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壞孩子

喬初夏覺得羅晟勳絕對是故意的, 轉頭瞪了他一眼。不過羅晟勳很淡定，一臉的無辜和不在狀況外，好像他真的什麽都沒幹一樣。

喬初夏瞪了一眼羅晟勳，一回頭就發現麗娅用異樣的目光看着她。

麗娅說：“喬, 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

麗娅拉着喬初夏就跑了, 拉到了辦公室外面去, 把喬初夏堵在牆角，準備要嚴加審問了。

喬初夏從沒覺得麗娅的氣場這麽強大, 幹笑着說：“幹什麽呀, 馬上要上班了。”

麗娅瞪着眼睛說：“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和羅晟勳是怎麽回事，是不是……”

喬初夏本不想隐瞞麗娅的，剛才就想說來着, 就是沒機會。

喬初夏聽她都這麽問了, 就很幹脆的點了點頭，說：“是啊。”

“是啊？！”

誰知道喬初夏一坦白，麗娅整個人都蹦起來了, 一臉的震驚和憤怒，說：“你們真的發生一夜情啦？那他怎麽說，說要負責了嗎？”

“噗——”

喬初夏目瞪口呆, 一時沒明白麗娅的腦回路是怎麽回事。倒是旁邊有人路過，端着杯子直接噴了出來。

喬初夏僵硬的側頭去看, 是伊桑買了咖啡上來，正端着喝了一口，聽到麗娅的喊聲那一口就全噴了。

伊桑趕緊加快腳步, 埋頭就進了辦公室去，假裝什麽也沒聽到。

喬初夏連忙說：“才沒有！怎麽可能！你腦子裏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喬初夏還以為麗娅要問，她和羅晟勳是不是交往了，所以才點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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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娅說：“我怎麽腦子裏亂七八糟了，你們不是住在一起嗎？很容易擦槍走火的啊。”

麗娅每次和喬初夏在一塊的時候，都會聽喬初夏花癡羅晟勳，說羅晟勳這好那好的，她是知道喬初夏喜歡羅晟勳的。不過羅晟勳喜歡不喜歡喬初夏，麗娅就不知道了。男神眼界那麽高，怎麽可能這麽容易攻陷，還以為只是喬初夏單戀。

所以麗娅腦子裏一轉，就想到了不純潔的事情。

麗娅都迷茫了，說：“你可別騙我，我都看出來了，你們兩個之間肯定不一般。那你們兩個是怎麽回事？”

喬初夏都不敢不坦白了，怕麗娅誤會出更邪門的東西，說：“就是……交往了。”

“交……！”

麗娅目瞪口呆，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說：“真的假的？”

喬初夏一臉自豪的說：“當然是真的，畢竟我長得那麽漂亮，腦筋那麽的聰明，身手那麽的厲害，做飯又那麽好吃，哪裏有缺點啊，分分鐘攻陷男神。”

麗娅聽她開始自吹自擂了，吐槽說：“你不會是趁着羅隊喝多了酒表白的吧？”

的确是喝多了酒表白的，不過并不是羅晟勳喝多了。

喬初夏說：“羅隊是不喝酒的！”

麗娅問了半天，問她怎麽表白的，問她羅晟勳當時什麽反應，還問他們有沒有親親抱抱，或者更親密的舉動。

喬初夏真是不好意思了，讓她自誇一下已經是極限了。

她連忙說：“啊！上班了，麗娅你快回去吧。”

麗娅看了看時間，還真的快到點了，就說：“那我中午來找你，我們仔細說。”

還仔細說……

喬初夏說：“不行啊，我要跟案子，中午不能一起吃飯。”

“那就下班！”麗娅說：“你可別想逃。”

喬初夏好不容易把麗娅給送走了，終于松了口氣，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總覺得自從和羅晟勳交往之後，心髒的能力越來越不好了。

她垂着頭就走進了辦公室，不過才要跨入辦公室的門，就“咚”的一下撞上了人。

喬初夏捂住自己的額頭，連忙擡頭一看，說：“羅隊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羅晟勳正端着一個馬克杯，站在辦公室大門口，堵住了大門口的路，怪不得喬初夏會撞個正着。

羅晟勳挑唇一笑，說：“我來看看漂亮又聰明，做飯好吃，身手厲害，把我迷得暈頭轉向的女孩啊。”

喬初夏：“……”

