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02
晚上胡源玥依然徹夜難眠,兩天之後是公布期末考的成績的日子,其實自己已經并不怎麽關心了,因為心思不在這裏。
已經做下了決定從頭來過,劉箐必定也會和自己一起。但是她知道陳繪繞不會放棄周晨暄和自己一起離開,況且她的理科成績還不錯。
所以也就沒有必要了。
胡源玥将手機收起來。
沒有必要告訴你我的決定。就像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誰也無法扭轉。
高二下期開學不久後有一個秋游活動。
學校裏面包了車,每個班坐在不同的位置,車裏坐滿了人。胡源玥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來,劉箐習以為常的坐在她的旁邊。沒有了陳繪繞。
聽着同一個耳麥的歌,像所有的好朋友一樣閑聊微笑,終于不用再像以前一樣躲在世紀廣場喝啤酒,不用跑到“火”的天臺上去生悶氣。
但是卻總覺得有什麽是不同了。也許是之于陳繪繞,也許是之于歉疚。
去了某個不知名的地方爬山,美其名曰是鍛煉身體。各個班的人都組合起來互幫互助。
劉箐因為臨時有事中途就離開了,孤零零的胡源玥一個人悶不吭聲的聽着耳朵裏震耳欲聾的音樂依舊是外表平靜,走兩步歇一歇,漸漸的就落了後。
遠處理科三班的隊伍裏面的易珉釋發現站在一棵樹下乘涼而且還發呆的定定的看着樹枝的胡源玥時,旁邊扛着大包小包的周晨暄轉過頭來問了句:“怎麽了?”
易珉釋還未答話,前面兩手空空的陳繪繞已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看了過去,一切盡收眼底。
于是三人不約而同的過去,找到還在愣神的胡源玥四人一起爬山。
周晨暄和陳繪繞有說有笑的走在前面,胡源玥和易珉釋緊随其後,二人也不言語,各懷心思。
易珉釋稍落後一步,看見前面低着頭塞着耳麥直往前走的胡源玥。想說什麽,終是沒有啓齒。
傍晚的時候一批批的隊伍來到山上的旅館,老師将不同的班分到了不同的地點。收拾好東西後胡源玥借口有些不舒服婉拒了陳繪繞說四個人一起出去轉轉的邀請,一個人躺在有些發潮的床單上,耳朵裏依然是那些音量吓人的音樂。
總是不安,總是難受,然後找一個出口解憂,找一個方式轉移注意力。
周晨暄、陳繪繞、易珉釋三人在山上走了一圈也實在是找不出什麽可供娛樂的地方,最後還是找了塊大石頭坐着一起聊聊天。
本來易珉釋是不願前來的,總覺得打擾了周晨暄和陳繪繞兩人的二人世界。人各有自知之明,不過區分于深淺。
可是周晨暄卻非要以兩哥們兒好久沒好好聚聚了為由,三個人一起出來溜達。其實也許他就想找個人在旁邊,這樣被老師撞見了也不至于尴尬。
易珉釋心知肚明但不說破。
一個人在旁邊看風景,也沒仔細聽周晨暄和陳繪繞到底聊了些什麽,最後話題竟然會扯到自己的身上。
周晨暄和陳繪繞疑惑的不外乎是,易珉釋在文科四班穩打穩坐的第一名混得好好的,怎麽會突然轉科到了理科三班。
易珉釋淡然一句“文科班呆膩了”,然後就若有所思的看着遠處的樹幹發呆。
陳繪繞傻眼,“你贏了。”
周晨暄在旁邊使勁的贊成的點頭,陳繪繞見周晨暄難得的“淳樸”樣兒,便興沖沖的拉着周晨暄說是要去采花去了,留易珉釋一個人坐在大石頭上苦思冥想去吧。
易珉釋暗自苦笑着搖頭。
那棵樹,好像和之前她盯着的那棵樹一樣。
高二下期的重新選擇,理科生可以轉文,名義上文科生不能轉理,但是易珉釋還是想方設法的轉到了理科三班。也就是,曾經周晨暄、陳繪繞、胡源玥以及劉箐所在的班級。
