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景泺一愣:“用命?”
“你胡說什麽!”阿婆氣得又要起來趕她,“你出去,我這兒不歡迎你!”
烏七不等她趕,自己起身就往外走:“我也不想來這兒,你死活與我何幹?”
結果她走到門前,卻怎麽也拉不開門。
阿婆愣了一下,顫顫巍巍地走回房間,拿出一根木棍子,對着宋轶道:“你們這群妖魔鬼怪,居然敢對我的房子下邪咒,看我不一棍子打得你魂飛魄散……”
景泺沒來得及攔,就見宋轶穩穩地抓住了那根木棍。
很快,他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宋轶的手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發黑,他趕緊道:“宋轶,松手!”
“阿婆,”宋轶似乎感覺不到痛,斂眼淡淡道,“這房子這麽小,可別拿着棍子到處亂揮,打到別人就不好了。”
說完,他突然使了力,把木棍從阿婆手中抽出來,随意丢到了一邊。
木棍掉落在地的聲音十分清晰,烏七往門上貼了兩張符咒,仍不管用。
“宋轶!開門!”
宋轶面不改色,道:“說清楚再走。”
景泺拿起他的手,上面的傷已經褪去不少,但還殘留着幾處紅黑傷痕。
“沒事,不疼,”宋轶看他眉頭緊蹙,居然還好心情地揚起一個笑容,“那棍子傷不到我。”
“阿婆,”景泺查看完他的傷,表情頗為嚴肅,“雖然我不知道您打算怎麽處理風水街的事,但我是不會讓您喪命的,我每天都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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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氣道:“你過來幹什麽?你都已經搬出去了,就不要管街上的事了。”
景泺不答,反倒拉着宋轶,在旁邊坐下了。
烏七站在門口覺得無趣,居然也到他們身邊坐了下來。
阿婆看着面前排排坐的三個人,氣得眼都瞪圓了。
“說說吧,”宋轶偏頭,看着烏七,“你不是想早點回去麽。”
烏七道:“沒什麽好說的,我知道的剛剛都已經說過了。”
宋轶:“風水街從什麽時候開始是極陰寶地的,我之前怎麽沒感覺到。”
“你?”烏七嗤笑一聲,“這世上沒哪塊地能贈你修為。”
景泺問:“聽你們的意思,那塊地之前就被鎮住過,被誰鎮的?怎麽鎮的?有別的方法?”
“你以為你能好好在那住這麽久是為什麽?當然是有人以前已經鎮壓過了,據說那地是幾十年前突發的異變,”說到這,烏七突然擡頭,對阿婆道,“上一回鎮那地的又是誰?”
阿婆坐在他們對面,白她一眼,沒說話。
景泺艱難道:“那人也是……用命鎮的?”
“是啊,”烏七譏諷道,“神婆的使命,救濟蒼生嘛。”
“跟你沒關系!”阿婆又怒道,“你已經不是神婆了,你這個被金錢蒙蔽了雙眼的逆孫!”
聽到這句話,景泺還是有些驚訝的。
他原先想的是,因為是遺傳體質,所以世上神婆所剩不多,烏七和阿婆有可能相識。
卻沒想到烏七居然是阿婆的……外孫女?
在他印象中,阿婆一直是一個人住,但因為和街坊鄰居關系好,所以也并沒有哪裏不方便的地方。
現在看來,阿婆是有丈夫女兒的,只是他從來沒見過。
烏七道:“我被金錢蒙蔽了雙眼?你以為我會跟你一樣,天天就窩在那條破街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靠着那點破字畫度日,就連買個東西都要讓人替買,還得天天提心吊膽着這破街的封印?你知道我媽為什麽會帶着我離開那破街嗎!就是因為她也不想過你那樣的日子!”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不知是被氣急了還是怎麽,阿婆的動作居然比平時都要利索不少,上來就給了烏七一耳光:“不準提你媽媽!你媽媽好歹最後還有點良心,你呢?!”
