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我是兇手

喬初夏跟進房間的時候, 就看到了這刺激神經的一幕,地上的血色天平異常的刺眼。一時間,喬初夏腦子裏都懵了,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本傑明還癱坐在房間外面的地上, 渾身顫抖着, 目光越來越沒有焦距了。

羅晟勳聯系了伊桑和盧克, 讓他們帶着支援過來。很快的,伊桑和盧克就趕過來了, 現場采集和偵查立刻開始, 本傑明被喬初夏和羅晟勳先帶回蘇格蘭場去。

一路上本傑明都沒有說一句話,剛才的驚慌失措和害怕,全都已經慢慢退去了, 他只是看着自己的雙手, 看着手指上的血跡,呆呆的出神,眼睛裏是平靜和絕望, 似乎已經放棄了最後一絲的抵抗。

本傑明被帶到了蘇格蘭場,送進審訊室裏,他雙手戴着手铐, 坐在椅子上,腦袋仍然低垂着。

喬初夏去洗手間洗了洗手, 她剛才也摸了一手的血,那些血液仿佛還是熱乎的,讓人回想起來心跳不太規律。

喬初夏嘆了口氣, 回身從洗手間走出來,一邊走一邊低着頭想事情,結果剛走了兩步,“咚”的一下子就撞在了某個人的身上。

“對不起……”

喬初夏一擡頭,這才看清楚,驚訝的說:“羅隊你怎麽在這裏?這邊是女士洗手間,那邊才是男士洗手間,你走過了。”

羅晟勳抱臂看着她,淡淡的說:“我來等你。”

“等我?”喬初夏有點發懵,男神突然到洗手間門口來等自己?聽起來有點詭異。

羅晟勳說:“跟我來吧,去審一下本傑明。”

“哦……”喬初夏點了點頭,不過有點遲疑,說:“羅隊,你說真的是本傑明殺了人嗎?剛才現場的情況,和之前幾起案件幾乎一模一樣,這麽說來,連環殺人案的兇手,真的是本傑明嗎?”

羅晟勳說:“本傑明現在是嫌疑人。”

喬初夏說:“可是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本傑明出現在了案發現場,身上都是血跡,他們在案發現場初步的偵查結果,發現了本傑明的腳印,還有一些指紋,似乎很多不利證據指向本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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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本傑明也當着羅晟勳和喬初夏的面,開口承認自己殺了人,承認自己是兇手。

喬初夏說:“我看到本傑明身上有一些輕傷,應該是摩擦性表皮剝離。”

羅晟勳回頭看了她一眼,說:“你看的還挺仔細。”

摩擦性表皮剝離,其實說白了就是一種很小的擦傷,一般都是拖拽的時候行程的。

喬初夏看到的時候就覺得很狐疑了,本傑明如果真的是去殺人的,真的是兇手的話,為什麽他身上會有被拖拽形成的輕傷?而且絕對是新傷,一眼就能看出來,非常的新。

羅晟勳說:“猜測是沒有用的,我們需要證據。走吧,去問一問本傑明。”

喬初夏和羅晟勳走進審訊室,開門的聲音雖然很輕,不過的确還是有的,但是這種聲音,仿佛已經吸引不了本傑明的注意力了。

本傑明還是垂着頭坐着,看起來像睡着了一樣,但他的确睜着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一直就那麽睜着,看起來更像是死人。

羅晟勳坐下來,敲了敲桌子,淡淡的開口說:“本傑明,告訴我們剛才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本傑明好像沒有聽到,審訊室裏仿佛沒有一點聲音,他仍然呆坐着,一點反應也沒有。

喬初夏有點着急,說:“本傑明?本傑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以告訴我們嗎?你告訴我們,我們才能幫你啊。”

本傑明似乎終于有了一些反應,聽到喬初夏的話,慢慢的把頭擡了起來。

“不……”

