。”
所有的幻覺在頃刻間退去,印桐看見女人站在餐桌邊,潔白的裙擺上開滿了明媚的向日葵。
她纖細的手指搭着椅背,圓潤的指甲泛着健康的光澤,她看上去就像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女人,一颦一笑都帶着幾分少女的天真。
她偏頭笑着,烏黑的長發松松地綁在肩的一側,她說:“桐桐你可以幫媽媽叫一下小晴嗎?”
“她就住在二樓樓梯口的第一個房間,我記得對不對呀?”
……
直到踩上樓梯,印桐才從恍惚的意識中回神。
Advertisement
他仰頭看向樓梯盡頭緊閉的木門,那裏面住着随時可能送他回檔的“妹妹”——一個嬌小瘦弱,膚色蒼白的小女孩。
她被稱作“小晴”,按照印桐家的命名方式,這女孩應該叫印晴。
她就像一個無法逃避的劇情NPC,無論印桐避開多久,都必須回到她身邊,才能進入下一個劇情點。
她應該是這場“新手教學”的關底boss。
印桐搭着扶手,站在樓梯上回頭望向餐廳的地方。他的“媽媽”正哼着曲子切開瓷盤中的烤面包,挂着笑容的臉僵硬得就像戴了面具一樣。
他覺得哪裏不太對。
怪異感就像藏在地板縫隙中細小的黑蟲,總是悄無聲息地鑽爬在視覺盲區。印桐看着不遠處的“媽媽”将切好的面包片分進桌上的四個盤子中,她垂着睫羽哼着歌,蔥白的手指靈活地擺動,就像在食物上方跳着一場天鵝湖。
她像是注意到了印桐的視線,仰頭露出一個單純的笑容。
她的眉毛彎着,唇角牽動着臉上的肌肉,細膩的皮膚白皙且柔軟,看上去就像個不谙世事的公主。
印桐猛地收回視線,按着樓梯扶手向上走了兩步。
他想着哪裏不對?明明哪裏都不可能對。
他那個所謂的“媽媽”笑得如同泥塑的人偶,漆黑的眸子就像是凝結的膠體,裏面一點感情都沒有。她看上去就如同一臺嶄新的人型機器,表面上裝得像是和印桐打了招呼,實際上說出的話不過是通過系統判定出的“結果”,執行得無非是早就設定好的程序。
她根本就不像個“人”,她甚至還沒有Christie的模樣接近“人類”。
印桐踩着樓梯快速地向上走,他無法壓抑住胸腔裏瘋跳的心髒,視野裏的一切仿佛都在随着呼吸搖晃。
他想着那個“女人”怎麽可能是她的母親?她的母親根本不可能在這時候出現在家裏。
那個溫婉的漂亮的女人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她躺在柔軟的枕頭上,太陽穴綻開一朵瑰麗的玫瑰花。她的半邊臉頰混和着灼燒和肮髒的污血,睫羽微垂着,就像陷入了一場夢境一樣。
她是自殺的。
在一個明媚的早晨,死在了印桐的床上。
印桐大口喘息着停下步伐。
他看着自己黑色的拖鞋踩在棕紅色的木質樓梯上,鋪天蓋地的耳鳴聲如海浪般轟鳴作響。有什麽東西從他眼眶中湧出,接連濺落在老舊的樓梯上。他捂着心髒艱難地跪下,就像被什麽人掐住了喉嚨,呼吸顫抖而短促。
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麽。
他意識到自己正張着嘴,瞠目結舌,無聲地吼叫。
……
他想起了那個糟糕的早晨。
……
那是中央城難得的晴天。
印桐站在家門外,拿着光屏調出了自己事先寫好的臺詞。來之前他已經練習過很多次了,從問候語開始一直讀到結束,總計不過兩分鐘,足夠他在父親挂電話之前讀完。
他希望能借此見母親一面。
也許這種要求在其他家庭裏稀松平常,但對于印桐來說,這卻幾乎是不可能達成的願望。他的母親生病了,在妹妹出生後越病越重,他已經有将近三年沒見過對方了,并在十四天之前,徹底失去和母親的聯絡。
他發給母親的短信始終停留在未讀的階段,在這漫長的十四天裏,恐懼如野草般瘋長。
印桐小心翼翼地點擊了光屏上的名字。
他試圖撥通父親的電話祈求見母親一面,然而持續的忙音幾乎令人絕望。他在家門口站了兩個小時,看着陽光照亮了花圃裏的每一片草葉,他想着倘若第三遍電話還是忙音,他就從後門溜進去,哪怕事後被父親責罵,也要先見母親一面。
他蹑手蹑腳地踩過花圃中的碎石路,打開後門進入了這棟他熟悉又陌生的別墅,他順着老舊的樓梯膽戰心驚地向上走,一邊低聲喊着母親的名字,一邊伸手去推那些緊閉的房門。
他沒有注意到樓梯扶手上落了灰,沒有意識到這棟屋子已經許久未曾有人造訪,他在肮髒的地板上留下清晰的腳印,一路尋找着,推開了自己房間的木門。
他沒想到,他的母親已經死了。
在十四天前,就死在了他的床上。
……
印桐跪在樓梯上,直到視野裏出現了一雙深紅色的兔子拖鞋。
他沒有擡頭,也來不及擡頭,他清晰地意識到有什麽“東西”正站在他上方的臺階上,帶着微弱的涼意,就像剛爬出凍櫃的屍體一樣。
它說:“哥哥。”
“你是來找我的嗎?”
