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推沈星河下樓

“你還知道我跟他結婚快一年？那你應該也知道我現在跟他還沒離婚，你還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現在又是害死別人孩子的罪魁禍首，你怎麽就那麽心安理得的待在他的身邊，享受他的保護，享受他的呵護疼愛？你憑什麽？就憑小時候你們相識一場嗎？憑這個就可以殘忍殺害別人的孩子？”慕雪伸出手戳着沈星河的肩膀，字字如刃，毫不留情。

“對不起！我以為你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他，而他也因為有我才重展笑容，我以為，這樣子對大家都好。”原來不是，原來慕雪嘴上說着想要離開風哥哥，心裏頭早已悄悄喜歡上了，才會對她這麽恨，怨自己破壞了她的幸福。

“你以為？你決定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問過我了嗎？你那時候明知道我跟他是什麽關系，作為我最信任的好姐妹，你問過我了嗎？別把自己的行為看得那麽偉大，說到底你就是一破壞好姐妹婚姻的第三者！”

“小雪，我……”

“你什麽你？對他來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寶，我肚子裏的就是根草！既然他害死了我的孩子，那我也要他的寶替我孩子償命！”

“不！你不能傷害她！我不會再讓你得逞的！永遠不會了，我要把你趕走！”

“趕走？沒有我替你出頭你就依舊只是個任人欺負的可憐蟲！走開！我馬上就替你的孩子報仇！”

沈星河看着一個慕雪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口吻，整個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我不需要！你這根本不是在替我出頭，是在害我，別拿你的怨恨來懲罰別人！孩子沒保護好是我的事，要跟他離婚也是遲早的事，是你非要讓這一切變得複雜！所以，這一次，即便是死我也要你消失！”

“哼！你阻止不了我的，我倒要看看你要讓我怎麽消失！”

音落，慕雪戳沈星河肩頭的手忽然改了方向，狠狠推了把沈星河。

“啊！”

猝不及防的沈星河眼看就要跌下樓梯，說時遲那時快，慕雪剛做完推出去的動作，下一刻又疾速沖上前将沈星河推回樓梯平臺上，自己則代替了她跌下樓梯。

千鈞一刻，一抹身影迅如閃電般閃過，跳到慕雪就要跌落的前面，用身體給她當了緩沖，沈星河也飛快伸手将她拉了回去，可是……那個擋住她跌落的人就沒那麽幸運了，咚咚咚的滾下階梯。

“不！學長！”慕雪發出驚叫，連忙跑下去查看他的傷勢，“學長，你傷到哪了？哪裏痛？”

“小雪，你還好嗎？”顧淮恩扶着腰坐起來，開口就是擔心她，“只要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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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又倒了回去，這次是倒在了慕雪的腿上，後腦勺枕着的正是慕雪的手掌心，她發現，掌心一片濡濕，頓時慌了。

“醫生！叫醫生啊！”

驚懼的聲音在樓梯裏響徹……

顧淮恩被推入手術室期間，沈星河一直陪着她等待手術室的燈滅，從未曾離去。

“小雪，你是不是得了人格分裂症？”沈星河小心翼翼地問，她不是白癡，不會好幾次遭遇到類似的事還不覺醒。

慕雪身子一顫，難堪地低下頭，“很抱歉，傷害了你。”

“也就是說所有傷害我的話和傷害我的舉止都不是你本意，而是你分裂出來的另一個人對嗎？”原來真的猜對了，小雪依然還是她認識的小雪，從來沒變過。

“我已經很努力阻止她了，可是她還是會出來，對不起。”慕雪扭絞着手指，不敢想象如果當時她沒有戰勝冰的話，結果會如何。

沈星河心疼地包裹住她的手，“小雪，你應該跟我說的，為什麽要一個人去承受那些不該你承受的？”

慕雪淚眼裟裟地擡起頭，幽幽地看着她，淡淡地抽離了手，“我該怎麽跟你說？你我都知道彼此都回不到過去了，你要我拿什麽立場跟你傾訴？”

“你真的在怨我對嗎？”如果不怨，那麽她分裂出的另一個不會是怒火滔天的模樣。

慕雪搖搖頭，“我沒資格怨你，畢竟那一切本來就是你的，現在的我只希望快點離婚，快點和你們再無瓜葛。”

“是想快點和我們毫無瓜葛呢，還是想快點讓自己的老公改名換姓？”

冷冽無情的嗓音突兀響起。

慕雪臉色刷白，坐直了身子，盯着手術室瞧，不屑看他一眼。

“風哥哥，小雪她……”

