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二骝的母親

“你沒錯，你怎麽會有錯？在你心裏我不就是個傻子嗎？”張富貴故作生氣。

“哎呀，我好糊塗啊，二骝都說拜你為師了，我還能再把你當傻子，我該死。”說着，牡丹拿自己的手抽自己的嘴巴，“啪，啪，啪……”

“嫂子，快停手。”張富貴情急之間，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直視着她，“嫂子，別這樣，我裝作生氣，其實我一點都不氣，我不怪你。”只見她的手柔柔的，軟軟的。

牡丹只覺一只有力的大手抓着她的腕子，好有力的男人，臉上不禁一紅，多久沒碰過男人的手了，張富貴一抓過來，她就像觸了電一樣，“你……”

“怎麽了？”

“你抓痛我了”

張富貴慌忙放下手。

“村長，進屋坐吧！”牡丹邀請着。

“不了，我還有事呢？”心裏在說，你剛剛那麽趕我走，現在又叫我進去，老子是你想趕就趕，想請就請的嗎？老子現在可是村長了。

“看，你還說沒生我的氣，都是我的錯，我有眼無珠，你如果不肯原諒，我就，我就給您跪下，說着，牡丹就要下跪。

張富貴趕緊攙住她，這一攙，就又有了身體接觸，張富貴的雙手扶着她的兩臂，兩個人同時都對上了對方的眼神，牡丹一慌，一個沒站穩反而摔進了他懷裏。

“啊……”牡丹一下子聞到了張富貴身上濃重的男子氣息，差點暈眩了過去。

而張富貴也聞到了她特有的女性氣息，張富貴覺得她這味道又跟其他女人不一樣。

牡丹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身體，她馬上退了一步，臉上火辣辣地，“村長，請進屋喝杯茶吧！要不然我這心裏過意不去。”

張富貴見她又是跪，又是抽自己耳光，看看也差不多了，面子也撈回來了，就給這牡丹一個面子吧，畢竟人家也是個美婦人，樣貌和氣味都有特別的地方，就看在她好看的份上吧。

“好吧，嫂子，不過我有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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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村長啊，你就是有一百個，一千個要求，小婦人我也答應啊！只要你肯爽臉進屋喝杯茶，我就什麽都答應你。”

“是嗎？”張富貴有些高興了。

“沒錯。”牡丹點了點頭。

“那我要你陪我睡覺，你答應嗎？”，張富貴倒是想這麽說，但壓根就沒敢說出口，他又不是真傻，他倆又不熟，還光天化日，還當着孩子的面，他能這種沒輕沒重的話嗎？

他說出口的是，“其實很簡單，我要你繼續叫我張富貴，不要叫我村長，你老叫着村長村長的，你覺得挺好變扭的。”

但牡丹卻說，“那怎麽行？其他的都好說，這個不行。”

“為什麽呢？”其實他心裏在說，是不是睡覺都可以，就是這稱呼不好改？

“您現在已經不一樣了，您是官，我是民，直接稱呼你名字，不禮貌。”

聽到這，張富貴嘆了口氣，肯定是這老村長留下來的後遺症，“什麽官，什麽民的，縣長都是一芝麻小官，村長比這芝麻還小，那就不叫官，也是老百姓，只不過分工不一樣，人人平等。（這是聽玫瑰說的。）”

“那哪行，村長不管多大，他就是個官，我們就是個小老百姓”

“哎，看樣子，老村長把你們毒害得不淺啊，算了不說了，你要是答應我這個要求，我就進你家屋，喝你家茶，還教你兒子寫字。”

“這……”牡丹猶豫了起來。

呆在一旁的二骝終于忍不住開口了，“媽，他是我師父，也是我富貴叔，您跟他同輩，您就叫他名，別讓人家在這站着。”

“好，你既然是我們家二骝的師父，那我也不跟你客套了，富貴，進屋吧！”

“诶，這還差不多，徒弟，走嘞。”

“好嘞。”

三個人進了屋，牡丹一下子就變了個人一樣，把張富貴迎進了大廳，“富貴兄弟，快坐。”

“嫂子，不必客氣，我是來教二骝寫字的。”

“嘿，我現在才發現，你說話挺順溜的呀，是你嗎？”牡丹左看右看，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看着他。

“沒錯，你要不要捏一下我的臉？看看，是真的張富貴，還是假的。”說着，張富貴傻呵呵地笑着。

“你這笑着就像你，不笑的時候就不像，可把我給弄糊塗了。”

“嫂子，其實很簡單，你不覺得我傻的只是外表，我內心一點不傻，你看不出來嗎？”

“嗯”牡丹點點頭，“聽你這番話，我确定你不是傻的，那都怪我有眼無珠，富貴兄弟你可別恨嫂子，嫂子也是聽別人這麽說，我沒有跟你好好說過話，所以被你的外表給騙了。”

