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玫瑰花茶

“要我送你回家嗎？”李淺倒了一杯玫瑰花茶遞給坐在沙發上的唐又佳，然後問道。

唐又佳接過那杯茶，吹了吹，然後說：“這麽着急趕我回去？”

“難道你打算今晚留宿在我家？”李淺坐到唐又佳的身邊，貼的很近。

“不然我幹嘛叫陳喆把我們送過來，不會叫他把我送回家嗎？”

李淺将身子後傾，靠在沙發上，問道：“說到這個，你不打算告訴我關于那個陳喆的事情？”

唐又佳把那杯茶放在茶幾上，然後将雙腳收起以一種類似于跪坐的方式坐在沙發上，說：“對不起，之前沒有提起過他。雖然就像孟茜說的那樣，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他在過去的十年期間都沒有和我聯系過，所以我還不是很習慣他忽然又出現這件事情。”

“前男友？”李淺問道，挑着眉的樣子相當魅惑。

唐又佳搖搖頭，然後淺笑道：“怎麽，吃醋了？”

李淺癟癟嘴，并沒有回答。

唐又佳忽然直起身子，然後伸手拿走了李淺手中的那杯玫瑰花茶，放在了茶幾上。然後她站起來，跨坐在李淺的身上。

李淺明顯一僵，畢竟唐又佳從來沒有這麽直接地離他這麽近過。

“原來你也會吃醋啊。”

“并沒有吃醋。只是在懊惱，連你喜歡吃牛排這件事情我都不知道。”李淺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看向別處。唐又佳此刻就坐在他身上，她的裙子因為姿勢的關系往上挪了一些，那兩條白皙粉嫩的腿就這麽搭在他的腿兩側，他一低頭就能看見。

“除了牛排，我還有很多喜歡吃的東西。比如……”她收緊膝蓋扣住李淺的腰，然後用額頭抵住李淺，輕聲說道，“小鮮肉馄饨……和……嫩黃瓜炒雞蛋……”

說完，她便在李淺的唇上留下了一個若有似無的吻。她舌尖紅酒的味道還沒有消散，葡萄混合覆盆子的香氣在口腔中爆發。

李淺那雙不知所措的手最終落在了唐又佳的大腿上。手指握住的部分被裙子遮蓋，但是手掌的末端觸摸到了她的大腿肌膚，那冰涼的觸感和他炙熱的手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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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算來，這是唐又佳第一次這麽主動熱情地吻他，他的腦子裏像是被點燃了炮仗一般噼裏啪啦作響。

可是他忽然推開了唐又佳，唐又佳一臉疑惑的看着他，問道：“不要嘛？”

他苦笑一聲，說道：“雖然我也很想，但是今天并不是個好的時間點。你的動機不純。”

唐又佳忽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因為李淺的那句“動機不純”一點兒都沒錯。她舔舔嘴唇，手下意識地摸了摸鬓角的碎發。

李淺握着她大腿的手往上挪了挪，然後拍了拍她的屁股，說道：“把茶喝掉，我送你回家。”

唐又佳從李淺的身上下來，坐到一邊，乖乖地喝着那已經溫熱的玫瑰花茶。

玫瑰花是每個女人都無法拒絕的東西。有的愛情會像那鮮紅的玫瑰花束一樣，美麗卻刺手；也有的愛情像是手裏這杯玫瑰花茶，甜美又安神。

她看向李淺，心裏忽然就平靜了。

李淺送她回到了她的公寓樓下，從他家步行到她家，只需要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們兩手拉着手，慢慢走着。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我們現在走回你家也不會花很久的時間的。”唐又佳說。

李淺捏了一下她的手說：“不要繼續挑戰我了，今天不行。”

“真的不像……”唐又佳忽然自個兒嘀咕了一句。

“不像什麽？”

“我是說，和你在一起，一點兒都不像是姐弟戀，感覺你比較成熟穩重。”

李淺笑出了聲，然後道：“不是我成熟穩重，而是有些人實在是不夠成熟穩重。”

唐又佳撅着嘴，表示對他的話很是不服氣。

“對了，你今天放在我錢包裏的錢，還剩了很多。”李淺指的是先前在牛排館，結賬的時候打開錢包發現多了幾張鈔票，一想就知道是唐又佳乘着去洗手間的時候塞進去的。她是個很聰明的人，也給足了他面子，這點讓他打從心裏喜歡她。

“那，之後約會我就不帶錢包咯。”唐又佳笑着說。

“沒問題，一直不帶都可以。”

唐又佳被一句話逗樂了，然後親了一下李淺的臉頰說道：“那晚安喲。”

“晚安。”

揮揮手，唐又佳頭也不回地就進了公寓大門。

李淺看着唐又佳上了樓才轉身離開。今天晚上的風有些大，他一個人走回家的路變得格外漫長。搓搓手臂，心裏開始有點兒後悔放她回家了。

***

“送我回家。”陳喆的車裏，自從唐又佳和李淺下了車後氣氛就變得尴尬了起來。

車子停在陳喆家樓下的停車場裏，孟茜卻說她要回家。她身上散發着的不尋常的氣息，陳喆感覺到了。

“你怎麽了？”

