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把手機上交給節目組後,在床上躺了不到半小時,就被叫下了樓。

烏七一副沒睡足的模樣,雙腿盤着,頭往沙發背上一靠,正在補覺,徐鴦看起來妝也沒來得及上好,一直用指頭在抹着暈染出來的口紅。

剩下四位坐得倒是端正。

電視上在放某部兒童動畫片。

宋轶就坐在身邊,景泺靠過去,大概的說了下論壇的事兒。

宋轶倒是沒什麽情緒波動:“可能是某個工作人員。”

“我覺得那論壇有點奇怪,”景泺道,“陳聯明也在裏面出現過,說話的方式,跟日記裏不太不一樣。”

“在說什麽呢?”何原笑吟吟問。

“沒,”景泺擡頭,發現何原半個身子都倚在許成雨手臂上,不确認道,“你們在錄節目前就認識嗎?”

“是啊,”何原回答得幹脆,“他就是我的助理。”

景泺:“……”

何原繼續道:“你和宋轶,也是錄制前就認識的吧?”

“宋轶也是泺泺的助理,”烏七閉着眼,嘟囔道,“你們安靜點,讓我多睡會兒,最煩睡覺時被吵醒了。”

剛剛去敲門挨了一頓罵的跟拍師默默地舉高了攝像機。

宋轶往後一靠,歪着腦袋,在景泺耳邊問:“何原身上有鬼氣嗎。”

景泺耳朵一麻:“沒有,其實……我也看不到許成雨身上的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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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轶望向許成雨,剛好對上對方的目光。

短短一瞬,兩人同時收回視線。

一陣細微的笑聲傳來。

景泺下意識一頓,緩緩看向二樓走廊,也就是聲源處。

走廊空無一人,有一個中款奧特曼玩具,正倚在圍欄的細柱上,柱子顯然不夠支撐它,它松松垮垮的偏向細柱中間的縫隙,眼見就要掉下來。

如果掉下來,一定會砸到坐在中間的烏七或是徐鴦。

正想着,奧特曼的頭已經完全偏過來了,沒幾秒就穿過縫隙,直直往下墜——

他脫口而出:“烏七!”

烏七瞬間睜眼,按着徐鴦的腦袋就往前撲,徐鴦猝不及防,被按到了面前的玻璃桌上,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

奧特曼掉在了沙發的縫隙中。

“……”徐鴦被這一下整傻了,她起身,怔怔地看着烏七,“你謀殺啊?!”

烏七朝她翻了個大白眼,然後轉身拿起那個奧特曼,看了幾眼。

奧特曼上面已經都是殘破的痕跡,頭上的角都沒了一只。

忽然,玩具腳上的一抹紅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面不改色地走到景泺身邊,把奧特曼遞過去:“你看看。”

景泺接過奧特曼,不小心觸到了玩具腳底的黑紅處,正準備細看,眼前忽然閃過幾幕場景——

一個小男孩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一個奧特曼玩具,在擺弄時不小心掰斷了它頭上一只角。

緊接着是一個大客廳,客廳裝潢跟他們現在坐着的地方相差無幾,應該是同一個地方,男孩正在玩玩具,突然聽到一聲門鈴,他張望四周,沒看到其他人,便自己起身一搖一搖的去開了門。

門口的男人帶着大大的黑色面罩,遮住了眼鼻,手上舉着一把斧頭,正準備破門。

見到男孩,男人咧唇一笑,笑容詭谲又殘忍。

景泺吓得整個人都一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流了一身的冷汗。

宋轶把玩具抽走,手背貼在他的臉上:“怎麽了?”

景泺半晌沒說話,下意識的往宋轶手背上貼了貼,擡頭發現整個客廳的人都在看着他,他搖頭:“……沒事。”

“可以給我也看看嗎。”對面的何原起身走過來,對宋轶攤開手。

何原接過玩具後,靜靜地站了一會。

半晌,他把奧特曼放回桌上,忽然探手想摸摸景泺的頭,被宋轶一掌拍開。

許成雨嗖地站了起來。

何原卻不惱,收回手,笑笑:“沒事。”

也不知是對景泺說的,還是對許成雨說的。

景泺沉默着,完全沒注意身邊的事,雖然沒有任何依據,但他覺得,他看到的可能……是孩子遇害時發生的事。

因為場景中的人,就是照片上一家五口中的小男孩。

一下午他都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臨吃飯前,宋轶趁大家沒注意,把垂在嘴邊的小型麥克風暫時關掉,低聲道:“今晚我去你房間。”

導演組已經不讓宋轶串門了,景泺稍稍回神,擡頭疑惑地望着他。

“去把宅子的東西解決了,”宋轶道,“我破壞監控就去找你。”

景泺點頭:“……好。”

徐鴦還惦記着下午無緣無故被按桌上的事兒,一天沒搭理烏七,吃完飯後,她還是沒忍住,跑到烏七面前道:“烏七,我們一塊洗澡吧?”

烏七瞪大眼,一臉驚詫,毫不猶豫:“滾。”

“你把我按到桌上的事,我都還沒怪你!”