“有良心?”烏七不躲不閃,臉還偏着,“為一群無關的人喪了命才叫有良心?我好好過日子,不招惹任何人,就是沒有良心了?!”
兩人都氣得直喘粗氣,房裏霎時安靜了許多。
景泺忍不住小聲道:“我們在這是不是不合适?”
“別吵了,”宋轶蹙眉,“到底還有沒有其他的破解方法?”
“你別自以為是了,”阿婆道,“趕緊走!”
阿婆邊說邊抹眼淚,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因為提起了某些不太愉快的回憶。
烏七也怒道:“宋轶!開門!”
“開門吧,”景泺說,“就算有其他的方法,阿婆應該也不知道。”
阿婆:“沒有別的方法!”
門哐的一聲開了。
烏七跑着出去,結果按了半天電梯都沒來。
景泺出去後,伸手拍了拍烏七的肩:“……別哭了。”
烏七忍着沒出聲,肩膀不斷輕輕地在抖動,眼淚直往外冒。
她咬牙:“你們可別誤會,我跟那老婆子沒關系,我只是想到我媽了,一下子沒忍住。”
到了住宅外,烏七轉身想走。
結果沒走兩步就停住了。
“那老婆子家裏有個壺,你們看見沒?”
就在電視櫃前,壺是金黃色的,打造得很精致,在破舊的小房子裏非常顯眼。
景泺點頭:“看到了。”
“鎮壓的方法就是拿那壺盛滿她的血,撒在街上陰氣最重的幾個地方,撒滿三天後她會畫個陣法,以身獻祭,進去即死,沒有例外。”
景泺點頭:“我們會攔着的,你放心。”
“我一點都不擔心,”烏七紅着眼睛,道,“管她去死。”
說完,她大步離開了。
景泺嘆了口氣:“這下我們該怎麽辦,去問問何原?他似乎活了不久,沒準知道一些。”
“問他不如問黑白無常,那街若真這麽邪門,地府不可能不管。”
“也對,”景泺道,“我們不可能每天都守着阿婆,得先想辦法,至少不要讓她先一步去送死。”
“放心,她死不了。”
景泺疑惑道:“你有辦法?”
“嗯,”宋轶道,“你在這等我一下。”
說完,他回身就走。
沒幾分鐘,他就回來了。
手上拿着一個金壺。
景泺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樓上傳來一道非常突兀的開窗聲。
“你們!”阿婆聲嘶力竭地喊着,“把壺還給我!”
“……”景泺是真有些哭笑不得,但這看上去的确是個好辦法。
他拉着宋轶的手,道:“快走。”
回到家,景泺把壺放在了自己房間衣櫃的最頂上。
他松了口氣:“這樣阿婆就暫時不會亂來了。”
“嗯,”宋轶道,“我現在聯系地府。”
剛說完,忽然聽到幾聲敲門聲。
敲門聲是從宋轶房間傳出來的。
而且……是從裏面敲的門。
黑白無常可從來沒有敲門的習慣。
“你聽見了嗎?”
宋轶道:“聽見了。”
他說完,大步走上前,剛想拉開門,門自己先開了。
一個男孩走了出來。
男孩穿着休閑,看上去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模樣。
他四處打量了遍,看到景泺後忽而笑了,大邁步地跑了過去。
他速度極快,景泺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用力的抱住了。
“我們又見面了!”他蹭了蹭景泺的臉頰。
景泺愣住了,伸手想掙脫:“你是?”
宋轶黑着臉,過來把男孩從景泺身邊拉了起來。
男孩先是看了眼宋轶:“父親說的沒錯,你真的很兇呢。”
然後又笑眯眯地着向景泺,“我是閻王的兒子,被我父親派上來查看關于風水街的事,聽說小泺你也在查這事,所以我就來找你啦。”
景泺滿臉疑惑:“你剛剛說……我們又見面了,是什麽意思?”
“是我單方面的見你,”閻王兒子朝他眨眨眼,調皮道,“當時行油鍋之刑時,我就在判臺上。”
他張開雙手,誇張地比了個手勢:“當時有這麽多人,但我一眼就看到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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