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五十七條鹹魚不翻身: (1)
……這是顏君陶被擄後, 容兮遂等人發生了什麽的分割線……
趙掌門的神識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他帶着幾個師弟一起到了大羅天, 結陣為顏君陶護法, 暫時還顧不上寒暄。
大羅天內此時靈力與仙力正雜亂無章地在空中肆意游走、碰撞,偶爾還會在夜空之中擦碰出如星辰一般的火花,倒墜如雨, 星光點點。整個世界在兩種力量的對抗糾纏中,開始出現震顫,雖沒有雷霆淬體,卻也氣勢磅礴,頗為壯觀。
衆人驚嘆地看着夜幕, 層層密雲背後,一次次閃現又消失的道家九難劫象, 正在輪番上演。
“我以為道家的三災九難已經是傳說了。”容兮遂擡手, 擋在額前,寬袍在風中發出獵獵的響聲。作為唯一來自下界的修士,目前只有他有點抵擋不住這淩冽的罡風,但他依舊如一根釘子紮在原地, 不願意離顏君陶太遠。
“你竟然知道三災九難?”夢口時夜不可思議地扭頭,看了眼容兮遂。
上古的時候,法力高強、得天獨厚的修士,在飛升時會遇到種種劫難, 包括雷劫,但卻不僅限于雷劫。真正厲害到遭天妒的修士會遇到三災九難, 挺過去了就是大道通途,成聖之才;挺不過去……那就只得一聲嘆息,身死道消了。
根本沒有什麽轉換成散仙的機會,大道也絕對不會允許,大道不像天道,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傷人,它習慣把未來注定與它合道的一切東西掐滅在萌芽狀态。
那個時候雷劫還叫雷災,剩下的還有風災、火災,恩愛牽纏、尊長邀攔、盲師約束等等。
雷災助修士明心見性;火災助修士看破虛妄;風災助修士身自知解;最終得以不破不立,看破靈體五髒,淬煉仙軀。
這既是機遇,也是劫難。
顏君陶得到了最好的,自然就要付出更多。每一次劫象征兆于天空之上突兀出現,夢口時夜和趙掌門都會做好上前幫顏君陶抗劫的準備,但卻又會在每一次的最後發現這些劫象就只是出來閃現一下,并不會真的傷害顏君陶。
夢口時夜覺得它受到的驚吓,也許都比顏君陶受到虐待傷害大。
最終,他們一行人就這樣一并見證了顏君陶由孩提到青年、一口氣沖到了金仙境界的全過程,整片區域都被顏君陶照得亮如白晝,晚霞瑰麗,隐隐好像還有仙樂助興。是他們平生所見的飛升裏,再沒有過的壯麗大氣。
讓人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随着風越來越小,大羅天也漸漸恢複了一開始的萬籁俱靜,顏君陶身上的光芒也越來越弱,他緩緩從天而降,好像睜眼看了眼身下的人,然後就将自己的飛升祝福托最後一縷清風,輕柔地送到了衆人眼前。容兮遂無疑是得到最多的那個,還感受到了香氣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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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掌門還在一邊很幼稚地和夢口時夜唱雙簧:“我們不嫉妒,一點都不嫉妒。”
衆師弟跟着起哄,嘻嘻哈哈。
但突變就發生在一瞬,在這個所有人剛剛才放下了緊繃的神情,以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刻。顏君陶并沒有徹底降下,就突兀地原地消失了。
夢口時夜當時就差點瘋了。
趙掌門和衆師弟也迅速飛到空中,在頃刻間就鋪開了蔓延幾千萬裏的強大神識,不死心地探查着顏君陶的下落。
只有接受到祝福的容兮遂,站在原地死死地握緊了拳,他的耳邊多了一句聲音熟悉的留言:“有趣。”
是誰帶走了顏君陶已是不言而喻。
但容兮遂更需要去做的,還是在第一時間模仿出顏君陶的氣息,呼喚出能夠連通大羅天的巨鯨寶寶,不顧趙掌門和夢口時夜的掙紮,帶着他們一起離開了大羅天。
因為容兮遂很清楚地知道他們對于顏君陶來說有多重要,而另外一個他又有多喜怒無常。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趙掌門等人直接回到了大桃樹根所在的那片海。大桃樹的樹根如今正在散發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一整片海域。無數的海洋生物正在來此彙聚,因為只溢出來的一丁點仙氣,都足以讓下界瘋狂。
衆師弟都來不及驚嘆他們竟然真的回到了下界,就要緊鑼密鼓地投身進另外一件事裏。
“上面真的有一個我!”容兮遂語速很快,現在通天之路已經開了,他們躲到下界也并不安全,他只能争分奪秒,“拿出仙船,我去聯系君陶想帶走的人,做好上面的接應準備,咱們随時離開!”
