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侯哲一下飛機就攔了輛的士往蘇沐雨家裏趕，路上将手機開機，才發現有一個蘇沐雨的未接來電。他回撥過去，電話響了好幾聲也沒人接，侯哲皺了皺眉，不過想着很快就能到家，也就沒再打過去。

十一點半，的士将他送到蘇沐雨家小區附近的商場，侯哲付完錢下車，到蛋糕店裏取了昨天訂的蛋糕。

商場離小區不遠，侯哲就沒再坐車，而是選擇了走路回去。想着待會兒就能跟對方見面，他甚至愉快地哼起了小曲兒。

人行道對面顯示着紅燈，侯哲站在路口等待，百無聊賴地左看右看，目光掠過商場一樓臨街的咖啡店時卻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街上人來人往，時不時地将那人影遮住，讓他看不真切，他愣愣地回身往那家店走了兩步，這回總算是看清了。

那的确是蘇沐雨。

蘇沐雨坐在那家咖啡廳中臨街的座位上，身上穿的連衣裙是侯哲從沒見過的，淡淡的紫色将她的皮膚襯得白皙透亮，令她顯得光彩照人。她對面坐着一個男人，看起來至多三十歲，身穿一套黑色西裝，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一看就是特意打理過的，看向蘇沐雨的眼神裏全都是無法忽視的愛意。

侯哲不知自己心裏究竟是何滋味。

他站在街邊看的這會兒，人行道對面的紅燈已經轉綠了，他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家咖啡店裏的兩人。

那個男人一直在說話，蘇沐雨低着頭，右手拿着勺子慢慢攪着杯中的液體，臉上挂着微笑，像是在認真傾聽，兩人連着桌上花瓶裏插着的一枝紅玫瑰，怎麽看都像是一對般配的情侶。侯哲看到男人手邊放着一個小巧的心形盒子，不用打開來看他也能猜到盒子裏裝的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左鋒的話不期然在耳邊響起：買個禮物有這麽難嗎？戒指、項鏈、香水、衣服……送什麽不行？會有女人不喜歡這些？

侯哲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提着的蛋糕和鍵盤，沒再去看咖啡店裏的兩人，在路口的紅燈再一次轉綠的時候，他便提着東西過了馬路。

蘇沐雨家中沒人，侯哲掏出鑰匙來開了門，杜賓聽見響動颠颠地小跑出來，見到他便搖着尾巴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褲腳。侯哲把手上提的東西放到餐桌上，俯身摸了摸杜賓的頭。杜賓繞着他轉了幾圈又跑回房間裏去了，侯哲提着鍵盤走到沙發邊坐下，發了老半天的呆，然後嘆了口氣。

沒多久門口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侯哲回過神來，身體一僵，居然沒有勇氣回頭去看。

“侯哲？”身後響起蘇沐雨驚喜的聲音，随後便是關門聲，侯哲聽到她換好鞋往沙發邊走來，腳步聲比平常稍顯急促。

只有她一人的聲音。

侯哲不自覺松口氣，臉上帶上笑，回過頭道：“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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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蘇沐雨走到他身邊坐下，看到被他放在腳邊的鍵盤，有些好奇，“這個是……”

侯哲把包裝得相當漂亮的盒子遞給她：“你的生日禮物。”

蘇沐雨伸手接過，問：“我可以現在拆嗎？”

侯哲點頭，從茶幾下面拿出剪刀遞給她。

蘇沐雨接過剪刀卻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将剪刀放在一邊，拿着盒子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才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從包裝紙的接口處開了條縫。侯哲看着她慢慢悠悠将整張包裝紙完好無損地拆下來放在一邊，然後驚訝地轉過頭來：“鍵盤？”

侯哲看着她的表情，想起咖啡店裏那個小巧的心形盒子，心中苦澀，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蘇沐雨就撲哧一聲笑出來，問：“怎麽會想到送我這個？”

侯哲回答：“是你妹妹推薦的，她說你每天都要打字，有個好的鍵盤很重要……”

