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夜探雲祖廟

雲許舟取來了這些日子禦醫長的記錄。

可以明确地看出來,服藥十五日之後,雲許洋體內已無任何血蠱了。

“什麽時候染的?”雲許舟瞳仁緊縮,“送往天牢的吃食被人動了手腳?”

思忖片刻,雲許舟緩緩搖了搖頭:“我依你的吩咐,将這件事瞞得密不透風,知道雲許洋治病內情的人,只有我、禦醫長以及雲一。”

桑遠遠輕輕點頭。

“桑果啊桑果!”雲許舟嘆道,“你果真有先見之明,若不是你早早提醒我封鎖消息的話,此事恐怕早已人盡皆知,更是無從查起了。”

桑遠遠道:“那攝政王眼下打算從何查起?”

“自然是從禦醫長和雲一身上入手。呵,知情的就我們幾個,必是誰把消息不慎洩露了!”雲許舟重重踱了幾步。

安靜了一會兒的幽無命忽地笑了笑。

“幽州王,你笑什麽?”雲許舟皺眉問道。

“所以你覺得下蠱的是他們兩個?”

“不是!”雲許舟斷然否定,“這二人至多便是不慎洩密罷了,絕無可能是真兇,這點識人之能,我還是有的。”

“所以是誰下的蠱啊?”幽無命很溫和地笑問。

雲許舟一下就給問住了:“我哪知道!”

“去查查這蟲子出殼要幾天吧。”幽無命輕描淡寫地說道。

雲許舟長長倒吸了一口涼氣,大拇指一豎:“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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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無命:“……”這就叫聰明了?雲許舟怕是腦子不太好使。

桑遠遠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她把他拉到一旁,悄悄說道:“你別嫌棄人家。攝政王的本領在禦人,你看,她把這雲州治理得多好啊。”

幽無命立刻就不服氣了:“那我幽州……”

“你幽州窮。”桑遠遠毫不客氣。

幽無命:“……”

他眯着眼想了想,暗暗點頭。

雲州,要論綜合實力的确是出類拔萃。此地氣候惡劣,資源約等于無,但在雲許舟的治理下,政治、經濟、軍事,處處不落于人。

足見雲許舟禦下之術非同一般。

幽無命還是有些不服氣:“呵,那只是我沒有認真。”

桑遠遠:“好好好。”

“小桑果你又在敷衍我。”

桑遠遠如今早已一點都不虛他,她眯起眼睛,就沖着他笑,笑得幽無命完全沒脾氣。

三個人回到了書房,桑遠遠繼續撿起筆來,照着記憶描畫那間黑黑的大殿。

一刻鐘之後,終于堪堪畫了個大概。

雲許舟接到手中,凝神看了一會兒,眉頭越皺越緊:“若我沒看錯,這是……”

恰在此時,兩路調查的人馬也一起出結果了!

一個是歷代賜雲姓之人的名冊已徹底翻查過了,沒有‘雲之濯’,亦沒有任何相似的名字。

另一個是,按照血蠱破殼的時間來推算,雲許洋中蠱之日,正是前往祖廟參加族會的那一日!

“族會上中的蠱?”雲許舟瞳仁驟縮。

幽無命臉上沒有半點意外,他抱着胳膊,仰靠在大木椅裏,一副很無聊很沒勁的樣子。

雲許舟抖了抖手中那張畫:“我方才正想說,這裏,正是祖廟!”

“哦!”幽無命挑起了眉毛,露出很欠揍的笑容,“對上了。”

“所以給我雲氏王族下蠱之人,是這個雲之濯!”雲許舟攥緊了拳頭,“不,不對,他,只是一把刀,握着刀的,是天壇!好一個天壇!啊,這下一切都對上了!雲之濯這個名字,正是針對我雲氏,他出現在祖廟,而小洋去了族會之後,又中了新的蠱卵,不是他,還能是誰!”

雲許舟忍不住揚起拳頭,重重砸在桌面上:“雲之濯,他怎麽就死了呢!”

