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爺，夫人在書房

宋濂雖然知道大皇子的這件事情，但是除了先前裴禦落在大皇子手上的那件事情之外, 後面的這件事情其實是一點都不了解的, 被皇帝叫過來還以為是有什麽其餘的事情要問，進來後便沒有說話。

傅燕知道皇帝現在心裏是什麽想法，皇帝私心裏不想這麽處置了大皇子, 不管是因為真心的疼愛大皇子還是因為大皇子死了這平衡就沒有了, 總歸是不想讓大皇子就這麽一蹶不振的。

進來之後, 皇帝先是讓禦書房內伺候的人都下去了, 只剩下一直跟在身邊的大太監，沉默了一會兒才看向兩人：“你們覺得，大皇子此事應該怎麽處置？”

宋濂完全沒有想到皇帝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還有一點懵，畢竟這件事情他不太好說，誰也不知道皇帝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這麽多年雖然一直在國子監待着沒有參與這些明争暗鬥，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個二愣子好嗎？該知道的事情還是知道的。

皇帝現在被朝堂上那些人逼得沒辦法了, 但是私心裏并不想讓大皇子真的就這麽沉寂下去, 所以就抓壯丁抓到他們身上了，可這話……

怎麽說都不好啊。

宋濂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才是最好的, 傅燕是根本就不想說話。

“……”

于是禦書房內詭異的安靜下來，仿佛能聽到各自呼吸的聲音。

皇帝見這兩個人都不說話，終于忍不住問道：“怎麽？你們都覺得沒什麽好說的？”

傅燕神色淡然的道：“皇上，此事或許應該問問造刑部或者是禮部。”

“……”

皇帝還沒說話，宋濂聽見傅燕這麽一句話, 終于想起究竟怎麽把這個燙手山芋給丢出去了，補充道：“皇上，這話沒錯，殺人這些案件應當是刑部管着的，但大皇子身份貴重，至于應不應該為人償命，此時問問禮部的人應該也是明白的，臣等一個在國子監一個在翰林院，況且子歸才剛剛進了翰林院，對這些事情還不甚了解。”

“哼！”皇帝冷哼一聲，宋濂也是個老滑頭，現在這個傅子歸也是個滑頭，但是既然已經把人帶到這裏來了，自然就不會讓他們什麽有用的話都說不出來，直接道：“大皇子這件事情，朝堂上如今議論紛紛，你們兩個，心裏就一點想法都沒有？”

宋濂低下頭，要說心裏什麽想法都沒有那定然是假的，畢竟先前裴禦那孩子已經被大皇子算計過一次了，但是上次那私通敵國奸細的罪名皇帝都沒有把大皇子怎麽樣，甚至還想把這件事情瞞下來，現在這件事，皇帝能拖到現在明顯也是不想按照規程處置大皇子。

這樣一來，說什麽都不是了，還是什麽都不說的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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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目光落在宋濂身上，見宋濂低下頭去确實是什麽也說不出來，只好又看向了傅子歸：“你說。”

傅燕神色坦然，皇帝問到他了就說一句：“臣以為，大皇子定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去為難人，探花遭此毒手，想必是有什麽地方犯了大皇子的忌諱，大皇子才會忍不住出手，萬事皆有因，不如先查清楚究竟誰因為什麽再來想究竟應該如何處置大皇子。”

皇帝皺了皺眉。

大皇子以往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事情一出來他就覺得不對勁，也叫人去查了，但是到現在也沒有什麽先說，只知道是大皇子當時帶着那個懷孕了的側妃出去，在街上看見人然後就火急火燎的把人帶回去，然後人就死在了大皇子府。

他甚至都懷疑，這件事情是有人栽贓嫁禍給大皇子的。

“此事朕會叫人去查清楚，現在你們說說，這件事情究竟該如何處置，既可以保住大皇子，又能讓那些人不在抓着這件事情不放？”

皇帝終究還是問出來了，宋濂下意識的就皺了皺眉。

他從來就不是皇帝的智囊團，這一次皇帝竟然想起來問他和傅子歸，顯然是朝堂上那些人皇上都已經信不過了，可這個問題落在頭上，還真是……

皇帝終于反應過來在宋濂這裏是問不出什麽來了，反倒是這個傅子歸，大概是因為還沒學會那老油條一樣的滑溜勁兒，倒是問一句說一句，還都是實心眼兒的，于是剩下的時間都在問傅子歸這件事情究竟應該如何。

