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想摸摸翅膀

“誰！！”

4號牙呲欲裂,擡起頭望向天空中密布的烏雲。

只見在那荒土上空，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了天空禍獸的蹤跡，它們仿佛趨利避害一般遠遠的飛離了這片空域。

觀察者們透過閃爍着雷電的烏雲,只能隐約看見在那烏雲之中有着一道身影懸空而立。

伴随着烏雲的逐漸散去,沈洛輕輕甩了甩耳邊的雨水,揮展身後的漆黑羽翼居高臨下的俯視衆生。

“那是……惡魔嗎？”4號不明所以,“哪來來的惡魔，居然敢破壞我的好事？！”

沈洛垂下腦袋,他的視線落在顧衍身上，

顧衍也同樣有些茫然的擡起頭，他輕輕眯着青藍色的雙眸，卻是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他攥了攥拳頭,希望能再恢複出一些念力，可那青藍色的念力凝了又散，顯然已經油盡燈枯。

“對不起顧衍，我應該早點來的。”沈洛輕輕說着,同時張開右手，漆黑色的箭矢在他手中凝聚。

随即他緩緩瞄準了4號。

而當他與4號的對視的那一瞬間,4號渾身一顫,無比驚恐的注視着沈洛的那張臉。

“是……是祂！”

“分散開，快退！”

4號毫不猶豫,轉身就跑,眨眼間就跑出了上千米,恨不得當年爸媽生他的時候沒有多長兩條腿。

他的心中已經亂成了一片，無邊的恐懼蔓延在他的心中占據了他的大腦，以至于使得他來不及做出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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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造成這一切的，僅僅是沈洛那張臉。

4號永遠都忘不了那張臉,還有那顆位于眼下，充滿着神秘與魅力的一點淚痣。

那是他心中的恐懼之源，每當夜色降臨時，他甚至不敢閉上眼。

因為一閉上眼，曾經的恐懼就會出現在眼前，使他害怕到不能呼吸！

沈洛不太明白為什麽這些觀察者一見他就逃跑，他也懶得想那麽多，輕輕射出了指尖的箭矢。

漆黑色的箭矢眨眼間便追蹤到了4號身後，可他卻是依舊頭也不回的跑着，血色的骸骨自他腳下拔地而起。

轟！！

劇烈的爆炸再次席卷

荒土，4號面具之下的嘴裏吐出大口的鮮血，堅固無比的骸骨被那爆炸瞬間粉碎。

“零！幫我一下！！”他在空中翻滾落地，狼狽的向着四周空間大喊道，完全不再顧忌自己的形象。

“快！！”

沈洛此時再次張開手，凝集了第二根雷霆箭矢，向着4號飛射而出，令4號無比恐懼。

可就在那箭矢要射中4號之時，4號周圍的空間忽然扭曲了起來，好似一個漩渦一般将4號吸收了進去。

箭矢失去了目标，只能在原地爆炸。

沈洛微微皺眉，剛想去尋找6號和10號的蹤跡時，發現兩個人的身後也各自出現了一個漩渦。

一雙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臂從其中伸出，抓着他們進入了漩渦之中消失不見。

“是那個零號嗎？”沈洛咬了咬嘴角，煽動羽翼飛向顧衍。

因為剛剛沈洛多次制造雷電箭矢的原因，天空中的暴雨愈演愈烈，沈洛卻也顧不得那麽多，緩緩落在了禍獸的腦袋上。

顧衍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他。

沈洛的內心有些慌張，他在那禍獸的腦袋上坐下，身後的翅膀微微收攏，偏過腦袋，有些不敢去看顧衍的眼睛，陷入了思慮之中。

但很快，他想起自己來費城的目的，不就是要和顧衍坦白嗎？

于是沈洛鼓起勇氣，重新看向顧衍的眼睛，認真的說，“以後我來保護你吧顧衍，我好像比你厲害一些……”

雨幕之下，顧衍緩緩向前走了兩步，來到了沈洛面前伸出手輕輕捧起沈洛的臉頰。

“顧衍？唔……！”