……
這是一頓難以形容的早餐。
印桐坐在餐桌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借着刀叉的反光窺探着餐桌上其餘的兩位“家人”。坐在他正前方的是他那位早該死去的“母親”,對方保持着恰到好處的笑容,表情完美得都可以去抱一座奧斯卡小金人。
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用一副“蒙恩被德”的表情享受着盤子裏的早餐,白皙的手指握着精致的刀叉,杯碟幾乎不會發出多餘的聲響。
坐在他母親下方左手邊的,是他那位臉白如紙的“妹妹”。印晴抱着一個灰撲撲的兔子玩偶,一邊晃着雙腳,一邊插着盤子中的聖女果。她的眼神明亮笑容天真,看上去就像個普通的小姑娘。
印桐低頭看着盤子裏色澤鮮豔的食物,他不想吃,也吃不下,胃部一陣陣地翻湧,仿佛下一秒就能吐得昏天黑地。
他實在不想知道自己面前的這些食物,會不會在他咽下去之後變成什麽奇怪的東西。
恐怖游戲的經典劇情在他腦海中一遍遍循環,那些看上去正常的食物總會在過了某個時間段後突然腐爛,這已經是三流導演都懶得再拍的惡俗橋段。印桐摩擦着刀柄,視線在聖女果上滾來滾去,和他同樣分毫未動的還有餐桌首席上的那位特殊的“家人”,畢竟對方根本就沒有出席,恐怕是在用意念和他們一起享受早餐。
印桐擡起頭。
桌子頂端的首席上沒有人,牛奶食物一應俱全,整齊得就像在上貢一樣。
他垂眸想了想,依稀記得在很久以前,他們家确實有過這樣的場景。
他記不得自己的父親究竟從事着什麽工作,卻清楚地記得對方幾乎不回家的事實。在妹妹誕生之前,他經常和母親兩個人坐在餐桌上,面對着父親的餐盤,權當享受三個人的用餐時光。
他記得母親很愛父親,一旦提起那個男人,就會開心得眼睛閃閃發亮。他也記得母親死了,在妹妹出生之後,死在了他卧室的床上。
所以她不應該在現在出現在這張餐桌上。
或者說,現在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我“母親”。
餐桌對面,刀叉滑過餐盤發出“刺啦”一聲巨響。
印桐猛地擡起頭,看見他嬌小的“妹妹”失手将面包切到了地上,她的眼睛裏很快續起晶瑩的淚水,委屈得就像一個正常的小姑娘一樣。
她癟着嘴,可憐兮兮地看着印桐。印小老板順着她的視線看向自己餐盤裏幾乎沒動的面包片,舔了下下唇,插起來放進了小姑娘盤子裏。
餐桌對面一臉蒼白的小姑娘笑了,她說:“謝謝哥哥,”又咬了一口面包,而後故作驚奇地問道。
“哥哥不喜歡媽媽做的早餐嗎?”
正在進食的“媽媽”聞言也放下了刀叉,母女兩個人一起擡頭盯着印桐,漆黑的眼睛就像肮髒的泥沼一樣。
“桐桐不喜歡我做的早餐嗎?”“媽媽”問道,“你好像都沒怎麽動?”
印桐舔了舔下唇,從喉嚨裏擠出一聲:“……沒有。”
“那是沒胃口嗎?”
“……不是,”他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插起盤子裏的聖女果就塞進喉嚨裏。
渾圓的果實堵塞着他的咽喉,印桐看見對面嬌小的女孩揚起一副甜美的笑容。她像是極端開心般搖晃着雙腿,甚至不自覺地拍起了雙手。
她說:“我就說嘛,哥哥怎麽可能不喜歡媽媽做的早餐呢?”
“畢竟,這些可是媽·媽·,早上起來新手做的啊。”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