本傑明嘴裏發出虛弱的聲音,說:“我是兇手,我殺人了,我……我是兇手,沒人能幫我。嗚嗚……我是神經病,他們說的對,我早晚會和我爸爸一樣,我們都是神經病,都是殺人犯,嗚嗚……”

本傑明說着就哭了起來,哽咽着斷斷續續的叨念自己是神經病是殺人犯,喬初夏聽得心髒一抽,感覺有點不舒服。

本傑明又說:“我殺了人,應該有報應的,應該受到懲罰的,我是該死的,我也讨厭自己,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好痛苦,有的時候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那樣子……那樣子至少不會害人。”

喬初夏不知道該說什麽,她不知道該不該安慰一下本傑明。本傑明讓人有些心疼,但是同時,如果他真的殺了人,那麽死者又該被誰同情呢?

羅晟勳抱臂坐在對面,表情很冷淡,說:“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該死,那麽就把剛才的事情詳細的複述一遍。”

他敲了敲桌子,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地方,說:“看到了嗎?這裏是有錄像的,你說的話都具有法律效果,如果你想快點結束,那麽把之前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複述出來,對着監控認罪好了。”

本傑明擡着頭去看角落的監控探頭,眼淚還挂在臉上,不過情緒平靜多了,說:“我……我本來沒有想殺他的……”

死者叫做康納,還是一個中學的學生,之前和本傑明是同學,是認識的關系。

本傑明因為父親被抓走的緣故,之後就辍學了,他在辍學之前,學習成績也并不怎麽好。但是康納不同,他的學習成績非常優秀。不過康納并沒有順利上大學,據說是因為身體原因,休學了兩年,所以如今還是中學生,還沒有進入大學。

按理來說本傑明和康納雖然曾經是同學,但是好幾年沒見面了,應該沒有什麽太大的沖突,不過就在幾天前,本傑明和康納偶然見了面。

本傑明回憶着說:“他好像被附近的混混打劫了,有一天我回家的時候,偶然看到的,就在後街那塊。”

那塊經常有小混混聚集,收個保護費,或者幹脆搶錢什麽的。之前喬初夏救了本傑明的地方,就是那裏了。

本傑明當時路過,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康納。他有些吃驚,一眼就認出了康納,畢竟康納學習好,長得也帥氣,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他哪裏能忘了。

本傑明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低垂着頭,說:“當時……當時我很害怕,沒敢過去。我……我跑了……”

康納看起來被那些混混圍住了,好像要搶劫什麽的,本傑明沒趕過去,也沒聽到他們說什麽,害怕的趕緊就跑了。

本傑明一口氣跑回家,但是想想又覺得很不安,所以就拿電話報警了,叫了警員過去。

本傑明說:“很快我就聽到警笛的聲音了,但是後來怎麽樣,我就不知道了。”

本傑明沒有再出去看,他是有點害怕的,所以不敢去,也不知道康納有沒有被那些混混打。

不過就康納的屍體來看,他身上并沒有被人毆打過的痕跡,也沒什麽舊傷,也就是說,幾天前應該是本傑明叫來的警察制止了混混的行動。

後來過了幾天,本傑明根本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情,誰知道卻又和康納遇到了。

本傑明說:“康納邀請我去他家做客,說他就住在這邊。”

本傑明聽到康納的話,當時是非常驚訝的。康納會邀請自己去做客?這聽起來像天方夜譚。而且康納為什麽會住在這樣破破爛爛的地方?

