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薛丞戒
劉臺牛力氣大,正架着麻繩補門,薛蠻不擅長這些粗活,但是礙于面子上過不去,便讓丞戒去幫忙。
劉臺牛正使力,發現身上重壓輕了許多,回身一看,丞戒正笑着幫他分擔。
“不用了兄弟,我一個人就行。”劉臺牛朝他咧嘴一笑,剛想把勁都使出來,可身後丞戒沒願意。
“沒事,我幫幫你,你一人在這挺辛苦的。”丞戒說。
劉臺牛打眼瞥到一旁的薛蠻,發現什麽,小聲對丞戒說:“兄弟,是薛家主讓你來的吧,嘿嘿,你是我見過最任勞任怨的了。”
丞戒聞言苦笑,說:“他是我主子,我自然要聽他的。”
劉臺牛說:“也就你能受得了薛家主那牛脾氣。”
丞戒垂下眸子,看不清眼裏的神色,頓一會才說:“前家主走的急,只留下主子一個人,他身邊只有我了,我得讓他開心點。”
劉臺牛見勢頭不對,立馬安慰并且轉移話題:“薛家主把琅琊治理得很好,來來來,補完這點就成了!”
他們忙活着過了大半個上午,等真正修補完,已經午時,邢雁鴻傳人喊他們去吃飯。
劉臺牛興沖沖地去,想給楚心樂認錯,自己來得太晚。
但他到屋裏左看右看,都沒看見城主的身影,其他人已經落座,邢雁鴻坐在一旁,将中間的位置空出來。
等他們三人也落座以後,便上菜了,戰争剛過,沒什呢大魚大肉,都是些家常小菜,但味道還算鮮美。
邢雁鴻開始動筷,其餘人也陸續拿起筷子,劉臺牛和薛蠻他們卻沒見楚心樂出現,而席中氛圍又是意想不到的壓迫凝重。
劉臺牛自以為是自己援兵來遲,害的自家主子身體虛弱卻要帶病上陣,因此累倒在榻上,這才無法起來吃飯,劉臺牛越想越愧疚,越想鼻頭越酸,越想越吃不下飯,可邢雁鴻好像也沒有要追究他責任的模樣,但他心裏過意不去!
心一橫,筷一擱,自己起身在一旁單膝跪下,引得衆人都瞧過去。
Advertisement
“邢三公子,都是屬下的錯,屬下作為琴川守備軍将領,在主子有難之時沒能及時趕來,害得主子卧床不起,請邢三公子責罰!”劉臺牛一字一句說得铿锵有力。
雲既明身邊的邢清章聽聞一愣,他确實能感覺到楚心樂不在,但不好意思去問,但此刻最令他震驚的是,他的三弟居然在,可他卻一直沒能發現。
邢雁鴻聽此放下筷子,周圍的人也都不再吃。
“那你說我該怎麽罰你?”邢雁鴻低沉着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卻讓周圍又冷下幾分。
“我——”劉臺牛猛地擡頭,發現這話自己根本接不上,複又低下頭,悲怆道:“任憑三公子處置!”
邢雁鴻呼出口氣,說:“你是有罪,我當然要處置你。”
衆人心中一緊,塵凡剛想開口說話,又聽邢雁鴻說:“但你也有功,我就暫且不處置你。”
“有功?”劉臺牛沒反應過來。
難道是他援兵來得及時?
邢雁鴻一笑,說:“當然有功,你可是把中原野狼給我們帶來了。”
衆人一聽又是一個倒吸氣。
“你說是嗎,丞戒?”邢雁鴻說着又改口:“應該叫你薛丞戒。”
在場衆人皆是一驚,齊刷刷看向低頭不語的丞戒。
丞戒仿佛待宰羔羊完全暴露在屠戶的刀下,他剛要張口說話,手腕便被摁住,薛蠻率先開口:“邢三公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丞戒從小便跟在我身邊,我們一同長大,他怎樣我能不知?怎麽可能會是中原野狼?”
“正是因為一同長大,他對你才游刃有餘,你對他也早已經思維固定。”邢雁鴻面上毫無表情,說:“就像易安和你一樣。”
“你胡說八道——”薛蠻話還沒說完,就感覺丞戒把手抽出來,薛蠻閉嘴看他,丞戒卻一句話也不說。
“你......”
方才的一腔熱血被沉默沖淡,薛蠻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想要說出口的那堆話像塊頑石牢牢堵在他的喉嚨裏,不上不下,就要窒息。
“我猜,中原的東西,就是你運給蠻人的,而那些潛伏在中原的野狼,想必也是聽你的命令。”邢雁鴻已經不分晝夜地征戰幾日了,巨大的疲憊席卷着他,而楚心樂的消失又給他施加重壓,他根本沒有心思在這耗着,楚心樂要雲既明把這些事告訴他,那麽便是要他去贏這個揪出卧底的好名頭,可這并非他所願,他最重要的事,便是找到楚心樂。
許久的沉寂之後,丞戒忽然大笑,他笑得那般敞蕩,毫無一絲要争辯的跡象,等他笑完,只見他點頭,說:“沒錯,就是我。”
“你利用自己在薛家的位置,又利用薛蠻對你的信任為他獻策,與易安合盟之後便能打聽到奉天裏的機密,包括糧草和軍力。”邢雁鴻的聲音越發低沉,幾近于無,但冰冷的語氣卻毫無改變:“不止這些吧,你的算計。”
“自然不止,”丞戒瞧一眼怒氣蒸騰的薛蠻,眼神從所有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定格在邢雁鴻身上,說:“要我都告訴你嗎?”
