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
丞相,等花轎過了門,将軍還怕做不成新郎?”
這廂魏虎定了傷天害理的一計,那廂寒窯度過了第三個夜晚,經歷了一年戰火的寶钏,晨起之時心中大起大落,再看寒窯內外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早上起來,先将大米用慢火放入水中,等粥熬成了,寶钏正提了一桶幹淨的水回來,正夠早間洗漱以及整理房間之用。粥熬好後,又做了一疊小菜,米粥倒了兩碗,米粒多的自己吃,湯水多的喂貓。盡管黑貓一臉嫌棄,明白地告訴寶钏他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但還是半推半就把粥給喝了,末了,還将瓷碗舔的一幹二淨。
寶钏被他逗樂了,卻也不敢放肆,誰讓這貓現在是她的大恩人。
吃完飯,稍事休息,寶钏又在寒窯裏練習着貓仙君傳授她的一套劍法,因為昨日幻境中戰火燎原,沒避免的,寶钏就觀了上百餘場戰争。彼時她已在幻境之中學了一年醫術,堪比常人十年學醫,戰火之中,不可避免地就想着救人,可救了一個倒下去兩個……到最後,竟是變得麻木,也明白了有時候必須以戰止戰。而且為了保證自己不率先被砍死,寶钏又跟着仙君學了一套劍法。誠然,幻境中的自己身體也很奇怪,學起劍法如魚得水,但是,用原身的身子來練習卻困難很多。好在寶钏不求學成絕世神功,單槍匹馬殺入西涼營,一刀閹了薛平貴。她現在就想着強健原身的這具身體。以免薛平貴還未得到報應,這具身體先死于病患。
正練習着,寒窯外忽然傳來一聲聲唢吶鑼鼓之聲,等她出寒窯去看,那大紅的喜慶隊伍已經到了她的跟前。
嘴角長着大黑痣的媒婆嘴裏說着吉祥話,卻是令幾個五大三粗的婦人直接将寶钏擡進了寒窯!
那媒婆剛剛接近寶钏,寶钏便聞到了一股類似迷藥的藥味,雖說味道很淡,但寶钏曾嘗過百藥,一聞便知藥味。她也不掙紮,那些婦人見她配合,倒也沒有再強行按着她。寶钏怡然笑道:“娶的是誰?嫁的又是誰?”
媒婆将喜服放在大紅托盤上,遞到寶钏跟前,道:“是田員外的兒子娶的薛家寡婦。”
瞧媒婆理直氣壯,寶钏掩唇一笑,道:“那田員外的兒子不知薛家媳婦到底身上流着王家的血?你們也都不知道?”
“瞧三娘子說的這話。總之,您這嫁過去,自有您的好處,再怎麽着也比在這破窯守寡的好。我們可都是為了三娘子好,三娘子何必一副被我等坑害的模樣?”
媒婆這話不對勁,田員外是誰,寶钏自然沒聽說過,想來不過是個稍有些銀錢的人家。這樣的人,怎麽敢得罪丞相府?不是田員外的身份是假的,便是這田員外背後有什麽人指使。那媒婆見寶钏眉頭微蹙,朝幾個婦人使了個眼色,那些婦人便上前意圖抓住寶钏。寶钏也不急,看着一旁被衆人無視的黑貓露出了尖尖的獠牙,那些個撲上來的婦人全部撲了個空,在窯裏摔的慘叫連連。
媒婆大吃一驚,手中拿着那帕子就要捂上寶钏的口鼻,幸是寶钏早有預料,等媒婆撲上來的時候,寶钏便迅速掐住了媒婆的手腕,雖說寶钏的身子不大靈敏,但到底在玄空鏡中經歷了一年的戰火硝煙,當下,一個反手将那帕子直接捂媒婆的臉上去了,帕子上不知沾了何物,媒婆不過是口鼻剛剛碰到,便渾身失了力道,軟趴趴地直接倒了下去。
媒婆應是主要辦事的人物,她一昏迷,其餘的婦人都失去了主心骨,被寶钏拿着掃帚直接趕出了寒窯!寶钏将寒窯的大門緊緊關上,又随手拿了一張幹淨的油紙将沾了藥物的帕子包好,放入懷裏貼身藏着。然後低聲問仙君道:“仙君,背後設計之人是誰?”
“魏虎。”
寶钏聞言,愣了片刻,心中升起一計,又問:“今日本是我與王夫人約好的日子,你可能知道玉兒何時能來?”
“一盞茶的功夫。”仙君顯得很是悠然自得,說完這話,便懶散地躺在地上順毛,一面看着寶钏從一旁的砧板上拿起一柄菜刀,然後清了清嗓子。仙君豎瞳一縮,趕緊蹿到石床上,用被子将兩只耳朵捂的緊緊的。寶钏一噎,重新醞釀了情緒,然後大聲哭喊起來。外頭的人原本打算上來撞門,都被寶钏的哭聲鬧的虎軀一震。寶钏估摸着一盞茶功夫到了,便索性打開了寒窯的大門,披散着頭發,滿臉淚痕,提着菜刀就着自己的脖子,哭道:“我王寶钏是苦命的人!夫君上了戰場,現在生死不明,爾等這些狼心狗肺的惡毒人,還打我的主意,定是要将我活活逼死是嗎?!”