康納的家裏很有錢,父母都是有錢人,住的都是大房子。而他們的兒子,長得帥氣,學習成績好,簡直就是每天都被羨慕的對象。

康納說自己到了獨立的年紀,所以從家裏搬出來住了,想要自己打工賺錢,因為剛開始打工的錢少,所以只能住在這樣的地方。

康納住的地方就在本傑明的住所附近,本傑明本來不太想去做客,但是康納堅持,本傑明不好拒絕,也就答應了。

康納帶着本傑明去了家裏,買了一些啤酒之類的東西,說是要和他喝酒聊天。

但是……

本傑明幹抹了一把自己的臉,說:“我們吵起來……”

康納喝了一瓶啤酒,本傑明堅持不喝酒,所以只是喝了一杯水而已。基本上都是康納在獨自說話,本傑明只是點頭搖頭之類的。

但是就這樣,突然間他們就吵起來了。

康納提起了一個女孩,是他們之前的同學,長得很漂亮,很多男生都暗戀那個女孩。

康納問本傑明是不是也暗戀那個女孩,本傑明幾乎想不起來那個女孩是什麽人。

畢竟在那個時候,本傑明因為他父親是殺人犯,每天過的都很痛苦,根本無法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

本傑明搖頭,康納就有些不高興了,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竟然擡手直接給了本傑明一個嘴巴。

喬初夏之前就注意到了,本傑明的一側臉頰有點腫,不過之前不知道是怎麽弄的,原來是被康納給打的。

本傑明除了臉頰有點腫,嘴角的地方還破了,額頭上也有一點血,手臂上和其他地方還有輕微的擦傷,看起來真的有些狼狽。

本傑明說:“我當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康納不知道為什麽脾氣就暴躁了起來,開始對本傑明推推搡搡的,一直言語挑釁,問他現在過得怎麽樣,問他爸爸是不是又殺人了,問他是不是遺傳了他爸的神經病。

本傑明複述着,越來越緊張不安,雙手放在桌上,卻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本傑明說:“我當時很生氣,我想走的,但是他拉着我不讓走,我們就吵起來了,吵得很兇。”

本傑明的父親是本傑明心頭的一根倒刺,每每回想起來都會痛的想要流眼淚。他每天都很努力,很努力的不走上他父親的那條路,每天都過得非常心酸,但是康納卻非要在他的傷口上反複的踐踏。

本傑明生氣了,想要動手打康納的,不過……

羅晟勳這個時候,有些不給面子的笑了一聲。

喬初夏忍不住橫了他一眼。

本傑明因為總是擔心自己步上父親的老路,所以平時不怎麽和別人交往,也不怎麽願意出門,自己一個人過,錢也是問題。不願意出門運動,也沒什麽錢吃飯,他的體格是非常瘦弱的,而且臉色也比較白,看起來可能有點營養不良。

這樣的體格和康納一對比,絕對是挨打的那一個。

本傑明的确打不過康納,掄起拳頭來,反而本康納打了兩下。

當時他們從屋裏打了出來,本傑明被打破了嘴角,一個勁兒的被逼後退,最後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喬初夏聽得直頭疼,這怎麽想,本傑明都不是做兇手的料。樓梯那麽長,臺階很高,旁邊的扶手又都是鐵的,樓梯轉角還堆着各種廢棄的櫃子和電器。如果不是本傑明幸運,這滾下去很有可能脊椎骨折,或者幹脆摔破腦袋就挂掉了。

本傑明只是身上磕青了,腦袋上撞破了,好在并沒有骨折什麽的。不過羅晟勳覺得,本傑明可能還有一些腦震蕩。

本傑明說:“後來我就暈過去了……”

喬初夏問:“然後呢?”

本傑明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異常的不安和恐懼,說:“然後……然後我就把康納給殺了。”

本傑明昏過去了,等他再有意識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并不是在康納的家裏,也不是在樓道裏,他是在外面,睜開眼就看到了渾濁黑暗的天空。

本傑明從地上爬起來,他腦子裏暈呼呼的,鼻子間聞到了難聞的味道,還以為自己在某個垃圾堆附近。

但是他看清楚周圍,發現并不是什麽垃圾場,他就在康納家門口不遠的地方,那個小區的一個角落。

本傑明焦急的說:“我……我當時很懵,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那裏,感覺自己好像斷片了,有什麽想不起來了,頭很疼。結果我發現……”

本傑明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的事情,但是怎麽都想不起來,結果他一低頭,整個人都吓傻了。他發現自己渾身都是血,不論是頭發上,衣服上,身上還是鞋上,全都是血……

那刺鼻的味道不是垃圾,而是血的味道,刺激的本傑明想要嘔吐。

本傑明吓得吐了,趴在地上幹嘔,他想要找紙巾來擦手上和身上的血,不過伸手一摸口袋,摸到的不是紙巾,而是……

一顆牙……

“牙?!”喬初夏驚訝的說:“牙,誰的?在哪裏?”