桑遠遠和幽無命對視了一眼。

雲許舟這個人,真的是不拘小節——處理大事,把握大方向,那當真是完全沒有任何毛病。但在小事上,她卻是粗枝大葉,颠三倒四。

幽無命和桑遠遠是在白州遇到雲之濯的,他當天就死了。三天之後,幽無命一行來到雲州,雲許舟去了族會沒能親自來接人——族會那一日,雲之濯屍體都被白州王锉骨揚灰了,又怎能給雲許洋下蠱?

兩個人不動聲色對視一眼。

去祖廟。

認識認識這位五百年前叱咤風雲的雲氏舊帝王。

只不過,眼下沒有任何證據,貿然說出懷疑人家老祖宗,那肯定是找打。得想個辦法,曲線救國。

“沒有關系,死一個雲之濯,還有大把活的。”幽無命淡笑,“攝政王,要去天都抓人嗎?我幫你啊。”

雲許舟點點頭:“我們合作!”

桑遠遠的樣子略有些遲疑,緩聲道:“我覺得此事幹系太大,在出發之前,有沒有辦法帶我到祖廟去親眼看一看那間大殿——萬一因為畫技不佳而引發什麽誤會,那可就太糟糕了。”

雲許舟有些為難:“老祖宗要靜養,非族會之日,向來無人敢到祖廟打擾。”

桑遠遠與幽無命不動聲色對視一眼。

桑遠遠問道:“老祖宗身體如何?一直便癱瘓卧床麽?或是偶爾能起身動一動?”

雲許舟緩緩搖了搖頭:“這麽多年了,從來無人見過老祖宗離開那張床。”

“不然我們半夜悄悄去?誰也不要驚動。”桑遠遠狡黠地眨着眼,“反正老祖宗也不下床,惹不到他的眼睛。”

雲許舟:“……桑果你這壞樣,與當初的鳳雛真是像極了!”

話一出口,雲許舟不禁怔了一怔,眉眼有些郁郁——那個人,當初扮女人時那麽有意思,做男人怎麽就……

“那攝政王要不要做一回壞孩子嘛?”桑遠遠俏皮地眨了眨眼,“反正族會那日,攝政王已被老祖宗狠狠罵了一回,就算被捉到,大不了再罵一回呗,反正都是給祖宗罵,罵幾回也沒什麽區別。”

雲許舟:“……”瞬間被說服。

“好吧,就看看那間大殿。”雲許舟用手拍了拍桌面上的畫紙,“确實,單看這麽一幅畫,就貿然确定這是神廟,亦是有些兒戲了。”

“一幅畫怎麽了。我家桑果的畫能差?”幽無命懶洋洋地坐直了身子,抓過畫紙一看。

嘴角抽一下,再抽一下。

雲許舟同情地望了他一眼。

幽無命:“……是有必要确認一下。”

“噗。”雲許舟掩唇一笑,“那便這麽說定了,我去準備夜行衣。”

雲州與別處不同。

這裏處處是白色的冰雪和泛發出淡藍色光暈的冰核建築物,要是穿上黑衣在夜裏穿行的話,百裏之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夜行衣得是特制的藍白色半透明短打。

天色漸暗,雲許舟帶着桑遠遠和幽無命,坐上雪橇,偷偷溜到了祖廟附近。

桑遠遠仰頭一看,只見這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大廟,正門上挂着兩串大燈籠,四周安安靜靜,幾株老樹上落滿了雪,看着很有些祥瑞之氣。

确實是适合老人家靜心養老的好地方。

雲許舟指着廟院內一株頂着雪白冠蓋的雪菩提道:“喏,那株雪菩提,就種在我們要去的大殿下面。老祖宗他,就居住在大殿後頭的齋院中。”

桑遠遠擡頭看了看,位置還挺深。

牆內有暗影晃動,也有一隊隊侍衛來回巡視。

地方不算大,防守極嚴密,不像是能偷溜進去的樣子。

“看來得有人把守衛引開。”桑遠遠望向幽無命這個大型人餌。

“不用。來,”雲許舟揮了揮手,“我們從雪洞進去。”

“雪洞?”

