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秦觀路跟秦明言進門的時候秦笙歌已經在廳裏坐着了, 趴在桌上百無聊賴地把玩着他的墜子。

“先生。”

“先生。”

聽到兩人的聲音秦笙歌這才微微直起身子, 用下巴點了一下示意兩人坐下, 又讓人送了茶進來, 這才開了口：“從天龍門回來了？”

兩人都沒答, 沉默地抿着茶，秦笙歌也不催，拿着綿綿送過來的蜜餞往嘴裏送, 捏起筆開始寫他的小話本。

赤焰宮的環境很好，這花廳就落在西面的一片花叢裏, 現在這季節花不多，但是一片綠色看着心情還是很好的。

秦明言看秦笙歌寫了一會字，手裏的茶已經喝了大半, “先生最近過得好嗎？”

“好啊，有吃有喝，想要什麽就給我買什麽。”秦笙歌說着手上頓了下來，放下筆，“風無痕對我很好。”

“那就好。”秦明言放下手中的茶, “我跟觀路去過天龍門了。”

秦笙歌“嗯”了一聲：“那邊怎麽樣了？”

秦觀路把茶喝完了放回桌上，說話的語氣帶着崇拜的味道：“先生你都說對了！”

秦明言嘆了口氣：“天龍門內部問題很大, 拉攏王爺的事似乎是一部分人的決定, 還有一部分不知道的，跟一部分知道了想破壞的……”

秦笙歌“嗯”了一聲：“繼續。”

“林浩天的事真是他們幹的！”秦觀路一拍大腿，很是生氣的樣子，“他們就盼着你出事呢。”

“反正我也沒什麽事。”秦笙歌笑道, “有聽說他們真正的目的了嗎？”

秦明言點頭：“皇位……”

Advertisement

看秦明言抿着嘴，很是難過的樣子，秦笙歌寬慰道：“有欲望才是人，有些人求道，自然也有人求榮華富貴，他們想要那張椅子也不奇怪。”

“王爺可是皇上的親弟弟的。”

“手足相殘自古又不是沒有。”秦笙歌道，“再說秦王跟皇帝的感情好也不是很多人知道的事，兩人明面上還是比較生疏的，所以天龍門根本不知道，就算幫秦王報了兒子的仇，他也不可能動皇帝的，不如直接要個官來做做可能靠譜點。”

“先生你是不知道。”秦觀路說起話來有些激動，“當時他們在吵架的時候，一個兩個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忒好笑了。”

“狗咬狗是這樣了。”秦笙歌笑道，“你們兩個過來，應該還有別的事吧？”

兩人聞言又沉默了，對視了一眼，支支吾吾的。

秦笙歌依舊沒催，蜜餞吃了一半茶沒了，便讓人上了來，又添了點別的蜜餞，分了一些給兩人。

秦觀路拿起來吃了一口，眉頭就擰起來了，“有點酸，先生你真的過得好嗎？”

秦笙歌聽得直樂：“你不會以為這個是廚房看我不爽才給欺負我呢吧？”見秦觀路點頭，他更樂了，“這是我特地讓人做的，之前吃到了覺得挺好吃的。”

秦明言道：“聽姨娘說過，王妃懷孕的時候，也很喜歡吃酸的，那會府上四處都是會放上一點，怕她饞嘴。”

“果然這身體還是她生的。”秦笙歌嘆了口氣，“你們有回秦府嗎？”

秦觀路點頭：“有的，聽說風無痕滿世界找你的時候王妃都吓暈了，王爺也派人四處找你，我們倆去的時候還把我們罵了一頓。”

秦笙歌聞言嘆了口氣，問道：“他們好嗎？”

“挺好的。”秦明言道，“我們跟王爺王妃說了，您在這邊過得很好，風無痕很疼您，沒說您懷孕的事。”

“這樣就行了。”秦笙歌垂着眸子道，“這身子的情況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等找個機會我過去見見他們吧。”

“還有。”秦明言又開了口，遲疑地看了秦觀路一眼，看到他點了點頭，這才繼續說道，“王爺讓我們倆繼續跟着您。”

“這才是今天的重點吧。”秦笙歌笑道，“但是我拒絕。”

聽到秦笙歌的話，兩人都有些愣住，比起喜怒不形于色的秦明言，秦觀路臉上的打擊之色就很明顯了，秦笙歌寬慰道：“我不是對你們有意見，我當初說過的話，現在還是有效，只是我不想逼你們過來。”

秦觀路搖搖頭：“沒人逼我們啊。”

“怎麽就沒有呢。”秦笙歌垂下眸子，嘆了一口傷心的氣，“你們今天來，不就是因為王爺的命令嗎？”

“沒有的事！”秦觀路忽然猛地站了起來，“我們是自願跟着先生的！”

秦笙歌聞言放下了手上的蜜餞，手在肚子上摸了摸，“但這赤焰宮是魔窩，跟了我，就站在了反面，你們還是走吧。”

“沒關系的！”秦觀路有點急了，一時半會卻不知道說什麽，“我相信先生！真的！我是真心想跟着先生的！跟先生在哪沒關系！真的！”

秦明言看秦笙歌嘴角微微的弧度，有點無奈，“先生您就別逗他了。”