在下界無人可以是那人的對手,去了上界雖然也不安全,但至少趙掌門等人應該還有些辦法。
“你自己你怕什麽?”三師弟不明所以。
“因為我很了解我是個什麽樣的人!”顏君陶肯定不會有危險,但他們就說不定了。為了和顏君陶在一起,容兮遂可以做出很多很可怕的事情。
在顏君陶沒有飛升但還在追求飛升的那段日子裏,容兮遂曾無數次地想過,要不要抹去顏君陶的所有記憶,殺光下界每一個認識顏君陶的人,這樣他就能夠構築一個只有他和顏君陶的世界,再不用擔心出現誰來攪局。他真的可以只為了這一個念頭而趕盡殺絕!
當然,容兮遂最終也只是想了想。畢竟下界意外太多,他承受不住顏君陶在知道真相後的難過。
但另外一個他會怎麽想,容兮遂可就控制不住了。畢竟上界真正認識顏君陶的并沒有幾個,意外很好控制。
“上界的你能有多可怕?”夢口時夜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大羅天內的小羅天是道主的居所。”趙掌門已經臉色一片煞白,道主多年閉關,千萬年未必會出來一次。但能在他們這麽多人眼皮子底下,不留任何一點痕跡地把顏君陶帶走的,也就只可能是那位聖人以下第一人的道主了。
“真特麽……”二師弟罵了一聲晦氣,“這都什麽破事啊!”
“給我一點時間,我只需要一點時間!”容兮遂對衆人保證。
“你能有什麽辦法?”其他幾人根本不信容兮遂一個還沒飛升的人能解決這個事情。那可是道主,曾經的五方天帝聯手也沒有打過,反過來被對方教做人的道主。要不是因為有這麽一個存在,現在的五方天帝也不會如此和諧了。
“我有。”容兮遂面容堅毅,還是那樣自信,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發生在自己體內的巨大變化,正在翻湧沸騰。
那個不知名的界線桎梏,在通天之路被打通的那一刻,就忠實地開始運行了。不出意外,容兮遂會很快成長為又一個道主。比顏君陶一躍成為金仙的速度還要快。
***
“萬世神媒那個腦子有病的,這次竟然說對了。”道主在心裏暗嘆。
他真的遇到了他的緣分,就在此時,就在此刻。眼前的顏君陶仿佛沒有一處不完美,沒有一處不叫他歡喜,哪兒哪兒都像是按照他的心意長出來的,怎麽會有這樣一個人呢?怎麽能有這樣一個人呢?又……怎麽會現在才讓他們相遇呢?
