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和媽媽的重逢

“別,別殺我！！”

鼠群之中，6號掙紮着伸出被啃食的坑坑窪窪的手，祈求對方的憐憫。

他的臉龐血肉模糊,瞳孔大睜道,“我知道很多情報，我還有用！！只要你放過我就把所有的東西都告訴你。”

“不,你沒用。”女人輕輕搖頭，仰頭凝望着天空的赤色紅月，絲毫不在乎6號口中的情報。

6號觀察者不甘心的怒吼着,可落在女人的耳中，卻是好似夜晚的蟬鳴般稀疏平常。

不一會，6號觀察者被鼠群徹底啃食幹淨，女人輕輕揮了揮手,那些鼠群便好似潮水般褪去。

忽然女人前方的空間微微扭曲，零號趕到了,他望着只剩殘缺碎肉的6號，面具之下的臉色不太好看。

他在注意到6號被拖入此方異空間時,因為猶豫而錯失了救下6號的最好時機,等他在空間裏重新尋找到異空間的坐标後,已經來不及了。

“有事嗎？零號先生。”女人的嘴角微微揚起，笑容溫和的看向他。

“厄魇,與我們為敵是錯誤的選擇，哪怕你是地獄中的至高者。”零號的語氣冷漠，卻是沒有動手的意思。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不是眼前這個惡魔的對手，一旦動起手來，自己能不能跑掉還兩說。

名為厄魇的女人只是靜靜的看着他,就已經使得零號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無比緊繃，蓄勢待發。

“別那麽緊張。”厄魇忽的輕笑出聲，“殺你的話太浪費了。”

零號聞言心中有些疑惑，什麽叫殺他太浪費？

“你所知道的還是太少了。”厄魇微微側首，言語之中還帶着些許憐憫，

“可憐而又可悲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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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號的心中震顫，直接扭曲空間離開了這片異空間，他怕再待下去會被厄魇随手拍死。

厄魇并不在乎他的離去，因為一切都在祂的預料之中。

其實原本祂是不會特意降臨首都城，只為除掉6號的。

但6號的行為讓祂有些不滿，因此才趁着短暫的空閑來把這只煩人的小蟲子給掐死，免得其繼續在幕後搞事情惡心祂的孩子。

“小七。”祂輕輕呼喚道。

一只烏鴉迅速落在祂面前，“我在，大人。”

它是鴉群的首領。

“沈洛有回來了嗎？”厄魇輕聲問道，深紅的雙眸帶着些思念，“好久沒見他了，不知道有沒有長高。”

“他還在聯邦，大人，不過根據鴉群的視線來看，他已經要解決掉10號了，很快就會回來。”

“那我稍微等一會吧，想來并不礙事。”女人輕輕扶着下巴思慮道，最後轉身離開了這片夾在小巷子裏的異空間。

有着鴉群的帶路，祂很快找到了沈洛的屋子。

另一邊的聯邦國境內，10號觀察者的半邊身子都被怒雷轟碎了。

他的口中吐出大口的鮮血，而沈洛則是微微煽動翅膀，從腳下的天使雕像上緩緩落地。

舉目望去，四周的士兵倒成了一片，沈洛的腳下滿是彈殼和硝煙。

“你為什麽能知道我的位置？”

10號觀察者不解的看着沈洛，他明明已經将身份的隐藏的那麽好了，沈洛居然能從首都飛過來後精準找到他。

“我可不告訴你。”小惡魔搖了搖頭，緊握手中的長劍斬向對方。

經過一番激烈交戰，10號觀察者被沈洛輕松斬殺，自此嚴氏軍閥失去了掌權人，恐怕會陷入一場血雨腥風的內鬥中。

不過這些不是沈洛該考慮的，他伸了個懶腰，抱着自己的翅膀揉了揉，打電話喊來了紀州，并要他順路買杯純奶咖啡。

驅車趕到現場的紀州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驚呆了。

沈洛的領口與袖口沾着些觀察者的血跡，而整座莊園除了噴泉和雕像外，幾乎都被夷為平地。

沈洛收起翅膀坐上車子的後排，這裏一般來說都是上位者的專屬位置，紀州卻也不介意，将咖啡遞給他後當起了司機。

“接下來呢？”

“麻煩送我去費城吧。”沈洛吹了吹咖啡上的熱氣，輕輕抿了一小口，這才感覺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紀州調轉車頭，駛向帝國費城，中途他說道，“關于惡魔，我一直以來都有個疑問。”

“什麽疑問？”沈洛擡頭看向他。

“為什麽惡魔會幫助人類呢？”紀州推了推墨鏡。

沈洛聞言，喝了一口咖啡解釋道，“禍獸的力量源自于我們星球上的各類元素，而惡魔的力量也是如此，這就是許多惡魔讨厭禍獸的原因。”

“同時……人類也是唯一能和惡魔互相簽訂契約的種族，據說在神話中，人類的祖先和惡魔的祖先也是一同誕生的。”

書讀得多的好處在此刻展現。

“原來如此。”紀州墨鏡之下的雙眼泛着思索，又問了沈洛一個問題。

“哪裏能找到和你一樣強大的惡魔？”

沈洛不解的看向他，“當然是地獄啊，大惡魔們的本體都在地獄，你該不會是想去和惡魔做交易吧？他們要求的代價都很高昂的。”

