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妾身有個好法子

這話說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裏頭做什麽呢。

嘴角微抽,他嫌棄看着她道:“你打算這樣抱着我多久?”

桃花梗着脖子吼:“海枯石爛,天長地久!”

沈在野:“……”

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看這個女人了。開始覺得是個蠢貨,後來被她擺了一道才發現原來挺聰明的。結果現在怎麽的,又從聰明人變成個瘋子了?

更可氣的是。他竟然生不起氣,還得花點力氣忍着才能不笑場。真是奇了怪了,這府裏規矩森嚴,怎麽就唬不住這人?

“你今天又是跑又是折騰的,不讓醫女過來看看傷口麽?”沈在野沒好氣地道:“再抱一會兒,扯開了口子,可別算在我頭上!”

他不說還沒感覺,一說桃花就感覺到,腰上好像真的在疼啊!

連忙就松開他跳下來,躲到旁邊撩起衣裳看了看。

大大咧咧的一條蜈蚣疤,已經呈現出淡紅色。但中間的位置可能是今兒拉扯着了,隐隐有些血印。

扁扁嘴,桃花扭頭就看着沈在野道:“看在妾身這麽慘的份兒上,就讓妾身去歇着了吧?”

“沒說不讓你去,是你自己抱着不肯撒手。”睨她一眼。沈在野道:“你說的事情,我會準備,先把自個兒藏好,別讓景王再撞見了。”

“妾身明白。”恢複了正經,桃花盈盈一笑,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其實沈在野也不像看起來那麽兇啊,雖然有時候瞧着挺吓人,可也沒真想揍她,還容她耍嘴皮子。最開始那個笑得假惺惺要殺她的人,好像跟他沒什麽關系一樣。

難不成是因為她長得太好看,所以現在他動心了?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桃花就給了自己後腦勺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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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這種小女兒心思去揣度一條毒蛇,那死得簡直比上吊還快。真正的原因應該是方才她出的主意真的對南王和他有幫助,所以大爺心情好了,包容她一二。

“喲,姜娘子。”

前頭響起聲吆喝:“您怎麽走到這側院來了?”

桃花一愣。停下步子擡頭,就見柳氏扭着細腰,輕飄飄地飄到了她面前,擡眼看着她道:

“妝容這麽素淨,妾身差點就沒認出來。”

你別認出來更好,桃花心裏想,今兒出生入死的累了半天了,誰還有閑心應付她啊?

“柳侍衣怎麽也在這裏?”反問她一句,桃花繼續往前走。

柳香君十分自然地就跟在了她身邊,微笑道:“妾身打算出門給顧姐姐買補品的,剛走到這兒就遇見了您。”

“既然有事,你便去吧,我也該回去休息了。”桃花淺淺一笑。朝她颔首作別。

然而,柳氏竟然就當沒看見,繼續貼着她道:“難得有機會跟娘子單獨說兩句話,買補品倒不是最要緊的事情了。”

“你想說什麽?”垂了眼眸,姜桃花直接開門見山,也懶得跟她兜圈子。

柳氏抿唇,看了看四周,湊近她小聲道:“別人不知道,妾身心裏最清楚,顧姐姐肚子裏十有八九是當真有東西了。”

“哦。”桃花點頭。

柳香君是盼着她有點反應的,然而這個事不關已的态度,差點讓她臉上的笑都挂不住:“娘子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

“相府裏的第一位子嗣要是從顧氏的肚子裏出來,那你們這些正當寵的人。豈不是要淡了恩?”

斜她一眼,姜桃花覺得這姑娘的腦子可能不太夠用。

“顧氏生了孩子,爺為什麽要淡了我們的恩?”她道:“就算顧氏母憑子貴,那也至多是像以前一樣多些恩寵,又不會讓爺一直留在她院子裏。”

更何況,沈在野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很喜歡顧氏肚子裏的孩子。

“話不能這麽說啊!”柳氏扭着腰,捂着唇小聲道:“這院子裏誰不想最後坐上夫人的位置?顧氏與您幾位同為娘子,一旦有子,可是立馬踩了您一頭去。您就不着急麽?”

“是啊,我不着急。”桃花淡淡一笑,側頭看她:“你又急什麽呢?”

“我……”柳氏一僵,臉上終究是嚴肅了起來,皺眉道:“妾身看娘子似乎頗得爺心,所以才為您好,上來提兩句。您要是不急。那妾身也沒什麽可說的了,就此告退。”

“慢走。”

桃花轉頭,繼續回争春。青苔在旁邊跟着,回頭看了柳氏好幾眼,忍不住小聲問:“柳侍衣這是想幹什麽啊?不是與顧氏關系頗好麽?”

