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當日傍晚時候,盛長樂帶着盛長安,不緊不慢回府的時候,剛一下馬車,立即就被人攔下,帶到了靖安侯盛俨面前。

屋裏除了盛俨,旁邊還有繼母葉氏,三爺和三夫人也都聞訊趕來,衆人神色凝重,似乎面臨大事。

特別是葉氏,此刻正在旁邊抹眼淚,哭着訴苦。

盛俨高坐在上方,目光掃了一眼盛長樂跟盛長寧兩姐妹,厲聲喝道:“跪下!”

畢竟是武将出生,這一聲铿锵有力,震耳欲聾,兩姐妹都頓時覺得膝蓋發軟,老老實實過去跪在下面。

盛俨問道:“可知錯在何處?”

盛長樂淡然自若回答,“回爹爹的話,女兒不知。”

一旁的葉氏抽泣着,抹着眼淚,質問道:“長寧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們竟也不趕緊回來,還有心思外頭尋歡作樂,還敢說不知錯在何處?”

盛長樂解釋:“三妹落水之事固然要緊,可是私以為息事寧人同樣要緊,現在已經鬧得這麽多人知道了,想來你們也不想讓整個京城傳得人盡皆知吧?”

她的意思,留下來是為了盡力安撫大家別把這件事傳出去,可是都鬧成這樣了哪裏還可能捂得住。

葉氏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卻是哭得更大聲了,幹脆向着盛俨的方向,聲淚俱下,“侯爺,你可一定要為寧寧做主啊!寧寧都告訴我了,今日之事,就是有個心腸歹毒之人故意将她推落下水,想謀害她的性命!”

盛長安立即擡起頭來,争辯道:“分明就是三姐自己不小心腳滑落水的,我想拉她都沒拉住,二嬸怎能血口噴人!”

葉氏冷笑一聲看她道:“我又沒說是你,你這麽着急跳出來,我看這件事與你就是脫不了幹系!”

盛長安一愣,臉色有些發白,道:“當時同她在一起的只有我,二嬸這麽說,不就是暗指的我麽?”

三夫人陳氏也不高興了,出來替自己女兒說話:“二嫂無憑無據,說話注意一些,我家長安與長寧向來素無仇怨,怎麽可能無緣無故推她下水,謀害她性命?”

葉氏道:“是長寧親口告訴我的,你還想要什麽憑據?要不然我們就報官,這件事交給官府去查,定要還我女兒一個公道!”

陳氏還想說什麽,已經被盛俨一聲令下給喝住,“一人少說一句!”

而後又詢問盛長安,“你把當時情形說一說。”

盛長安聽聞,這才一副委屈的模樣,把當時情形又給說了一遍,說着說着流下了委屈的眼淚,最後補充道:“當時是三姐姐自己說想去湖邊游玩,非要拉着我陪她去的,而且她落水之時,我分明就想拉她一把,誰知沒拉住,還害得自己差點也掉下去。

“現在沒想到三姐姐竟然怪到我頭上來,還說是我推的她,我實在冤枉啊,我真的只是想救她……”

陳氏跟着就冷哼了一聲,“你去拉她作甚,現在倒讓人反咬一口,還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

葉氏又惱了,一口咬定就是盛長安把盛長寧推下水的,這件事沒那麽容易完,總不能讓她女兒白白失了清白,如今都還卧病在榻,不知會不會危及性命。

三夫人陳氏也不甘示弱袒護着自己女兒,一時間堂上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拉拉扯扯,混亂成了一片,就差沒動手打起來。

盛長樂跪在地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只不過就是她跪得膝蓋有些疼,而且被他們吵得耳膜有些受不了。

正當葉氏跟三房吵得不可開交時候,盛長安才哭着大聲道:“當時三姐姐落水的時候,鄭二公子恰好路過,也是他看三姐姐有性命之憂,一時情急之下才不得已跳水營救,想必當時的狀況他看得一清二楚,你們若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大可以找他過來作證!”

不提那個鄭二還好,一說起來,氣得葉氏當時就氣血上頭,竟是突然眼前一黑,就這麽暈倒過去。

衆人一瞬間安靜下來,盛俨趕忙過去将她扶着,“夫人!來人,快去叫大夫!”

然後衆人都暫且打住,扶着暈倒的葉氏回房去了。

盛俨本來就已經被今日之事吵得焦頭爛額,路過盛長樂身邊時候,看她還一直跪在地上,這才道:“這裏又沒你什麽事,還跪着作甚,還不快回去!”

盛長樂苦着臉,柔柔弱弱的說道:“爹爹,女兒膝蓋疼,起不來……”

盛俨看她那委屈的樣子,一時間什麽脾氣也沒有了,只能嘆息了一聲,揮手叫來嬷嬷和婢女,“還不快扶郡主回屋歇息!”

沉璧匆匆自外頭進來,攙扶着一瘸一拐的盛長樂,一路回房。

回去之後,盛長樂被攙扶着在軟榻上躺下。

沉璧前去找來藥膏,一節一節卷起褲腿,就只跪了那麽一小會兒,她家郡主那白嫩如羊脂般的膝蓋上,便已經跪成青一片紅一片的,久久不散,讓人見了都有些心疼。

關上門之後,盛長樂拉着沉璧詢問,“怎麽樣?”