“謝謝。”紀州輕聲道謝，沒有回答沈洛。

沈洛見此也不再多言，畢竟紀州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他勸上一兩句也就差不多了。

于是沈洛默默喝着咖啡，又在車座的後排小睡了兩小時後，被紀州喊醒。

紀州也打了個哈欠，指着前方城市的哨卡，“費城就在那邊，需不需要我幫你給顧衍打個電話啊？”

“不用啦。”沈洛開門下車，臨走前沖紀州說，“我覺得你的實力其實很不錯，是我見過的人類只僅次于顧衍的存在了。”

紀州聞言，輕輕嘆氣摘下墨鏡，“謝謝你的誇獎，再見，小惡魔。”

汽車緩緩消失，沈洛也重新煽動翅膀飛入高空，顧衍得知了他的到來，以及一路上經歷的事情後頗為擔憂。

兩人一起吃了個早餐，沈洛就先向對方告別，準備回家等候顧衍凱旋歸來。

重新回到首都城的沈洛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他簡直難以想象自己只是一天沒回來，整個首都城就差點被人給拆了！

匆匆忙忙回到司令部家屬區，沈洛發現自家的房頂也被藤蔓砸碎了，許多的烏鴉正落在上面叽叽喳喳。

沈洛拿着鑰匙打開房門，忽然間他的動作一頓。因為他聞到了一股格外熟悉的氣息，溫暖而又令人安心。

推開門，只見在午後的陽光下，黑發紅眼的女人正坐在沙發上翻閱着人類世界的報紙，手中端着一杯熱騰騰的茶水，動作優雅。

聽見房門的動靜，厄魇回過頭看向沈

洛，露出了一個輕笑，雙眼之中的神色格外溫柔。

“媽媽！”

沈洛驚呼一聲，身後的翅膀都忘了收，急匆匆的跑到沙發邊擁抱住厄魇，臉頰與對方湊在一起。

“我好想你啊媽媽，真的是你……”沈洛說着說着就抽泣了起來，眼眶泛着紅，淚水不由自主的從眼角滴落。

厄魇似是對此早有預料，緩緩放下手裏的報紙與茶杯，輕輕揉了揉沈洛的腦袋。

祂的語氣帶着稍許無奈，笑道，“你還是那麽愛撒嬌。”

沈洛眼淚汪汪的埋頭在祂的頸子間，委屈極了，“可我真的很想你，你好久都沒有來看我。”

初來人間的時候小惡魔心中的迷茫沒有對象可以傾訴，從原本的一無所知再到現如今的成熟穩重，經歷了不知多少的煩惱與憂郁。

厄魇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嗯，我都看見了哦，你做的很棒，所以擡起頭來吧。”

沈洛依依不舍的松開手，跪坐在沙發上有些害羞的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厄魇見此輕輕擡起指尖，幫沈洛擦幹淨眼角溢出的淚水，一如小時候一般。

“你長大了不少，我很開心。”

厄魇捧起沈洛的臉頰，腦袋輕輕的抵住沈洛的額頭，聲音溫柔極了。

沈洛不由得的閉上眼，感受着此刻的溫暖與安心，這種源自于內心最深處的情感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他只希望這樣的時間能多一些，他最喜歡媽媽了。

“你的力量也成長了不少，比我離開的時候厲害了很多。”厄魇緩緩擡起頭，誇贊着眼前的小惡魔。

沈洛有些臉紅道，“其實也沒有多厲害啦，用的招式都是媽媽你以前在地獄教給我的。”

“不許小瞧了自己哦，”厄魇輕輕的搖頭，祂伸出手幫沈洛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襯衣領口。

兩雙一模一樣的漂亮眸子在此時互相對視。

厄魇小聲道，“你的誕生是源自地獄的奇跡。”

“我有些沒聽懂。”沈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厄魇并未過多解釋，只是耐心的幫沈洛将被風吹亂的發絲輕輕梳理開來。

“和我說說你在人間的故事吧？”厄魇說。

“好啊好啊！”沈洛迫不及待把自己在人類世界的詳細經歷告訴了媽媽，從最初遇見的黑手，再到勞倫斯，紀州，顧衍，顧深，葉鳶，阿秋……

“我在人類世界交了很多的朋友哦媽媽。”沈洛背後的翅膀稍稍擡起，他驕傲道，“羽毛也送出去了好多。”

厄魇一字不落的細細聽着，伸出手在沈洛的翅膀上摸了摸，癢癢的觸感讓沈洛不由得失笑出聲，

忽然沈洛想起了什麽，抱着懷裏的小枕頭，期待的問厄魇，“媽媽你能在這裏待多久？”

厄魇說，“還可以再待一晚上，明天早晨再離開。”

其實原本厄魇只是打算順路過來看看自己的孩子，但與沈洛重逢後祂便忍心不下離開了，便将時間稍微延長了一些。

“那今天晚上我來做飯，媽媽你一定要嘗嘗人類世界的好吃的！比地獄裏面的樹根好吃太多了，你一定會喜歡的！”

沈洛立刻在屋子裏忙碌了起來，厄魇坐在了餐桌上輕輕托腮，看着小惡魔努力的模樣，心中愈發舍不得離開了。

這可不行啊……

不過來都來了，就稍微多待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