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誰也別想要對方的心

南王跟這人關系還真是好啊,竟然連這種消息都告訴她!

沈在野心裏是很不爽的,畢竟做的是虧心事,再度被提起來,也有點心虛。不過姜桃花這沒心沒肺的,竟然一點別的情緒都沒有。撲到他身上眼睛亮晶晶地道:

“這麽說來,今兒這野狼圍宮,也是他幹的了?好厲害啊!”

厲害?沈在野抿唇,斜着姜桃花就翻了兩個白眼,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了。她的婚事好歹也是被野狼毀了的,能不能意思意思氣憤一下?

桃花是覺得沒啥好氣憤的,反而有點興奮,感覺沈在野好像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而她就愉快在旁邊圍觀他弄死別人。

不過……

“蘭貴妃是不是曾經喜歡過您啊?”想起那會兒聽見的話,桃花揶揄地看着沈在野:“聽起來倒像是有些醋意。”

身子一僵,沈在野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不該你問的就少問。”

這話語氣有點重,桃花微微一愣,看了他兩眼便松開手躺回旁邊,淡淡地應道:“明白了。”

沈在野皺眉,側頭看着她:“你還鬧脾氣?”

“妾身怎麽會鬧脾氣。”疲憊地閉上眼。桃花道:“只是累了想睡一覺,反正狼群也不會到這兒來,您要是出去,記得帶上門。”

沒鬧脾氣,會突然這麽安靜?沈在野心下煩躁,側過身子就捏了捏她的臉:“我不出去,就留在這裏。”

“哦。”桃花點頭,雙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當真是打算睡覺的模樣。

“姜桃花。”沈在野眯着眼睛道:“你別企圖打探我的過去。”

“嗯。”

“該告訴你的,我會告訴你。沒告訴你的,就是你沒必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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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除了這一個字,她什麽也不說了,沈在野卻覺得更惱火。他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情,又急又氣,又有點不知所措。

但是蘭貴妃的事情……他是沒辦法跟人開口解釋的。欠了人的就得還,因果循環,都是業障。

伸手掀開她的衣裳看了看傷口,沈在野也不說話了。将她摟過來,便繼續等着外頭的動靜。

狼群肆虐,皇帝與貴妃都受驚不小。宮殿的門被撞了兩下,房梁上竟然掉了灰下來。衆人都驚呼,心想這宮殿怕是也撐不了一會兒。

“父皇!”緊要關頭,景王帶着秦升跪了出來,正色道:“兒臣門下有一門客會馴狼,現在情況危急,不如讓他去試試?”

“馴狼?”皇帝眉頭一皺:“你怎麽不早說?”

秦升連忙跪下,抖着身子道:“皇上息怒,草民的馴狼之術也無法同時馴服這麽多狼,只能拼命一試。若不是沒別的辦法了,王爺也不願讓皇上冒險。”

看了他兩眼,皇帝揮手道:“你去試試吧,若能解了今日之難,朕重重有賞!”

“是!”秦升起身。轉頭就開門出去。群臣嘩然,眼睜睜看着野狼撲過來,将他撲倒在外頭。

大門飛快地又關上了,皇帝忍不住好奇,連忙湊到門邊去看,其餘大臣也紛紛跟上,從大門的雕花镂空裏往外瞧。

秦升一人身處狼群之中。被飛撲過來的野狼咬到了手臂,然而他很快鎮定下來,拿了一支骨笛,輕輕一吹。

四周的野狼立馬就停止了攻擊,綠瑩瑩的眼睛都看向他。

深吸一口氣,秦升一邊往外走一邊學狼叫,衆人都看得心驚膽戰,以為他定然要葬身狼腹。

但,奇跡發生了,烏壓壓的狼群竟然沒一頭繼續咬他,而是乖乖地跟着他往外走了。遠處的狼應和着他的狼嚎,一聲聲的,越傳越遠。

“這可真是奇了啊!”老太監尖聲叫道:“狼居然真的聽他的話了!”

這聲音一出,衆人才回過神來,紛紛贊嘆。皇帝更是龍顏大悅,看着外頭,一連喊了幾個“好”字。

景王微笑,看了旁邊臉色蒼白的瑜王一眼,拱手朝皇帝道:“父皇今夜可以安眠了。”

明德帝回頭,正想誇他兩句,卻又瞧見了瑜王,當下臉色就又不好看了,皺眉道:“過了今晚,明日就啓程回宮吧,這破爛行宮讓人怎麽待?”

瑜王“咚”地一聲跪下,低頭認罪,态度極為誠懇地道:“兒臣一定會好生檢讨!”