“謝謝，我很喜歡。”蘇沐雨将鍵盤收好，又把旁邊的包裝紙也疊好收起來，猶豫了一下，湊過來在侯哲唇上親了一下，侯哲立馬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侯哲的吻不想往常那樣溫柔缱绻，變得兇狠了許多，不過蘇沐雨并沒有太過在意，只是微微仰着頭任由他不斷索取，直到兩個人都有些呼吸困難才分開。

侯哲微喘着看着蘇沐雨被吸吮得紅豔豔的雙唇，轉開視線，平複了一下呼吸才開口：“我買了蛋糕……”

他說着，站起來朝餐桌走去，狀似不經意地問：“你之前去哪兒了？我本來還想給你一個驚喜，結果家裏沒人……”

“哦，有個老同學回來，約我去見面。小越他們學校這兩天秋游，去了林鄉，要明天才回。”蘇沐雨回答，“我今天真的很驚喜，我以為你最近應該很忙。”

侯哲勉強一笑：“再忙，你的生日我也不會忘記的。蛋糕你是想現在吃還是留到晚上？”

蘇沐雨想了想，問：“你什麽時候走？”

侯哲道：“今晚，十一點半的飛機。”

蘇沐雨聞言，将桌上的蛋糕拿起來放進冰箱裏：“那就留到晚上。你還沒吃午餐吧？想吃什麽菜？我來做……”

侯哲卷起袖子走進廚房：“怎麽能讓你這個壽星下廚？我來吧！你想吃什麽？”

蘇沐雨也不拒絕，只道：“那就一起。”

蘇沐雨翻了翻冰箱，兩個人敲定菜色便動起手來，一人切菜、一人炒菜，分工十分默契，很快便做好了一桌菜。

吃完飯，侯哲一邊幫着蘇沐雨收碗，一邊問：“你今天下午有什麽安排嗎？”

“沒啊，”蘇沐雨毫不猶豫地回答，話說出口後才想起什麽，又補上一句，“對了，我得給柳淩打個電話。”

侯哲點點頭，看着她走回卧室，只覺得心裏苦澀得很。

不過蘇沐雨很快就拿着手機走了出來，侯哲聽到她說：“你幫我跟他們說一聲，不然我下回再請你們？……真的不了，我——對，嗯……好啦，錢算在我頭上行嘛？你來我家吃晚餐也沒關系啊……”

侯哲把那一堆碗筷用水浸了，擦幹手走過來小聲問：“怎麽了？”

蘇沐雨朝他擺擺手，對着話筒又“嗯”了幾聲，然後就挂斷了電話：“沒事，柳淩晚上過來吃飯。你下午想幹什麽？”

侯哲道：“你想幹什麽？我陪着你。”

結果洗完碗，兩個人就在家裏宅了一個下午。侯哲有好幾次忍不住想問蘇沐雨關于咖啡廳裏的那個男人的事，可看着蘇沐雨臉上的笑，又不想在今天破壞她的好心情，于是就只好将那些話又咽回肚子裏。

傍晚兩個人早早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晚餐，柳淩快到晚上六點才來，蘇沐雨把切好的肉倒進剛剛燒熱的炒鍋裏，聽到敲門聲就讓在餐廳裏給杜賓倒狗糧的侯哲去開門。侯哲把狗糧收好，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來啦——”聲音在看到門外的兩人之後戛然而止，柳淩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侯哲看一眼柳淩身後的男人，确認對方就是咖啡廳裏的那個人後心中一頓，不過還是朝柳淩笑笑：“快進來吧……這位是……？”

柳淩難得沒跟他嗆嘴，幹巴巴地介紹：“他時我和沐雨的高中同學，叫謝鵬程；謝鵬程，這是沐雨的男朋友。”卻沒點出侯哲的名字。

謝鵬程深深地看侯哲一眼，笑道：“我知道，侯天王嘛！”說完還伸出手要跟侯哲握手。柳淩一把抓住侯哲的手腕拖着他往裏走，嘴裏嚷嚷着：“餓死了餓死了，飯做好了沒？”

謝鵬程見狀也不生氣，問：“請問我換哪雙鞋？”

