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展翅》首映

☆、第67章 《展翅》首映

作為第一部被國家所允許來呈現當年恢複高考的主題影片，《展翅》無疑不格外引人矚目。

整部電影以現實為原型，重點放在了女主角許雲身上。

在現實中這個叫做許雲的女人是一個通過了自身奮鬥，成為國家首屈一指的制造業巨頭掌門人的勵志榜樣。但《展翅》這部電影更多地，是想表現女主人公在童年時期的悲痛記憶。

首映禮設立在了市中心國際大酒店的大禮堂裏，劇組這次格外有心，竟然邀請到了不少參加首屆高考的中老年人。

當楚原抵達酒店後門，都可以隐隐約約地聽到從正門傳來的鼎沸的人聲。

《展翅》沒有像《淩雲》一般，邀請了衆多觀衆前來觀禮，反而是只邀請了業內人士和特邀參加的有經歷過首屆高考的嘉賓們。

導演并沒有進行慣例的開場白，反而讓工作人員引導大家進場，氣氛沉默而壓抑。很快地，敞亮的燈光霎時間熄滅在了偌大的放映廳中。

楚原坐在第一排，心中是緊張的。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他都沒有接觸過這麽壓抑的題材。第一次出點，他希望可以得到大家的認可。

很快的，屏幕的中間開始亮起了白光，不遠處一片青山，腳下石板，眼前墓碑。緩緩地，低沉的大提琴聲響起，沉悶而寧靜，卻不知為何深深讓人感到悲傷。

鏡頭在劇烈的晃動，視野中一片灰蒙蒙的模糊。觀衆們只聽到一句低沉而沙啞的女聲響起。

“又來看你了。又是一年秋冬，我好像又老了。兒子女孩都從國外讀書回來了。你姐夫身體越來越不好，雖然事業越做越大了，國家也給了我們更多的嘉獎。”

“有人說：許雲你什麽都有了，有事業，有貼心人，兒女成雙……但我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有些東西啊還是不能多想，人一老了就總覺得很多事情放不下……”

“這不是又來看你了嘛……”

冗長的對白裏，女聲斷斷續續的說着，嗓音漸漸臉上了沙啞何哭腔。

天空中飄起了雪花，鏡頭裏的空間似乎再也看不清了，一切朦胧的，仿佛都進了無垠廣袤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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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一頓，在場的所有的人都聽到了嬉笑的聲音，伴着街市特有的喧鬧聲，好不熱鬧。

“許海！許海！你怎麽在這兒啊，我找了你好久啊。說了要你不要亂跑！”一個穿着靛青色布衣，系着兩條長長的馬尾辮，面試紅潤卻帶着喘的少女從節地拐角急匆匆地跑來看着不遠處正呆呆地站着的清瘦少年。

“姐，他們好像在說今年可以開放高考了……”清瘦的少年聽到了自己姐姐的聲音，楞了半晌轉身便朝姐姐興奮地說道。

“什麽高考？”許雲乍地一驚。

“嗯，他們說今年可以恢複高考…...”清瘦的青年雖然語氣極為的高興，面色卻帶着呆滞和木然。

“高考？高考！許海你是認真的嗎？”許雲一邊扯着自家弟弟的手往家裏帶，一邊詫異而已驚訝地低呼。

狹窄的巷口，陽光所照射不到的陰暗的弄堂旁，姐姐眼中的驚喜宛如太陽般耀眼，但不一會兒卻又畏頓了下來。

“可是我們沒錢……”

“別擔心，姐姐。你安心讀書還有這麽幾個月我們去試一試。我去打一些臨時工，不是前幾天隔壁的老爺爺他們還在說，說有超市還在招搬貨的人麽，我去試試。”徐海垂着眼睛，低着頭看着地面，仿佛在思考着。

“可是……可是……”可是當父母意外離世之後，他的弟弟似乎精神狀況越發的不好，時常都可能出現意志紊亂的時候，最厲害的時候她還發現自己弟弟竟然會産生自-殺-傾向。就讓他怎麽放心讓自己弟弟出去打工呢？

“沒有什麽好可是的了，國家既然開放了高考，那讀過書的姐姐就應該去試一試。不記得爸媽去世的時候旁邊的人是怎麽碎嘴的麽？”許海搖頭。

不記得？

她怎麽會不記得呢？當時父母以外的的離世，多少人看着他們倆姐弟變成孤兒，嘴巴上說的同情但實際上內心卻充滿嘲諷，她許雲多想出人頭地，證明給那些短視的人看看。

半晌，許雲最後還是點了頭。她實在無法抗拒這次難得的機會，她想給她自己，還有她心頭上始終放不下的年幼的弟弟搏一個未來。

老舊的瓦房裏，許雲拿着東拼西湊借過來的課本在昏暗的燈光下專心致志地學習着。弟弟答應她去找一些比較容易一點的活兒，搬運貨物對他年幼的弟弟來說還是太過負擔了一些。

擁擠而狹窄的超市倉庫裏，許海真費力的搬運這一箱一箱的貨物。

“我說你動作快點兒！磨磨叽叽啥呢！瘦了吧唧的也不知道老板為什麽招了你來，既然來了就給我認真做事！”領班抽着煙，靠在一旁的梯子上看着年幼清瘦的少年滿頭大汗地在烈日下工作着……

