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面對葉毅那雙冒火的眼睛和眼底濃烈的恨意，顧榮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什麽變化，只是擱在桌底的雙手卻一下子收緊了。緊到關節處全都高高凸起。

“你知道我不喜歡說廢話，我再問一遍剛才的話，希望你能好好回答我。十二年前的暑假。葉折眉是不是曾經去臨縣的安城醫院照顧她的外婆？”

葉毅面色鐵青地坐着，重重哼了一聲。冷漠道：“顧榮霆。你手上還有什麽東西能拿來威脅我？折眉已經死了，葉氏也破産了，我現在只剩下這條老命。你要可以随時拿走。不必假惺惺地來問我以前的事情，你休想從我嘴裏知道任何一件關于折眉的事情！”

自從兩年前接到唯一的女兒的死訊，他就覺得活夠了。如果不是因為他曾經承諾給妻子的約定一定要好好活着。恐怕早就了結了自己的命。

顧榮霆握緊的雙手，手背上青筋全都爆了出來，額頭上青筋也隐隐跳躍着。仿佛在忍受着內心極大的煎熬。

片刻之後。他的情緒才慢慢平靜下來。緊抿的唇線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嗓音更是啞到了極致。“十二年前，我曾經出過嚴重的車禍。在安城醫院住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同病房有個小女孩，她外婆生病了，她一直留在那裏照顧陪伴外婆。

我因為車禍雙目失明。脾氣變得很暴躁，周圍的人都對我敬而遠之，除了她！我曾經答應過她，等我們長大了，我就會娶她。所以當葉思晴認出我，告訴我她是十二年前那個小女孩的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傾其所有對她好，我會娶她。可笑的是”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忽然頓了頓，眼神也變得愈發的暗淡，喉間滿是艱澀，“可笑的是一切居然都是她騙我的，葉思晴根本不是她！”

顧榮霆擡眸，視線筆直地落在對面的葉毅臉上，唇邊扯出一抹苦澀至極的笑，“十二年前的那個小女孩，其實是折眉，對不對？”

對上他晦暗沁滿悲痛的一雙黑眸，饒是葉毅對他充滿了仇恨，也不由地被這雙眼眸震懾了。

他冷着臉，捏着日記本的手不斷地收緊再收緊，壓抑着聲音道：“既然你已經知道答案，又何必再來問我！”

唇邊的苦澀一點點擴大，喉間卻突然湧上一陣腥甜，顧榮霆強制地壓了下去，揚眉自嘲地苦笑，“也許是想聽到你否定的答案，想聽你說那個人不是葉折眉，這樣我的心也許就不會那麽痛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最後幾乎快聽不見。

葉毅看着他，眸色一變再變，他松開手，放開了緊握的日記本，突然仰頭狂笑了一聲。

“顧榮霆，這就是你的報應！報應！”

他笑完就再也不理會他，轉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又忽然回頭，眼神冰冷地看了顧榮霆一眼。

“顧榮霆，我最後再說一次，葉思晴的死跟我跟折眉沒有半點關系。折眉真的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你這樣的人！”

葉毅的身影從門口消失，顧榮霆仍面無表情地坐在位置上，一雙黑眸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日記本，空蕩蕩的心，仿佛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塊，空落得讓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