萬法仙尊的幻象再一次強行插入,就像是病毒一樣,趕都趕不走,為了看熱鬧他也是拼了:“哦豁,你果然把人‘請’來了。”
“你來幹什麽?”道主皺眉,他輕輕一點,就讓顏君陶再一次暈了過來,并小心翼翼地把顏君陶護在了自己懷裏。
“來讓你懸崖勒馬,趕在你做出什麽後悔終身的事情前阻止你呀。”萬法仙尊雖然看不慣道主,但愛情是沒錯的,他不想讓他的道心追求毀在道主這麽一個性冷淡的面前。
“你以為我會做什麽?”道主挑眉,他不得不忍耐萬法仙尊,安撫對方,因為對面就是個愛情瘋子。萬法仙尊沒有遇到過他會愛上的人,但他相信“愛情”,一個說出來都讓人覺得酸得倒牙的詞彙,但這就是他的道,誰敢破壞,他就會成為誰生命裏最大的噩夢。
“那誰知道。”萬法仙尊聳肩,“折辱虐待?強制禁锢?你什麽做不出來啊。”
“……還真是謝謝你這麽看得起我。”
“真的,我不想你後悔。”萬法仙尊妖冶的面容裏難得出現了一些正經的影子,他苦口婆心地規勸道,“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別為了和我唱反調就去證明一些很傻逼的事情。你和他真的是萬裏挑一的命中注定,我有種預感,我成聖的關鍵就在他身上,如果你搞砸了,我一定會和你同歸于盡。”
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從萬法仙尊的唇縫裏被吐出來的,帶着前所未有的陰狠,為這張荼蘼豔麗的臉都披上了一層恐怖的氣息。
聖位之争,不死不休。
道主挑眉,沒想到萬法仙尊這麽關注的原因,竟然能夠牽扯到成聖。
他本來還想再惡趣味地再刺激一把萬法仙尊的,但他摟了摟懷裏的顏君陶,這既是他的铠甲,也是他的軟肋,他發現自己突然變得柔軟了,至少再沒有以前那麽無所顧忌了。于是最後他只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我平時沒事也會看話本。”
套路他都懂,肯定幹不出什麽“認不清自己心中真正的感情,非要死倔着以捉弄、折磨對方來體現”的傻逼事。
事實上,道主很容易地就接受了自己愛上了一個人的認知。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新鮮又好奇,就像是得到了最愛的孩子,恨不能日日夜夜地與這個他的心愛之物為伴,捧在手上怕丢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那種。畢竟這是他好不容易才有了的能夠牽動他內心的存在,他自然要倍感珍惜。
這可比他無聊到要折磨自己、看着容兮遂在下界苦苦掙紮要有趣多了。
對了,還有另外一個礙眼的分身在呢,一會兒就去解決掉他吧。不過,比起那個弱小的分身,眼下的顏君陶才是最重要的。
道主已經有點不耐煩地想要打發走萬法仙尊了。
“我肯定不會傷害他。”事實上,要是讓他知道誰有可能傷害了顏君陶,他一定會讓對方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說辭。”
“所以,你打算和他怎麽辦?”
“當然是培養感情談戀愛。”道主和容兮遂真的在很多方面都是相似的,陰暗的小心思無數,但最後在顏君陶面前卻只會全部消散無形,想想而已。
“就,談個戀愛?”萬法仙尊的聲音都有點顫。本來好不容易架起來的可怕氣勢,都被這不對勁兒的道主給吓沒了,“這麽少女心的嗎?”
“要不然呢?”道主挑眉。
“您請,您請,我就不打擾了。”說完,萬法仙尊就主動切斷了聯系。雖然這麽平和無害,一點都不符合道主往日裏的行事作風,但道主都已經能豁出去地真說出口了,萬法仙尊很有自知之明,他是絕對沒那個本事讓道主虛與委蛇至此的。換言之,道主有可能真的是這麽想的。
萬法仙尊不自覺地打個寒戰,愛情,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
在萬法仙尊切斷聯系後,道主就設下了無數高深的陣法,不為什麽,只為不會再跳出來個什麽人,打擾到他和顏君陶的相處。
這算得上是他們的初次相遇了,他必須給顏君陶留個好印象!
豎起的一道水鏡前,道主抱着正在安睡的顏君陶,緊張又難掩忐忑,清清嗓子,試了一種又一種不同的開場白。
“你好。”
“我是容兮遂。”
“不要害怕,我不是什麽壞人。”
翻來覆去,始終決定不了。
一直到顏君陶動了動修長的手指,扶着額頭,再一次清醒了過來。
此前的種種準備,在這一刻都再無意義,道主擺正面容,只是順其自然地道了一句:“你感覺怎麽樣?”
“我,怎麽樣?”顏君陶看上去有點迷糊,不太能夠理解發生了什麽,只會如新生的孩子一般,磕磕絆絆地感知着這個世界,學着道主的最後一句,也不知道是問自己,還是問道主。他為什麽感覺自己好像清醒過?