最後傅子歸和宋濂一起從禦書房裏面出來的時候，宋濂長舒了一口氣，傅子歸卻好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宋濂往他那邊看了一眼，想要說幾句話但又不知道從而還說起，最後知道：“大皇子這件事情，往後皇上若是不問，還是不要随便說什麽了，免得到時候有些什麽差錯算在你的身上。”

“好。”

傅燕認認真真的贏下來了。

宋濂瞧見身邊沒有其餘的人，又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年輕人心裏都有些火氣，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或許心裏也在不平，我也不知道那探花郎究竟是怎麽惹到了大皇子竟然落得個被鞭撻至死的下場，可有些事情你只要埋在心裏便好了，不該說的不要說，這些道理，等往後時間久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是。”

傅燕并不覺得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畢竟這些都是他算計好的，但是人家既然都這麽說了，應下便是了，左右這件事情他應該也不用說什麽了，皇帝自然會查出來究竟是因為什麽，而有了時間緩沖，皇帝對大皇子的疼愛一點點的消磨殆盡，皇帝又有時間扶持另外一個人來穩定局勢，大皇子便沒有什麽存在的必要了。

宋濂到底還是覺得在宮裏說這些說多了不太好，後面便沒有多說什麽了，況且一個往國子監去一個往翰林院去，很快便分開了。

晚上傅燕回去的時候，剛剛進大門李義就過來了，壓低了聲音道：“爺，四皇子去找過您了，問起現在應該怎麽做，姑娘暫時攔下來了，讓屬下來問問您，應該怎麽答複四皇子。”

李義平常并不在這邊，說話侍候還有些不安的往周圍看了一眼，生怕夫人什麽時候就跑出來了，原本也想過等進了書房再說，但是剛剛夫人突然就去書房了，他只能躲出來，索性這府裏的人都是訓練有素的，不會多說什麽，這才在大門口。

“告訴四皇子，這個時候不必做的太多，反而引起皇上的注意，不過也不能什麽時候都不做，上次二皇子和裴禦不是在太子那兒受了冤枉且太子并未受到懲罰嗎？現在這個時候，正是拉攏人的好時機，不可太明顯就是。”

“是。”

李義其實想知道四皇子會不會就按照這樣的去做，只不過想起另外一個問題便不再像這個了，而是道：“看四皇子的意思，大概是還想要趁着這個時候将之前大皇子經營的那些勢力都搶過來，但就是下不了決定。”

傅燕只是稍微的想了想便道：“随他去。”

這意思就是四皇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只要這個時候不是明着去落井下石就好了？但其實身在漩渦之中，就算是暗地裏做什麽也有人盯的緊緊的，這個時候還是什麽都不要錯再是最保險的，不過四皇子明顯是安靜不下來。

李義覺得該問的都已經問了，便直接離開了，免得待會兒夫人又跑道大門口來又被碰上了，那爺的身份就真的要被揭穿了，先前爺那麽鄭重其事的跑去夫人面前說明了自己的身份，連名字都自動報上去了，還以為爺想要什麽時候和夫人說清楚呢，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好像……沒動靜了？

大概是爺覺得現在還不能說，那要是因為他的原因被戳破了，大概日子不會太好過。

離開的時候李義還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爺，夫人在書房呢。”

說完這句話，李義瞬間就往外面跑了，好像是後面有一條惡犬在追着他跑一樣。

傅燕聽了這句話進了後面院子裏後就直接往書房過去，還在外面的時候就見裏面亮着燈。正想要進去的時候忽然看見宋綿領着曲兒從書房裏面出來，一轉身看見他站在外面頓時吓了一跳，然後才反應過來，拍了拍胸脯鎮定之後上前來。

“你過來了怎麽也一點聲音都沒有？”

傅燕低頭看她。

她此時已經反應過來，臉上沒有了半點心虛的樣子，可剛剛那一瞬間的反應絕不是假的，片刻後傅燕才伸手理了理她耳邊的發絲：“這麽晚了怎麽還來書房？要拿什麽東西？”

“就是沒什麽事情做，所以想要來找一本書看。”宋綿眼睛眨也不眨的道。

“找了什麽書？”

傅燕往她的手中看去，宋綿咳嗽一聲，一本正經的道：“你房間裏的那些書都太無趣了，找不到想看的，當然是一本都沒有了，你是要去書房嗎？那你先去吧，我先回去了。”

宋綿說完這句話，沒等傅燕反應，招呼了曲兒一溜煙的跑了，傅燕一眼看過去，就見她彎着腰，步子很小卻很快的往前移動，一會兒就看不見人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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