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無題

接下來三天，林如海除了來見過白棠一次外，其餘時間非常忙碌。不過賈敏非常熱情，雖然內眷不能見外客——之前那次是因為要救林墨玉，事急從權——但賈敏通過仆人對白棠噓寒問暖，把白棠當成最尊貴的客人招待，讓白棠不會因為林如海沒有親自招待而感覺到怠慢。

幾天後，忙完了的林如海親自到客院告罪，白棠擺手表示不介意，她可是知道林如海最近幾天正在調查給兒子下毒的人，林府的下人打死了好幾個，又發賣了一批人，動靜之大，她這個客人全部看在了眼裏。

“林兄為了追查小公子中毒一事，小弟理解。想來，那下毒之人已經處理了？”

林如海聞言嘆了口氣：“下毒之人好處理，只是那幕後之人……哎，我不甘心啊！”

“江南是皇上的錢袋子，幾位皇子對江南和鹽稅虎視眈眈，林兄應早做決斷才是。這一次是小公子，下一次說不定就是令夫人與林兄自己。”

“我知道！”林如海眉頭緊皺，“只是我如今涉入太深，不是想退出便能夠退出的。一切要看聖意。”

“其實也有方法，端看林兄下不下得了決心了。”

“還請賢弟教我，大哥經歷了這麽多只求家人平安，不再奢求仕途。”林如海眼睛一亮，誠摯地向白棠企求方法。

白棠問道：“幕後之人的計謀沒有得逞只怕會繼續下手，林兄可以将計就計。”

“不行，墨兒身體虛弱，我林家幾代單傳，我不能讓他冒險。”林如海猛搖頭。

白棠翻了個白眼：“林兄，我怎會讓小公子涉險。我說的将計就計指的是你。你可以假裝中毒，趁機上書皇上辭掉巡鹽禦史這一職位。”

“皇上不會輕易相信我會中毒。”林如海皺眉。

“那就真中毒。我将解毒丹給你一枚，生命應有所保障！”

“多謝賢弟！”林如海大喜過望，只覺得自己認識白棠是平生最幸運的事情。

心頭的大石頭放下來，林如海有心情與白棠閑扯了。林如海問了白棠這幾年的情況，白棠答回家孝順父母，又問了一些賈家的事情。

“珠兒那孩子已經中了進士，如今在翰林院混資歷。”林如海對這個侄子很是滿意，“如今他已經當爹了！王氏對他再沒有了影響，倒是元春那孩子被她母親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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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家大姑娘怎麽了？”白棠很是好奇。

“這孩子被她母親連累了，因為王氏的名聲不好，這孩子找不到婆家，年華蹉跎，沒辦法，這孩子只能小選進宮做了宮女！”林如海嘆息道，“可憐她一個大家小姐從來就沒有做過粗活，現在卻要做低伏小地服侍人。”

“就我所知，你這位侄女的心氣可不小。她進宮可不是甘心做一個宮女吧？”白棠在京城時見過元春，一眼就能夠看出這個女孩的野心。

“不會吧？元春竟然打着尚主的主意？“林如海驚訝，他離開京城近十年，對賈家的人并不熟悉，不知道賈元春的性格。

“我曾見過其有面，說句不好聽的，賈元春不是安分的人。”

“哎，我本有些憐惜她，現在看來卻是不用了。”林如海嘆氣，“只希望這孩子不要給家人召禍吧！”

不召禍是不可能的！不過如今賈家沒有了王夫人，王熙鳳也變得老實了，應該不做有許多小辮子給皇家抓。最主要的是賈蓉沒有娶秦可卿這個可能的皇家血脈。

兩人正說着話，林三走了進來。

“老爺，賈先生來了，想親自向你告辭！”

“賈先生？”白棠裝做不認識地問，“林兄的親戚？”

林如海擺手道：“并非京城賈家的人，而是小女的西席先生，名叫賈化，乃是康元二十三年的進士，曾做過南陽縣縣令，因為得罪了上峰被免職。我見他學識才華不錯，不想浪費他這個人才，幫他寫了一封舉薦信給我的二舅兄，讓他幫賈化活動一下，給賈化謀劃一個合适的官職。”

“賈化賈雨村？”

“賢弟認識賈化？”

“我聽過他的名字，這人的人品不是很好。我曾聽說過這人貧困時曾受過某位鄉紳資助，可其發達後并未誠心感謝恩人，反而娶走了恩人家的丫鬟。”

“竟然有這樣的事兒？”林如海驚訝，“倒是我識人不清了。可我已經給他寫了舉薦信，不好收回來。”

“寫就寫了吧！再寫信信給令舅兄，讓其以後遠着點兒賈化就行了。”白棠安慰林如海。

林如海點點頭，對林三道：“告訴賈化，就說我在接待重要客人就不見他了，送他一百兩銀子做盤纏。”

“是！”林三退了出去。

賈雨村捧着一百兩銀子，臉上閃過一絲惱怒。林如海竟然這麽怠慢他！哼，等自己以後發達了，一定要将今天所受的屈辱回報給其。

賈雨村狠狠瞪了林府的門匾一眼，轉身離去。林三對着其背影啐了一口：“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幸虧白公子揭穿了你的真面目，否則我家老爺還被一蒙騙着呢！”

白棠在揚州住了半個月，等到裏如海的兒子林墨玉完全恢複健康後，白棠提出了告辭。

“賢弟怎不多留一段時間？可是嫌兄長我照顧不周？”林如海抱着已經恢複健康的兒子。差點兒失去這唯一的繼承人，他早就将抱孫不抱子的規定丢到一邊發黴去了。

“兄長和嫂夫人照顧得如此精心，又怎會不周到？只是我已許久不見我那學生，此次到了南方，須得去見一見他才行。”白棠邊說邊逗着林墨玉。小家夥遭了一場罪，整個人十分消瘦，讓人看得心疼不已。

“不知道賢弟的弟子是何人？”

“要說我的弟子，與林兄還算是親戚，乃是金陵薛家的薛蟠！”

“薛家？紫薇舍人的後人？”

“不錯，與賈、史、王三家并稱四大家族！”

“這薛蟠一定頗不一般才能入賢弟的眼吧！”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