剛才他們在現場做勘察,的确也發現死者康納少了一顆牙,但是現場并沒有發現被拔掉的牙。

本傑明說:“就在我口袋裏,我當時吓壞了,就把牙扔掉了。”

羅晟勳趕緊出去了一下,派人去本傑明敘述的地方,去把那顆被丢掉的牙找回來。

本傑明當時吓傻了,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心裏隐隐有不太好的感覺,他很害怕,趕緊跑了起來,往康納的家跑回去。

本傑明再回到康納的家門口,發現康納的家門開着,裏面也有同樣刺鼻的味道傳出來。他推門走進去,就發現康納死了,到處都是血,康納的心髒被刨了出來,放在地上,地上還有一個用血跡畫的天平。

本傑明忽然有點崩潰,他感覺自己一下子沒了力氣,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本傑明雖然不經常出門,也不怎麽和別人交流,但是他的确聽說過最近風風火火的傳聞,有個兇手自稱是阿努比斯,一連殺死了很多人。

是個連環殺人案……

本傑明因為他父親的緣故,所以聽到連壞殺人案就比較在意,也關注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個連環殺人案兇手一直沒有找到,來無影去無蹤,每次都會把死者的心髒挖出來,還會拿走死者一顆牙。

本傑明想到了自己口袋裏的那顆牙,他整個人都崩潰了,無助的哭泣着,哭了半天才下定決心,找了電話給喬初夏打電話自首。

喬初夏說:“因為那顆牙在你的身上,所以你覺得自己是殺人兇手?”

本傑明低垂着頭,似乎把事情都講完了,所以心裏舒服多了,說:“我父親是殺人兇手,我父親是神經病,我也……”

喬初夏說:“你都沒有意識的事情,為什麽要承認?說不定是你昏迷的時候,兇手殺死了康納。”

本傑明說:“我……我經常會在沒有意識的時候,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會在晚上變得很暴力……”

喬初夏似乎不知道怎麽說好了,側頭去看羅晟勳。

羅晟勳已經站了起來,說:“知道懷疑自己,反思自己是一件好事,總比那些永遠盯着別人錯誤的人,要好得多。”

喬初夏瞧羅晟勳出去了,趕緊也跟着出去。

喬初夏說:“羅隊,這個案子有好多漏洞。本傑明身上的拖拽傷,很有可能是本傑明昏過去之後,有人将他從樓道移動到了外面,所以造成的。”

羅晟勳點了點頭,說:“的确有可能。”

喬初夏說:“我覺得兇手另有其人,本傑明也真是夠了,沒有意識的事情,為什麽要承認呢?這麽輕松的就承認自己是兇手。”

羅晟勳挑了挑嘴唇,說:“每個人心裏,或多或少,都有那麽幾個解不開的死結,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本傑明心中的死結就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有精神病,因此性格暴力,成了連環殺人犯。而這種病有遺傳的概率,本傑明在擔憂中長大,身邊的人又對他不友好,指責他謾罵他,說他總有一天會和他父親一樣,成為一個殺人犯。

在這樣的環境中日複一日,時間久了,本傑明的心理上的确會變得扭曲。當他看到血粼粼的自己,還有口袋裏的那顆牙的時候,本傑明一瞬間已經确定,自己走上了父親的那條路,再也不能回頭了。

喬初夏說:“那現在怎麽辦?”

