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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南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熬到了淩晨兩點，她撐着床坐起來，手摸出枕頭下的手機，打開微信，在和沈冊的聊天框上猶豫許久，打字到：我今天看到林宛了。

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最終她又一個個删掉，按滅手機，整個房間又沒籠罩在濃郁的夜色中，她靠着牆，閉着眼，想起上輩子林宛那些若有似無的挑釁，心裏聚集着一股無法發洩出的悶氣。

掀開被子穿鞋走到浴室，按亮燈，刺眼的白光充滿整個浴室，她閉了閉眼，一會後才睜開眼，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捧冷水潑在臉上，她心裏的煩躁少了點，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看到了眼底的不确信。

她眼神微凝，擡手暗滅燈，摸黑走回床上，閉眼睡覺。

第二天早上，南母把她叫醒的時候看到她眼裏的血絲驚了一下，“怎麽看着這麽累？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再睡會兒，我給你班主任打電話請個假，一會讓醫生看看。”

“不用了，媽。”南婳從被子裏鑽出來，讓南母出去，自己洗漱好拎着書包下樓。

南父看她确實像南母說的狀态不好，也跟着勸：“身體不舒服就在家裏休息一天。”

“我沒事，”南婳從飯桌上拿了個三明治，“我去上學了。”

說完，一邊慢慢地吃三明治，一邊往外走。

她雖然說自己沒事，但是有眼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狀态不好，沈冊給她接了被溫水放到桌邊，關心問：“沒睡好嗎？還是生病了？”

南婳不想理他，但是也知道這件事情怪不到沈冊，她趴在桌上，臉轉向牆那邊，不看沈冊，聲音有些啞：“沒睡好，你別管我，讓我自己睡一會兒。”

沈冊盯着她後腦勺皺了下眉，拿了自己的校服外套給她披上，小心掖了掖。

南婳在家裏沒睡好，在教室這麽趴着卻一覺睡到了中午，被沈冊叫醒的時候還有點不高興，拉着身上披着校服蒙住頭，“讓我再睡會兒。”

沈冊無奈，但不吃飯下午會餓，只得低聲哄了好一陣，南婳才把校服拉下來，她緩了緩，接過沈冊遞過來的濕巾，擦了擦臉，掩唇打了個呵欠。

“走吧，去吃飯。”

南婳點點頭，卻坐着沒有一點要站起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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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沈冊拉起她的一只手，稍稍使力，南婳就順着站起來，她抽出手，走在前面。

沈冊愣了愣，沒說什麽，跟上去。

吃飯的時候南婳一直跟沉默，就連沈冊和她說話她也只是敷衍地應一句，沈冊眉頭不由地擰得更緊，“小婳……”

“我沒事，”南婳在他問出口前打斷他，她不想和沈冊提林宛，她以前和他說起林宛，都是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看着像是不怎麽在意，可是她知道，林宛是紮在她心口的一根刺，沈冊太過耀眼，而且會越來越耀眼，追逐他的人會越來越多，她讨厭這種感覺。

沈冊看她明顯是不想多說，也不再提。

吃完飯，南婳又在教室裏趴了一下午，放學回家的時候她才給了沈冊個眼神，她拿着手機給沈冊看了下，“周叔說車在路上出了個小車禍，他現在在和對方等着交警處理，不能來接我們了。”

沈冊這段時間每天晚上都是和她一起坐南家的的車回去的，南婳本來是不怎麽同意的，她不想讓南父南母這麽快就知道他們倆的事，沈冊幹脆就讓沈家的車晚上不用去接他，南婳也不能真不管他，而且南婳住院那段時間沈冊在南家父母面前刷足了好感，兩家本來關系就不錯，他們小輩一起坐車回家也不算什麽，是以，周叔每天接南婳回家的時候會順道把沈冊也送回去。

沈冊聽完略想了下，接過她手裏的書包，“那去前面打車。”

“嗯。”

每到放學的時間，校門口總是被來接學生的車擠的滿滿當當，想要打車需要往前走一段，穿過小吃街，走到前面的馬路才方便打車。

南婳捧着沈冊買的椰奶，時不時喝兩口。

轉過拐角，有幾個原本蹲在街邊抽煙的幾個男生看到他們倆，立馬站起來朝他們走過來，來勢洶洶，一看就是來找茬的。

南婳以前沒見過這陣仗，她偏頭看向沈冊，看他準備怎麽做。

沈冊往前邁了一步，擋住南婳，冷眼看着領頭的男生，“周旺，你和我的事以後再說。”

“以後？嗤——老子好不容易逮到你，誰知道你他媽的‘以後’是哪天，沈冊，你現在怎麽慫成這個b樣？”周旺把煙丢到地上，腳尖碾了碾，瞥了眼他身後的南婳，意有所指的說：“我可不講什麽紳士風度，你乖乖和老子走，不然牽扯上別人你別心疼。”