“哈哈。”張富貴哈哈大笑，“不光是你，全村的人都給我騙了。”

“嘿嘿，可不是？”牡丹也笑了起來，“你坐，我去給你倒杯茶，你瞧我這茶葉也沒有，要不然給你倒杯糖水吧”

“不用，我喝口井水吧！可甜着，不放糖都甜。”

“是嗎？好，那嫂子給你倒去……二骝跟你師父好好學學，學點本事回來，将來當個小組長。”說着，牡丹往廚房走去。

桌子上，張富貴抓着二骝的手，一筆一筆地教他，“你看，點這樣寫，橫這樣寫，還有，豎、橫折這樣寫，明白嗎？”

二骝擡起頭說，“明是明白，就是一時半會寫不好。”

“嗯，你先記這個樣子，多加練寫，每天起碼練半個小時，堅持下去，一定會有很大進步的。”

“哦。”二骝像個小學生一樣聽話，以前讀書的時候都沒有這麽認真過。

不一會，牡丹把水端了過來，“富貴兄弟，來喝碗水吧！”說着，牡丹把那一大碗水遞到了他手裏。

“好的，謝謝嫂子。”張富貴接着水來，就喝，剛喝了一口，不對呀，他舔了舔嘴唇，“這井水怎麽這麽甜？”

牡丹卻嫣然一笑，笑态優雅，張富貴一看，傻勁一犯，“嫂子，你笑起來，真好看。”

牡丹馬上便被他誇得不好意思，這張富貴怎麽可以說得這麽直接，但他那話卻讓她非常高興，哪個女人不愛美，牡丹也是女人，也喜歡被人欣賞，她臉上一紅，讓她臘黃的臉有了不少血氣，“瞧你說的，我老了。”

“你哪有老啊！我看你三十不到”

這話，把牡丹誇得，心兒像長了翅膀一樣，飛了起來，“張富貴兄着，你就別再拿嫂子開涮了，我哪有那麽年輕，我都四十了。”

“但你看起來，才三十”

“啊……”牡丹高興極了，臉上火辣辣的，美目這才打量着張富貴，哦，原來，他也挺英武的，體格強壯，很有安全感，人一點也不傻，還挺聰明，都當上村上了，最重要的是他那嘴兒甜，說她長得好看、年輕，說得她好象真得小了十歲，她都有些忘乎所以了，“沒想到你的嘴這麽甜。”

張富貴認真地搖了搖頭，“可我說的都是實話。”

牡丹羞赧着走了過來，低聲說“你別說了，孩子在旁邊呢。”

說着，牡丹眼睛看向二骝，只見二骝非常用心地在寫字，“嗯，咱家二骝，現在怎麽這麽愛學習了，富貴，你告訴嫂子，你是怎麽教他的，為什麽變得這麽好了？”

張富貴喝了一口水，“也沒什麽，就是跟他打了一架”

“啊……”牡丹一驚，“這事，我不知道啊，你們倆有沒有事？”

“這都過去了，我們倆好着呢，沒受傷，你別擔心。”張富貴嘿嘿地笑着，對于他受了重傷，卧床好幾天，他卻只字未提。

“哦”牡丹看看他們兩個，确實都好好的，不過她更加不理解了，她秀眉緊鎖，“可是你們不是打架了嗎？為什麽還成了師徒呢，這是我從來沒聽過，從來沒見過的事情。”

“嘿嘿，這個其實也很簡單，你兒子一天到晚打打殺殺，要馴服他，只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這引起了牡丹的興趣。

“很簡單，就是跟他打，打敗他，打得他心服口服，他心服口服，才能認識到他自己的錯誤，然後痛改前非。”

“哦。”牡丹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怎麽教他都教不會，原來要這樣才行”，她看了一眼正在認真寫字的兒子，非常滿意，“你瞧，他真的完全變了一個。”

“嗯，人都會變的，看你這麽教了。”

“嗯，”牡丹對着他，經這麽一席話，她再也不覺得張富貴是個大傻子，而是覺得他非但不傻，而且智慧過人，怪不得能當村長，是我也選他當村長了，這樣想着，向張富貴閃去欣賞的眼神。

正好對上了張富貴如火的眼神。

牡丹的心兒顫了一下，臉上立馬火辣辣地，她低下了頭，“你把水全喝了吧！我再給你倒一碗。”

“好”張富貴咕咚咕咚地喝完了碗裏的水，喝得一滴不剩，已經是空碗了，他卻仰着脖子往嘴裏倒了好幾次，“真甜，你是不是放糖了？”

“你說呢？”牡丹羞怯地突然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碗，說着，牡丹拿着空碗往廚房走去。

“不是叫你不要放糖嗎？”張富貴的兩條腿竟莫名其妙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