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唯一會的東西

到了已經屬于她的鋪子，那種第一次擁有了某種屬于自己的東西的興奮，讓她白嫩的臉頰變得紅撲撲的，可愛的不行。

鋪子看起來是才翻新過沒幾年的，并不舊，比陶鯉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原先的牌匾已經摘下，打開合着的鋪門進去，不大不小的一層，進門兩邊貼着牆打了兩條長桌，桌下各放着三四條長椅——這原來是一個馄饨鋪，老板手藝不錯，關門了周邊的小攤小販還挺懷念的。

牆壁上都刷了白色的牆粉，屋裏看着亮堂，稍微裏邊兒點有上二樓的樓梯，一層的最裏邊兒，是原先的廚房，裏邊的鍋碗瓢盆已經被搬空了。

走上二樓就是一片空空蕩蕩，但讓陶鯉驚喜的是二樓向陽面有窗戶，平時打開之後屋裏特別的亮堂，而且背街的那邊還有一個小陽臺，想想平日裏沒客人的時候可以擺張小茶桌，放上一把搖椅坐着喝喝茶看看書，她就莫名的期待起來。

跟在她身後的玉成笑眯眯的看着她這裏摸摸那裏瞅瞅，興高采烈的樣子，心裏 跟着高興的同時，還有些心疼——她到底在家裏過的有多壓抑，現在才會如此容易滿足？

等她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玉成才輕笑出聲，“考慮清楚要做什麽買賣了嗎？其實要我說的話，女孩子家還是開個點心鋪最好，可以提前把點心準備好，沒小吃鋪子累。”

陶鯉臉色一僵，讪笑着撓了撓頭，“我倒是想做點心，可就我這手藝，都不好意思收客人的錢……”

沒想到看着應該是家事一把手的陶鯉竟然在吃食上手藝不行，玉成哭笑不得的同時，也沒了主意。

“其實我有一個想法，只是先期可能會有些難以支撐，但确實只需要我自己就行，暫時不用再招夥計。”

“嗯？”玉成好奇起來。

陶鯉眨巴眨巴眼睛，微微一笑，“保密~”

看窗外時辰也快到晌午了，陶鯉一本正經的沖玉成拱手鞠躬，厚着臉皮道：“玉大哥，你看時候也不早了，我現在沒錢請你吃飯，所以要不你先回玉生香，等我有錢了再請你吃頓好的補償你？”

玉成知道她話中的意思是接下來的準備不想再麻煩他了，今日的恩情日後再報。

有分寸，量力而為卻不全部依靠外力，懂得感恩——玉成心裏贊嘆，能有這樣的品質，只要乘風而起，将來必有一番成就。

“你叫我一聲大哥，那就不要客氣，有需要的時候盡管張口，知道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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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鯉拼命點頭，“知道了！要是真的搞不定，我一定會找大哥求助的！”

玉成含笑離開，陶鯉獨自在店鋪裏，捧着臉蹲在中間，壓力突然大了許多。

半響後，她猛的站起來，眼底似有火光。

“既然上輩子我只學到了那些本事，那就用那些本事，來為自己‘贖身’吧。”

任由鋪子開着門，陶鯉數着身上剩下的八十多兩銀子，精打細算——商鋪過戶要給牙行抽成，所以她本來就不多的本錢，變得更少了些。

在路邊匆匆買了兩個包子墊底，陶鯉順着西市一路買過去，零零散散的小物件買了一堆，輕便的自己提着，重的直接讓賣家把東西給她送到店裏邊兒去。

把西市逛了個遍，她又跑到東市的琉璃坊裏，奢侈的砸下二十兩銀子，定做了一面半人高的銅鏡，讓店家盡快給她做好送去店裏。

折騰了一下午，陶鯉匆匆返回店中，看着堆的遍地都是小東西，笑盈盈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嗯，時辰也不早了，還是先回家把已經找到活兒的消息告訴爺奶，明天再來弄吧。”

自言自語的嘀咕一句，陶鯉數了數最後剩下的三十兩銀子，又轉道折回了玉生香。

“怎麽，需要人手？”

等在店裏的玉成笑的胸有成竹，他就篤定了她會回來找他的，畢竟就算後面不需要夥計，可重新布置店鋪，也不是她一個小姑娘就能搞定的啊。

“不是呀，我是來買胭脂水粉的~”陶鯉乖巧的笑着，把三十兩銀子全數堆在玉成面前，“玉大哥，一整盒的那種我買不起，能不能用小盒子給我挑幾樣各自裝一點點？”

玉成本來都自信的招手想叫人過來了，又被陶鯉一句“不是呀”弄的僵在原地，等她提出請求後，他更是一頭霧水了。

“你不是要開店嗎，花這麽多錢買胭脂水粉做什麽？”

要是換做別的小姑娘，玉成或許會認為對方是好不容易有了點錢，忍不住想打扮自己，可他相信，陶鯉不是這樣鼠目寸光的小姑娘，其中肯定有什麽關節是他沒想到的。

“嗯，這些胭脂水粉就是用來開店的呀。”

陶鯉笑容淡淡的，輕聲道：“我只是普通的農女，沒什麽一技之長，除了伺候人和做粗活兒我什麽都不會，不擅長廚藝，甚至連女紅都只是勉強能看。”

“但我得賺錢，所以我只能繼續伺候人，把所有客人，都當成原先我伺候的小姐夫人們一樣對待。”

“你的意思是？”玉成心酸的同時，感覺有些思路了。

“我要開一家能讓姑娘們變美的店，無論是梳頭、妝容還是首飾衣裳的搭配，我都還算擅長，但普通人家的姑娘忙于生計就夠累的了，她們不懂，也沒那個錢去完完整整的買下一整套适合自己的胭脂水粉。”

“她們難道不愛美嗎，她們不想把自己裝扮的漂漂亮亮嗎？”想到為了變美已經變得執拗無比的陶二妹，陶鯉淡淡一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在重要的日子讓自己變得光彩奪目，她們是絕對不會拒絕出這份錢的。”

玉成再無疑慮，他本來還擔心普通人家的女子不會舍得花錢在裝扮自己身上，可既然是重要的日子，無非婚嫁及笄之類，甚至有的在特殊的日子想去見心上人的，自然也是要把自己打扮漂亮的。

深深看陶鯉一眼，玉成收下銀子，讓夥計從新找了瓶子，按着陶鯉的要求裝上胭脂水粉，最後收攏在一個兩層的錦盒內，遞給她。

“這盒子有提手，以後你或許會有很多客人不方便上門找你，你便提着盒子去幫她們梳妝便是，只是一定要擔心安全，每次出門去哪兒，都告知我一聲。”

“謝謝。”陶鯉眼眶微紅，但綻放出的笑容，卻野心勃勃的讓玉成都暗自心驚。

一條被當做麻雀的鳳凰，快要從灰燼中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