“你受傷了,還失憶了,”道主幫顏君陶更舒服地躺在自己的腿上,十分戲精,睜眼說瞎話,“不過沒有關系,不要怕,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顏君陶用一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頭頂的這個好看到了不可思議、但看他的眼神卻好像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有些話就在嘴邊,他很想講,可是在理智地分析了敵我的實力後,他還是選擇了閉嘴保平安,沒有急着做出什麽容易刺激對方的事情。
顏君陶甚至沒有着急起身,只是試着虛虛地握了握自己的拳,他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身體裏充沛的仙力,應該是金仙入門的境界。
而眼前這個一身紫袍,黑發垂地的男人,卻擁有深不可測的實力。
以卵擊石,殊為不智。
顏君陶在沉吟片刻後,才繼續用沙啞的聲音,試着對眼前的男人問道:“那你是誰?你看上去很在乎我,為什麽?”
道主代入感極強,在那一刻心花怒放,表面上還要煞有介事地自我介紹:“因為我是你……”
“我爹?”顏君陶趕在對方之前開了口,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說,帶着一種好似促狹又好像添堵的敵意。
道主喉頭一甜,差點一口氣沒捯饬上來,好一會兒,他才忍下了胸中湧動的那種感覺,對顏君陶強調道:“我不是你爹,我是你的道侶,你平時都叫我阿遂的。當然,我不介意在其他一些特殊的情況下,和你添點什麽情趣。”
可以說是很禽獸了。
幸好,道主自控能力一流,并沒有做出什麽起立的失禮事情。
但顏君陶還是頑強地坐了起來,在道主的攙扶下,很努力地和對方保持了一定距離。歪靠在靠墊上之後,顏君陶才道:“那我呢?”
“你叫顏君陶。”雖然道主很想給顏君陶改個名字,讓他變成自己的獨一無二。
但在仙界,名字也代表了一種仙力,一種契約。若顏君陶對自己名字的認知和事實對不上,有可能會引來很不必要的麻煩。
道主只能忍痛認下了顏君陶這個名字,并且很會編故事道。
“我當初閉關時,似有所感,化作一道分身下界,前往了修真界。在遇到你後,與你相知相愛,如今你終于也飛升了,我們得以修成正果……”
這樣日後哪怕顏君陶在仙界遇到熟人,故事也是可以自圓,并且說得通的。
“我為什麽會失憶呢?”顏君陶對于道主口中的過去好像并不是特別好奇,問得更多的是其他事情。
“你飛升時出了些差錯,不過別擔心,我已經把你治好了,只是近段時間你最好還是多休息,以鞏固境界為主,不要操之過急。”道主溫柔小意地上前,攏了攏顏君陶的碎發,如錦緞一般絲滑,讓他摸着摸着就有點上瘾,怎麽都不願意離開,他憐惜地看着顏君陶,“頭還暈嗎,想喝點什麽嗎?”
“你說我飛升出了岔子?”顏君陶對這件事好像很執着,“什麽樣的岔子?”
道主自顧自地替顏君陶決定好了還是喝一些溫潤的果飲,并化了一粒不知名的丹藥在裏面,等果飲變成星光一樣的顏色後,這才端到了顏君陶眼前。
非要看着顏君陶喝完,才肯繼續說話。
而就在這短短的電光石火間,道主已經想好了一整套完美的說辭,他對顏君陶道:“你太過急于求成了,我知道你是想要變得更加強大來保護我,但是親愛的,我的就是你的,不論是財富、地位抑或者是修為。答應我,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好嗎?我會擔心的。”
道主的眼神是那樣溫柔,仿佛他們真的已經相愛了百年,還擅自加了不少奇怪的設定。
但在道主想要去觸碰顏君陶的臉頰時,顏君陶卻動作明顯地避開了,他也不是很願意被道主握手,抗拒就寫在臉上。
道主的眼裏閃過一絲受傷,卻還在故作堅強:“是我唐突了,你現在忘記了我,沒事,咱們可以先當朋友,一點點慢慢來。至少,請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好嗎?”