“咳。”雲許舟以拳抵唇,輕咳一聲,“族會冗長,見過祖宗之後,小娃們耐不住寂寞,會趁侍衛換防時,順着雪洞先行溜走。算是王族心照不宣的秘密。”

桑遠遠噗哧一笑:“都做過孩子,我懂我懂。”

三個人繞到了祖廟背後的大雪松下,雲許舟在樹幹上扒拉了一會兒,果真是掏出了一個大雪洞。

“走。”她帶頭鑽了進去。

雪窩裏比想象中暖和,雲許舟燃起一盞冷焰燈,躬着腰貓在雪洞裏,叮囑走在最後的幽無命,叫他把懸在樹洞上方的皮簾子擺回原樣。

“一會兒雪落下來,就看不出痕跡了。”雲許舟得意地笑。

三個人穿行在雪洞中,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順利抵達了目的地。

雲許舟掀開皮簾子,從腰後摸出了雪橇鞭,小心翼翼地在面前的雪層上鑽了個孔,然後把眼睛貼上去往外看。

“噓,”她悄聲道,“再有一會兒,殿門口該換防了。我們就趁那個時間溜進大殿裏面去。”

她收起雪橇鞭,用拳頭捶了捶腦門,嘆息:“我已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做過這般離經叛道的事情!其實本可以大大方方走正門的,真是中了桑果你的毒!”

桑遠遠趕緊撇清:“非也非也。分明是攝政王你自己被老祖宗給罵慫了才不敢走正門。”

雲許舟:“……”這麽一說,怎麽感覺更不得勁了。

片刻之後,雲許舟再度把眼睛貼在小雪洞上瞄了瞄,然後幹脆利落地把面前的積雪扒拉開,跳出了雪洞。

桑遠遠與幽無命緊随其後。

出來一看,原來這雪洞的入口也是個樹洞,正是栽在大殿正門的臺階下面的那株雪菩提。

雲許舟返身拉下封堵樹洞的皮簾子,往上面灑了幾捧雪,然後輕身一縱,帶着桑遠遠和幽無命徑直掠到大殿廊下。

侍衛正在一圈一圈換防,要是沒這雪洞,還真不可能溜得進來。

雲許舟眯着眼查看片刻,見沒什麽大破綻,便小心地推開了厚重的黑木殿門,讓桑遠遠和幽無命閃身遁進了大殿。

雲許舟輕手輕腳合上殿門。殿廊兩側的拱門處,恰好行出兩隊換崗的侍衛,走到大殿門下站定。

“他們下次換防我們就走。”雲許舟用口型說道。

桑遠遠點點頭,走進了殿中,四下查看。

殿中燃着長明燈,照明倒是不成問題。

這裏的确就是雲之濯出現過的地方。桑遠遠與記憶中的大殿相對比,發現眼前這些殿頂垂下來的那些厚重布幔,比她在天衍鏡中看到的要稍微新一些。

所以天衍鏡中的畫面是數年之後的族會。

原劇情中,沒有了幽無命這個兇殘又變态的敵手,韓少陵與夢無憂度過了好幾年閑得只能虐來虐去以及對付對付各路男配女配的太平日子,天壇那一群人只需花費少許七彩之力,便能維持住夢無憂的瑪麗蘇光環,不需要把大量七彩之力灌入夢無憂手中的碎片,雲之濯也不必英勇獻身。

可如今,一切已天翻地覆。

韓少陵死了,皇甫俊死了,雲之濯也死了。夢無憂落入冥魔王的手中,生死不明。不久的将來,天壇一定會被掀個底朝天,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情,難說得很。

從某種意義上說,桑遠遠和幽無命,好像真是什麽反派大魔頭的樣子——二人毀掉了原本和平穩定的‘未來’。

這一切,該怨誰呢?總不能讓他們兩個躺平任殺吧?