羅晟勳說:“這個案子的确有很多疑點。”

鑒定部門已經去對比了,初步對比來說,殺死康納的兇手,就是之前多次作案的阿努比斯,也就是說,這仍然是連環殺人案中的一部分,并不是模仿犯案。

喬初夏問:“羅隊覺得哪裏有疑點?”

羅晟勳說:“首先,本傑明認罪。假設兇手真的不是本傑明,那麽兇手在本傑明的口袋裏放了康納的牙,意圖很明顯,就是想要誣陷本傑明是殺死康納的兇手。”

但是只有一顆牙,這顯然做的不太夠。

而且兇手為什麽要把本傑明移動到外面,按理來說,把本傑明移動到康納的房間裏,會更合理一些。那樣子的話,如果有人路過,肯定會把本傑明誤會成兇手。

羅晟勳說:“如果本傑明醒過來,跑了,再把那顆牙扔掉,處理掉。那麽兇手的刻意布局,就被輕而易舉的打破了。”

喬初夏點了點頭,說:“好像是這樣……那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兇手要這樣做。”

羅晟勳眯了眯眼睛,說:“或許,兇手對本傑明非常了解,篤定本傑明一定回會到康納的房間去,而且會誤認為他自己就是兇手,最主要的是,他确定本傑明會去自首。”

本傑明自首,親口承認自己是兇手,那麽長久以來的連環殺人案就徹底的結束了。

喬初夏說:“兇手是一個了解本傑明的人?”

“不只如此。”羅晟勳說:“應該還是一個和康納有過節的人。”

喬初夏奇怪的說:“這是為什麽?”

羅晟勳說:“你忘了,兇手把自己認為是正義的化身,覺得自己是阿努比斯,一直在執行着正義的審判。前幾個案子,都是網絡上腥風血雨的事情,死者都被那些網友人肉過,被網友看成是該死的壞蛋。”

喬初夏點頭,只是那幾個受害者,到底是不是該死的壞蛋?喬初夏一旦想起來,就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羅晟勳說:“但是康納不同。”

羅晟勳讓喬初夏去搜索了一下,網絡上似乎并沒有什麽新的腥風血雨,康納并沒有出現在任何熱門信息中,在網上也幾乎收不到康納的消息。

喬初夏說:“所以這次,兇手并不是在網絡上找到的目标?”

康納死的時候,地上仍然有天平,心髒仍然是傾斜的那一邊,說明兇手認為,康納做過該死的壞事,卻沒有被懲罰,所以康納被兇手殺死,這是替天行道的正确之舉。

康納做過壞事,但是網絡上根本找不到,說明很有可能兇手是在現實生活中認識康納的。

羅晟勳說:“去查一查康納周圍的人,有沒有可疑人物。”

“是。”喬初夏說。

羅晟勳和喬初夏審問了本傑明,那邊伊桑和盧克去了一趟本傑明的家裏,将本傑明用過的東西全部帶走,當然也見了本傑明的室友。

本傑明的室友是個普通的小白領,叫喬爾,本來已經睡下了,聽到敲門聲才起來開門,見到是警探吓了一跳。

喬爾小心翼翼的問:“警探先生,是不是本傑明在外面惹了什麽事情?他……他其實精神狀态不太好,肯定不是故意的。”