顏君陶點點頭,只是有沒有防備,那就是他自己心裏才清楚的事情了。
等顏君陶喝完全部酸酸甜甜、仙氣撲鼻的果飲,正欲張口說些什麽,他的身體卻忽然爆發出了一陣類似于仙力不穩的暴動。
道主趕忙擡手掐訣,用自己如宇宙一般的仙力,緊緊保護住了顏君陶,開始為他梳理。
顏君陶剛剛飛升,就直接越級成了金仙,再加上被抹去了記憶,昏迷兩次,會出現這種情況一點都不意外。道主也早有準備,剛剛給顏君陶喝的丹藥,就有固本培元、陰陽調和的作用。只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點,沒能控制住顏君陶體內的仙力。
無數玉液瓊漿就像是不要錢一樣,送到了顏君陶的嘴中,道主更是不惜仙力地帶着顏君陶在四經八脈中游走數個周天。幾乎可以說是在用自己一人之力,在給養顏君陶。
暖暖如細流的仙力,讓顏君陶舒服了不少,發出一絲呻吟。
當顏君陶再一次從昏睡中醒來時,就和道主一起,看着他的身體一點又一點地從青年縮回了少年,直至再一次變成了五六歲大小的模樣。仙衣也跟着一并縮小,變成了再合身不過的模樣。
道主:“……”這是什麽操作?
顏君陶也睜大眼睛,晃了晃自己藕節一樣的小臂,茫然地問道主,惡人先告狀:“為什麽我喝藥之後變小了?”
道主哪裏知道為什麽呢?這麽多年當仙人的經歷,他遇到過不少奇怪的事,但這種飛升之後重塑仙體好不容易變成了青年,又退回幼崽狀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變小一定和他的那些藥沒關系。
道主有點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抹了顏君陶的記憶,導致他自我認知上出現了一些問題,這才讓身體變得不可控制。
但這話肯定不能和顏君陶說,所以道主說的是:“你是千年、萬年難得一遇的修煉之才,得道太早,身體一直生長緩慢,如今回到小時候,大概也是因為這種狀态是你最熟悉的,最能節省仙力,保護自己的方式。”
“是嗎?”顏君陶還有些狐疑,但最終還是只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紫袍道主,終于露出了醒來後的第一個笑容:“看了我們真的要當父子了。”
道主無奈,卻也被顏君陶感染着笑了起來:“那爹有這個榮幸,可以抱着你先去休息嗎?”
“沒有。”顏君陶一點面子也不給。堅持要自己走,邁着小短腿,努力丈量了整個小羅天的仙宮。仙宮是真的很大,大到從正殿去個寝宮都需要走很遠。
顏君陶倒是可以禦劍而飛,但又怕仙力再次出現問題。
小小的玉團,執着地在雕梁畫棟、光輝燦爛的仙宮……滾滾而來。
等好不容易到了寝宮,顏君陶才無語地看了眼自己身邊惡趣味的道主:“就在隔壁,你帶我繞了這麽遠的路?”
“我以為你會選擇讓我抱的,”道主良心并不會痛地道,“多走走,強身健體。”
巍峨的寝宮內,仙石為燈,珠簾為屏,美酒如泉,在古琴顫若龍吟中,為顏君陶打開了全新的世界。低眉順目的妖仙站成兩排,山呼道主與天同壽,他們眼觀鼻、鼻觀心,對于突然出現,被道主領在手上的顏君陶,完全沒有一點好奇心,仿佛他就真的一直生活在這裏。
顏君陶仰着頭,看着明顯是道主的宮殿,很明确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我想一個人睡。”
“當然,這裏就是你住的地方,我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你。”道主對于顏君陶就沒有不應的,他目前還在努力維持自己溫柔如水的人設,像柳下惠似的不會逾矩,越雷池一步。
當然,這也是因為顏君陶如今就是個小孩子的外表,道主和容兮遂一樣,雖然蛇精病,道德薄弱,卻還不至于沒品到對小孩子出手。與其看得見吃不着,還自我折磨,不如利用機會當個紳士,給顏君陶留下一個好印象。
“我們住在一個宮殿的不同兩邊。”當然,住得也不能太遠了,一個宮殿的不同兩邊,就是道主的忍耐極限。
随後……
等顏君陶在寝宮休息夠了,他就開始了各種作天作地的仙界之旅。
食不厭精脍不厭細只是基本入門,一次比一次過分對道主頤指氣使、要這要那,好像在試探着道主的底線。
但道主對于顏君陶,是沒有底線的。
或者說,他的底線就是顏君陶。顏君陶最過分的一次放爐火燒了他一座丹宮,他也能笑眯眯地在一邊負責吹風,想讓火勢更大更壯觀一些。各種積年累月的丹藥,“噼裏啪啦”地就像是在放鞭炮,毀在了這一場大火裏,等全部毀掉了,道主問的是:“我還有好幾處這樣的丹宮,咱們還繼續嗎?”
