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新帝

? 換骨多日的赤蛇身上竟然發現了靈易的殘魂？！究竟是怎麽回事，只能等靈易複活以後，自己說清楚了。

眼下，撼海已将靈易的魂魄逼離赤蛇的身體，單獨養在仙器之中。

芠瑛聽罷，手裏的法華杖險些跌落下來。也就是說，她可以兩全了？靈易用不上法華杖，她當将之歸還聖哲君才是。

“我一會兒便去昆侖，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

“不。”分明是天大的事，施雨卻搖頭，“靈易的魂魄已經被分離出來了，但暫時也重塑不了肉身，你來的也沒什麽用。神君的意思是，此事放一放，先把墨真仙人的事情處理了再說。”

“墨真？”

“是這樣的……”施雨頓了頓，“一年前墨真仙人是因你入的鎮仙塔，昨日僅剩一天便可結束禁閉，沒想到他突然沖出塔去，險些毀了元神，現已被救回長祁山人事不省。神君說，私自出鎮仙塔本就是死路一條，得看天帝如何判罰。但畢竟是你罰他入的鎮仙塔，需由你出面給個定論才是。”

竟還有此事？芠瑛凝眉。

倒也簡單，送一道旨意給天帝跟前便算了結。那墨真本無罪，抗的是本門師尊的過失，故而她只罰了一年。想必撼海也是清楚她的心思，怕墨真當真被判了極刑，她因此自擾吧。

“可知是為何而出塔？”

“靈蝶帶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回來，神君自行推斷了一番……大約是東海龍王那侄兒被你打傷之後，逃到了魔界，被魔尊所接納。魔尊必與聖哲君有何糾葛，便讓魔龍抓了素衣。其中緣由并不清楚，靈蝶帶的消息也只有魔尊要拿素衣要挾聖哲君而已。然而沒有想到的是，魔龍魔性大發，難以自控，竟直接将素衣打得魂飛魄散。許是師徒之情深厚，墨真仙人在鎮仙塔中感應到素衣遭難，便強行出塔，以至險些毀了元神……可惜，仍舊沒能救到愛徒。”

素衣魂飛魄散了？！她尚且感到震驚，不知聖哲君當是何種心情。

必是魔尊知曉法華杖已找到，以素衣要挾聖哲君從她這裏搶奪過去。芠瑛雙目一滞，這才發覺聖哲君的氣息不知何時已消失在玉溪山外。

他也趕去了？摯愛慘死，他會如何？轉念之間，芠瑛只覺心中一陣刺骨涼意。素衣的死，與她強占法華杖，脫不了幹系。

“芠瑛？芠瑛？說話呀。”施雨焦急地叫着，幻象卻越來越模糊，直到芠瑛把手一揚，徹底抹掉了施雨的影像。

一時心裏頭好似被抽空般。

她又欠了他樁，而這一次怕是注定了為敵一生，難以彌補了。芠瑛想了想，嘆了口氣，将法華杖收回袖中，撤了玉溪山的結界。

她并不想如此，并不想只能和他做敵人。

倘若她是聖哲君，痛失摯愛會怎麽做？首先，是不能尋魔尊的仇的，畢竟聖火誓言尚在，一旦背叛魔尊便會烈火焚心。退一步，便是與她一戰要回法華杖。然而這個決定，他應不會做才對。

聖哲君并不是個肯受要挾之人，再者，素衣已魂飛魄散，唯有法華杖能夠解救，他怎可能乖乖将之交給魔尊。

此刻的聖哲君，怎麽樣了……

想到這裏，芠瑛深深又一嘆氣……看來，唯有她這個局外人才能解了。說是局外人，卻也算得上始作俑者。

……

變故多生，此時的九天之上，司命腳步匆忙地趕到停雲閣，把正和白術玩樂的萬雲上君拎了出來。

白術本就怕不茍言笑的司命上君，一見他着十萬火急的嚴肅神情，頓時不敢再與萬雲說笑，端着已經空了靈犀腳杯趕忙遁了。

萬雲剛剛才在外頭和修光鬥了一番嘴，好容易平下心來，沒想到被司命給攪了。

“我說老頭啊，這般急匆匆的，該不會是又算到什麽不得了的事了吧？”萬雲理了理衣袖，端端坐好。

司命從旁坐下，敲了敲桌案：“前幾日我才與你說過兩條運軌之事，不成想今日竟有了大發現！”

“哦？！”确認白術已經走遠了，萬雲正了神色，“可是發現了在何方？”

“先不說在何方，你可知道今日墨真之事？”司命一邊說着，一邊為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知道啊。”萬雲見狀，又給他倒了一杯，“就在剛剛，芠瑛匆匆傳了旨意，赦免墨真擅離鎮仙塔之罪。我當時也在場，還和修光拌了幾皮子嘴。”

“芠瑛比然是赦免了他的罪過，但我說的并不是他本人。”司命緩了緩，捋了把胡子，“而是他那已經魂飛魄散的徒弟。”

“哦？”

“今日我本還在嘗試找出新天帝的所在，沒想到突然感覺一陣異樣。便是在同時，那叫素衣的女子被魔龍所殺，緊接着從昆侖山靈泉處傳來龍氣。于是，老朽當機立斷耗了足足千年修行，尋覓天機，竟然發現這個叫素衣的女子興許便是新！天！帝！”

“女的？”萬雲上君一驚，好生緩了一緩，“倒不是說女子不行，只是仙界這幫老頑固們，豈能甘願被一個女子統領。”

“這個問題且先放放……重要的是，老朽經逆反推算，竟瞧出素衣身上本就只有一道荒魂，談何‘魂飛魄散’！也就是說，她的本體尚在別處，極有可能是隐藏在昆侖的魚或是蛇。呢龍氣從靈泉中傳來，是龍魚的可能要大一些。”

“真是奇了怪了……”

“此女累世短命，命途多舛。難不成，是上天要她歷經多世磨難，以這種方式成為新天帝，以求‘仁德’之心。”

“得想辦法去昆侖一趟。”

“嗯……”

兩人驚訝之餘，又感嘆一番墨真之難，不禁喟嘆。只怕是越了師徒之情，止于男女之愛，一段孽緣吶。

長祁山不足十裏之處，一片蕭索，長祁弟子站了一排排，無一不是悲痛心傷。遠遠望去，悲壯而充斥着憤慨。

素衣便是在此處被魔龍攔截……

趕回來迎接師父的她，總是一次一次超越前輩的她，被大家所關愛這的她，連山門也未進便香消玉殒，散滅在六界之中。

長祁弟子在這裏為素衣“踐行”，即便她什麽也沒有留下，她仍是長祁永遠的小師妹。

還是在人間才能見到如此真情吶，仙界之人講究無欲無求，早将這些丢在腦後……聖哲君隐在空中，皺了皺眉。

素衣是在他眼前被打散魂魄的。即便他比墨真早到了許多時候，仍舊沒能來得及。

上一次是芠瑛出手，重傷魔龍，這一次是他。那魔龍還未來得及看清楚來的是誰，便被他以焚火困鎖，真正燒了個灰飛煙滅。

然而，大肆動用神力令他頭一次嘗到了反噬的滋味，幾無能力趕回玉溪山，便只得在此處暫作歇息，得以瞧見長祁山對素衣的哀思。

再休息一會兒吧，待有了力氣，該回去商量商量生一只小鳳凰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