見他這樣,皇帝張了張嘴,只怒拂了衣袖,倒也不好繼續責備了,轉頭就讓衆人都回去休息。

外頭的狼群已經散了,護衛重新将行宮圈了起來,打算通宵看守。皇帝就在大殿裏等着,等秦升回來了,連同景王一起,大肆褒獎。

“秦升既然這麽擅長馴養動物,那倒是更适合太仆之位。”帝王道:“等回京之後,把孟太仆的罪狀查清楚了,數罪并罰。太仆之位,便讓更賢能的人來坐。”

“草民多謝皇上賞識!”秦升連忙行禮,磕頭到地。景王也拱手微笑,甚為愉悅。

瑜王在朝中本還是呈上升之勢,然而馬場這事一出,他必定折了孟太仆,還要被皇上責罰,聲勢大跌,瞬間就被踩回了泥裏去。

景王高興得很,從皇帝這邊離開,立馬就去了沈在野那兒。

“丞相覺得接下來本王該怎麽做?”

沈在野看了一眼旁邊睡着了的人,輕手輕腳地下床,将景王拉到一邊道:“該給王爺的東西,沈某不是已經都給了麽?”

眼前一亮,景王這才想起來那一盒子證據,點頭道:“那本王便直接狀告瑜王背後貪污,請父皇處置。”

“別急。”沈在野道:“皇上是用人唯親,甚為看重自己的皇子的。就這點事情,頂多抓着個孟太仆,要拖瑜王下水,您還得等回京。”

還等?景王皺眉,他覺得證據已經很全了,就算父皇不會太過重罰,那瑜王也起碼會少層皮啊。

不過,既然是沈在野的建議,他還是要聽的,猶豫了一會兒也終究點頭:“本王明白了。”

送走景王,沈在野回頭看着床上的人,輕聲道:“明日回城,你便在府上好生休養,我會給你找大夫想辦法,看能不能去掉這疤痕。”

翻了個身,桃花困倦地道:“不用啦,消掉的可能性不大,反正這身子也只有爺看,爺能記着這是欠妾身的一個人情即可。”

沈在野抿唇:“可能性不大的事情,你就會輕易放棄?”

“是沒什麽必要的事情,為了省心,妾身會放棄。”桃花半睜開眼,看着床邊這人道:“反正爺也不會對妾身這種女人動心,有疤沒疤都沒什麽區別。”

“嗯?”微微挑眉,沈在野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還想要我的心?”

“這不是很正常麽?”桃花撇嘴:“您要是真能愛上妾身,那妾身還何愁小命難保?”以溝歡圾。

沈在野就是那種标準的護犢子的人,對其他事物都冷漠至極,對自己喜歡的東西卻是格外愛護有加的。

這就是她為什麽總會傷痕累累的原因了——媚朮不到家,連人家的心門都敲不開!活該在外頭弄得滿身傷。瞧瞧人家蘭貴妃,在宮裏錦衣玉食的,皇帝又寵,過的簡直是她夢寐以求的日子!

嘆了口氣,桃花滾回床裏,繼續睡覺。

眼眸深邃,沈在野抱着胳膊站在床邊看了她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嗤笑一聲,轉頭去軟榻上休息了。

兩個都是工于心計的人,誰會傻到把自己的心交出去?那不是玩命麽?她不傻,他也不傻,誰也別奢求對方能給自己特殊待遇。

行宮裏安靜了下來,有人一夜難眠,有人睡得極好。第二天天亮的時候,衆人不太愉快地收拾行李,踏上了歸途。

“可真沒意思。”蘭貴妃靠在皇帝身上,望着龍車兩邊倒退的路道:“跑這麽遠,也沒玩一會兒就得回去了。”

“你別氣。”皇帝沉聲道:“朕回去會好生收拾他們的。”

蘭貴妃抿唇,掀開簾子看着隊伍前頭騎馬的沈在野。

他倒是好,直接把姜氏一并帶在馬上了,也不怕人笑話。

桃花是沒睡醒的,靠在沈在野胸前小雞啄米,沈在野也就伸了只手扶着她的腦袋,讓她安心睡。

然而路走到一半,桃花還是被吵醒了。

“草民有狀,要告當朝孟太仆!求見陛下!”

一群人攔在大路中間,将路擋了個嚴嚴實實,群情激奮。護衛們連忙出動,生怕是暴民。

沈在野看着,卻喊了一聲:“難得有民意能上達天聽的時候,帶個人去禦前說話吧。”

“是。”護衛應了,拎了個捏着狀紙的百姓,就帶去了龍車前頭。

皇帝正想問是怎麽回事,就見一老叟跪在車前,舉着狀紙大喊:“孟太仆貪污受賄,草菅人命,還請皇上明察!”

又是孟太仆?皇帝黑了臉,一拍車轅,沉聲道:“你有什麽冤情,都一并說了!”

那老叟跪地磕頭,邊哭邊道:“孟太仆修建馬場,卻拖欠工錢,還讓我兒累死在了工地上!草民的弟弟聽聞瑜王是監工,曾去瑜王府告狀,沒想到瑜王比孟太仆更蠻橫,直接将草民的弟弟打死了!求皇上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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