秦笙歌這才哈哈大笑起來：“我這不是幫你們把後路收拾一下嘛，到時候你們給我來一句是被逼的，我不是很無奈。”

秦觀路：“……？”

“不過我說的是實話。”秦笙歌道，“我不是什麽好人，為了我想要的，你們的手說不定會沾上血。”

秦觀路道：“沾就沾，又不是沒沾過。”

“這血說不定跟你們之前沾過的不一樣。”秦笙歌道，“說不定走到後面，會有很多不得已，你們可能還會面對自己曾經的好友。”

秦明言淡淡道：“我知道。”

秦觀路也堅定地點了點頭：“這是我們自己選的。”

秦笙歌彎了彎眼睛，端起茶來，“我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敬你們一杯，謝謝你們。”他喝了幾口茶才繼續說道，“以後要是遇到什麽不願意的事，盡管跟我說就是了，有什麽事都好商量。”

兩人皆是跪了下來：“是！”

“也別動不動就行這種大禮。”秦笙歌懶得起身，只是擺了擺手讓兩人起來，“你們是我的朋友，也是赤焰宮的貴客，我會跟無痕說一聲的。”

秦笙歌應下又跟兩人聊了一會，岫玉按着他吩咐的一直盯着各處的動靜，有什麽問題便會告訴他，對于他盯着林浩天的事，兩人覺着奇怪，卻也沒問。

這會正好是林浩天被同門陷害的時候，秦笙歌本意是想借着這個機會去跟他打好關系，把人抓到手裏，結果卻出了意外。

他的妊娠反應越來越嚴重了。

一開始只是食欲不濟，但他對酸的東西興趣大得很，廚房變着花樣給他做，倒也沒餓着，但漸漸就變成了吃什麽吐什麽，短短幾天整個人直接瘦了一圈。風無痕急得不行，一天得讓青海跑好幾趟，但青海也沒法子，一直告訴他這是正常的正常的，但風無痕跟聽不見似的還是要一直讓他跑。

“公子，廚房送了果子過來，說是新摘的，很酸甜呢。”

看着綿綿端過來的鮮紅的果子，秦笙歌伸手拿了一顆到嘴裏叼着，卻沒咬，手上還拿着岫玉寄來的書信在看。

“公子——！”

綿綿催了一聲，秦笙歌才用了力咬了一口，帶着酸味的果汁流到嘴裏他才提起興趣，把紙平放在桌上邊吃邊看。

看秦笙歌吃了幾個綿綿才放下心來，見他擺擺手本來想勸，又怕他吃太多想吐，便退了出去。

“綿綿，怎麽樣，公子吃了嗎？”

“吃了吃了，吃了好幾個呢。”綿綿臉上露出苦色，“就是不知道能撐多久，之前的公子吃了第二回 就不想吃了。”

司然聞言嘆了口氣：“那就再找別的，總不能讓公子這麽餓着，剛剛藍田大人來過，說是尊上最近脾氣可不好了，大家每次說事都戰戰兢兢的。”

想了一下那個畫面綿綿就忍不住想笑，“畢竟公子這樣，最擔心的就是尊上了。”

見綿綿說完嘆了口氣，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司然敲了一下她的頭，笑道：“你又在想什麽，怎麽這幅表情？”

“我是在感慨。”綿綿道，“這懷孕的人可真不好伺候，公子這幾天這樣我都覺着自己要短命幾年了，要是再生幾個，我不是要英年早逝了？”

司然笑道：“你哪學來的詞？”

“公子說的呀。”綿綿道，“他說，生這孩子自己可能要英年早逝了，還說再也不生了。”

“他什麽時候說的？”

風無痕忽然從後面說話把兩人的吓了一跳，看他沉着臉色，綿綿就知道自己闖禍了，連忙跪下來，“尊上恕罪，公子是無心的。”

“我是在問你，他什麽時候說的？”

綿綿抿着嘴不說話了，風無痕見狀嘆了口氣：“起來吧。”

他說完便邁進了屋裏，綿綿在後面看得心急，“司然姐，怎麽辦吶！尊上好像生氣了……”

“沒事，公子有免死金牌呢。”司然雖是這麽安慰，語氣卻不是太擔心。

盡管事實上也不需要。

“我都說了是随口說的了，你跟我糾結這個做什麽。”

“不吉利。”

“不要這麽迷信啦。”秦笙歌簡直想哭，風無痕一進門就一直叮囑他不能亂說話，原因居然就是因為自己之前随口胡扯的一句抱怨而已，“要是有這麽靈，那我現在就先念他個百八十遍，希望到時候能一點痛苦都沒有。”

“歌兒……”

“我知道不可能。”秦笙歌笑道，“我不會胡思亂想的你放心吧，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期待這個孩子。”

“那也不許再說那種話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這麽啰嗦，将來孩子不得煩死你。”

“敢。”風無痕把秦笙歌招到懷裏，在他身上四處捏了捏，“是不是又瘦了？”

“你早上才摸過，哪有那麽快。”秦笙歌靠在風無痕身上，揪着他的頭發在手裏玩，懶洋洋道，“我想出門。”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卡另外兩本的開頭跟結尾，所以更新有點慢我去面壁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