顏君陶:“……”
不用過很久,整個小羅天乃至外面的三十五天都知道了,對誰都毫無感情,猶如大道一般無情的道主,突然有了個愛人。要星星不給月亮,上天入地給搭梯子的那種毫無底線的寵愛,對方有次要騎在道主頭上當大馬,道主都開開心心地答應了。
特別灑脫自然。
這樣的過分,連顏君陶自己都有點受不了了,但道主卻還是可以帶着一臉享受又寵溺的樣子說:“你還可以更過分一點的,別怕,我永遠都不會對你生氣。”
“為什麽?”顏君陶忍不住問,他這麽作,就是想讓道主生氣。
“這樣別人就沒有辦法受得了你了啊,只有我可以。”道主這個人的腦回路真的蠻病嬌的。
也因為顏君陶的折騰,道主一直沒空去找容兮遂的麻煩,顏君陶幾乎無時無刻不精力充沛,那個小腦瓜子裏總能想出各種折騰人的主意,還只折騰道主,不蔓延任何仙宮裏負責陪着他的人。哪怕累了想要休息了,顏君陶也非要道主在身邊陪着,稍微走動一下都不行,顏君陶會驚醒。
連負責照顧顏君陶的妖仙宅老,有時候都忍不住心驚肉跳地想要勸顏君陶收一收,但道主卻反而詭異地很滿意顏君陶的這種依賴程度。
某日,萬法仙尊本人親自來了小羅天。
發現仙宮內外只要會走人的路上,都鋪滿了各種柔軟的皮草與綢緞,仙力十足,光腳踩上去也不用怕涼了,相反還會很舒服。哪怕仙人其實本身就不用擔心着涼的問題。
“……”道主什麽時候換了這麽浮誇的裝修風格?萬法仙尊忍不住在心裏想道。
旁人有接引的仙臣,恭恭敬敬地給出答案:“是因為顏仙主。”
顏君陶最近迷上了光着玉足在游廊下肆意奔跑,就像是個真正的孩子。一堆小仙、妖仙在後面賠着小心地追他,又不敢超過他。只求他能穿上珠履,小心滑倒,在顏君陶一次次拒絕之後,道主索性就給整座仙宮都鋪上了皮草,一天一換,還有花瓣。每一個拐角處甚至有一個小型的防碰撞陣法,整個仙宮都改造成了顏君陶的游樂場。
如此這般折騰之後,顏君陶反而漸漸有點不喜歡玩了。
萬法仙尊聽完之後都不會說話了,因為他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來形容他聽到這一切後的心情。
偏偏沒走幾步,他還遠遠地看到了話題中心的正主顏君陶。應該是顏君陶吧,萬法仙尊不确定的想到,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變成了一個孩子模樣,穿着紅色的燈籠褲配一件同色的罩衣,站在小羅天仙宮最高的地方,眺望着遠方從中心穿越而過的建木。
這還是他知道的那個小羅天嗎?
當年某任天帝的坐騎頑皮,進入小羅天稍稍就比仙宮最高的地方高了一截,都被道主下面的門客生生截斷了四肢。沒有人可以比道主的居所高。
如今卻輕易的就讓顏君陶這麽踩在頭頂上玩?
“您沒眼花。”仙臣再次友情提醒,他們道主談戀愛就愛談的這麽轟轟烈烈。
“這哪裏是談了一次戀愛啊,根本就是重新投了次胎啊。”萬法仙尊忍不住感慨,一把打開折扇,給自己的腦子降了降溫。沒降成功,他忍不住想要試探一下,朝着顏君陶所在的方向就飛了過去,一點點拔高,在作死的邊緣試探。
果不其然,在即将超過最高的屋頂高度時,萬法仙尊感受到了一陣不比雷劫差多少的電流,打過了他的全身。那酸爽,誰試誰知道。
萬法仙尊強忍痛意,好不容易才平穩落地。
顏君陶也帶着人飛了下來,精致的腳踝上戴着叮叮當當的金鈴,走到哪裏都格外地清脆響亮,讓仙宮的小仙知道要及時退避,不惹麻煩。
“你沒事吧?”顏君陶幾步上前,表達關心。
“無礙。”萬法仙尊搖搖頭,雲淡風輕的大佬人設不能崩!他用一雙狹長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顏君陶好久,暗暗想到,啧,沒想到道主竟然好這口。
然後,這段小插曲就過去了。
顏君陶繼續飛到小羅天仙宮最高的地方,眺望建木外的世界,他已經好奇好久了,這日才終于問出口:“小羅天外面有什麽?”