沈洛身後的小翅膀像是受到了驚吓一般抖動了兩下，他的耳垂也在瞬間變得通紅。

顧衍在親他……

而且親的是嘴……

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齒間彌漫開來，沈洛不知道該做什麽好，兩只手無措的捏住顧衍的軍裝衣擺，不由自主的抓緊。

天空還在下着冷冰冰的雨水，但沈洛的身子卻是感到無比的熾熱。

顧衍擡起頭，他其實沒幹什麽壞事，只是親了親沈洛的嘴唇。

因為他也是第一次和人接吻，生疏到不知道該幹嘛。

他想：原來沈洛一直瞞着他的就是這件事，惡魔的身份嘛……确實是一個很大的秘密。

沈洛願意主動将自己的身份和秘密告訴他，顧衍很欣喜，心中一片滿足，輕易的蓋過了身體上的傷痛。

他将沈洛視為了自己人生中重要的存在，相對應的他也希望沈洛能喜歡他，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而現如今沈洛的坦白，讓他感受到了回應。

或許沈洛也喜歡着他？

“謝謝你，沈洛。”顧衍垂下眼簾向着沈洛道謝，青藍色的眼眸湊的很近。

他扶着沈洛的腦袋微微垂首，兩個人的額頭便輕輕貼在了一起，互相感受着對方的體溫，“我活下來了，是你的功勞。”

沈洛的臉頰緋紅，解釋道，“抱歉哦，我來晚了，還有……我其實是個惡魔來着。”

“嗯，看出來了。”顧衍的視線落在沈洛背後的翅膀上。

滾燙的視線令沈洛有些害羞，收攏了一下的自己翅膀，試圖藏在身後不給他看。

“很可愛。”顧衍忽的發出一聲輕笑，令沈洛更加羞澀了起來。

“真的嗎？”他的視線飄忽，手指頭緊張的搓了搓，“你真的喜歡我的翅膀嗎？”

顧衍輕輕點頭，“如果你能讓我摸一下，我會更喜歡。”

沈洛聞言臉更紅了，“要，要摸我的翅膀？”

“可以是可以……但能不能回家再摸。”沈洛覺得在這裏做這種事情……不太好吧？

當然如果顧衍一定想要的話，也不是不行，小惡魔覺得只要能讓顧衍喜歡他的翅膀，摸一摸根本不算什麽。

瞧見沈洛害羞的樣子，顧衍不再和沈洛開玩笑，伸出手揉了揉沈洛的腦袋，“好，我們先回指揮部吧。”

因為觀察者們的集體撤離，禍獸的攻勢也漸漸消停了下來，雖說還有一些禍獸在被解除控制後仍然在攻擊人類，但至少第二防線是守住了。

顧衍剛想帶着沈洛離開荒土，忽然間體內的傷勢再次複發，他捂着嘴咳出了許多血液。

沈洛擔憂的扶住他，“你傷的好嚴重。”

顧衍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卻是反過來安慰沈洛，“不用擔心，只是精神力有些透支而已

，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複。”

沈洛眨了眨眼睛，忽然從身後不由分說的抱住了顧衍，接着翅膀緩緩煽動，帶着兩人一起飛入了空中。

“我飛的很快哦。”沈洛頗有些小驕傲，眨眼間就帶着顧衍回到了費城總指揮部，還貼心踮起腳，幫顧衍整理了一下吹亂的衣領。

顧衍的耳垂有些紅，他說，“先把翅膀藏好，別讓他們看見。”

許是心中的獨占欲發作，又或是出于對沈洛的保護，總之他不希望有別人發現沈洛的翅膀。

沈洛笑着點點頭，收起了翅膀。

很快，收到顧衍榮譽歸來的消息的軍官們紛紛前來迎接與致敬，不過顧衍還有傷在身，他便把後續的處理任務交給了幾名老上将，然後去了醫務室處理傷口。

他體外受傷的地方并不多，主要集中在手臂上。

因為在念力受創的情況下強行施展天空分界線，導致了他的肌肉和骨頭産生了撕裂損傷。

還有手心的貫穿，小惡魔拿着碘伏幫顧衍塗抹，明明是顧衍受傷，可他卻也覺得自己的手心在幻肢疼一般，緊緊皺着眉頭。

“呼呼～”

