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天天還沒亮，安斯艾爾悄悄回到了宿舍裏。

第一次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等到日出東方，隔壁房間裏有了動靜，安斯艾爾也從床上爬了起來，若無其事的走出了房門。

正好和隔壁開門出來的孔茹碰上。

孔茹見他神清氣爽，不太确定他昨晚到底有沒有聽話，道了聲早安後就問道：“你昨晚有好好睡覺嗎？沒有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吧？”

安斯艾爾眨了眨眼，無辜的搖了搖頭。

沒聽懂沒聽懂，反正沒聽懂，搖頭就對了。

被他乖巧的外表所欺騙，孔茹當真以為他昨晚乖乖的什麽也沒做，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和，讓本來只是清秀中上的臉蛋多了一份名為溫柔的成熟韻味。

——姐（母）性光輝越發濃郁了。

兩個人如前幾天一樣吃過早飯就到隔壁的醫院去了，意外的是，一向比他們早到的馬醫生并沒有來開門，好在孔茹手裏也有一把鑰匙，兩人才沒有被鎖在外面。

兩人清理好衛生還沒見馬醫生過來，孔茹有點擔心，拿起手機給他打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馬醫生接到孔茹的電話，才猛地想起來自己昨天忘記告訴她了：【啊，我今天不去醫院，得上縣裏一趟。】

“上縣裏？醫生你怎麽去縣裏？”

孔茹有些訝異，馬醫生平時不怎麽喜歡出門，整個安平鎮就他一個醫生，雖然他這個醫生平時都沒什麽事情做，但就怕出現意外，所以即使沒事他也會守着醫院，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就算醫院裏缺了什麽也是直接聯系好人讓對方送過來，或者讓其他去縣裏的普通人順帶帶回來，少有他親自出面的。

孔茹算了算日子，今天也不是他們補充藥物的日子啊。

馬醫生告訴她，他去縣裏是給安斯艾爾辦手續去的。

【我一大早就和孫鎮長一起出來了，昨天忙着準備東西，就忘記告訴你了。】

安平鎮隸屬于千安縣，兩地之間沒有修高速公路，只是普通的公路，從安平鎮開車過去也要将近兩個多小時才能到，比隔壁的安康鎮還要遠些，等到了縣裏還得再開一段路才能抵達警察局，他們要是不早點出發，怕是等到了地方，警察局裏負責辦理證件的工作人員都午休了，那就又得等上好幾個小時。

昨天孫鎮長找馬醫生談的就是這件事。

安斯艾爾一直沒個合法的身份總歸是個隐患，所以他認為早點給他弄個身份證明的也能讓人放心一些，這樣就算有誰找來了，他們也能光明正大的出面護着人家小孩子不是。

而孫鎮長的意思是，既然要辦身份證，那就順便把收養手續給弱落實了，反正馬醫生也改變心意，那就宜早不宜遲，越早辦好越能讓人放心。

馬醫生聽他一說也覺得是這麽個理，兩個湊在一起又找人查了收養需要的相關手續和證明，馬醫生一晚上都給備齊全了，今天一大早就跟着孫鎮長興沖沖的往縣裏去了。

孔茹聽說他是去縣裏給安斯艾爾辦身份證明還有收養手續，就更加驚訝了：“醫生，你給小安辦手續怎麽不把他帶去啊？本人不在，人家警局肯給你辦嗎？”

她倒是不覺得安斯艾爾是個黑戶就拿不到身份證了，雖然華國的戶籍國外人很難拿到，但孫鎮長他們的意思也很明顯，反正也找不到入境記錄，他們幹脆也不管他到底是哪兒人了，直接說死了是華國人就是了，反正變異者們的樣子都是五顏六色的，安斯艾爾混在裏面并不顯眼。

只要說死了是國內的，憑着孫鎮長那些關系，給安斯艾爾弄個合法身份确實不難。

她頓了頓，看了眼不遠處拿着水壺給桌上的盆栽澆花的少年，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而且你要收養的事，問過小安了嗎？要是他家裏人找來了怎麽辦？”

他們對安斯艾爾的情況也不了解，并不太清楚他家裏還有些什麽人，但看安斯艾爾的樣子，就能肯定是從好家庭裏養出來的，親人恐怕是有的。

現在人家記不得了，要是哪天他家裏人找過來，他們的收養關系可怎麽算？

馬醫生倒是想得開：【找過來了就把小安還給他們啊，我也不是圖他什麽，就是覺得這孩子看着順眼，他年紀又小，總要有個監護人不是。而且這事我問過了，小安自己也同意了。】

孔茹瞪大了眼睛：“他同意了？”

