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鍋背好,不要掉
陸小鳳一行到達太原閻家的時候正好是四月三十。
走在陸小鳳右邊的齊修甚至覺得,陸小鳳在他那待的兩天根本就是在故意拖時間。
齊修的身後偏右的位置,蕭秋雨不緊不慢的跟着,他的臉色很沉,因為在陸小鳳和他們住在一家客棧的那兩天裏,他們兩個之間進行過一場男人與男人的談話。
把房間讓給陸小鳳的齊修前腳一走,蕭秋雨後腳便進了房間。
他已在門外守了一夜。
“站了一夜,我還以為你不會進來。”陸小鳳沒有睜開眼睛,因為他是真的困了,也因為他已知道來的人是誰。
站在床邊,蕭秋雨的臉色很難看:“你為什麽要來找她?”
“你能跟着她,我又為什麽不能來找她?”陸小鳳回道。
“可你明明不信她,你還由着她被人誤會!”蕭秋雨的眼睛瞪了起來:“而且,你根本一點也不珍惜她,誰都知道,陸小鳳是個浪子!”
陸小鳳并沒有解釋,這個時候只有底氣不足的人才會解釋,他一點也沒感覺齊修像其他女人一樣麻煩,他甚至覺得她很有趣,這些理由已足夠讓一個浪子定下心來。他覺得能讓一個浪子定下心已足夠證明他對齊修的感情。
所以陸小鳳沒有反駁蕭秋雨的話,他說的是:“你這是在懷疑齊修的魅力?一個真正有魅力的女人并不需要男人主動的去愛護她,注意她。因為她的魅力就足夠讓男人這麽做了。”
聽到這活的蕭秋雨不但沒有高興,他的臉色反而變得更難看,他說話的時候甚至咬起了牙:“你把齊修當什麽了?以色事人的□□?還是上官丹鳳那樣的蛇蠍美人?”
陸小鳳的眼睛猛地睜開,目光直直盯着蕭秋雨,冷笑道:“你果然知道。”
解了腰間別着的劍,兩指夾着劍鞘中間在手裏轉了個圈,陸小鳳問道:“這就是你沒有死的原因?因為你本就和他們一夥?”
看到自己佩劍的時候,蕭秋雨愣了愣,接着淡淡道:“我沒有和他們一夥,我本已經死了,是齊修救了我,所以我更不許你侮辱她。”
陸小鳳臉上閃過一瞬了然,他想起自己那次不小心被齊修打暈之後,也是齊修治好的自己。可接着他的表情又變成了極度的不解:為什麽西門吹雪和蕭秋雨都要說蕭秋雨已經死了呢?已經死了再活過來豈非是死而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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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麽可能死而複生?
人又怎麽可能預知未來?
所以齊修他——不是人?
蕭秋雨被陸小鳳臉上的不解弄得一臉迷惑:“你在想什麽?我不許你打齊修主意。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齊修回來找你。”
陸小鳳苦笑:“我本也不想她回來找我,我甚至和你一樣希望你們能走得遠遠的。可是現在我卻忍不住來找她,這豈非已經證明我是真心喜歡她的?”
蕭秋雨氣極,他覺得陸小鳳根本就是在強詞奪理,可偏偏他又說不出他哪裏在強詞奪理。
男人和男人之間如果口頭交涉不成功,那麽解決辦法通常只有一個——打一架。
所以蕭秋雨拔出了劍,這是玉羅剎送他的劍。
這是一把寶劍,削鐵如泥,泛着寒光。
可不管是什麽樣的劍,只要用劍的人不是像齊修那樣可以遠距離使用劍氣,或是像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那樣近乎成神,陸小鳳的兩根手指就能将劍夾住。
兩根手指那麽輕輕一夾,蕭秋雨的劍便再也動不了了。
如同齊修所想的,陸小鳳簡直近戰克星。
蕭秋雨的臉漲得通紅,他本以為得了魔教秘籍的自己已經有了不小的進步,他沒想到在陸小鳳這裏他還是一招都走不過。
瞥見陸小鳳身上擱着的自己的另一把劍,蕭秋雨眼中寒光一閃,拔劍,對着陸小鳳的眼睛刺去。那是一把殘劍,劍上全是坑坑窪窪的缺口,可是床上的空間很小,陸小鳳可以躲的幅度也很小。
——這就夠了!
世人都知道陸小鳳的輕功很高,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輕功到底有多高,此時的蕭秋雨卻榮幸的成為了這很少人中的一個。
陸小鳳的人像是變成了一道影子,他身體裏的骨頭像是突然變成了軟泥,整個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幅度躲開了,不止躲開了,他還站了起來,站在了蕭秋雨的對面,眼中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蔑視。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劍很陰險?”陸小鳳的笑容很冷,“我平生最讨厭別人把主意打到人的眼睛。”
因為花滿樓就是看不見的,雖然他一點都沒有因為自己是個瞎子而難過,陸小鳳卻知道,一個人可以看得見就絕不會希望自己瞎,那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松了手中的劍,蕭秋雨沒有說一句話的走了。
然而現在,那兩把劍都在他的身上,一把背在他的背上,一把握在手裏。
這兩把劍是齊修還給他的,陸小鳳居然把他的劍交給了齊修,然後讓齊修轉交給了他!