喬爾和本傑明一直住在一起,大約有個幾年的時間了。喬爾身上有父母的債務,所以就算收入還不錯,但是一直過得比較落魄,只能在這個地方和人合租。

本傑明和喬爾相處的不錯,喬爾也并不是很強勢的人,兩個人平時都互相遷就一下,也就沒什麽太大的矛盾。

倒是喬爾臉上和身上都有點傷,是本傑明打的。本傑明晚上偶爾會突然醒過來,然後性情大變,就開始砸東西打人,變得非常暴力。

伊桑和盧克相信的跟喬爾詢問了本傑明平時的狀況,喬爾猶猶豫豫的說了一些。

本傑明晚上會突然暴躁,這一點似乎對于本傑明現在犯的事情,有些不太有利,所以喬爾本來不想說的。

喬爾被本傑明半夜打過兩次,本傑明第二天都道歉了,喬爾說沒有太大的事情,最多就是青了,所以不怎麽在意。

而且喬爾覺得本傑明太可憐,如果自己因為這個搬走了,本傑明可能會找不到同居的室友,會被房東趕出去。

樓上樓下的鄰居,也都知道本傑明晚上會突然發瘋的事情,說經常能聽到大半夜本傑明突然砸房子,亂摔東西。

有的時候,本傑明還會突然從家裏沖出去,去襲擊路人。喬爾去追過幾次本傑明,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把本傑明追回來。

幾個上夜班晚歸的鄰居說,總能看到喬爾去找本傑明,他們勸說過喬爾,讓他趕緊換個室友,不然早晚有一天被打死。不過喬爾還沒有要搬走的意思,去找其他房子也是挺麻煩的事情。

伊桑和盧克詢問了本傑明的事情,然後帶上本傑明的東西,就回到了蘇格蘭場。

他們剛回來,伊桑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說了兩句挂斷了。

伊桑挂了電話,說:“羅隊,漢娜的就醫情況已經查清楚了。”

喬初夏一聽,趕忙擡頭去看伊桑。

伊桑神神秘秘的說:“漢娜肚子裏的孩子,真的不是洛根的啊,和洛根沒有血緣關系。”

羅晟勳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淡淡的說:“果然。”

喬初夏嘆了口氣。

盧克是在狀況之外的人,一臉震驚的表情,說:“什麽?漢娜的孩子不是洛根的?可是他們都要舉行婚禮了啊。洛根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嗎?”

伊桑說:“我覺得洛根之前肯定不知道,估計是在婚禮上知道的,所以才丢下新娘跑了。”

盧克抓着後腦勺說:“這……有可能啊。如果換了我,漢娜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也肯定不肯結婚了。”

可以肯定的是,洛根的父母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漢娜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洛根的。

伊桑說:“而且我查到了一些其他的消息。”

喬初夏說:“什麽消息?”

伊桑說:“關于洛根出軌的那些照片。”

漢娜手機裏有一些洛根出軌的照片,是洛根出差時候和秘書上床的照片。

伊桑說:“那些照片好像是假的。”

“假的?”喬初夏說:“那是什麽意思?”

伊桑調查了一個遍,發現洛根的秘書和一個男人有郵件聯系,那個男人出了錢,讓秘書拍一些相片。

洛根出差,其實沒有和秘書發生什麽關系,那天只是應酬來着,最後喝醉了。秘書趁着洛根喝多了,就進了洛根的房間,拍了一些不雅的照片。

喬初夏說:“有人要陷害洛根?還把照片發給了漢娜?是什麽意思?”

盧克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個男人也喜歡漢娜,所以想要誣陷洛根,把漢娜搶過來,是不是?”

伊桑說:“剛開始我也這麽想的,不過好像有點偏差。”

那個男人是洛根的朋友,洛根曾經帶漢娜去和朋友們聚會,然後漢娜就和那個男人認識了。

那個男人買通了洛根的秘書,拿到了洛根的出軌照片,發給了漢娜。不過伊桑又發現,那個男人其實早就聯系過漢娜了,兩個人有一些秘密郵件和秘密電子信息。

不只如此,伊桑發現了一些消息,說:“并不是那個男人想出辦法,要陷害洛根出軌的,其實是漢娜聯系了那個男人,她想的辦法。”

喬初夏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可能和盧克有點像,都一臉目瞪口呆的模樣。

盧克說:“這……漢娜不是洛根的女朋友嗎,怎麽會陷害洛根,讓別的女人故意和洛根上床呢?”

