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是同一夥兒人

環視一圈，等所有人都看向她後，陶鯉沉穩的分析起來。

“爺，爹身上的傷可不是輕易能打出來的，而且腿傷的尤其的重，明顯是被刻意針對了。”

陶鯉一眨不眨的盯着陶老爹，問道：“如果是圖財的歹人，把爹制服後沒從爹身上搜出銀子，一般也不會多生事端，最多打兩下出出氣罷了，爹被發現的那條溝離路那麽近，歹人難道不怕被人發現？”

“而且年關頭，衙門裏的官爺們可都盯的緊着呢，連落梅城裏平時在西市晃悠的混混都要夾緊尾巴做人，這些只敢在下邊兒村子作案的歹人，哪來的這麽大膽子做出大案？”

陶鯉分析的十分合情合理，月黎國到了年末，那是一年一度官員們評功績的時候，各地的官老爺們能不能得到上頭的賞賜和恩典，可就看這一兩個月了。

這種關鍵時候，只要轄內出現一兩件大案，那官爺們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嘉獎泡湯不說，說不定未來兩三年也得不到升遷。

所以每年的這種時候，無論是哪的小混混或者賊偷土匪，那都得給官家點面子，多少收斂着點。

偷錢搶劫的，不能把事情做死了，都得留有餘地，土匪這時候也最好乖乖在山上窩着，敢在這時候鬧事，那被斷了仕途的官爺們，說不定可就要來個魚死網破了。

上一世混在那種污穢之地，陶鯉倒是知道了不少暗地裏的規矩。

這些規矩和刑法不一樣，是潛規則，但卻比明面上的律法要更不容侵犯，否則亂了規矩的人，在“道上”也會被別人排擠。

知道了這一點，陶鯉就能肯定，陶鐵柱的傷，絕對有貓膩。

想了想，她有些奇怪的問道：“爺，爹會不會在外邊兒得罪什麽人了，人家趁機報複？”

“不……那些畜生，我從沒見過……咳咳……”

陶老爹被陶鯉問的一愣，還在那琢磨呢，陶鐵柱的聲音，從裏屋傳出，聲音虛弱又充滿恨意。

“哎喲娘的兒啊，你說你現在可怎麽辦才好啊！！！”

聽見陶鐵柱的聲音，陶劉氏顧不得渾身的痛楚，直接踉踉跄跄的就闖了進去，趴在陶鐵柱床邊，又重新哭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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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要哭出去哭，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陶老爹虎着臉進來，陶劉氏剛被打怕了，連忙退到牆角，委屈的流着淚不敢吭聲了。

跟在陶老爹身後的陶鯉面帶悲怆的坐到床邊，柔聲道：“爹，到底是什麽人傷的你，你記得他們長什麽樣嗎？”

陶鐵柱握緊了拳頭，牽動傷口後疼的渾身一陣哆嗦，吓的李娟和陶二妹壓着他勸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了些。

“一共四個人，兩個人上來就把我按地上了，另外兩個畜生直接往我腿上蹦，我的腿，我的腿……”

受不了刺激的陶鐵柱咬着牙狠狠的捶打床邊，李娟抱着他的拳頭哭的喘不上氣。

陶鯉沒被影響，只微微皺了皺眉，便疑惑道：“爹，你的意思是，他們直接沒來你身上搜銀子，就是沖着打你來的？”

被她這麽一問，陶鐵柱自己都愣住了。

是啊，那四個人他見都沒見過，怎麽會不求財，就奔着打斷他的腿來了？

“果然，爹還是不小心得罪人了？”陶二妹膽戰心驚的發出疑問。

可陶老爹卻斷然搖了搖頭。

“不可能，鐵柱一向待人溫厚，跟誰關系都不錯，老實本分的，怎麽可能得罪人？”

陶老爹的話，也是陶鯉心裏預想到的。

雖然前世陶鐵柱這個爹在她的問題上多自私冷漠，可不得不說，陶鐵柱在外為人确實不錯，甚至說得上懦弱。

他從不跟誰争搶什麽，就算得罪人，也只會是些無傷大雅的小細節，不可能被下手這麽狠的人惦記上——陶鐵柱也不敢得罪這種邪道上的人啊。

想到這裏，沒有太多頭緒的陶鯉眼裏閃過一抹堅定。

擡起頭來，陶鯉沉聲道：“爹，事關你的腿，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我先給你算一卦，看能不能算出點什麽來。”

陶老爹精神一振，連忙催促陶鯉快快算來。

照例把七枚銅板在炕上撒出錢陣，陶鯉兩眼放空，熟悉的濃霧裏，浮現一幅幅畫面。

畫面裏的事情經過，和陶鐵柱說的沒什麽出入，可讓陶鯉震驚的是，她竟然在畫面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那個把陶家餘錢偷空的賊！

“爹，你真的從沒見過打你的那些人嗎？”陶鯉沉聲發問。

陶鐵柱不明就裏的搖頭，憤恨中帶着絲迷茫的委屈。

“三妹，你算出什麽來了？”陶老爹問道。

“……如果卦象沒錯的話，偷咱們家錢的賊偷，就是襲擊爹的那四人的其中之一，太巧了，所以我才問爹，是不是真的沒見過他們。”

陶鯉的話，讓陶鐵柱和陶老爹陷入了更深的疑雲之中，可抱着陶鐵柱哭個不停的李娟，卻猛的僵了起來。

一直盯着陶鐵柱的陶鯉，沒注意到李娟的不對勁，絲毫不知，李娟現在心裏已經翻江倒海了。

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陶鐵柱還是沮喪的搖了搖頭。

“我真的不記得見過他們，那四人都是兇惡的面相，一看就不是好人，這樣的人，我遇見都會躲着走，怎麽可能會得罪他們？”

陶鯉見陶鐵柱不像說謊，也沒了思路，只能揉揉眉心，低聲道：“現在沒有線索也沒辦法，爺，明個兒您先去報官，讓官府的人幫我們盯着點。”

“那鐵柱現在斷了腿，以後咱們家怎麽辦？”陶劉氏心慌意亂的小心問道。

瞥她一眼，陶鯉沉穩的淡淡道：“奶，爹的腿雖然獵戶治不好，但不是就一點希望都沒了。”

“難道我的腿還有救？！”

陶鐵柱一把抓住陶鯉的手，眼底浮現驚喜的期望。

“城裏的大夫肯定是治不好了，但有一個人如果肯出手的話，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吧……”

陶鯉忍不住陷入回憶之中，她還記得，上一世落梅城附近發生了一起命案，一個看似普通富貴人家的小姐被流竄到附近的一群強盜擄去，直接給玩死了。

雖然惡劣，但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出現，大多因為強盜的繼續流竄而沒了下文。

可那次大案卻不一樣，小姐的死，引出了一位默默無聞的老者，驚動了一州三城所有官員，聯手調度地方守軍，封鎖了十餘條主要官道和四五十條小道，最終把那夥流竄了大半個月黎國的強盜，逮捕歸案。

那個驚動了這麽多權貴的老者雖然已經沒有官職在身，可他本人，卻是剛剛卸任回鄉養老沒兩年的，前太醫院院首！

普通大夫治不好的傷，若是那位大人肯出手，爹的腿，或許會有一線生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