喬初夏愣了一秒，然後咬着口槽牙說：“你在這裏偷聽？”

羅晟勳一點忏悔的意思也沒有，淡淡的說：“不是偷聽，我怕你和你的朋友解釋不清楚，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喬初夏覺得自己已經沒臉見人了，剛才就自誇那麽兩句，還全都被羅晟勳給聽了去，一個字都不落下。

羅晟勳笑着說：“麗娅既然是你的朋友，改天有時間了，我們一起請她吃飯。”

“啊？”喬初夏趕緊搖頭，說：“不用，我去和麗娅單獨吃飯就好了。”

羅晟勳堅持說：“當然要我們一起，那就說定了。”

他說完了，很優雅的轉身離開。

喬初夏：“……”

一大早上雞飛狗跳的，喬初夏有點心力憔悴。她回了辦公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看到伊桑還在喝他那杯咖啡。

喬初夏覺得，伊桑可能也誤會了什麽，有必要和伊桑解釋一下啊！都怪麗娅，腦子裏亂七八糟的。

不過喬初夏沒想好怎麽解釋，也沒來得及及時，那邊就有同事将信紙的檢查報告送過來了。

羅晟勳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看了一眼報告，說：“信紙的材質是完全相同的。”

喬初夏一聽，說：“那兇手真的有可能是裏斯身邊的人。”

羅晟勳想了想，說：“請裏斯回來協助調查。”

裏斯到底是不是寫通知書的人，誰也不能确定，不過這件事情十有八九和裏斯有關系，伊桑和盧克立刻就去了一趟本傑明所在的學校，請裏斯過來配合調查。

裏斯很快就來了，同來的還有本傑明。

本傑明有些不知所措，裏斯倒是淡定，看來進局子這種事情，裏斯遇到過不少次了，臉上都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

伊桑和盧克去找裏斯的時候，也遇到了和裏斯在一塊的本傑明，本傑明聽了一些情況，就一同來了。

本傑明見到喬初夏，快步走過來，着急的問：“喬，這是什麽情況，你們可能搞錯了，裏斯他不會做壞事的。”

喬初夏安慰他說：“你別擔心，只是協助調查而已。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們從不冤枉人。”

本傑明聽到喬初夏的話，稍微鎮定了一些。喬初夏說的是大實話，當時本傑明自己開口認罪，但是喬初夏和羅晟勳他們都沒有妄下定論，的确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人。

裏斯很淡定的站在旁邊，說：“什麽情況？”

羅晟勳讓喬初夏把裏斯帶到辦公室去，讓伊桑和盧克照顧一下本傑明，然後也跟着進了辦公室。

喬初夏給裏斯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說：“我們就是向你打聽一些事情，不需要緊張。”

裏斯露出不屑的表情，說：“緊張嗎？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幾乎天天被警員帶走，遇到這種情況早就不會緊張了。”

喬初夏聽到他的話，只是笑了笑，不過并不是什麽嘲笑。

裏斯不明所以，說：“你笑什麽？”

喬初夏倒是沒有立刻回答，坐在裏斯面前，忽然伸出手來，握住了裏斯放在桌面上的一只手。

裏斯吓了一跳，臉上終于不是那種事不關己的表情了，立刻甩開喬初夏的手，說：“你這是幹什麽？”

羅晟勳一打開門走進來，就看到了這樣的情景。

喬初夏竟然主動去摸別的男人的手……

羅晟勳臭着臉就進來了，“嘭”的一聲，關上辦公室的門，關門聲音有點大。

羅晟勳說：“當一個人緊張害怕的時候，全身的血液會從上往下流動彙聚，這個時候手部的溫度會比較低，相差五度左右。”

喬初夏忽然去握裏斯的手，當然是有原因的。

裏斯聽了羅晟勳的話，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慌張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掩飾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他的手很涼，喬初夏碰到他手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所以說裏斯也只是表面上看起來不害怕不緊張而已，其實身體已經給出了下意識的反應。

羅晟勳黑着臉坐在了喬初夏的身邊，雖然知道喬初夏是有原因才去摸裏斯的手，但是羅晟勳還是非常不爽的，總覺得自己的情況岌岌可危，應該努力的自我拯救一下，向所有的人宣布，喬初夏已經有男朋友了。

羅晟勳将三份通知書拿出來，放在裏斯的面前，說：“我們開門見山，直接說正事，這樣你也可以早點離開。”

