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庫洛斯

? 小埋憤怒地與小傑和奇犽這兩個死小孩江湖再見後，随着周防一行人重新回到了HOMRA酒吧。

因為安娜說：“出雲就在這裏。”

“那就回去吧。”周防說。

——HOMRA酒吧。

這個詞仿佛帶着溫度一般，一旦說出口便讓所有人都流露出了動容的神情。連周防的語氣都變得格外的溫暖。

時間在不斷流逝，HOMRA酒吧依舊安靜地立在鎮目町。

大約因為是赤之氏族的所在地，酒吧的外壁是紅色的，卻不像赤之氏族那般張揚而熱烈，而是深沉內斂的暗紅色。緊閉的大門上，玻璃占了大部分的面積，從外部看進去卻只能看得見映照在玻璃上面的天空，白雲随風輕輕擺動。只有頂部鑲着的金色招牌，中央浮出了幾個金色的字母“HOMRA”，才給酒吧渲染上了一點煙火氣。

周防率先推開門。

安娜拉着他的手，緊緊跟在他身邊。他的身後則是十束、由十束抱着的心力交瘁的小埋和八田。八田雖然躍躍欲試卻不太好意思沖到周防前面，便只是一直目不轉睛地跟随周防的視野向前。

而後他們看到了。

窗簾被拉了起來，陽光透過窗戶變成一簇簇射進來，最靠近的沙發已經鍍上了一層金色，光滑的茶幾也在光影交織中顯得格外圓潤幹淨。

一塵不染的吧臺桌子倒影着內側架子上一排排不同年代和品種的酒瓶，一個穿着白襯衫打着紅領結的男人正仔細擦着玻璃杯，盡管是在有些昏暗的酒吧中，他仍戴着紫色的墨鏡，目光又認真又溫軟。

一切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吧臺前的紅色轉椅上坐着一個陌生的男人，将大家一下子拉回了現實，恐怕他們都會産生“其實我們是穿越回去了吧”的錯覺。

“……紅色。”

安娜喃喃了一聲，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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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的頭發正是紅色的，在發梢處翹起，不太乖順地躺在肩膀上。

——安娜只能看得到這一點。

她至多再覺得男人身上穿着制服有些熟悉。她不知道那是黑色的，也不知道衣服上的花紋和裝飾是金色的。但她如果看到正面的話，應該能認得出來和亞連穿得是同款制服，胸前一枚薔薇十字架更是彰顯了他們的身份。

黑色教團團服。

“喲，回來啦。”察覺到推門而入的幾人後，草薙揚了揚手，微笑道，“歡迎回來。”

他的表情太過自然，像周防等人不過是閑來無聊出去溜了一圈而已，所以他也一如往常地安然等待他們回來。就連對他來說本應該是死了十年之久的周防和十束，在他淡定的注視下也仿佛昨天才見過面一般。

周防随意地應了一聲，走上前，拉開椅子坐下去，正好坐在了那個男人身邊。

然後他側頭，用漫不經心地眼神掃了他一眼，立即下了結論：

“驅魔師？”

那個男人沒有答應，也沒有否認，只是仰着頭将玻璃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周防并沒有催促，也沒有繼續盤問，而是讓草薙也給他上一杯酒。

草薙無奈地聽從了。

一直到那個男人扭頭看向周防，忽然地問了一句：“抽煙嗎？”并不容反駁地将一支煙塞給了他，周防才輕輕哼了一聲。

男人的語氣太過輕佻。要是放在往常，周防必然不會理會，但現在他很明顯地感覺男人身上帶着和亞連相似的氣息，甚至更要強烈。

所以他接過了煙，并且告訴他：“周防尊。我的名字。”

“庫洛斯瑪利安。”男人吐了一口氣，吧臺一瞬間變得煙霧缭繞。

“好啦，我也該走了。”

一根煙燃盡之後，庫洛斯終于挺身站了起來。

然而坐着的時候還未察覺，他這麽一站，更顯身材高大寬闊。就連身高幾近一米九的草薙也被他壓了一頭。雖然他周身環繞着風流的氣質，喝酒抽煙的做派和臉上不羁散漫的神情也彰顯着他是個相當慵懶、不理世事的人，但當他轉身而來的時候，那氣場足以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對八田來說也是如此。

雖然他自打進來起，就不爽地盯着庫洛斯。這個男人莫名其妙地出現在HOMRA酒吧，還用那種态度對待尊哥——這和八田想象中與草薙哥深情相認的想象完全不同！八田深深感覺自己的領地被外來物種侵占了，這讓他格外憤怒，但因為身邊的人，包括尊哥在內，都對此毫無反應，他也只能憋着。

憋着。

這十年來，八田好歹在這方面成長了一些。

——可是憋不住了！

這個男人居然就這麽走了！

尊哥纡尊降貴和他說話，他居然就丢下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說走就走？

八田不能忍了！他沖動地走上前——盡管庫洛斯高大身材所帶來的壓迫感幾乎将他碾壓成碎末，他依然高高仰着頭，咬牙切齒地對他吼道：“喂！別太過分了！”