“我才要問你怎麽了呢，你今天特別奇怪你知道嗎？”

陳喆扶着方向盤，看着前方，或許是心虛，他并沒有看向孟茜那邊。

“怎麽？心虛了？你為什麽對李淺有那麽大的敵意？”

“我沒有敵意……”陳喆皺着眉要解釋，卻被孟茜打斷。

“沒有敵意？什麽叫做，沒有錢經常來這種地方？又佳姐的男朋友就這麽讓你不爽嗎？或者說，又佳姐有男朋友這件事情才叫你不爽？”

“你又在亂想些什麽啊……”

“是我亂想嘛？還是你根本就是喜歡唐又佳？什麽死黨好朋友，什麽異性知己，都是狗屁。今天要不是我在那裏，你是不是就打算和她在一起了？”

陳喆握着方向盤，手不斷地收緊，本來漸漸平複的心又被孟茜的話語調撥了。啪的一聲，腦子裏的一根弦斷掉了。

“媽的，孟茜，我告訴你，我要是會和唐又佳在一起，八輩子以前就和她在一起了。”

孟茜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一樣，一顆顆滑落臉頰。這是陳喆第一次吼她，聲音大到她都有些吓傻了。

“我要回家。”她大吼道。

“回你媽家。”陳喆罵了一句，然後下車，把孟茜從副駕駛座位上拽了下來。

“我！要！回！家！”孟茜哭喊着，可是陳喆聽不見，他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休想”，就将她拽進了電梯。右手單手摟着她，力道裏帶着濃濃的威脅。

她不敢吭聲，畢竟，樓裏的保安都見過她，她的呼救也頂多是會被當做情侶的争執，不會有人注意到。

陳喆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就把孟茜壓在了門上，讓人窒息的吻不斷朝她襲來。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這樣的陳喆她第一次見，可是心裏卻比害怕和恐懼多了一層感覺。

那是什麽感覺，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阿喆，不要在這裏，我們回房間好不好？”她擡眼，站在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客廳的落地玻璃，外面燈火闌珊的n市夜生活才剛要開始。

站在那裏，無論什麽時候都可以想起，那天在門口，看到散落着長發的唐又佳吹着頭發，而陳喆的眼神專注地看着她。

陳喆離開她的頸項，然後雙手一提，就将她公主抱起，大步走回房間。

陳喆高大又精壯，将小小的她抱起根本不費什麽力氣，她就像是個小白兔一樣被她扔到了床上。雖然陳喆明顯在氣頭上，但從剛才開始，除了大聲吼她之外，包括把她從車裏拉出來的力度都控制的很好，沒有弄痛她。

她捧着陳喆的臉，問：“阿喆，我是誰？”

陳喆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孟茜，你瘋了嗎？”

然後她忽然就笑了，嘴裏喃喃地說：“對，我是孟茜，我是孟茜。”

***

陳喆站在客廳裏，然後耳邊傳來了盤子破碎的聲音。一聲哭喊劃破天空：“你要是走了就永遠都不要回來。”

“我打死都不會回來的。”

他偷偷走過去，可是那裏卻不是他家的客廳。這個房子很小，但是布置的很有家的味道。他對這裏很陌生，卻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可是他完全想不起來這裏是哪裏。

他走近了些，一個女人倒在地上哭泣，正對着的大門大開着，剛才說話的男人應該是已經走了。

這裏是哪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那個女人是誰？他靠近一看，那張臉他有印象，卻想不起來是誰的了。

“媽媽不要哭了，還有我在。”一個小姑娘不知道是從哪裏出來的，她拍着那個女人的肩膀，動作很機械化。

她擡頭看向陳喆的方向，然後說道：“你是誰？我認識你嗎？”語氣很不友善。

畫面一切，他坐在教室裏。講臺上老師正在認真地講課，看看四周，那是他的初中班級。看向右手邊，一個小姑娘紮着馬尾，認真的聽課。

她轉頭，看向陳喆，皺着眉頭說：“你是誰？我認識你嗎？”語氣不善。

畫面再一切，他出現在馬路上，身邊來來往往有很多行人。

一個女人穿着漂亮的黑色連衣裙，長發在空中晃動。她挽着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那男人身上的衣服很有品味。

他抓住那女人的胳膊，然後那女人機械地轉過頭看着她滿臉厭惡，說道：“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他看到女人身邊的男人也轉頭看着他，那張沒有臉的頭部忽然變幻出了臉的模樣。

那是他的臉，他自己的臉。然後下一秒，那一張臉變成了另一張。

那是李淺的臉。

***

“阿喆，阿喆你怎麽了？”

陳喆睜開眼睛，孟茜正滿臉憂慮地看着他。

“阿喆你做噩夢了嘛？”

陳喆揉揉眼睛，然後點點頭，皺着眉頭坐起身。

剛才的是夢嗎？真的好吓人啊。

他轉身拿起床頭的手機發了一條微信給唐又佳：“唐小難……”

然後過了一分鐘那邊來了回複：“你是誰？我認識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