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她能去哪裏

半個小時之後，一整瓶的伏特加幾乎喝了大半，傅亦年睜着一雙眼睛，雙眼迷醉地看着前面。

恍惚中，他竟然仿佛看到了唐霏，她穿着那條淺藍色的長裙，長發披散下來，只露出半邊臉頰，慢慢地朝他走來。

“亦年，你怎麽又喝醉了，酒喝多了傷胃。”

輕柔低婉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卻莫名地讓人心頭一暖。

傅亦年伸出一雙手，下意識地想去觸摸她的臉頰，手剛伸過去，眼前的人就随風而散，不見了蹤影。

心頭有些失落，微微有些刺痛，就像被針紮了一下，那種痛不會很劇烈，但是又不容忽視。

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傅亦年諷刺地想着，也許唐霏就是故意的。

故意留下離婚協議書，故意透露自己懷孕的消息，故意留下畫室裏的雕像，故意留下那本畫冊。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計劃好的，她在等着他去找她，欲擒故縱，演這麽一場戲，到頭來還是不想離婚。

他下意識地去回避了兩個問題，如果唐霏不想離婚，為什麽會留下那份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如果她只是演戲，為什麽會把眼角膜給了唐姌？

在他的潛意識裏，其實深埋着一個小小的恐慌，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找到她。

傅亦年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仰頭又是滿滿一杯，剛喝下，後勁還沒起來，倒是擱在一邊的手機先響了。

“傅少，我們查到太太在一個星期之前曾經用身份證訂過一張去d國的機票，而且航空公司那邊的記錄顯示太太當時是檢票上了飛機的。但是下了飛機之後，就查不到她的任何蹤跡了。”

唐霏的身份證和護照明明就在衣櫃的抽屜裏鎖着，那她又是怎麽拿身份證去訂的機票？如果是怕暴露自己的行蹤，至少也該換張身份證，現在這樣明顯有些不合邏輯。

傅亦年蹙着眉，嗓音微涼，“調監控，給我查得清清楚楚，檢票上飛機的人到底是不是唐霏。”

“是，傅少，另外唐姌小姐是在中心醫院做的眼角膜移植手術，資料已經發到你的手機上。”

“嗯。”

挂了電話，傅亦年眼前忽然一陣暈眩，濃烈伏特加的後勁很快上頭，他摸出一根煙，慢慢點燃了。

袅袅的白煙升起，煙霧萦繞在鼻尖，他猛吸了幾口，眼前才慢慢清明了一些。

拿着手機看着對方發過來的資料，他蹙着眉，一張臉全部影在一片暗色的陰影之下，顯得有些森冷。

手心猛地攥了一下，恍惚間又想起了那個女人。

一個失明又懷着孕的女人，能去哪裏？

手指飛快地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送了出去，“查清楚，手術結束之後唐霏是什麽時候離開醫院的？離開醫院之後去了哪裏，什麽人跟她接觸過，另外那場手術所有負責的醫生和護士全部調查清楚，看看中間有沒有什麽纰漏。”

信息發送出去之後很快得到了回複，對方的辦事能力他還是放心的，接下來就是等待結果。

傅亦年不信，憑唐霏一個人的力量，真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這麽消失了。

指尖的煙慢慢燃盡，被他狠狠地撚滅在了煙灰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