還未等邢雁鴻回答,丞戒便自顧自地說:“當年也是我讓陳礦名放人進來,那拉給我權利,中原所有的野狼都要聽命于我,我數次将中原的情報傳給那拉,包括你被困于汝南,正是攻打九原最好時機的事,太多了,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你——”薛蠻聲音有些發顫,“你為什麽這麽做!”
“為什麽這麽做?”丞戒笑着反問,他雙眼猩紅:“薛蠻啊,我也姓薛,薛成繼那老東西要了我娘,又因為我娘只是個洗碗婢将她趕出府,我娘當時已經有了我!就是因為薛成繼,我娘未婚有子,連家都回不了,剩下我,終于在我六歲時将事情全部告訴我,才拖着一身的病離去!”
丞戒大吼起來,油燈的亮光照在他猙獰的面上,他斷斷續續地說:“你以為我處心積慮回薛府做什麽?我要薛成繼的命!”丞戒有些瘋癫:“我不甘心只是一個琅琊太小了,那拉許諾要給我半個中原。”
薛蠻似乎抓住什麽,說:“那晚,楚心樂在我爹房中......”
丞戒嗤笑一聲:“是我啊,毒藥是我下的,那箭也是我從窗外射過去的,你,薛蠻,也是我叫你過去的。”
“你早就知道我爹殺了楚府全家是嗎......”薛蠻垂下眸子,看不清神情。
“他憑什麽?”丞戒陰沉一張臉:“你們明明認識不久,他憑什麽能夠受你那樣對待,我陪了你将近二十年,薛蠻,你沒有心。”丞戒說到這又笑起來:“我煩他,所以我要野狼去查他到底什麽來路?薛成繼查不到也不怪他,這人确實藏得很深,就是野狼去查也廢了一番功夫。”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是楚心樂。”邢雁鴻說。
“也不全是。”丞戒嘆口氣:“他确實是從楚家出來的,但他不是楚心樂,邢雁鴻,你們一直都被他騙了。”
“你他媽胡說八道什麽!”塵凡沉不住氣,剛要起身,被一旁雲既明給按下去。
“當時我也沒看出來,是前不久才發現,他早就該死了,他是餘孽!”丞戒猛地站起身,拍桌大吼,“當年楚府全家上下都死在那場火海裏,無人生還,人數明明正好,那他又怎能從那場火海裏逃生,楚天令一直就把他藏在楚府裏!”
邢雁鴻不動聲色地握緊拳,努力平複好自己的聲音,問:“你說的他,到底是誰?”
“是誰?”丞戒搖搖頭,說:“當年蠻夷的分支阿克饹部為抵抗蠻夷入侵在十年前那場戰役中全部滅亡,也就是那時給了蠻人最慘重打擊,中原都以為尋芳路沒有子嗣,其實不然,楚天令在戰争開始前曾秘訪尋家。”
衆人被丞戒這話震得目瞪口呆,就連邢雁鴻也是久久不能回神。
尋芳路其實自始至終都不相信中原能夠完全信任他,所以他給自己留了後路,他藏起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拿整個尋家的命去證明自己對于中原的忠心,可他最後還是想錯了,因為奉天自己打開大門,才使得蠻人入侵,又讓中原飽受欺淩,就算後來尋芳路又回心轉意拼死抵抗,也依舊無法抹去自己在中原的污點。
沒有人會去想你做對了什麽,他們更願意去記你做錯了什麽。
直到現在,提起奉天的尋家,百姓們還是會咬牙切齒地啐一口,惡狠狠地說:“當年要不是他們打開城門,怎麽會有那種慘事發生!”
邢雁鴻握緊拳頭,他的骨骼直響,他越發明白楚心樂到底要去做什麽,但還是不甘心地問:“所以當年打開城門,陷奉天,以及整個中原于地獄的人,是誰?”
“尋芳路的弟弟,你可以叫他現在的名字,阿木格。”
“!”邢雁鴻立刻站起來。
阿木格是那拉除去胡特這個孫子之外,最欣賞的人,若說胡特是那拉的左膀,那麽阿木格就是那拉的右臂,他的心狠手辣和胡特根本無法比,前些日子深入蠻夷,邢雁鴻曾與他交過手,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一陣冷寒侵入邢雁鴻的身體,楚心樂這是想要他的命啊!
“來人,将他壓入地牢!”邢雁鴻剛說完,便見丞戒口吐鮮血。
衆人立刻起身,薛蠻伸手接住倒下去的丞戒。
塵凡檢查丞戒的碗筷,立馬說:“他的筷子上有毒!”
“!”衆人皆是一驚。
錢益迅速檢查完所有人的碗筷,松了口氣,說:“只有他一人。”
薛蠻聽後不知該做何反應,方才的怒氣到如今哽在喉嚨,和那塊石頭一樣,噎得他鼻子發酸。
“你......”薛蠻開口就帶上哽咽,他索性閉口不言。
丞戒無力地笑了笑:“我不想......不想再這樣......了......薛......薛蠻......我......我從來沒......沒想過......要......要害你......”
“中原的東西,你是怎麽運出去的?”邢雁鴻立刻問。
“雲......商鋪......”
他的眼睛在閉上時依舊戀戀不舍地看向薛蠻。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說出實情。
可他從未想過要害薛蠻,明明一直生活在自己家中,卻無法使用自己的姓,明明弟弟就在眼前,他卻無法與之相認。
他一直告訴自己要好好照顧這個弟弟,他能背叛所有人,背叛整個中原,他甚至可以連薛成繼這個爹都殺了,可到最後臨死前,還會小心翼翼地跟薛蠻解釋這麽一句,他有私心,丞戒想要薛蠻,少恨他一點點。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