沉璧回答,“聽說今日鄭二公子來府上,拍着胸脯保證說要負責任,明日就請媒人上門說親……估計三姑娘跟鄭二公子這門婚事跑不掉了!”

說道這裏,二人對視一眼,都癟了癟嘴。

另一邊的葉氏可就沒那麽開心了。

她正撲在盛俨懷裏,哭得是撕心裂肺的,“夫君,你可一定要為我們女兒主持公道,就是那盛長安想謀害寧寧,現在還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可不能讓我的寧寧白白失了清譽……”

盛俨緊擰着眉,不耐煩打斷她的話,道:“好了!待明日我派人去找那鄭二仔細盤問,問清事情原委再說。”

葉氏含着淚看着他,“你莫不是當真打算就這麽将我們女兒嫁給那個鄭二吧?他只是個庶出!怎麽配得上咱們女兒!”

盛俨道:“事已至此,都鬧得京城皇親國戚全都知道了,還有什麽辦法!只能先答應,拖一拖,風聲過了再說!”

葉氏心裏咯噔的一聲,這次是真的淚如雨下,便知道盛長寧的皇後夢肯定是已經破碎了,畢竟鄭二大庭廣衆之下救了盛長寧,兩人有肌膚之親,重點是那麽多皇親國戚都看在眼裏!就算是不嫁給鄭二,估計也嫁不了什麽好人家!

都怪那個盛長安!

葉氏自然相信女兒說的話,肯定是被盛長安給害的,當即已經開始在想怎麽收拾那個盛長安了!

三房這邊,回房之後與陳氏兩母女關在屋裏,也正在談及此事。

屋裏沒人,陳氏拉着盛長安坐在榻上,湊到她耳邊悄聲詢問道:“你快老實交代,今日之事到底如何!當真是你推她的?”

盛長安埋頭玩着自己的袖子,自然是打死也不可能承認的,回答:“還能如何,她自己不小心落水,非要賴在我頭上來,我可什麽都沒做過,反正是不會認的!”

陳氏握住女兒的手,還有些擔心,“前兩日我才聽你二嬸說要讓她代替郡主進宮,現在這樣,怕是要換個人選了吧?”

盛長安道:“娘,我要是能進宮,不也挺好的麽,你這麽些年一直都被二房壓着,就不想揚眉吐氣?”

盛長安長在靖安侯府,從小被盛長寧踩在頭上,有什麽好東西都會被盛長寧搶走,她一直忍讓了盛長寧這麽多年,現在,也是該她搶一回東西了!

寧國公府,風月閣內。

外頭淅淅瀝瀝的下起朦胧細雨,屋內卻安靜沉悶得沒有一絲聲響,書案上放置着的一盞鴻雁燈,燈光忽明忽暗。

骨骼分明的手指捏着根象牙簽子,挑了挑燈芯,光線才明亮通透了幾分。

順着青緞廣袖的卷草紋鶴氅看上去,是個俊美非凡的男人,墨發只用一根玉簪随意挽起,寬松的衣物微微敞開衣懷,露出一截玉色的肌膚。

他回到書案邊坐下,擡起大袖,拿着手中文書,認真仔細的翻看。

直到敲門聲音響起,轉眼,嬌媚美人身着煙霞色紗裙,分花拂柳,纖體酥腰,帶着一縷縷芳香盈盈走了進來,

徐孟州見她,目光頓時溫和了幾分,放下了手中文書,朝着她勾勾手,道:“昭昭來了……”

美人走到他身邊,便被他拉着胳膊,拽過來坐在腿上,自後頭小心翼翼的将她圈在懷裏,鼻尖正碰着她的頭發,香氣撲鼻。

他唇瓣貼上她的臉側,耳鬓厮磨,卻被她用力往外推,嬌聲說道:“昭昭是來賠罪的……若是我做錯了事,夫君會不會怪我啊?”

徐孟州輕笑回答,“昭昭不管做錯什麽,夫君都不會怪你。”

盛長樂皺着眉,“我……不小心把你最重要的扳指摔壞了,我不是故意的……”

徐孟州垂目看向她的手心碎成兩節的扳指,似乎滿不在乎的笑了笑,“昭昭才是最重要的,一枚扳指罷了,你要是喜歡摔着玩就是。”

盛長樂欣喜的看着他,“那你不生氣?”

“不生氣,不過……要好好懲罰你。”

“這裏不行……”

盛長樂癢癢的往後躲,卻被他抓回來摁在書案上,桌上的文書和紙筆噼裏啪啦摔了一地……

春雨綿綿,潤物無聲。

……

徐孟州驚醒過來時候,猛然睜開眼一看,空蕩蕩屋內并不見美人身影,只有燈光昏暗,桌面上整整齊齊的什麽也沒發生過,周圍冷清寂靜得沒有絲毫聲音。

摸着手上溫熱的扳指還完好無損,他才能确定,方才那只不過是南柯一夢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是一個春夢~自己腦補一下吧,哈哈,

我粥已經開始動搖了!所以離成親也不遠了,成親前還有很精彩的地方不容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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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皇帝一百回(穿書)》by 簌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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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如何用最狠的方式說最慫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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