“大羅天。”妖仙宅老回道。
“大羅天之外呢?”顏君陶再問。
“之外就是上界仙國的其他三十五天了啊。”東南西北各方天帝各占八天,剩下的都屬于中央天帝,“外界人心險惡,勢力錯綜複雜,着實不是什麽好去處。三十六天下面還有修真界,上面是大荒。不過,我們只能在仙界活動。”
“那阿遂呢?”
“道主超然物外,不參與俗物。”換言之就是他比所有人都牛逼。
顏君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萬法仙尊告別顏君陶之後,就去正殿找到了正在給顏君陶煉仙器的道主,他總覺得顏君陶不夠安全。萬法仙尊也不管道主在忙什麽,直接就一股腦的把最近最大的麻煩,擺在了道主眼前。
光幕裏,各方天帝齊聚,正在讨論通天之路的事情。
南方的代理天帝位置還沒坐穩,是中央天帝最死忠的馬仔,為中央天帝搖旗吶喊,身先士卒。話太文藝又文绉了,道主和萬法仙尊都懶得聽他說,只是在心中高度總結凝練了一下對方長篇累牍的中心思想——【那趙進寶簡直目中無人!他當年自己通過通天之路違規上了仙界也就算了,如今竟然直接修複了通天之路?是要鬧哪樣啊?嚴懲,必須嚴懲!】
是的,如今上界仙國關注的已經不是趙掌門帶了多少人上來的問題了,而是大桃樹這條通天之路直接給修好了。
連趙掌門和夢口時夜都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
而通天之路之間一直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在大桃樹的作用下,最中央的建木,也是最老牌的通天之路,開始有了松動的跡象。等派人去查才發現,他們在下面鄒屠域的撼天仙劍陣被人動過了!
至于是誰被動的,誰也不知道,南方的代理天帝就把賬一起算到了趙掌門頭上。
北方的天帝不樂意了,他說的是大白話:“怎麽就一定是阿寶做的呢?他一心都在專注大桃樹的修複,這點他自己從沒有否認過。哪裏有空再去動鄒屠的劍陣?”
“你別以為大家不知道你和那個趙招財之間有問題,才這般維護趙進寶!”天帝們在私底下讨論的時候,其實也沒有外面以為的那麽夾槍帶棒,他們更喜歡直接把問題擺在明面上。
“人家才是一家人,不維護自己人,維護你?”東方的女帝也開了口,表情不怒自發,頭發一絲不茍,但口中護短的意思卻很明顯,天衍仙宗就在她的八天之內,甚至她的兒子就拜師天衍仙宗,“絕地天通是上一任先帝因一些特殊理由下的命令,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我看早就該把天路打開了。”
哪怕是仙人,也都有親人,他們這些飛升早的還高,把親人通過通天之路都接到了天上,倒是不用愁。但是其他後來飛升的仙人呢?就活該享受孤獨,父母子女不能團聚,恩愛道侶天人永隔?這到底是上界仙國,還是“見不得人好”拆遷團?
簡直莫名其妙!
“你不能因為天衍仙宗就偏這樣的心。”
“我為什麽不能偏心?我修的又不是什麽公正公平之道。”東方的女帝一直都不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卻特別坦白自我,說到這裏,她像是想起了什麽,轉而對道主道,“聽說顏君陶在您這裏?您也知道,顏君陶是天衍仙宗費心培養了這麽多年的不世之才,又歷了三災九難,這邊還指望他成聖呢……”
“君陶在我這裏很好,你們大可以放心,不信也可以自己去問。”道主表現得很大方,一片坦然,根本不懼這些顏君陶根本不認識的人。
事實上,這些天來道主這裏求情找人的人,已經不知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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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