齊修并沒有問他的劍為什麽會到陸小鳳的手裏,他只是說了一句:“生為劍客,就不該放棄自己的劍。”
握緊了手裏了劍,蕭秋雨看着齊修的背影眼睛在發光。他不會再放開自己的劍,也決不會讓齊修再受到傷害。
雨後的四月帶着草木的香氣,那香氣使人心曠神怡,就連精神也振奮了許多。
花滿樓的臉上帶着笑,他很喜歡這種草木的味道,這讓他有一種沐浴在大自然之中的錯覺。停在閻家門口的時候,花滿樓依舊有些意猶未盡。
因着陸小鳳他們來得最晚,霍天青帶着蘇少英和馬行空出來相迎,按道理,客人本不該跟着出來接其他客人的。
蘇少英跟出來是因為他對讓陸小鳳遲到兩天的女人很好奇。
馬行空跟出來,則是單純的因為霍天青出來了。
可悲的,武林裏享名很久的“雲裏神龍”馬行空,如今竟成了馬屁精、跟屁蟲。
霍天青的臉色沒有一點兒因為陸小鳳的遲到而變得難看,他的聲音依舊低沉而有力:“歡迎各位大駕光臨,裏邊請。”
酒筵擺設的地方是在一處四面皆是荷塘的水閣,通往水閣的九曲橋欄杆朱紅,映着滿塘的碧綠,顏色分外喜人。
荷葉的清香随着清風飄蕩着,時而清淡時而濃郁。
“荷芰風輕簾幕香,繡衣鸂鶒泳回塘。”望着滿塘的荷花,蘇少英不自覺的吟道。
花滿樓的嘴角勾了起來,他在蘇少英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同道中人的味道,他們都愛美景,卻不會拘泥于美景。
菜還沒有來,水閣裏的人正在談笑風生。
“一會讓我對付蘇少英。”齊修在陸小鳳的手掌上寫到。
和霍天青說着話的陸小鳳頓了頓,又重新加入了這場談笑。
他已經從齊修那裏聽完了整個關于金鵬王朝的故事。
比如上官丹鳳其實不是上官丹鳳,他是上官飛燕假扮,真正的上官丹鳳已經死了。
比如大金鵬王也不是真正的大金鵬王,真正的那個就像此刻蘇少英在講的南唐後主一樣,是個詩人是個畫家,卻偏偏不适合當王。這位不适合當王的王也早已死了。
再比如……這場局的始作俑者是霍休,青衣樓的樓主也是霍休。
陸小鳳不願信,他卻不得不信。
可正是因為信了,正是因為對手是霍休,陸小鳳才只能按着原來的計劃走,閻鐵珊也必須得“死”。
将計就計,是對預知未來的最佳利用。
能按照霍休的布局進行的越多,他們對于局勢的掌握也就越多。
他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怎麽樣才能合理又合情的“殺死”閻鐵珊。
而這個“殺死”閻鐵珊的人又是誰?
陸小鳳本是屬意西門吹雪的,可西門吹雪卻說他只會殺人的劍,他可以陪他們演戲不殺人,卻不能做到在讓他殺人的時候不去殺死對方。
齊修自告奮勇:“我能辦到。”
陸小鳳答應了。
可是現在,齊修又說他要對付蘇少英?
“之前說好的呢?”陸小鳳湊近了齊修的耳朵,他的肩膀和齊修的挨在一塊,那模樣就像在調情。
坐在齊修另一側的蕭秋雨臉色黑了黑。
齊修一臉淡定甚至有些得意的坐着,他已有了一個絕妙的計劃。
這個計劃不但能讓他完成任務,還可以讓西門吹雪難受。
“我先和蘇少英打着,等西門吹雪和閻鐵珊打的差不多了我再偷襲他。”在陸小鳳手裏寫着字的齊修臉上蕩起了得意的笑容。
書裏閻鐵珊就是因為上官丹鳳的偷襲而死的,在他死後,西門吹雪斷了她的劍。這一次,偷襲的人換成他,齊修已等不及要看西門吹雪想發怒又無從發怒的臉。
西門吹雪平生最恨兩類人:不愛惜劍的人和背後傷人的人。
他就偏偏要“傷人”給他看!
有的時候,男人的心眼也不見得有多大。
陸小鳳的臉色很古怪,那是一種有話想說卻偏偏不能說的憋屈。
他當然已經猜出了齊修的心思,可正是這樣,他才不知如何是好。
陸小鳳想破頭也想不出來西門吹雪是哪裏得罪齊修了,在他看來,西門吹雪很難得罪人,齊修又很難被人得罪,他們兩個都是很難産生“在意”這種情緒的人。
因為他們一者自我,一者像局外人。
這兩個人是怎麽突然就不對盤了的?
陸小鳳很好奇,好奇的結果就是他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迫不及待了。
目睹了陸小鳳的“含情脈脈”還有蕭秋雨的虎視眈眈,蘇少英覺得那被夾在中間的齊修真的很有意思。
有意思的事當然要參上一腳,于是蘇少英開了口:“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齊修姑娘一笑,真是百花都黯淡了。”
齊修:“……”婆羅香的鍋,不用考慮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前半段寫的好滿意(喂
感覺自己特別适合嘴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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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修:說好了,你一用保命的就表示支撐不住了,需要我偷襲你把你幹掉
閻鐵珊:哦了
開打。
這邊齊修和蘇少英還沒打起來,那邊閻鐵珊就用了
閻鐵珊:QAQ娘希匹,換個不下殺手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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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解釋一下,關于蕭秋雨用劍那裏,不是我要黑的,因為原著裏,他對付花花就不是那麽光明正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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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