沈星河剛要告訴雷厲風過去小雪對她的傷害都是誤會，話才出口就被慕雪緊緊拉住了手。她看向慕雪，只見慕雪眼底流露出的全是乞求，乞求她不要告訴雷厲風她人格分裂的這件事。

是的，慕雪在求她，她不需要這個男人知道，不需要他的同情，她還想保留着僅存的一點點自尊。

“她怎麽了？”雷厲風自然不漏她們之間的眼神交流，蹙眉追問。

“小雪她身子還在調理中，何況剛才又差點出了意外，吓到了，你別再板着臉對她了。”沈星河機靈地換了原本要說的話。

“那你呢，你剛才不是也差點出了意外？”說着，雷厲風冰冷如劍的眸幾乎是要射穿慕雪。

他趕來時已經從晨曦那裏了解情況了，是慕雪懷恨在心想要傷害沈星河肚子裏的孩子，一命償一命。

“我沒事啦，多虧小雪救了我。”沈星河笑道。

雷厲風卻不信她的話，走到慕雪面前，拉起她平行對面，“你恨我讓你沒了孩子沒關系，你有什麽恨就沖着我來，不許動她一分一毫！哪怕你想一命償一命，我也把命給你！”

慕雪看着面前這個眼裏心裏都只有沈星河的男人，她諷刺的笑了，“我要你的命都嫌髒，我只希望你快點簽字離婚，滾出我的世界！”

雷厲風怔怔地看着面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女人，久久無法言語。

慕雪背過身去不願再看他一眼，而是揪心如焚地等待這手術燈熄滅，誠心祈禱顧淮恩不要因她出事。

等這場手術燈亮起的時候，她的人生也該明亮了，離開他，離開他們，她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小雪，你放心吧，顧先生人那麽好不會有事的。”沈星河走過來輕聲安撫，順便緩解尴尬的氣氛。

慕雪卻冷淡地拒絕了她的碰觸，“請你們離開吧，這裏面的人跟你們無關，沒必要浪費你們寶貴的時間。”

沈星河的手僵在半空中，難受地看着慕雪冷漠的側臉，真的要以這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方式結束了嗎？

雷厲風上來摟過沈星河的肩頭，“走吧。”

身後，腳步聲漸行漸遠，慕雪終于垮了肩膀，昂頭任眼淚在眼眶裏翻滾。

失去他們，她相信自己會變得越來越堅強，越來越勇敢的……

“風哥哥……風哥哥……”沈星河一遍遍地喊着身邊臉色鐵青的雷厲風。

雷厲風回過神來，“怎麽了？”

“你沒事吧？”沈星河擔心地看着他。

“沒事。”才怪。

“可是你抓得我的肩膀好痛喔。”沈星河俏皮地皺眉。

雷厲風趕忙松開了手，一臉的窘迫，“很疼嗎？要不要回去讓醫生瞧瞧？”

“呵呵……風哥哥，騙你的啦，我不是易碎品。”沈星河笑了笑，看向醫院外的小公園，“風哥哥，陪我去公園走走吧。”

“可是，你的身體……”小星星醒來後什麽都不肯說，只是笑着跟他說可能那是別人惡作劇打的電話，但他們比誰都清楚，那不是！

“比起小雪，我算幸福多了。”提到慕雪，沈星河的神色徹底黯淡下去。

雷厲風低下頭，挽着她往小公園走去。

他們找了個雙人休息椅坐下。

沈星河望着藍藍的天空，才看向雷厲風，問出心裏的疑慮，“風哥哥，在決定接我回星園以前你真的不知道小雪懷孕了嗎？”

“小星星，那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與你無關，知道嗎？”雷厲風靠在椅子上，堅決承擔所有。

“風哥哥，不累嗎？”沈星河輕輕把頭靠在他肩上，“這麽多年來為了我你已經活得夠累了，現在又因為我而傷害了你不該傷害的人。風哥哥，有時候我想，我是不是不該回來，不該與你重逢？”

“傻瓜，能看到你還活着才是風哥哥這輩子最幸福的事。”雷厲風輕拍着她的肩膀。因為她，他什麽都可以舍棄，反正他已經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人了。

“可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風哥哥這麽壓抑，這麽痛苦。”如果早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她當初死也不會再回來的。

可是，踏出第一步就再也不能後退了，只能硬着頭皮，昧着良心往前走。

“別多想了，你哪裏看得見我壓抑痛苦了，還不是一樣嗎？”雷厲風輕笑，那笑卻是再勉強不過。

沈星河從他肩頭擡起頭來，看着他，肯定的道，“你有！我知道我的風哥哥不是外表看起來那麽冷血無情的人，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樣極有可能是因為我，所以，我堅信小雪的孩子不是你害死的，小雪的孩子沒了，除了小雪外，沒有人會比風哥哥還難受，別人不知道，但是我懂。”

“不是！我曾親口逼她去打掉孩子！”雷厲風麻木地說。

沈星河震驚不已，久久沒回神來。

“那……一定是因為風哥哥有別的苦衷！”

她絕不會相信雷厲風會那麽殘忍，那麽狠心地要小雪打掉孩子，會開那個口肯定沒人比他更痛。

是那天晚上嗎？那天他的房間裏徹夜亮着燈，他徹夜未眠，徹夜抽着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