雲許舟用肩膀碰了碰桑遠遠,打斷了她的沉思。

“确定了嗎?”雲許舟用口型問。

桑遠遠點點頭。

“那準備原路返回,要換防了。”雲許舟道。

桑遠遠擡眼去望幽無命。

他正在把玩香案上的小銅香爐。目光相觸,心領神會。

只見他毛手毛腳地把香爐放回原處。

香案是鐵制的,香爐堅硬的爐腳落上去,只聽“铛——”一聲脆響,碰撞聲繞梁不絕!

“糟糕!”桑遠遠一把拉住雲許舟,“快躲起來!”

雲許舟腦袋一懵,下意識便反攥住桑遠遠,往後殿掠去。

外頭的侍衛反應了片刻,猛地推開殿門沖了進來。

“仔細檢查!”

時而會有雪貓雪兔雪鼠一類的動物鑽進殿中碰到東西,所以侍衛們并沒有貿然認定是賊人。

雲許舟頭皮發麻,急急帶着桑遠遠二人從神像後面的小門遁離大殿,進到了老祖宗靜養的小院中。

她這會兒別提多後悔了!

堂堂攝政王,進個祖廟竟然變成了做賊,當真是一步錯,步步錯,沒了回頭路。

借着夜行衣的掩護,她麻溜地帶着桑遠遠二人潛到了一旁的回廊下。

她指了指四角屋頂:“老祖宗怕吵,院裏沒侍衛,只有貼身四大高手,一人看一角。”

桑遠遠呆滞地擡頭望去——自己身處的位置,正正好暴露在對角線那位高手的眼皮子底下。

只見斜對面屋頂上坐着個中年男人,腰間挂了只葫蘆,此刻雙眼正直勾勾地盯着雲許舟,一動也沒動。

桑遠遠:“……”這是給逮個正着的意思?

只見雲許舟沖着屋頂的高手輕輕搖了搖頭。

旋即,屋頂那個中年男人緩緩把眼睛轉向另一側,仿佛完全沒看見這三個人。

“他是當初我安排的人。”雲許舟聳聳肩,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她從來也沒有想過,特意撥來守衛老祖宗的高手,竟還有這麽個作用——幫着做賊的自己打掩護。

桑遠遠用口型回道:“可是前面的侍衛就要進來檢查了怎麽辦?”

雲許舟也是徹底麻了爪。

堂堂攝政王在這裏被抓個現行,真是臉沒處擱了!

“不然藏到老祖宗屋裏去。”桑遠遠真誠地建議道,“大不了被老祖宗罵一頓,總比被人抓住來得好一些。”

雲許舟:“……”這個夜晚究竟是造了什麽孽喲!

在雲許舟這個內賊的率領下,三個人貼着回廊,迅速潛向後院主屋。

她抽空向自己安插的那位侍衛打了個手勢,便見他縱身一掠,掠向縱線上的另外那人,故意與之說話,掩護雲許舟三人溜進了屋子。

一架大屏風擋在門後。

“就在這裏避避。”雲許舟拍着胸膛,輕聲細氣地說,“但願不要驚動老祖宗。”

話音未落,便看見幽無命身形一晃,徑直晃過屏風,闖進了屋內。

雲許舟:“幽無命!!!”

她都顧不上噤聲了,急急繞過屏風追進去。

哪裏還來得及?

只見幽無命已闖進左側卧房,立在房屋正中,緩緩轉過身來,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詭笑:“離不了床麽,人呢?”

雲許舟瞳仁驟縮,舉目望向暖玉床榻。

根本沒有半個人影。

雲許舟一雙杏眼睜得滾圓,眸中閃動着震驚的風暴。

癱瘓在床數百年的老祖宗,為何不在床上?!

“怎麽一回事?老祖宗呢!”她猛然轉身,“他們怎麽看護的!”

驚怒之下,她忘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是個賊人,便想沖出門去,向看顧老祖宗的侍衛興師問罪。

桑遠遠趕緊一把攥住了她:“噓……”

雲許舟吊起眼睛,瞪向她。

“別動。”桑遠遠緊張兮兮地指了指床尾。

雲許舟定睛一看,只見那裏竟是盤了一頭冥龍,一雙半睜半閉的眼睛,正緩緩向着三人轉過來。

“它吃了祖宗?”雲許舟的目光愣愣地掃向冥龍透明的腹部,“……沒有在它腹中。這是怎麽回事,老祖宗屋裏,為何會有冥龍?”