“姐，我回來了。”房門打開的聲音響起，驚擾了正在看書的許雲。

“哦哦好的，怎麽又一身滿頭大汗地回來了，找些比較輕松一點的活計啊……”許雲連忙收好了書本，轉身從狹窄的竈臺上拿下了一個老舊的搪瓷碗，“吶，給你留的飯。”

“好。”許海接過姐姐遞來的碗，安靜地坐在一邊吃着，看着姐姐複而又拿出的書本，愣愣地出神。

統考的時間在兩姐弟緊張而又期待的時光中悄然而至，時光似乎總會嘉獎努力而又認真的人們，姐姐幸運地成為了這座城市裏唯一考上大學的人。

無盡的狂喜降臨在了這個窘迫而又富有朝氣大家庭，一方面對于考上大學這無上的榮譽，兩姐弟是十分的珍惜，另一方面他們又對高昂的費用憂心重重。

影片的鏡頭投射在了兩人興奮的臉上，複而卻轉移到了破舊的房子裏昏黃的吊燈。為了能夠湊齊讀書所需要的費用，兩姐弟的都開始了打工的生活。

開學的日子即将到來，但猝不及防的悲劇讓一切的幸運都蒙上了陰影。

當時姐姐正在家中，為即将回到家的弟弟準備晚餐。早上出門的時候，弟弟曾說，今天将是老板為他結算工資的時候，轉了這麽久的工資總可以為姐姐湊齊讀書的生活費了。

房門被敲響了，滿懷欣喜的姐姐以為是弟弟回到了家，卻迎來了一身制服的警察們。

“您好，請問您是許海的家屬嗎？很沉痛的通知您，許海出事了……”

“我們是在超市不遠處的後街找到他的……他的遺體。市場財物被搶光了，腹部有致命的刀傷，衣衫不整，似乎遭遇過侵犯……”

“現在還沒有找到兇手，但是我們承諾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的人……”

“請節哀……”

影片的基調一瞬間沉悶了下來，坐在第一排的楚原清晰地聽到了會場裏無法壓抑的抽泣聲。

當姐姐跟着警察抵達被封鎖的案發現場時，弟弟那慘烈的死狀透過鏡頭，撲面而來映入了所有觀衆的眼裏，全場的情緒到達一個高（河蟹）潮。

許雲悲傷地料理完弟弟的後事，好在國家對此事格外的關注，更對她有所支持，無償的扶助她的學業。

迫害他弟弟的兇手最終在她進入大學的第二年時被捕落網。那是一群街頭流氓，法律讓他們付出了應得的代價，但弟弟的生命卻最終無法挽回。

多年後，當她成為了第一個成功帶領企業走出國門進軍國際市場的行業先行者，多少人望其項背，但她始終對自己幼年的事無法釋懷……

片尾，又回來的片頭老人掃墓的情景，緩慢而低沉的嘶啞聲音

又是一年掃墓，我已老，而你依舊年輕……

音樂聲漸漸消失，燈光重現亮了起來。主創們起身回首，觀衆們無人起身，靜默地紅了眼眶……

不少專業的影評人反常地沒有圍上來，向着導演擺擺手示意之後便匆匆地離場。那些經歷過首屆高考的中老年人們，滿臉懷念和悵惘。

“許女士開場的時候就來了，一直在後面看着，我去會會他。楚原你也一起過來……”導演朝楚原招招手。

那是一位上了年紀，卻安靜又雍容的女人，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只有榮譽和驕傲，而現在她的眼中更多了複雜的情緒。

楚原一走近，女士什麽都沒說，細細地描繪着楚原的面容，一把摟住了他不松手。

楚原措不及防被抱住，卻沒有絲毫的不适，安慰地輕拍着只到自己肩頭的長者，目光卻無意間瞟到了不遠處站着的高大身影……

長者情緒很快就控制住了，勉力笑了笑開始和導演道了寒暄，楚原見狀借機離開了此處，朝不遠處走去。

“怎麽來了？今天不是季度總結會議嗎？”楚原挑眉。

“演得很好，很震撼。”男人沒有正面回答，卻也一把把人拖過去摟着不撒手。

“诶，你抱啥啊……又不是家屬……”楚原朝着許女士努了努嘴示意，打趣着霍尹。

“誰說不是家屬了……”男人下颌抵在青年頭頂，輕聲喃喃道。

“什麽？”楚原一個沒聽清。

高大男人只摸了摸肩上伏着的頭，笑着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