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危如一發引千鈞

每年的十一月初九都是皇帝去文殊寺祭天浴佛的大日子,按照隋國律例,皇室後裔和後宮女眷均需跟從,并準備龜鼈錦鯉等活物,用于放生做功德。

自然,這一次太後也是要移駕前往的。

裴靖淵算準的即是這一時機,他準備讓段墨衡混進随行親衛的隊伍裏,設法與太後相見。

“不過本王醜話要先說在前面,見面的問題需要段大俠自行解決,須知在大場合上,皇帝的眼神都離不開本王,本王想幫你也愛莫能助。”

理由很簡單,因為皇帝怕他借機謀逆造反。

對此,段墨衡表示:“不用你管,你只要告訴我茹月的位置就行,我自己找過去。”

“段大俠也千萬要克制住自己,敘一敘舊情是可以的,但不要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猥瑣嗎?我只是要去給她一個交代,讓她別再為我費心了。”

“看不出段大俠還是癡情種。”

“要你這混蛋小子管。”

吵歸吵,鬧歸鬧,反正只要段墨衡和裴靖淵出現在同一畫面中,倆人就不可能正常友好的談話,葉檀早就習慣了。但她看得出,自家師父是很欣慰甚至說是期待的,畢竟沒什麽比能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更幸福的事情了,就為這一點,冒着再大的風險也值得。

啊,想想看,太後居然也算是她的半個師娘了呢!

到了十一月初九當天,龍辇自宣德殿出發,由禦林軍随行護送,由于後宮并無妃嫔,故而只有太後鳳駕緊跟其後,浩浩蕩蕩的隊伍如長龍一般出了明光門徑直而去。

裴靖淵大概是這些年都在特立獨行着,連這等重要事情也不提前與大部隊會合,自己直接帶人從靖王府出發了——不過也有好處,就是給葉檀和段墨衡提供了方便,免去了不少被發現的危險。

然而即使如此,也很難确定那些不可控的因素。

長生猶自重無生,言讓仙祠佛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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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殊寺曾受先帝禦筆親題“正法眼藏”四字金匾,高僧雲集,終年香火鼎盛,然而每年十一月初九為迎皇室浴佛之禮,必當淨山一日。

鐘磬悠揚,大雄寶殿的誦經聲遠遠傳來,一句一句皆看透紅塵蕩滌靈魂,令人神思清明,心如靜水。

如此神聖莊嚴的地方,仍憑是誰都難生亵渎之心。

但前提是忽略正在爬牆頭的某位葉姓女刺客。

葉檀坐在一根頗為粗壯的樹枝上,由于身材嬌小,恰好可以借繁密枝葉掩蓋住痕跡,只露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百無聊賴打量着外面。

段墨衡嫌她礙事,不允許她跟着自己去找太後——當然,她也自知不能去,萬一撞見皇帝怎麽辦?再說了人家舊情人相會,她杵在旁邊跟私生子似的,簡直破壞美感。

不過很遺憾的是,為保險起見,裴靖淵也沒有留她在身邊,而是吩咐她在這裏乖乖等着哪也不準去,等浴佛之禮完成,皇帝打道回宮,他自會來接她。

問題是這難熬的幾個時辰,她究竟要如何打發?

不曾想,正叼着片樹葉昏昏欲睡呢,忽聽從古井方向傳來一陣略顯淩亂的腳步聲,顯然是有人過來了,她本能地往後縮了縮,從縫隙中悄悄看去。

绛色常服大氣端莊,玉冠束發翩翩公子,竟然是睿王爺路過。

“都四處巡視着,斷不能讓外人混進來,若是幹擾了浴佛大禮的進行,陛下怪罪下來,本王也罩不住你們。”

“屬下遵命。”

睿王越走越近,一直來到樹下,而後他仿佛若有所思地擡頭看了一眼,那一瞬間葉檀感覺血液直沖頭頂,連大氣也不敢喘。

他應該不會發現自己吧?

大約是錯覺吧,睿王唇邊似乎挑起了一抹極其淺淡的微笑,意味深長,卻并未拆穿。他從容轉過身去,朗聲吩咐着:“這邊沒什麽異常,你們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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