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舍身救義策

黃昏,殘陽獨挂西山,橙紅的陽光灑在曲措身上,拖起一道長長的影跡,曲措立于山峰,凝望着夕陽,良久,一個小黑點由遠及近,逐漸放大,現出大鵬鳥的型,曲措心頭一喜,吹出一聲口哨,那大鵬鳥與之呼應,傳來一聲響徹蒼穹的鳥鳴。

大鵬鳥落入曲措身旁地面,曲措随即從大鵬鳥小腿股子上取下一個小皮兜,從中取出一塊帛布,打開一看,頓時喜形于色,當即從自身衣兜中取出另一塊小帛布,塞入小皮兜,拴回大鵬鳥的小腿股子上。

曲措摸了摸大鵬鳥的頭,輕聲道:“速回象雄,去我父王那兒!”

大鵬鳥應聲離地而起,一聲蒼脆的鳴叫之後,迅速消失于夕陽的方向。

曲措心道:“拉姆妹妹,對不住了,為了國家大業,我不得不這麽做,終有一天,你會明白哥哥的苦心!”

……

象雄使館,巴登拉姆正生着悶氣,想那師兄高天玄總是躲着自己,對自己愈加疏遠,心頭不免心灰意冷,對多國聯盟大賽的熱情也随之冷卻殆盡。

巴登拉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自己率領數百騎将士總不能在康國無期限地駐紮下去,可一旦回去,便面臨父王的責罰,而曲措哥哥似乎在暗中搞些小動作,自己如今進退維谷,但總得有個決斷。

正思索時,有軍中探子來報,報曰:“我軍營附近某處山谷,藏匿有數萬異國軍人,疑為蘇毗軍隊,然不知有何圖謀,是避是戰,請拉姆頭領速作決斷。”

巴登拉姆聞言大感疑惑,心道:“蘇毗國不是康國的盟邦麽?怎會有此令人費解的舉動?莫非打算背信棄義攻占康國,抑或只是針對多國使團,不論目的如何,此事非同小可,務必即刻告知嘉爾莫賓就,以早作防範。”

巴登拉姆回令探子道:“繼續嚴密監視對方動向,一有異動速速來報。”

随後,拉姆交代部下做好防備,便急急去了嘉爾莫女王的堡寨。

嘉爾莫女王聞言大吃一驚,嬌軀劇震,柔弱的身子一下子頹廢地坐倒在地上。

“怎麽會這樣?”嘉爾莫不停地搖着頭,幾乎無法相信拉姆所說的一切,蘇毗與康國是友好盟邦,自己即位八年來,一直在堅守着來之不易的兩國和平關系,如今連最值得信任的盟邦都背棄了自己,還有誰值得信任?這次多國會盟大賽,自己積極推動,想借機與周邊各國實現永久的和平,哪知竟是一廂情願的夢!

康國經歷細封旺之亂,已元氣大傷,怎經得起蘇毗大軍的攻擊?難道天要亡我康國,天要亡我嘉爾莫?

自即位以來,嘉爾莫首次有了驚慌失措之感。

對了,不是還有末羯麽?我去找她,嘉爾莫匆匆離宮而去。

望着嘉爾莫單薄的背影,巴登拉姆沉默了,心道:“我該冷眼旁觀任其滅亡,還是與她同舟共濟共度難關呢?可自己軍馬僅數百騎,如何能抵禦蘇毗數萬大軍?”

巴登拉姆搖了搖頭,陷入沉思之中。

……

夜,某處山谷。

韋義策被囚禁于一山洞中,手腳被鐐铐緊鎖,動彈不得。

念幾松得意地笑道:“義策小兒,竟敢跟我作對,這就是下場!等我滅了康國,抓到你那标致的小妞,到那時,就讓你親眼看着…。哈哈哈!”

“呸!”韋義策一口唾沫吐到念幾松臉上,罵道:“你敢動她,我定讓你不得好死!”

“是嗎?”念幾松擦了擦臉,一拳擊中韋義策腹部,怒道:“你現在落到老夫手中,還敢嘴硬?我現在就讓你生不如死,農準保,大刑伺候!”念幾松說着,将一條皮鞭交給身旁的農準保。

農準保接過皮鞭,遲疑了一下,朝念幾松欠身道:“大論,微臣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念幾松不耐煩地道:“快講!”

農準保附上念幾松耳邊,輕聲道:“我軍悉數而出,王都宇那堡寨城防空虛,而韋氏家族掌握着一支戰獒分隊,戰力驚人,若消息傳回宇那堡寨,只怕韋氏家族會對大論家人不利,不如暫時不要動刑,待攻滅康國之後再做定奪,如何?”

“嗯!言之有理!就按你說得辦!”念幾松點了點頭,道:“看好他,別讓他跑了!”

農準保心中一喜,欠身應道:“是!大論!”