羅晟勳這個時候才說話:“看來那些相片,的确是威脅用的,是一個把柄。”

洛根并沒有所謂的出軌,出軌的是漢娜,漢娜怕自己出軌的事情被發現,所以陷害了洛根,也算是惡人先告狀。

洛根因為這件事情,對漢娜非常的愧疚,從此對漢娜比之前還要好了很多。之後過了不多久,漢娜就說自己懷孕了,想要和洛根結婚。

洛根本來不主張這麽快結婚,不過孩子都有了,又對漢娜非常愧疚,所以就爽快的答應了結婚。因為漢娜懷着孩子,所以婚禮非常倉促,沒多久就舉行了。

喬初夏仍然覺得不解,說:“我不明白,漢娜到底怎麽想的。她出軌了,懷了別人的孩子,為什麽還要和洛根結婚呢?她不是應該去找她的真愛嗎?”

羅晟勳笑了一聲,說:“或許是因為洛根家裏比較富裕。”

洛根家裏的确有錢,父母也都很有錢,不然也不可能給漢娜買那麽大的房子了。

漢娜的出軌對象是洛根的朋友,以前的同學,雖然長得帥氣,不過沒有洛根有錢。他自己創業失敗了,想要東山再起,所以一直沒有去工作,生活自然不如洛根好。

估計漢娜想要真愛,又舍不得洛根的錢,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盧克說:“但是……但是洛根因為抛棄自己的新娘,被兇手殺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洛根有什麽過錯?被自己心愛的女人算計,還被所謂正義的兇手殺害了。

喬初夏說:“一定要抓住這個兇手,要讓他看看,自己所謂的正義,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醜陋模樣。”

羅晟勳說:“伊桑你和盧克走一趟,把漢娜和她的出軌對象帶回來,先審問一下,然後移交給其他組,順便起訴他們。”

雖然漢娜和她的出軌對象,可能和兇手并沒有什麽關系,不過那兩個人算計了洛根,損害了洛根的名譽,還占有了洛根的錢財,的确應該受到懲罰。

羅晟勳一邊說着,一邊将外套拿起來套在身上,說:“喬初夏跟我走,去康納的學校打聽一下情況。”

喬初夏連忙追上去,說:“好的。”

外面天氣似乎不太好,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天氣已經不再炎熱了,下雨的時候還有一點點涼氣。

喬初夏坐進車裏準備開車,一側頭才發現,說:“咦,羅隊,你的手套怎麽沒戴?”

羅晟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說:“忘記了,放在辦公室裏了。”

喬初夏問:“要回去拿嗎?”

羅晟勳搖了搖頭,說:“算了,走吧。”

羅晟勳說着,就把雙手插在了外套的口袋裏,似乎這樣比較有保障一些。

兩個人去找了康納的朋友,康納的父母都在國外,雖然已經第一時間聯系了他們,但是這麽短的時間,康納的父母是趕不回來的。

康納的朋友倒是不少,在學校裏人員還不錯,主要是因為長得太帥了,所以很多女生喜歡他。而且康納的學習成績也好,老師也非常看好他。

康納的死似乎在同學和老師的眼裏非常不可置信,老師和同學都說康納是個好孩子,學習好,愛幫助同學,性格又好,簡直無可挑剔。

喬初夏問了一圈,也沒問到誰和康納關系緊張。

喬初夏有些洩氣,說:“沒有可疑人,這可怎麽辦?”

羅晟勳說:“不是沒有,而是還沒發現。”

他說着擡手指了一下後面,喬初夏不解的說:“那面怎麽了?”

羅晟勳說:“有個人一直跟着咱們。”

“跟着咱們?”喬初夏吃了一驚。

羅晟勳指的那個地方,的确有個女孩,不過喬初夏還以為她是恰巧同路。畢竟這裏是校園,那女孩抱着書本,離他們也很遠,哪裏能想到是在跟蹤他們。

喬初夏皺了皺眉,說:“她跟着咱們做什麽?”

