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不可描述

織腰将他們安排好之後,為了不引起婢女白芨的懷疑,便先離開了。

“晚上是宛凝閣一年一度的花燈節,不少權貴都會到場,我得先回去準備準備。”織腰想了想,繼續道:“晚上你們但凡是看見手腕上戴紅繩的,都繞開些走,那些人都是閣主請來的貴客,平日裏妖怪們就是用紅繩來區分那些人到底能殺還是不能殺。”

宛凝閣內,所有沒戴紅繩的人,都是可以輕易屠戮,剖心煉丹的。

大家聽聞晚上有大活動,便追問織腰,“那今晚你們口中的閣主會到場嗎?”

織腰搖了搖頭,“閣主行蹤不定,可能出現,也可能不會出現。”

陳均暗下決心,“若是閣主今夜出現,我們便可以找機會下手了,擒賊先擒王,抓了他,那我們便不用多此一舉地去偷鎖妖鏈了。”

解放宛凝閣妖怪的方法,無非有兩種。

第一,憑借他們幾個的本事,将閣主生擒了,用他的性命作威脅,逼迫他解放宛凝閣。

第二,偷走鎖妖鏈,那麽一直以來克制妖怪力量的封印也會被解開,到時候妖怪群起而攻之,以數量優勢,達到解放宛凝閣的目的。

大家敲定行程後,各自準備了一番。

梁星野在啓舟的易容術下,完全換了一張臉孔,那張臉看上去平淡無奇,丢在人堆裏,一時間都無法找出來。

至于陳均和阿鶴,分別被易容成了石料商人兄弟倆,因為運送石料常年風吹日少,所以陳均将他們的膚色調地一黑再黑。

至于紀燃……他堂堂一只狐貍,今晚得扮成梁星野的狗。對此紀燃表示懷疑,就把毛色染黑一些就讓他裝狗,你當人家都是瞎子麽?這不扯淡麽!

紀燃對啓舟傳授的做狗經驗嗤之以鼻,以前又不是沒做過他的狗。

衆人在屋子裏稍事休息,眼瞅着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便分頭出門了。

宛凝閣的花燈節自然是非比尋常的,這會兒整個山體之內被各式各樣的花燈照地亮如白晝。

山壁上懸挂着精巧的花燈,樣式個個讨喜地很,阿鶴這也喜歡,那也喜歡地抱了一大堆。

出門的時候啓舟就叮囑他們低調行事,可陳均非但沒有攔着阿鶴,反而放任地幫他抱了一大堆花燈。

兩人将兔子老虎烏龜燈,亮堂堂地抱了一路,引地無數行人側目。

與他們相比,梁星野與紀燃這組顯得低調很多。

一路上,紀燃都是被梁星野抱着,偶爾有些目光從他那張毛茸茸的狐貍臉上掃過。今夜花燈節,路上的守衛數量明顯增多了,但凡是看見可疑的,都要攔住上前搜一搜。

看見那些守衛手裏都拿着他們的畫像,紀燃緊張極了,心想,幸好我剛進來的時候還是以人類的形象,現在變了只狐貍,自然是沒人知道的。

誰知剛在心底慶幸了一波,就被迎面而來的守衛攔住了。

“站住!”那守衛看了梁星野一眼,一時間沒記住他那平庸的樣貌,又展開畫像,一張張比對了一遍,确認他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之後,便打算放行。

梁星野剛走了幾步,又被叫住了。

“站住,你懷裏抱的是什麽?”

紀燃一縮腦袋,就聽到頭頂星野平靜如水的聲音,“我養的狗。”

“狗?”那守衛強行捏着紀燃的狐貍臉看了看,“這分明是狐貍!你當我瞎?”

紀燃在梁星野的懷裏哼哧了一聲,他就知道會被認出來,通緝畫像上分明沒有他,可啓舟偏偏說,宛凝閣裏素來沒見過有人養狐貍當寵物,抱着狗的倒有不少。

他的僞裝都已經被人看穿了,偏偏星野兄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說得一本正經,“真的是狗,不過是長得像狐貍一些。”

那守衛覺得自己受到了起欺騙,虎着臉有些惱火,“好,你說它是狗是吧?那你讓它叫一聲我聽聽?若是它叫不出來,我就将你抓走!”

幾道目光朝着紀燃集中過來。

紀燃在衆人期盼的眼神下,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汪?”聲音特別小,小到很多人沒聽清。

這叫聲可不行,梁星野的手輕輕在他的屁股上一按,以示提醒,讓他叫響亮些。

紀燃吸了一口氣,扯着嗓子,“汪!”

這聲狗叫很是大聲,還隐隐有破音的趨勢。

那守衛被這聲狗叫震地瞪大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還真是狗?可它明明長得跟狐貍一模一……”

話還沒說完,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是條狗,紀燃強行從梁星野的懷裏跳了下來,落在地上,左聞聞,右嗅嗅,然後在一根燈柱子下,擡起後腿,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完事兒之後,還按照啓舟教的那樣,嗅了嗅,那一股子尿騷味讓他備受煎熬。

他一條人變的狐貍,偏要像一條傻狗似的,對着衆人使勁兒搖尾巴,張開嘴,舌頭就耷拉在外面哈氣。

面對紀燃一系列的表演過後,那守衛才真的開始相信,紀燃是條狗,而不是只狐貍,将梁星野放走。

紀燃又被星野兄抱在懷裏,腦袋就枕着他的臂彎,露出了一張生無可戀臉。

因為現在是只狐貍了,聽覺特別好,任何細微的聲音都會傳入他的耳中,這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談論同一件事。

“按照往年的慣例,今年宛凝閣的花魁會從所有人裏為自己挑選一個恩客呢。”

“誰會有這般好運氣。”

“走,去看看,說不定就被織腰姑娘挑中了呢?”

紀燃的狐貍耳朵動了動,十七死了之後,織腰便是宛凝閣名正言順的花魁了,可他也并不覺得織腰有多漂亮啊,不過就是只狐貍,會一些魅惑之術。

當然,這些吵人的談話中,也有些別樣的內容。

“看見那個穿着華貴的人了麽?他可是個大人物,”

“是當官的嗎?多大的官啊?大官怎麽會到這種地方來?”

“人家可是鼎鼎大名的聞王爺,反正是不能得罪的人,你看,他這趟來,身邊帶了那麽多随從,人家自然是來這裏享福的,咱們繞着他些,可別像那個人一樣,擋着人家路,把人給得罪了。”

紀燃攤開舌頭,心想,哪個傻子這麽不識趣,擋王爺的路?誰知一擡頭,傻眼了……

可不就是他們兩位傻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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