他話音剛落，他身後的人頓時哄笑起來。

“你先拿一會兒，”沈冊把書包遞給南婳，然後看向周旺，“走吧，找個地兒。”

周旺看他拿态度，心裏冷笑，就他沈冊那點斤兩，自己一個人就能把他按在地上揍，更何況自己這次還帶了這麽多人，他看了看南婳，想到姜棽的話，啐了口唾沫，就這麽個大腿還沒有他胳膊粗的小雞崽子還用他動手？到時候随便在學校喊兩個女生就能把她收拾了，他沒把南婳看在眼裏，一群人和沈冊往前走，七拐八拐拐進了一條沒人的巷子。

南婳拎着兩個書包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幾口喝掉手裏椰奶，丢掉杯子，邁步朝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走過去。

她并沒有直接走進去，她靠着牆，靜靜聽了一會兒，沒聽到沈冊的痛呼聲，她慢慢從牆邊探出一只眼睛。

沈冊的動作利落沒有絲毫的花架勢，招招都是沖着人體關節處或者神經密集處打下去，這麽打着倒是事半功倍，省事很多。

上輩子她爸看到各種頻發的社會新聞，只覺得她人身安全時時刻刻都在受到威脅，安排保镖都不能讓他放心，幹脆把她送去學跆拳道、柔道，所以，好幾年時間，她每天除了要在舞蹈室裏被舞蹈老師來回折疊，還得被教練當成沙袋來回摔打，當然，那時候沈冊必然也陪着她被摔打，且因為他是男生，還被摔得更慘。

他學得很快，快到南婳還在一塊塊踢木頭的時候，他已經可以把教練當成沙袋來回摔打了。

這會沈冊已經很收斂了，畢竟他們都沒有穿護具，要是真打出個什麽好歹來就不好了。

沈冊擡腿踢開了一個男生，這時候另一個男生對着他後腦勺擡起鋼管。

南婳這時候穩不住了，掄圓了胳膊把手裏的書包砸過去，她自己的書包是空蕩蕩什麽都沒有，但是沈冊的不是，裏面應該放了不少書，那男生被這一書包砸的夠嗆，頓時踉跄着撲到地上，手裏的鋼管也咕嚕嚕滾到了旁邊。

在沈冊轉身的功夫，周旺撿起鋼管，對着沈冊狠狠砸下去——

“沈冊！”南婳這次手裏沒書包了，這距離她也趕不及，她慌張地喊他。

沈冊下意識側了一下身體，鋼管沒打到腦袋，但是打到肩膀了。

他皺了下眉，擡腳踹在他膝蓋上，在他吃痛跪下的時候搶走了他手裏的鋼管，還沒來得及做什麽，手裏就是一空，南婳握着鋼管，提腿一腳狠狠踹在周旺肩膀上，周旺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南婳又一腳踹在他腰上，“打我的人？你是哪種垃圾，敢打我的人？！我給你臉了是不是？你個鼈孫，以為自己染個雜毛就是世界第一是吧？長這麽醜你不知道自己躲在家裏就算了，出來惡心人你是什麽報/複/社會的心理？”

他帶來的人看他被一個姑娘當成足球來回踢第一反應就是來救人，但要麽是被沈冊一腳踹開，就是被南婳一棍子打開。

南婳連踢帶罵了周旺足足五分鐘，然後用鋼管指着他腦門：“你說，哪個不要命的叫你來的？”

“是他沈冊先惹的我！”

“惹個屁！”南婳又踹了腳，“你別磨磨唧唧和我在這裏繞，裝什麽裝，你以為你是塑料袋嗎？我家的車前腳出問題後腳你們就在這街上堵我們，這麽巧？我現在好好問你你就好好說，知道我爸是誰不？你就算不說你以為查不出來嗎？”

周旺實在也是被她一腳一腳踢怕了，聽她說要找她爸頓時在心裏罵了她幾句，他當然知道她是誰，但是打架這種事一般打過就算了，除非是打的太狠，不會鬧到家長面前，這女的他媽的沒斷奶吧？！還要告家長。

可是他還真不敢不給她說，就南家在雲城的權勢，不說他，姜棽也不被她們放在眼裏。

他抱着腦袋躺在地上，“是姜棽。”

“哦，”南婳一點都不意外，就像狗改不了吃屎，姜棽那德行也不會改，所以她對于姜棽的道歉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丢下鋼管，鋼管落到地上，整個巷子都是鋼管在地上滾動的聲音，等它靠着牆邊停下，南婳轉身撿起地上的書包，抖了抖，“以後腦子聰明點，什麽事不該做，什麽人不該惹還是看清楚，別真以為自己天王老子誰都管不了你，別給我們警察叔叔增加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