但當庫洛斯低下頭用一種有些奇妙的眼神看着他的時候，他深深覺得自己就像看到了陌生人之後，跑到他面前一通狂吠的……吉娃娃……

可惡！

八田把自己屈辱的想象丢到一邊，依舊堅定地怒視着庫洛斯。

庫洛斯卻輕輕地笑了一下。

然後他伸手摸了摸八田，寬大的手掌幾乎罩住了八田的腦袋。

……這樣更像主人在撫摸寵物了好嗎！

八田惱羞成怒地打開他的手。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庫洛斯已經丢下一句“走了”，邁開大長腿與八田擦肩而過，一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八田望着她的背影，嘴唇顫抖了半天，才吐出一些已經沒有什麽意義的話：“這……這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草薙無奈地笑了一下。

八田眼尖地瞥見，不由将惱怒發洩到了他身上：“草薙哥！你幹嘛要放這種奇怪的人進來啦！”他抱怨着，卻又因為對方是自己極為尊敬的對象，而不敢太過大聲。

“奇怪的人？”草薙玩味地笑了一下。

八田一下子就愣住了：“難道……他是什麽重要人物？但看樣子完全不像啊……”他皺着眉，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着草薙，草薙卻自顧自地收拾起庫洛斯用過的酒瓶與酒杯。

直到八田等得不耐煩了，又叫了一聲，他才輕輕敲着桌面說：“庫洛斯瑪利安……他是黑色教團的五位元帥之一。”

“啊？——他那衣服确實跟之前的亞連沃克長得很像……但什麽元帥啊？等等，草薙哥，你是怎麽知道的！？”

八田糾結得一張臉都皺到了一起。雖說與黑色教團對抗的千年伯爵抓走了疑似伊佐那社的人，然後夜刀神狗朗也跟着黑色教團的亞連沃克去營救伊佐那社……但草薙哥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還是說他不知道，只是單純對黑色教團的元帥感興趣？——但他要是連黑色教團是什麽都不知道，還管元帥幹嘛！

八田怎麽想都想不通，看向草薙的眼神不自覺地就帶上了一點祈求。

就在這個時候，安娜的聲音冷冷靜靜地響起：“是世理嗎？”

“……被發現了。”草薙笑道，“不愧是公主殿下。”

安娜有些羞澀地低下頭，走上前坐在了周防身邊。周防順手遞給了她一個玻璃杯，她雖然沒有什麽想喝東西的欲望，卻也慎重地捧在手裏。

八田卻仍是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模樣：“啊？什麽？你們在說什麽啊！”

草薙解釋說：“我回到HOMRA之後，本想把這裏打掃幹淨等待你們回來……然後呢，小世理就出現了。她把密魯菲奧雷的事情告訴了我，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着黑色教團團服的男人進來了，把最昂貴的酒通通點了一遍，并直白地問我能不能賒賬……”

“必！須！不！能！”八田又一次憤怒了，捏着拳頭告誡。

“……我和小世理都覺得他能幫上忙。後來小世理就回去了，庫洛斯還留着喝酒。不過現在他也走啦。”說到這裏，草薙忽然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白銀之王被抓走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有些忙能幫的就盡量幫一下……庫洛斯喝了我那麽多好酒，該辦的事情總得給我辦好吧。”

然而當他觸及那些空酒瓶、和酒瓶上彰顯着其曾經價值的标簽時，又苦惱地皺起了眉：“可伊佐那社本來也不會死，活着回來了也不見得會感激我……這筆生意似乎不太劃算啊。”

“哦。”周防應了一聲。他似乎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悶頭抽着煙。

八田倒是一個勁地氣得不行，但顯然他又不能跑去找庫洛斯的碴。這讓他更加難受，不禁上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氣哼哼地不說話。

草薙給他倒了一杯酒，順手又給十束倒了一杯。

十束笑嘻嘻地接過，但當他與草薙四目相對的時候，他很清晰地看見對方眼中閃動着的思念。

畢竟……曾經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了。

十束沒有草薙那般十年沉澱。然而，盡管他本身并不覺得他的死亡是一件多麽難過的事情，面對着闊別許久的草薙，他還是展露了最燦爛的笑容。

“草薙哥，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不過……”草薙說着，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了十束懷裏扒着他的胳膊，全程一臉迷之感動的小埋臉上，“酒吧可沒有準備可樂哦。”

——過分！

小埋瞬間拉長了臉。

但下一秒，一瓶可樂放在了滿臉不爽的小埋眼前。

“……只有小世理之前帶過來的。”草薙帶着促狹的笑意說。

咦咦咦？草薙說了什麽？

——可樂在前，小埋的大腦已經完全停止了思考。

長久以來的奔波讓她幾乎忘記了所有的需求，現在安定下來，又看到了充滿誘惑力的可樂……小埋哪裏還顧得上其他，亮閃閃的星星眼裏滿滿的都是流動着的黑色液體，甚至嘴角還垂下一些更可疑的液體。

不管了！

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