“你怪我?”烏七冷笑一聲,“早知道就該讓你挨砸。”

徐鴦:“這麽小一個東西,砸到我頭上,還沒你按我那一下疼呢!”

烏七不理她了,腦袋偏過來,變了副表情,問景泺:“泺泺,要不我們兩一塊洗?”

景泺還沒說話,宋轶先笑了,道:“害怕的話,就不要洗澡了。”

“……”烏七閉了嘴。

宅子旁邊的倉庫裏,節目組的人表情都有些微妙。

“這個巫婆,還真是什麽都不忌諱啊……”

導演也笑,忽然想起什麽事:“對了,信號源弄好沒?”

他們原本安排下午的影片是一個靈異紀錄片,也是鬼宅探險的題材,但不知道為什麽,怎麽操控影片信號都切不進電視機裏。

“還沒,”道具組的人道,“可能不是信號源的問題,沒準是電視機壞了。”

導演:“搞什麽?讓你們好好安排,淨偷懶?電視也壞,廁所設備也瞎安,這怎麽拍……”

“導演!”鏡頭前的人忽然叫起來,“音樂也放不出去了!”

他們原本是打算在晚飯時間,再放一次恐怖音樂的。

“什麽?”導演怒了,“把項目給你們負責,你們就知道偷工減料是吧?”

“真沒偷工減料,”道具組的人委屈得不行,“雖然時間趕,但我們拿的都是好設備啊!”

“好設備沒到一天就壞了?”導演說完,拍板道,“這要我怎麽拍?不行,你一會就去重新買設備,明天給我把東西帶齊了過來安上!”

**

晚上,衆人坐在沙發上,節目組安排了一副塔羅牌,遞給了烏七。

烏七一臉莫名其妙:“啥玩意兒?”

“你不會用?”跟拍師也疑惑,按理說,巫婆不就是玩球玩簽玩牌的嗎,“不然給您換水晶球或者簽筒?”

“……別了,”烏七一臉嫌棄,“就它吧。”

現在的人,怕是對她的行業有什麽誤解。

“來來來,”她翹起腿,把牌全部打散,手随便撥動了一下,跟洗麻将似的,攤了一桌的牌,“一個一個抽,我給你們解解,徐鴦,你先來。”

徐鴦質疑道:“塔羅牌不是這麽玩兒的吧。”

“你是神婆還是我是神婆?”烏七啧了聲,“抽。”

巫婆就巫婆,說什麽神婆,徐鴦在心底腹诽了句,随便抽了一張。

節制。

她眨巴眼,等烏七解釋。

烏七輕咳一聲:“塔羅牌這是告訴你,讓你平時吃少點,節制飲食,你看你都胖成啥樣了。”

徐鴦:????

徐鴦:“你……你也沒比我瘦多少!”

“我比你瘦不多不少剛好八斤,還比你高,”烏七說完,指了指宋轶,“你來。”

宋轶挑挑眉,就近挑了一張,翻開。

惡魔。

嘿,這塔羅牌厲害了,烏七撐着下巴,道:“啧啧,看來你挺危險的。”

宋轶毫不在意:“解讀吧,神婆。”

“字面意思,還需要解讀?”烏七重新洗牌,揚揚下巴,“許成雨,你來。”

許成雨也是翻了離他最近的那一張。

惡魔。

“……這牌不會有十幾張惡魔吧,”徐鴦翻開一大半,又道,“好像就一張。”

烏七沒說話,聳聳肩,繼續洗。

這回是何原,他笑笑,挑了離景泺最近的那張。

死神。

徐鴦表情複雜:“你們怎麽抽的都這麽不吉利啊?”

“可能塔羅牌裏不吉利的牌本身就多吧。”何原笑容如常。

烏七的表情卻有些微妙,洗了牌,道:“景泺,你試試。”

景泺應好,挑了宋轶面前的牌。

死神。

衆人都安靜了一瞬。

跟拍師終于忍不住打破了寧靜,道:“那個,抽牌之前,好像需要在心裏默念想測的事情。”

“是嗎,”烏七懶散道,“無所謂,我這沒那規矩。”

見烏七在收牌,徐鴦不服了:“你自己也要抽吧?”

烏七啧了聲,重新攤開牌,伸手想拿時,跟拍師輕咳一聲。

她有些不耐煩,閉眼想了一會,随便抽了張牌。

寶劍十。

“哈哈哈哈哈,”徐鴦無情大笑,“你這什麽牌,聽上去檔次最低了。”

烏七不甚在意,把牌收起來丢回了跟拍師手裏。

回房後,景泺把耳朵眼睛都緊緊捂着,等宋轶來找他。

深夜,傳來敲門聲,宋轶聲音很輕:“是我。”

景泺趕緊下床開了門。

宋轶看了看他房內,道:“走吧。”

景泺道:“監控都解決了嗎?”

半晌,宋轶才道:“解決了,不過不是我做的。”

景泺停住腳步:“什麽意思?”

“我去的時候,監控已經被破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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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老子信了你們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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