“不止。”桑遠遠滿臉牙疼,“你聽。”

雲許舟立刻便聽到了密密麻麻的‘沙沙’聲。

眨個眼的功夫,四面牆壁、柱子、屋頂、地面,處處湧出了密密麻麻的透明冰層生物,糊滿了整個屋。

冥冰蛇、冥蠍、冥蟻,還有些奇形怪狀叫不出名字的生物。

它們向着這三個闖入者亮起了利爪和獠牙。

幽無命和桑遠遠對視一眼——看來,這位雲氏老祖宗,秘密可不少啊!

“像是個陷阱。”雲許舟冷靜地說道。

屋中的動靜驚動了外面那幾位高手。恰好,從前殿趕來的侍衛們也到了。

“大人,殿中有被動過的痕跡!”

無數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正屋。

雲許舟安排的那個侍衛沒有理由阻攔旁人,只能先一步掠到門口,輕輕扣了扣門:“老祖宗?”

屋中三人對視一眼。

瞞不過去了。

雲許舟望了望滿屋子逼近的毒蟲,嘆了口氣,放聲道:“老祖宗秘密召孤夜談,爾等全部退下,不得接近。”

聲線沉穩,不容置疑。

外面數人齊齊一怔,片刻之後,一片吃驚的聲音起伏:“攝政王殿下?!”

“是孤。”雲許舟沉聲喝道,“退下!”

“是!”

雲許舟眸光微閃,盯着那條已被驚動,正緩緩呲出利齒的冥龍。

“打起來動靜太大,恐怕他們還是會闖進來。”她偏頭盯了桑遠遠二人一眼,“打完,你們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先打再說!”桑遠遠當即召出了大臉花,‘海帶’飛旋,将門和窗全部封住,“放手打吧,他們一時半會進不來,除非拆了這屋。”

雲許舟無奈地‘嗐’了一聲,從腰後取出雪橇鞭,鞭上燃起了明焰,掃向那些蛇蟲鼠蟻。

一雪鞭掃過去,‘滋滋’聲響起,卻見那鞭上的明焰像被吞噬了一般,迅速消減!

雲許舟倒抽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收回雪鞭來看,只見這雪鞭好像被火星燙到,出現了無數坑坑窪窪的七彩缺口。

“是那個力量。”幽無命松開了眉頭,唇角浮起淺笑,“小桑果,試試吃了它們!”

“诶?你不是說不能亂吃這些東西?”

“豬頭花吃,沒讓你吃。”

桑遠遠:“……哦。”

她扔出了花。

她操縱着食人花,謹慎地薅了一小口,只叼起一只冰蠍子。

花瓣一動,冥冰蠍化成了小小的冰流,桑遠遠感覺到腦海裏傳來了一股細小的辣痛,像是被芥末沖了一下似的。沒有感覺到危險,就是不太好受。

幽無命身上已燃起黑焰,在三人周圍清理出一小圈安全地帶。

“這些東西體內的七彩力量,比天然那些蟲獸身上要濃郁得多。”幽無命淡聲道,“你試着煉化它們,收為己用。”

桑遠遠知道,幽無命是要帶着她,突破極限,獲得與那神秘未知對抗的力量。

“吃個芥末而已,小意思!”她雙手一揚,擲出五朵食人花,将三個人保護得嚴嚴實實,“幽無命,你放手去對付冥龍,這裏交給我!”

幽無命已輕飄飄地掠了起來,在食人花瓣上踏了一下,飄向那頭正舒展着身軀猛襲過來的冥龍。

剛交上手,只見床底下又緩緩爬出另一頭冥龍。

這頭冥龍更為特殊,身上的七彩光已有外放之勢。

“哦,保護的是床啊。”幽無命的笑容滿是壞意,手中黑焰一揚,像只大黑蝶一樣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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