他一直以為這一次一定會抓緊機會,但是當在理科三班的教室裏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時,才感覺到無法言說的壓抑緊張。
後來才得知,因為在理科班裏的不适應與拉後腿,胡源玥與劉箐在這學期裏一同轉文了。
文科四班。自己曾經的班級。
易珉釋總是很懊悔,是不是自以為是的了解,才讓我們一再擦肩。
為什麽,我們總是一再錯過。
——天意撥弄,一錯再錯。
晚上十一點過,胡源玥神經兮兮的從床上爬起來,把充好的電池裝進手機裏,換了個電池繼續充電,然後打開音樂播放器,進行新一輪的循環播放。
是循環播放,而不是單曲循環。
若一首歌永無止境的單曲循環,一定是會厭煩的。她如此深谙此理。只是不想讓自己曾經喜歡的歌曲變成自己後來一聽就想吐的東西。
也許是經常有學校的要來這裏社會實踐,所以沿途還安了一些燈,但是這裏地形複雜仍然很容易迷路,所以胡源玥也并不打算走太遠,畢竟她還沒那個勇氣孤零零的獨自在外面過一夜,不過是想要一個人靜靜的走一走,而已。
外面有一個小水潭,胡源玥本打算圍着它走上一圈,然後找個地方坐一下就回去的,沒想到大概圍着水潭轉了三分之二的時候,竟碰到了易珉釋。
自然是知道他所在的宿舍不在這一片,而且也分外疑惑這個時候他怎麽會同樣出現在這裏。但是他沒說,胡源玥也沒問。還是出于一個朋友的原因在他旁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一時間竟找不到話題,分外尴尬。
這樣的情形,就像兩個不被允許而早戀又怕被人發現的小情侶。胡源玥起先還不覺得,一坐下來,夜深人靜裏,僅此二人,靠的如此的近,才終覺有些不對勁。
好半天易珉釋才總算開口打破尴尬,“你在聽什麽?”
胡源玥放松下來,不動聲色的調小音量,然後拿掉右邊的耳麥遞給旁邊的易珉釋,“要聽嗎?”
是一首曲調歡快激烈的英文歌,易珉釋一直以為胡源玥只對悲傷的情歌感興趣,沒想到也會喜歡這樣的音樂。忽又笑了,她本就如此不同,外表溫順乖巧,然而骨子裏卻又透着不為人知的叛逆。
“什麽歌?”
“Taylor Swift的《You Belong With Me》。”
想知道你最喜歡的歌曲,想了解你的喜好,洞悉你的想法。
——你應該和我在一起。
第二天有一個野炊活動,四個人自然還是一起行動。
今天陳繪繞和周晨暄的話顯然少了,而且兩人的臉上都帶有明顯紅暈。走在後面的胡源玥和易珉釋也各懷心思,不多加言語,仿若昨晚的一切只是神的幻覺。
陳繪繞洗菜,周晨暄架着鍋子,俨然一副天仙配的場景,胡源玥和易珉釋只得默默無聞的去撿柴。
還好這山上,除了蚊子多就是柴多,倒也不怎麽費勁。易珉釋也不多話,只是靜靜的幫胡源玥拿了大半的柴火,自己率先走在了前面。胡源玥跟在易珉釋的身後,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麽。但是卻又總是覺得有什麽地方變了。
她一直記得昨晚的事情,易珉釋送她到樓下,然後她堅持看着易珉釋離開,要他注意安全。然後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才瞥見後面的兩顆茂密的大樹後面,那對熟悉的身影。
昨晚,他們交付了彼此的初吻。于是簡單的愛戀變得愈加動人,讓今日的彼此都如此面紅耳赤。
然後她記得,自己當時沒出息的一口氣跑上了樓,沖到自己的房間,用被子蓋住頭,抱緊發冷的身體。
葬送四年青春的喜歡,這朵暗戀之花終于逐漸凋零。不是不再愛了,而是知道自己已經徹底的失了機會。
野炊完後胡源玥忙裏偷閑的跑到自己房間裏午睡,給劉箐發短信。簡單的單棍“1”此時看起來卻是遙遠的踏實。
“阿箐,你說為什麽這世上總是存在着暗戀這種可恥可恨又可憐的東西?”