念幾松看了韋義策一眼,冷哼一聲,便離去了。

農準保見幾名小兵仍在,眉頭一皺,稍加思索,便計上心來,上前對衆小兵說道:“這人已中大論所施奇毒,已無任何威脅,不過,你們仍要好生看管,不得有誤!”

“是!”幾名小兵齊聲應道。

農準保又在洞內左顧右盼了一陣,鼻子嗅了嗅,眉頭大皺,呵斥道:“怎麽會有尿騷味?”

“這…!”小兵們聞言個個重重地嗅起了鼻子,有個小兵道:“好像是有尿騷味呢!”

農準保指着衆小兵的鼻尖,呵斥道:“念幾松大論何等尊貴,怎能讓他聞着尿騷味呢?速速打整幹淨,不得有誤!”說罷,朝韋義策使了個眼色,便負手而出。

韋義策會意,心中暗喜,待過了一陣,便嚷嚷道:“我尿急,我要放尿!我憋不出啦!”

“這…!”衆小兵聞之大驚,叽叽喳喳商議起來,一小兵道:“讓他尿到褲裆裏肯定是不行的,若念幾松大論聞着了,怪罪下來,咱們可承擔不起!”

另一個道:“難道要給他松綁?要是跑了,那我們可是死罪?”

“不怕!方才農大人說了,那人身中奇毒,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不如解了铐,讓他外面放去,我們盯着,周圍是我國數萬軍人,他又不是鳥,能往哪飛喲!”

“行!他要是敢跑,就打爆他的鳥!”

“哈哈哈…!”衆小兵笑成一團。

小兵們先解了韋義策兩只腳鐐,見韋義策依舊軟弱無力,便放下心來,又解了兩只手鐐,随即将韋義策架起往洞外拖去,剛出洞口,便聽那韋義策冷笑一聲,嘭嘭嘭數聲悶響,衆小兵頃刻間被擊癱在地。

韋義策跳上一塊巨石,幾個騰躍,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不好啦!韋義策跑啦!”小兵們回過神來,大聲疾呼起來。

“什麽?”農準保聞聲跑了過來,大喝道:“怎麽回事?”

“農大人,韋義策乘小解之機,打暈了我們,跑了!”

“真該死!你們快去通知念幾松大論,我這就去追擊!”說罷,農準保抽出腰刀,往韋義策逃去的方向追去。

未幾,山谷間呼聲大作,有人高喊着:“快追!別讓他跑啦!”

農準保心中一緊,卻也無可奈何,心中祈禱着,但願韋義策能成功逃脫。

想及此處,便大喊一聲:“韋義策在這裏!”喊罷,徑往一塊巨石撞去,嘭地一聲反彈,直直地倒了下去。

念幾松聞聲趕來,見那農準保直直地躺倒在地,正擡着一只手,指往一個方向,然後那手臂無力的垂下,便再無聲息。

念幾松大手一揮,衆手下紛紛朝農準保逃跑的方向追去。

念幾松怒不可揭地踢了農準保一腳,呵斥道:“小子,又裝死,給老子滾起來!”

見農準保沒有反應,念幾松恨恨地舉起杵,欲結果了那玩忽守職的小子,突聽一人道:“大論,農大人傷得不輕,渾身多處骨折,想必是被那韋義策所傷,不知大論如何處之?”

“呃!”念幾松聞之一怔,收起雙杵,令道:“帶回去,讓灰袍為他治傷!”說罷便朝農準保所指的方向撲去。

農準保偷偷地看了一眼,心中笑了笑,便暈了過去。

念幾松追了一陣,發現一路并無韋義策逃過的蹤跡,正在狐疑之機,前方突地來報發現敵情,

報雲:“前方發現象雄軍隊大營,前隊不知如何決斷,請大論明示!”

“什麽?象雄軍大營!”念幾松聞之吃了一驚,心道那韋義策莫非已逃了過去,若繼續追擊,只怕會與象雄軍隊發生誤會沖突。

念幾松思索了一陣,問那探子道:“象雄軍有多少人馬?”

探子回道:“約數百騎!”

“呃!這麽少!”念幾松雙眼一亮,心道如此大好良機何不順手滅了他們,但随即念頭一轉,雖說滅掉數百騎易如反掌,但如此便與象雄國結下血海深仇,象雄勢大,絕非蘇毗可以匹敵,一着不慎便有亡國危險,不可魯莽,而滅掉康國,那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想及此處,念幾松朝手下打了個手勢,道:“撤!”

……

韋義策一路狂奔,奈何體內之毒未解,步伐不久便慢了下來,而此時,仍未脫離險境,韋義策暗忖若不是農準保引開追兵,恐怕自己已身陷重重包圍之中,但是,若不盡快離開此地,黎明之時便是自己葬身之刻。

韋義策咬了咬牙,拖起沉重的雙腿,往前蹒跚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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