柳淩回過頭指了指鞋櫃上的鞋套：“套上就行了。”然後兇巴巴地對侯哲道：“你還不快去廚房幫沐雨？讓她一個壽星下廚，你也好意思？”

侯哲看了眼套好鞋套往裏走的謝鵬程，也難得沒反駁柳淩的話，而是轉身進了廚房。

廚房裏蘇沐雨炒好了最後一個菜，正盛好了往外端，見侯哲進來就道：“你幫我看看飯好了沒？好了就把電飯煲的電源拔了，可以開飯了。柳淩呢？”

侯哲還沒來得及答話，蘇沐雨端着菜走出廚房，就看到了和柳淩一起站在餐廳裏的謝鵬程。蘇沐雨明顯愣了一下，柳淩朝她使了個眼色，她才反應過來，笑道：“你也來啦……”

謝鵬程微微一笑，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袋子放到蘇沐雨面前：“上午沒來得及給你準備禮物，下午特意到街上去買的。”

蘇沐雨一愣，沒去碰，而是說：“你也太客氣啦，老同學見面，哪裏需要送什麽禮物呢？更何況我也沒什麽東西可以回送給你，你還是收回去吧！”

謝鵬程卻搖頭道：“那可不行。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你要是不收，那可就見外了。”

柳淩在一旁看着，聽謝鵬程這麽說，忙開口道：“送禮物才是見外呢！我看我每年給沐雨過生日，什麽時候送過禮物了？你說對吧沐雨？你快吧東西拿回去吧！拿回去！”

謝鵬程巋然不動：“我和沐雨這麽多年沒見過了，總要送點什麽的。”

蘇沐雨還想再拒絕，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兒的侯哲卻伸出手，将那個袋子拿起來：“既然如此，盛情難卻，我就替沐雨收下了。”他說完，也不看謝鵬程的臉色，只低頭跟蘇沐雨竊竊私語道：“先收到我哪裏？晚上再還你？”

蘇沐雨朝他一笑，點點頭，然後轉頭對柳淩和謝鵬程道：“好了，都別站着了，開放吧！”

這一餐飯吃得四個人都索然無味，飯後侯哲攬過了洗碗的活兒，蘇沐雨想陪着他，卻又礙于家裏還有客人，不得不坐在客廳裏跟柳淩、謝鵬程聊天。柳淩原本想早些離開，但謝鵬程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不得已，柳淩也只好留下來陪着蘇沐雨，以防謝鵬程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

等到九點，謝鵬程終于起身告辭，柳淩就跟他一起離開了，蘇沐雨坐在沙發上松了口氣，臉上終于露出一個笑臉來：“吃蛋糕嗎？”

侯哲看着她高興的樣子，又将心裏的疑問咽下去，點點頭，從冰箱裏拿出蛋糕來，插上蠟燭點上：“我來給你唱生日歌，你記得許願。”

他們把家裏的燈都關掉，蘇沐雨閉上眼睛雙手合十，侯哲借着燭光凝視她此刻的樣子，低聲唱着祝福的歌謠。

一首歌唱完，蘇沐雨把蠟燭吹滅，侯哲打開燈，将刀子遞給她：“許了什麽願？”

蘇沐雨難得幼稚一次：“說出來就不靈了。”

侯哲于是也沒再追問，和她一起分吃了一小塊蛋糕，然後把剩餘的又放回冰箱裏。

十點，蘇沐雨将侯哲送下樓。她原本是打算開車送他去機場的，被侯哲拒絕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送他到小區門口，看他坐上一輛的士。看着的士走遠了，蘇沐雨轉身準備往回走，卻見小區門口的陰影裏走出來一個人。

正是謝鵬程。

侯哲同蘇沐雨道別後，坐在車裏掏出口袋裏的那個小袋子，将裏面的東西倒出來。夜色深沉，侯哲将那東西放在掌心裏，把手伸到車窗邊，借着昏暗的燈光看了看。

正如他所想，是一枚戒指。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把這章搗鼓出來了OTZ

我果然不适合寫太複雜的東西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