“因為那只是愛得還不夠。”
國慶節的時候陳繪繞突然興致勃勃的想去逛街,知道周晨暄要忙着做題學習,想了半天。總算還是給胡源玥發去了短信。
陳繪繞自是知道戀愛會讓人的活動範圍變狹窄,不然也不會如此這般的什麽事都會在第一時間想到周晨暄而不小心忽略了自己還有胡源玥這個好朋友的事實。
她想起之前她以周晨暄幫她補習為由請他吃飯,然後偷偷的在他的碗裏倒了很多辣椒,辣的周晨暄說不出話來。
她見周晨暄吃辣的表情着實好笑,于是突然就說:“周晨暄,不如我們在一起吧。”
周晨暄眼裏還含着淚花到處找水,然後愣愣的擡起頭,拖着長長的尾音說:“啊……”哪裏有水?
陳繪繞當他默認,結果轉過頭來周晨暄又說,“不是,我是問……水!水!”
陳繪繞輕車熟路的跑去廚房倒水,周晨暄早已辣的不行。
“你答應我我就給你。”
“……”
“不答應你就繼續辣着吧,反正你辣死了跟我也沒有半毛錢關系。”
“……好。”
于是就此開始。
陳繪繞說不清自己為什麽會時常想起這些事情,也許是源于自己內心深處暗藏的不安。害怕自己當時的是逼迫,而并非周晨暄真正的想法。
可是那晚那個淺淺的吻,卻又是那樣真實的存在以及記憶猶新。
不想再想下去,突然就變得煩躁。父親的電話不斷的打過來,一邊感嘆他這是在浪費着他曾經引以為傲的美國時間自己是多麽的榮幸,一邊又毫不客氣的摁掉電話。
若是關于那個女人的話題,別和我說,反正在你的眼裏何曾有我?
這邊胡源玥的短信回過來。
“不好意思啊繪繞,國慶節我有事不能出去玩兒。”
“其實你是不想陪我一起去吧?”陳繪繞還未平息的怒火蔓延到了這條短信身上,等短信發了出去才回過神來,一屁股坐在床上。想道歉,卻又再拉不下面子。
胡源玥看了一眼手機上的短信,盯着手機愣了好幾秒,終于還是将手緩緩垂下。
中午的時候又是四個人吃飯,好像已經成了不變的定律。但是因着之前的不愉快,陳繪繞和胡源玥二人幾乎都沒有什麽話,氣氛異常分外尴尬。
周晨暄不明所以的扯着話題,陳繪繞和易珉釋時常應上一兩句,然而胡源玥卻着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周晨暄幫陳繪繞打了湯來,坐下時毫無意識的說了一句:“胡源玥你今天怎麽了,好奇怪。”
胡源玥擡頭匆匆看了一眼周晨暄,複又低下頭來,淡淡說:“沒什麽,太辣了。”
只易珉釋注意到她神色中一閃而過的狼狽不堪。将自己還未動過的湯移了過去。
“喝點湯。”
“謝謝。”
胡源玥今天沒有吃多少就借口還要回班上去做值日,然後自己就端着碗走向專門放碗筷的地方,離開了食堂。沒一會兒陳繪繞也借口要去做題離開了。
易珉釋止住周晨暄的尾随其後,把他的碗筷放到一邊,然後看着周晨暄定定的說:“我們來比賽一場。”
——我早就說過,總有一次要決個勝負。
你知道她有多麽的痛苦難過,但你無能為力。
你知道她碗裏的只是三鮮面而已,怎麽可能讓她哭。
所以你只能全力配合,順便替她圓謊。
那天中午在籃球場的易珉釋就像被激怒的生物,鋒芒畢露。比賽激烈的圍觀的女生驚叫連連。周晨暄被易珉釋的怒氣吓到,不明所以的敗下陣來。
“她喜歡你。”
“誰?”