原本田家的人是打算速戰速決的,可沒想到會被寶钏拖延了時間,現在附近看熱鬧的人都來了,而這位姑奶奶,手裏的菜刀還抵着脖子呢,要她的人可是明确地說了要毫發無傷的……這、田家幾個前來迎親的人都呆在原地,不敢動彈,連連讓寶钏不要沖動。
一旁的村民,大多知道寶钏的處境,也都趕緊來勸着。
寶钏餘光裏瞥見大丫鬟玉兒來了,見了寶钏這副樣子,玉兒立即花容失色,趕緊跑出人群,喊道:“三娘子!你這是做什麽?!”
寶钏一副驚訝,見了玉兒,便哭的更兇,道:“……你、你……天煞的田員外,強娶我守寡人,逼的我無顏見人,更無顏見老母親的跟前人,我還不如一刀抹了脖子,幹幹淨淨地來,幹幹淨淨地走!”
玉兒見了,趕緊上前,意圖奪下寶钏的刀。寶钏又不是真的想死,一推我往,一來二去,玉兒漸漸也覺出意思來。兩人演了好一會兒的戲,玉兒才順利地将寶钏的刀奪了下來。
“這田家的人沒道理!薛家郎君戰死的消息前腳傳來,這田家的人後腳便來奪人!”
“王三娘子真真忠烈之人!田家欺人太甚,若非那小娘子上前攔着,王三娘子怕已被田家的人逼死了!”
衆人七嘴八舌,對田家指指點點,田家的人自知沒臉,心中怨恨托付的人找來辦事的媒婆不靠譜,然後悻悻然地在衆人的罵聲下離開了。
而玉兒扶着寶钏的時候,貼着她的耳朵說了句:“三娘子,相爺有請。”
玉兒當然看出寶钏是裝的,所以她肯定自己說的話,寶钏是聽進去了。故而下一刻,玉兒便揚聲道:“三娘子,你莫吓奴婢啊!這可如何是好?相爺重病在身,三日不進湯水,嘴裏只喊着三娘子的名字!可憐夫人無計可施,命了奴婢前來請三娘子回府!竟撞見了這等事!可憐的三娘子,這寒窯豈能再留人?!”
“寒窯雖破,卻是我薛郎住所!寶钏與相爺三擊掌,發誓薛郎未能出人頭地,王寶钏不進相府半步!”
“百善孝為先,相爺如今重病在床,三娘子忍心不去?!再者,三姑爺下落未明,若是一輩子見不得面,難道三娘子一輩子不進相府的門?!”
“這昨日誓言,豈能違背?可……可相爺是生我養我的人……我王寶钏怎麽會陷入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
寶钏再推辭一二,然後一旁的人也都開始勸她回去看看王允。
最後,玉兒獻計,讓寶钏不進相府的門,在相府後院的一處半人高的女牆下墊着椅子爬進去,如此一來也不算有違“不進相府的門”的誓言。寶钏聽了,嘴角一僵,可禁不住旁人擊掌叫好。寶钏知道,時下的人對孝義廉恥都是很看中的,王寶钏不惜自盡守節在前,如今探望“重病”的老父親,是為盡孝道。所以,孝女寶钏為全孝道忠貞,爬女牆探望重病父親一事,只會被傳為美談。
寶钏自然順勢應承了,又勞村裏的鄉親把那媒婆押去了相府。自己淨了面,也跟着玉兒一起離開。
王允有三個女兒,大女兒王金钏嫁了都督蘇龍,二女兒王銀钏嫁了兵部侍郎魏虎。因着王允上書,三年前皇帝封魏虎做了統帥,前往對戰西涼。如今魏虎自己撞到寶钏手中,雖說媒婆和田家不一定敢指證魏虎,但寶钏收好的那條帕子所帶的迷藥絕非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勢必能起到指證作用。
如今寶钏依舊不回相府住,畢竟回了相府,再想做什麽就難了。但她必須要和王允打好關系,屆時魏虎陰謀敗露,王允雖不知有什麽舉動,但對魏虎心有芥蒂是肯定的。
若原身記憶沒有出錯,兩年後西涼再度挑起戰事,領兵之人依舊是魏虎。魏虎自然打不贏薛平貴,還是一年後,西涼王病發去世,西涼內亂不止,這才再次熄了戰火。不久後,憑借着代戰的身份以及手中的兵權,薛平貴扶搖直上,繼承西涼大統。
這一世,寶钏須得借着王允的手,讓蘇龍代替魏虎出兵。她苦讀天下古今未來的奇書,習醫術,練武功,閱戰事,自有她的思量。此前她還擔心魏虎出征,與她而言無非是與虎謀皮,尋思着找個機會掰倒魏虎。可沒想到這機會竟然主動送到跟前。
相府的矮牆已經出現在眼前,寶钏深吸了一口氣——要和離書容易,想要一點點讨回公道,卻很難。她還未準備好一切,而命運的齒輪卻已經開始運轉。
同類推薦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