“還能幹什麽,她明顯是見不得顧氏一飛沖天,急忙忙地找攔路石來了。”桃花輕笑:“這多年好友的情分,還是抵不過富貴榮華。可憐顧氏怕是最近才明白,自己的姐妹到底是個什麽面目。”

柳氏香君家世不算太好,又只是個庶女,登高基本無望,便只能依附于人,順勢而昌。但她選的要依附的人,定然不是孟氏,所以借着姐妹之情,在撕破臉之前踩人家一腳。

這樣的女人最可怕了,心眼小,嘴巴巧,三寸舌頭就能卷起後院風雨,叫人不得安寧。

青苔皺眉,表情頗為擔憂:“這後院裏沒一盞省油的燈啊,主子您……”

桃花微頓,轉過頭來看着她:“你在擔心我?”

青苔一愣,低頭想想,她或許應該反過來擔心擔心別人家的主子吧,都是不省油的燈,自家主子這一盞肯定比別人還大些。

“奴婢想多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姜桃花志不在後院,這兒也就是暫時歇腳之處罷了。只要自己門前沒積雪就好,還管別人瓦上的霜幹什麽呢。

蛇院裏的蛇被斬,養蛇之人吓了個半死,立馬搜尋院中痕跡,找到了南王的銘佩。湛盧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為了保命,養蛇人已經飛快将消息傳回了皇宮。

“奴才無能。”湛盧跪在沈在野面前道:“宮中那邊只能暫時攔住消息,但皇上早晚會知道的。”

沈在野抿唇,眸子裏暗光流轉,好一會兒才道:“把南王請到別苑去,立刻!”

“是!”

既然瞞不住了,那就有瞞不住的應對法子。沈在野起身,換好了衣裳就去了争春,将正在用晚膳的姜桃花拎出來,徑直往側門走。

“爺,妾身的碗都沒放下。”桃花被他拎着,手裏捧着碗,還有半碗米飯:“您就不能稍微緩緩?”

“不能,你将功補過的第一步必須現在就走。”沈在野眉頭微皺,低聲道:“南王性子古怪,且十分執拗,你要是無法勸說他聽我的話,那之後的事情咱們也做不成。”

“妾身明白了。”桃花點頭,再往自己嘴裏扒了口飯,然後将碗筷扔了,坐上馬車。

南王爺與丞相表面上是一月只見一次的,但像如今這樣有了特殊情況,那兩人便會在一處別苑相見。

沈在野和桃花進去的時候,南王已經到了,正坐在涼亭裏捏着茶杯摩挲。聽見腳步聲,擡眼便看着他們,開口直接問:

“事情沒瞞住?”

“是。”沈在野在他面前坐下,一臉嚴肅地道:“若是王爺認罪,以皇上的脾氣,定然會重罰。”

這重罰可不止打板子扣月錢那麽簡單,南王一向不受寵,皇上為了眼不見心不煩,很有可能直接遣他出國都,到時候再想回來,那可就難了。

穆無暇點頭:“錯是本王犯的,若是父皇實在生氣,那也只有受着,另尋出路。”

沈在野皺眉:“微臣希望王爺咬死不認此事,就說是去看桃花的,銘佩不知為何不見了。”

“你要本王撒謊?”穆無暇抿唇:“這樣說的話,又是打算把罪名給誰擔?”

“自然是景王爺。”沈在野道:“當日只有您與景王兩位王爺在迎仙山,按理來說,也只有您二人能進蛇林。”

景王的勢力在皇子中算是極盛,這一點小錯,也不會讓他怎麽樣。以共妖劃。

穆無暇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歪着腦袋問了一句:“保全自己的同時,就必須踩別人一腳嗎?”

沈在野抿唇:“弱受強勢,優勝劣汰,朝野之中本就是這個規矩。您若再執迷不悟,前路便會更加坎坷。”

“景王兄沒有犯錯,也沒有對我不好。”穆無暇道:“平白讓我誣賴他,我怕晚上睡不好覺。”

“睡不好覺總比沒了命好。”沈在野皺眉:“宮中的消息微臣暫時壓住一些,但拖不了太久,皇上估計明日就會知道情況,大發雷霆。您早些準備吧。”

小王爺皺眉,看着沈在野的目光不是很友善,渾身的刺好像都豎了起來,想要反抗。

桃花在旁邊瞧着,見時機差不多了,便道:“爺操心內外,肯定很累了,不如就讓妾身跟王爺聊聊,如何?”

南王一愣,側頭看過去,就見桃花沖他溫柔一笑。

“好。”沈在野點頭起身:“微臣身子也不是很舒坦,就在旁邊的屋子裏休息一會兒,你們聊完了,叫人知會一聲便是。”

“遵命。”桃花颔首,看着他走遠了,才扭頭過來朝小王爺擠眼:“妾身有個好法子,王爺要不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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