“小玥。”
“……我們一直以為你們兩個是在一起的。”
他說“我們”,然後不必明說,結局早已內定。
Have you ever thought just maybe.
You belong with me.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根本只是。
——你應該和我在一起。
胡源玥不是笨蛋,她當然知道周晨暄對她的種種異常。會莫名奇妙的見着她躲避,又或者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已經隐約猜到了什麽,但是還是不去道破。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裝滿水的袋子,只需一點真實就可以輕易戳破,如此惴惴不安。
就算你知道了,也請你假裝成一無所知的樣子。這樣我面對你的時候,也可以不必如此慌張。
那次的文藝彙演确實給了劉箐不少的機遇,也确實有一些小牌的音樂公司打算簽她,但是她還是一直猶疑不定。
如果确定了走上這條道路,就意味着她要放棄學業,盡管這于她而言沒有什麽了不起,然而她卻不想忤逆年邁的奶奶的意思。
老人家總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好好讀書成才,不會坦然接受子女們去幹在他們眼中“不務正業”的事情。
胡源玥知道劉箐的難處,就比如劉奶奶前不久剛因為身體原因進了醫院,如果此時告訴她阿箐要放棄學業的話,不知道她會有怎樣激烈的反應。
所以胡源玥還是忙中抽空着晚上去“火”看劉箐。即使沒有什麽要說的話,也沒有什麽需要送的東西,但是在好朋友最需要的時候簡單的陪伴,哪怕是一個羸弱的肩膀,也顯得如此重要。
胡源玥還是坐在老位子,聽着劉箐唱着那些可以令人心靜而又瘋狂的曲子。
但是顯然她今天不在狀态,下臺的時候不小心扭了一下腳,但是下一秒卻又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胡源玥還是注意到了,趕緊過去挽着她的手臂,也不明說。她知道,劉箐骨子裏生硬的倔強堅強以及無可奈何。
但是顯然注意到這一切的并不只她一人。同意注意到這邊的一切的王廣川匆匆而來,看了看劉箐虛浮的步子皺了皺眉。
“要不要我帶你到附近的醫館裏去看看?”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待會兒還有好幾場。”
王廣川拗不過劉箐,只好跑到外面去買藥,劉箐對此也無過多表示,只是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慢慢喝水,吞咽。
“他喜歡你。”
“我知道。”
“但是你總不願意去坦然接受。”
劉箐還是無奈的笑笑,低着頭不語,胡源玥也不多加追問,只是靜靜的坐在旁邊沉默着。
——故事總是如出一轍,但是其中的心酸無奈卻又總是如此不同。
在文科班裏,胡源玥總算是學得有些得心應手,很努力,以彌補之前的所有漏洞百出。但是像數學這類的立體幾何問題還是折磨的她要死不活。
劉箐依然白天在學校睡大覺,偶爾逃課去醫院裏看劉奶奶,晚上就去“火”駐唱。
而陳繪繞和胡源玥的心結依然梗在那裏,巋然不動。
其實這世間有很多的誤會糾葛都是沒有辦法輕易的說明白搞清楚的。就像之前的那場鬧劇似的文藝彙演。其實彼此都心知肚明,是胡源玥将那次機會給了劉箐而沒有告訴陳繪繞真相。
我輸了這場游戲。那個時侯陳繪繞在文娛部部長的疑惑裏阖上眼睑,淡淡說道:“哦,我想起來了,玥玥是有通知過我的,我給忘了。”
“這種事你都會忘!這是次多麽好的機會啊!”
“沒關系,總有東西比這更重要。”
那個時侯狀似無意的輕松淡然,其實心裏早就如有魚骨在喉。
很多年後陳繪繞再次與胡源玥相遇,她們說起以前,講起那些單純簡單的時光,最後情節大段大段的被種種不和諧掩蓋。
她對胡源玥說,她是有恨的。
她說。謊言再美,即使是被冠上了“善意的”形容詞,也終究是謊言。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非常的忙,幾乎沒碰電腦,未更新,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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