系好繃帶後，沈洛捧着顧衍的掌心吹了吹，“聽說這樣子就不疼了，會好的快一些。”

“嗯，肯定會的。”顧衍忍不住失笑，他在慶幸與欣慰，自己那無趣且平靜的人生中居然能遇見沈洛。

這是多麽的幸運。

身體的內傷需要滿滿調理，精神力也需要好好休息，兩人便在指揮部的房間裏渡過了這個暴雨之夜。

次日清晨，顧衍緩緩睜開眼，溫暖的陽光自窗外灑落，窗戶上還有着昨夜暴雨留下的雨滴。

他擡起系着繃帶的手，輕輕揉了揉懷中少年的腦袋，輕嗅着四周的芳香。

“唔……我還有些困嘛……”

只穿着件白襯衣的沈洛用腦袋蹭了蹭顧衍的手心，随後捧着顧衍的手臂，懵懵懂懂的發表了自己的困倦宣言，然後又睡了過去。

昨天沈洛也是蠻辛苦的，一路從首都硬生生的飛到費城荒土，簡直是把他一輩子的運動量都消耗了。

顧衍想到這，心中便是一陣心疼。

一直到了太陽高挂，沈

洛才滿足的打了個哈欠，從被窩裏面探出了腦袋。

顧衍正在書桌邊給文件蓋章，見此放下手頭的工作來到床邊幫沈洛遞上衣物，将沈洛裹得嚴嚴實實。

他下意識的關心道，“費城天冷，小心別感冒。”

說完，顧衍忽然想起沈洛的身份，身為惡魔的沈洛和人類不一樣，怎麽可能感冒呢。

自己的關心或許有些多餘了。

可在這時，沈洛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他在毛茸茸的衣領中探出腦袋，沖顧衍笑着，“顧衍，我喜歡你的關心哦，以後也一直這樣吧～”

“好……”

直球一般的話語讓顧衍紅了耳垂，他幫沈洛穿好襪子，這才說道，“先洗幹淨臉，然後我們去吃午餐。”

“嗯！”沈洛開開心心的進了浴室洗漱，然後和顧衍一起來到了私人餐廳裏。

中途有軍官将大量的文件拿來給顧衍簽字，費城戰役剛剛結束，身為最高統帥的他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忙碌。

就在這時，紀州也來到了私人餐廳，他擰了擰自己的脖子，昨天獨自一人睡得不是很好，又做了不少噩夢，現在有些落枕。

紀州在長桌上坐下，拿起一個雞腿看了看，在軍官離開後忽然開口。

“沈洛……你原來真是惡魔啊。”

小惡魔吃着炸魚的動作一頓，警惕的看向紀州！

瞧見沈洛那“兇殘”卻又充滿着誘惑的眼神，紀州不由得輕笑，“別這樣看着我，放心好了，我會幫你保密的。”

他咬了一口雞腿，“畢竟我可不想死。”

先不提沈洛昨天所爆發出來的強大戰鬥力，一發箭矢就直接幹爆了4號觀察者的骸骨防禦，自己要是挨上一發，那可能連DNA都不剩了。

還有就是……顧衍正冷冷的看着他呢。

紀州很确定，自己要是敢拿沈洛的身份來搞事情的話，顧衍就算拼着精神力再次受損的代價，也會把他當場弄死在這餐廳裏。

想到這紀州的心中有些悲哀和自嘲，回想起自己曾經的行為，一時間覺得自己像個小醜般可笑。

他不由得發出笑聲，大口吃着雞腿，用墨鏡來掩蓋眼中的失落。

這種感覺很難描述，曾經他以為自己和顧衍的差距并不大，只要自己多加努力總有一天可以追上他。

可在昨日見識了顧衍那妖孽般的天賦後，紀州算是徹底絕望了，自己的努力和天賦在顧衍面前是那麽的可笑和弱小。

沈洛看着不斷發笑的紀州，挪了挪椅子往顧衍身邊靠了靠，他有些懷疑紀州的精神狀态是否良好了。

顧衍給他拿了一塊烤好的蜜薯放在盤裏，“別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