裏斯低頭去看三份通知書，然後露出奇怪的表情，說：“這是什麽東西？”

羅晟勳說：“是死亡通知書，有人寄來了三封死亡通知書，上面寫了日期和人名，我們查過了，三份通知書上的人，全都已經死了，而且是按照日期死去的。”

裏斯聽得一愣，滿臉驚訝的說：“真的都死了？這麽奇怪。”

他說着琢磨了一下，然後指着自己說：“你們不會懷疑是我寫的通知書，然後殺了他們吧？我根本不認識這三個人，和他們又沒仇，幹什麽殺他們？”

羅晟勳指着三份通知書，說：“三份通知書用的信紙，和你用的一樣，而且三份通知書上，都有你的指紋。”

“我的指紋？”裏斯又是愣了一下，趕緊将三份通知書都拿起來看了一遍。

三份通知書放在證物袋裏，不過不影響正常的查看。裏斯看不出來有什麽奇怪的地方，說：“這是很普通的信紙啊，我們學校的便利店裏有賣的，我也是在那裏買的。但是……為什麽會有我的指紋？我真的沒做過。”

喬初夏這個時候就開口說話了：“裏斯，你回憶一下，有沒有人管你借過你的信紙本？”

她這一開口，裏斯立刻就看向了羅晟勳。

羅晟勳昨天的确是管他借了紙筆，裏斯這會兒才明白過來，羅晟勳昨天應該是在演戲。

裏斯不高興的說：“平時那些同學躲我還來不及，怎麽可能管我借東西。也就是本傑明了，他有的時候忘記帶草稿紙，會管我借一兩張。”

“本傑明？”羅晟勳略微思考了一下。

裏斯趕緊說：“不可能是本傑明的，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就算他爸爸是殺人犯，但他是無辜的，有那樣的父親，他根本就是受害者，不應該再被別人那麽欺負了。”

看起來裏斯和本傑明的關系确實挺好的。

羅晟勳聽了說：“看來你應該有同樣的經歷，所以非常理解本傑明的遭遇，才會和他這麽快就成為朋友？”

羅晟勳一開口，裏斯的臉色就變了，頓時難看了起來。

喬初夏仔細觀察了一下，雖然裏斯努力的不表露出來，但是羅晟勳應該說中了，怪不得裏斯和本傑明的關系會變得這麽好。

裏斯沉默了一會兒，冷笑了一聲，說：“是啊，我知道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的感覺，被人排擠的感覺。”

裏斯的爸爸媽媽很普通，父親是白領，母親在商場工作，不過他們都不怎麽關心裏斯。

裏斯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爸爸和媽媽都有外遇，有情人和情婦，甚至還有私生子……

喬初夏聽得一愣，沒想到裏斯小時候還挺可憐的。

爸爸媽媽都不關心他，裏斯經常沒飯吃，就厚着臉皮到隔壁鄰居家裏蹭飯。隔壁住的是一個叔叔，有點邋裏邋遢的，不過心腸很好，每次裏斯過來他都不會趕走裏斯。

小時候的裏斯覺得，隔壁的叔叔比爸爸媽媽強多了，親切多了。

但是後來隔壁的叔叔出了事情，他救了一個渾身是血遍體鱗傷的女人，可是那個女人不幸運，最後沒有被救活，還是死掉了。結果那位好心救人的叔叔，卻被冤枉是強/奸殺人犯。

裏斯說到這裏，冷笑了一聲，說：“後來他被判入獄，受不了壓力，自殺了。”

那位叔叔根本沒殺人，但是百口莫辯。裏斯當時想要給叔叔作證，但是律師說他年紀小，容易被誤導，所以根本沒有作為證人的資格。

明明是好心救人，卻被誣陷成了殺人犯，招來了很多不明情況人的謾罵和詛咒。入獄之前，那位叔叔還是頂不住壓力，最終跳樓自殺了。

裏斯當時很傷心，但是還有更傷心的事情。因為有鄰居看到他總是和那位叔叔在一起，還聽說裏斯想要給殺人犯強/奸犯作證，所以開始對他指指點點。

同學們的家長會指着裏斯的鼻子，跟他們的孩子說，離裏斯遠一點，不然以後會學壞。

老師也會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裏斯，雖然目光中也有些許的同情和憐憫，但是大多數的厭惡，讓裏斯很受傷害。