馬醫生笑眯眯道：【是啊，我昨天問過他了，他都點頭呢。】

孔茹懷疑：“你确定他聽懂了？”

馬醫生還真不确定，不過這話他可不會說出來：【當然了，我還給他拍了照呢，這辦身份證怎麽能沒有照片不是。】

實際上安斯艾爾确實不知道當時馬醫生跟他說了什麽，他還以為就是問他能不能給他拍個照呢。

【好了我不跟你說了，今天醫院裏你看着點，我們晚上就回來了。】

“唉？喂喂！”

聽着手機裏嘟嘟嘟的盲音，孔茹直覺認為馬醫生這是心虛了。

“小安，我問你個事啊。”

“什麽，事？”

“昨天馬醫生和你說什麽了？”

這句安斯艾爾聽得懂，他想了想回答道：“馬醫生，說，給我拍照！”

孔茹繼續問他：“只有拍照嗎？沒別的了？”

安斯艾爾笑了起來，兩個酒窩都露出來你了：“他說，照顧我。”

他覺得馬醫生真的是個好人，不僅治好了他傷，還那麽熱情的說要照顧他，和孔茹一樣都是大好人。

孔茹一臉糾結的看着他的笑容。

确認過眼神，果然沒聽懂。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嘆了口氣，拍了拍安斯艾爾的肩膀：“好了，我們開始上課吧，今天我給你說說收養的意思好了……”

孫鎮長和馬醫生那邊的動作很麻利，如果是普通人辦理身份證就需要本人親自到警察局去拍照辦理，但是變異者不一樣，他們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人口密集的地方都不太适合他們過去，上面幹脆給了特別的政策，只要變異者所在的鄉鎮出示相關證明再帶着照片過去，就算本人沒到場，他們也是給辦理的。

而收養手續本來是可以在安平鎮辦的，但他們那兒沒有相關的機構，只能到千安縣裏走一遭，有孫鎮長證明，這個手續也是很容易辦理的。

這次還是孫鎮長親自出馬，他找的是自己的那位老熟人，對方一開始還很意外。

“他的身份不是沒查出來嗎？你不怕有什麽問題？”

“他一個既沒上通緝名單，又沒有案底的小孩子，能有什麽問題？真有什麽你們這些日子不早就找出來了？”

對方一想也是，又見他們鐵了心的要給人落戶，也不再說什麽，帶着他們走了一趟隔壁同事的辦公室。

負責辦理手續的工作人員聽他們說是來給個未成年的變異者辦身份證明的，雖然沒法提供出生證明，但聽他們說對方是受了傷忘記了以前的事才找不到相關證明，加上陪着他們來的還是隔壁科室的負責人，就爽快的不再多說，拿出表格給他們填。

表格上都是申請人的基本信息。

他們兩人早就在路上想好了，三兩下就填好了資料交換給工作人員。

對方接過一看。

姓名：安斯艾爾

年齡：15歲

看到名字後，他遲疑了：“外國人？”

孫鎮長睜着眼睛說瞎話：“不，他姓安，名字叫斯艾爾。”

本來改個更符合華國國情的名字更好，但到底是人家孩子唯一記住的，還是給他留着好了。

工作人員一想，好吧，這也不是沒有的，從兩百多年前開始他們華國就因為人口越來越多，甚至有段時間還因為單字的名字的重複率太高，而出了政策不許新生兒用兩個字的姓名，不然就不給上戶口的。

因為好名字不好起，慢慢就開始流行起姓加上三個字的名這樣的組合，四個字的名字一叫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少見的複姓呢。

不過也不知道那時候做父母的是怎麽想的，給孩子起什麽“史詩王爵”“謝主榮恩”這樣奇葩的名字，更有甚者，因為喜歡某個動漫和游戲就給孩子起名“王權富貴”“王者榮耀”的。

相比起來，安斯艾爾真的已經很好聽了不是。

這麽想着的工作人員很快給他們辦好了手續，并約好了取證的時間。

孫鎮長見時間差不多要到中午了，收養的手續肯定得等到下午才能去辦理，幹脆約上老朋友，三個人到附近的飯店吃了一頓好的。

“上次就說要請你吃飯了，一直沒時間，這次可得好好喝一杯。”

“走走走，看我不吃空了你的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