“可能有話要說。”羅晟勳說:“但是不方便在別人面前說。”

羅晟勳說完了,招了招手,示意喬初夏跟上,帶着她就出了校園,然後上車,一副馬上要離開的樣子。

那邊兩個人剛坐進車裏,那女孩果然有點着急了,立刻跑了過來,說:“等一等!”

喬初夏看了一眼那女孩,說:“你有話要說嗎?”

女孩還有點猶豫,畢竟這裏仍然是學校門口,來來往往的,好多學生路過。

女孩說:“能給我一個你的電話號碼嗎?我……我下學之後,會打電話給你的,我知道一些關于康納的事情。”

喬初夏點了點頭,很友善的把手機號碼留給她,說:“那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好的。”女孩說:“下學之後就打給你。”

她說着,看了看左右,跟做賊一樣就跑掉了。

喬初夏看着女孩跑掉的背影,說:“神神秘秘的。”

羅晟勳只是說:“開車吧。”

“哦。”喬初夏點頭。

喬初夏開車,羅晟勳就坐在副駕駛,還是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的姿勢,看起來像是要閉目養神。

車子才開出學校沒多遠,喬初夏的手機忽然響了,坐在副駕駛的羅晟勳睜開眼睛。

喬初夏拿出手機看了一天,說:“是伊桑打來的,不知道什麽事情。”

“我來接。”羅晟勳說。

喬初夏在開車,所以就把手機直接遞給了羅晟勳。

羅晟勳很自然的伸手接過手機,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羅晟勳的身體突然有點僵硬。

“怎麽了?不舒服嗎?”喬初夏說。

羅晟勳很快恢複了自然,說:“那倒不是。”

他說着就接起了電話,伊桑打來電話,說已經把漢娜和她的出軌對象帶回蘇格蘭場了。那兩個人根本不禁吓唬,伊桑和盧克都沒用多大力氣,兩個人就招供了,的确是他們合謀陷害洛根。但是兩個人都堅持說,自己和兇手不認識,只是想要那些洛根的把柄,這樣洛根發現他們有一腿之後,也不能發太大的脾氣,沒想到兇手會因為這個把洛根殺了。

洛根在婚禮上接到的電話,也并不是什麽秘書打來的,是漢娜在騙人。漢娜的出軌對象,也就是洛根的朋友已經全都說了,是他打來的電話。

漢娜因為他窮,不想和他結婚,要帶着他的孩子嫁給洛根。他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幹脆在婚禮上,給洛根打了一通電話,一生氣把什麽都說了。洛根因為知道了真相,非常的生氣,才會一聲不吭的抛棄懷孕的新娘走了。

伊桑打電話來,就是要彙報這個情況。不過他打電話給羅晟勳,發現羅晟勳的手機沒有信號打不通,就轉而打電話給喬初夏了。

喬初夏把手機交給羅晟勳,繼續開車。

在路口等紅燈的時候,喬初夏忽然心裏咯噔一下子,大喊了一聲:“手套!”

她僵硬的轉頭去看羅晟勳,果然就看到羅晟勳那雙修長又骨節分明的大手上并沒有戴手套,正拿着自己的手機在講電話……

喬初夏瞪着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男神之前說過,他有某種不可思議的能力來着……

但凡接觸到電子設備,就可以快速讀取裏面的內容……

那麽現在,自己的手機……

就在喬初夏目瞪口呆驚心動魄的時候,羅晟勳已經講完了電話,挂斷,然後遞還給喬初夏。

喬初夏接過,尴尬的笑了笑,說:“啊,紅燈時間好長啊……”

羅晟勳點頭。

喬初夏偷偷瞄了他一眼,又說:“啊,還在下雨,天氣有點涼了。”

羅晟勳這回沒點頭,側頭去看她。

喬初夏瞬間被他看的渾身發毛。

羅晟勳說:“下次蹲點的任務,你可以去了。”

“啊……?”

喬初夏被他沒頭沒尾的一說,有點摸不着頭腦。

羅晟勳指了指喬初夏的手機,說:“我都沒發現,你原來偷拍了我那麽多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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