就連裏斯的爸爸媽媽也開始厭惡他了，責怪他不該不聽話，跟殺人犯在一塊，說這樣會影響到他們的工作。

爸爸抱着他的私生子，私生子指着裏斯嘲笑他，以後長大也會是殺人犯。而爸爸呢，裏斯的爸爸還笑了，說裏斯是壞榜樣，長大了不能跟他一樣。

裏斯的眼睛有點發紅，不過并沒有哭，咬着牙說：“那個時候我就在心裏下定決心，以後誰敢污蔑我，我就打他，打得他滿地找牙，就算是我老子說的，那也要打，不能手下留情。”

後來不時的就會有同學嘲笑裏斯是殺人犯，通通被裏斯打了，打的滿地找牙。

老師責罵裏斯，家長們也斥責他，覺得裏斯是壞孩子。

那些個被打的同學，自然不會和家長老師說，是自己先辱罵了裏斯，只是說裏斯太壞，管他們收取保護費，欺負他們。

裏斯一句辯解的話也不說，說了又怎麽樣呢？當初其實都說過了，他哭着跟那些人說，叔叔沒有殺人，叔叔在救人。哭着跟那些人說，自己不是殺人犯，自己沒有做過錯事。

但是又能怎麽樣？沒有人相信。

喬初夏聽裏斯用平淡，甚至不在意的語氣講這些，忽然覺得心髒有點疼。

這個世界上不幸的事情，仿佛每分每秒都會發生，而絕大多數，都好像是無妄之災，根本說不清楚是什麽理由。

裏斯說：“是我說多了，這些可能和你們的案子沒什麽關系。哦對了……”

裏斯似乎想起了什麽，說：“除了本傑明之外，的确沒人管我借信紙本，但是之前有人惡作劇，把我的信紙本給撕了。”

羅晟勳皺了皺眉，說：“是什麽意思？”

裏斯在學校裏名聲很臭，同學都不喜歡和他說話，排擠他，裏斯也不喜歡和他們講話，經常獨來獨往。

有一次裏斯去洗手間回來，就看到自己的位置上亂七八糟的，書包上好多泥腳印，筆被掰斷了，書和本子都給撕的稀巴爛。

裏斯說：“這種惡作劇很容易發生的。當時我用的不是這個信紙本，不過也是在學校的便利店買的，一模一樣。信紙本和書一起被撕了，我就直接全都扔垃圾箱裏了。”

信紙本當時被撕的很狼狽，不過還有一些紙是完好的，裏斯沒多想，就扔進了垃圾箱裏，不知道通知書的事情，和當時那事有沒有關系。

羅晟勳和喬初夏又詢問了裏斯一些問題，裏斯倒是很配合，全都一一回答，并沒有什麽隐瞞。

本傑明在外面等的直着急，終于見裏斯出來了，趕緊迎上去問他有沒有事情。

羅晟勳讓伊桑和盧克把裏斯、本傑明兩個送回學校。

伊桑和盧克答應了，就開車帶着人走了。

喬初夏收拾了一下用過的杯子，扔進垃圾箱裏，說：“裏斯也挺可憐的。”

“他爸爸媽媽真的很可恨啊。”

“那些人也是，不分青紅皂白，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就去指責謾罵別人。”

喬初夏一個人說着，沒聽到羅晟勳說話，轉頭看了他一眼，說：“羅隊你在做什麽？”

羅晟勳就站在她身後，跟個背後靈一樣，也不言語，仿佛石化了。

喬初夏貼過去一點，伸手戳了一下羅晟勳，說：“羅隊？”

羅晟勳終于動了，說：“只是在思考。”

喬初夏問：“羅隊，是案子有什麽突破了嗎？”

羅晟勳搖頭，低頭瞧着喬初夏，說：“不是在想案子。”

原來不是在想案子，喬初夏奇怪的看他。

羅晟勳又說：“突然想到，應該給你買件衣服了。”

“給我買衣服？”喬初夏奇怪的說：“為什麽？”

羅晟勳很不走心的說：“因為天氣有點冷了。”

喬初夏聽得迷迷糊糊的，天氣真的還不冷，而且冷了自己也有衣服啊。

羅晟勳的動作是非常快的，轉身就在網上買了衣服，竟然下班之前就給送過來了，看的喬初夏直傻眼。

不過還有讓喬初夏更傻眼的事情，羅晟勳不光是給她買了衣服，還給他自己也買了一件同款。

情侶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