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連抓螢火蟲的身影都與你重合】
? 郁天一瘸一拐地走去開門,結果,門開掉後,他在門口看見了誰?
餘晴?
“餘醫生,你怎麽來了?”
聽見郁天的聲音的餘晴也呆住了,按門鈴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郁天把餘晴請進了自己家。
“隔壁是間空屋子,你不知道嗎?”合上門的時候,郁天輕輕扭頭、嘴角略帶彎起地問餘晴。
餘晴仍一頭霧水。
怎麽回事呢?為什麽會在這裏,遇見郁天呢?
她憋了半天,才迸出一句:“你怎麽會住在這裏?”
住在……蕭意的隔壁?
剛剛餘晴開着車在路上轉啊轉的,不知怎的,就轉到了蕭意以前所住的公寓,她坐在車裏,仰望着曾經非常熟悉的那個窗口,突然就有一股沖動,想跑上來看看。
——搞不好蕭意一直沒離開,她只是出去玩了一趟然後又默默地住回來!帶着這樣一種幾乎是不可能的想法,餘晴沖動地上了樓,可是,當她按響蕭意的房門門鈴時,郁天卻打開隔壁的房門出現在自己眼前。
餘晴混亂了。
“你是什麽時候住在這裏的?以前我并沒有見過你!”餘晴隔了半晌又問。
郁天沒有看餘晴,而是走去打開了壁櫥:“喝咖啡嗎?現磨的?”
餘晴沒回答,郁天便管自己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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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嗎?我以前也沒見過你呀!”他一邊把咖啡豆放進研磨器裏一邊若無其事地說。
突然,餘晴一個箭步沖過來:“這麽說,你已經住這裏很久了,那麽,我能問問你,知不知道蕭意在哪裏嗎?”
郁天旋轉機器的動作頓在了那裏,然後,隔了老半天,他才擡起一張無辜的臉問餘晴:“蕭意?你是說,住在隔壁房間的房客?”
“對對對!就是她!她是我的好朋友!你見過她?認識她?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餘晴興奮異常,兩只眼睛瞪得溜圓。
郁天靜靜地凝視着餘晴,仿佛審視一般,眼神中漸漸透露一種深不可測的味道,但很快的,他又把頭轉了開去。
“她是我爺爺的房客啊,不過,那應該是在我回國之前的事吧,隔壁的屋子,已經空了很久了。”
“啊——”
餘晴一臉失望地跌坐進身後的椅子裏。
郁天把磨好的咖啡粉慢慢地倒進咖啡壺,啓動機器後,他才輕輕地擡起頭,意味深長地看着餘晴的背影。
——Lily,她就是你跟我說過的你最好的朋友,是嗎?果然,她還是很關心你呢,可是這麽一來,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麽樣把你的消息告訴給她聽了……
甘蓉和季理一起泡完溫泉後在酒店的餐廳裏吃飯。
接過服務生遞來的餐牌,甘蓉主動地挑選起食物。
“生冷的、辣的一概不能要,有洋蔥的也不要,那麽,點個羊肉好了,比較養胃……”
季理一臉苦笑,“你點點自己喜歡吃的吧,不必管我!”
“那怎麽行!”甘蓉放下餐牌,認真地說,“我呀,什麽都喜歡吃,也什麽都可以吃!所以,我只要跟着你吃就好啦!”
看着甘蓉一臉輕松的笑,季理的心情卻有些沉重,不過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了,服務生退下後,甘蓉又把熱毛巾打開遞上來,季理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道着謝,把毛巾接過來了。
飯後,甘蓉提議到附近散散步。
兩人剛一踏出酒店,前方草葉間四處飛舞的螢火蟲就惹來甘蓉的一陣驚呼。
季理一陣恍神。
身後仿佛湧來一道光束……
“季理!快來看!有螢火蟲哎!!!”
蕭意貓着腰,将兩只手掌輕輕地合攏想要抓住螢火蟲,卻又總是在最後關頭被那些小東西跑掉,她賭氣:“怎麽就是抓不着嘛!!”而身後的季理,早已經脫下T恤,默默地幫她抓到了一只……
“季理,你在想什麽?”
甘蓉的聲音,将季理拉回了現實,不知何時,他的嘴唇竟已血色全失,他嗫嚅了好一會兒,方才吐出幾個字:“沒、沒什麽,沒什麽……”
餘晴已經趴那裏趴很久了,她在想什麽?想蕭意嗎?
咖啡煮好了,郁天倒好一杯遞給餘晴,誰知餘晴突然擡起頭來問:“小鬼,你家有酒嗎?陪姐姐喝兩杯好嗎?”
郁天愣住了。
郁天打電話叫便利店送酒,而餘晴早已經毫不客氣地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還大喇喇地打開電視,選了一個吵吵鬧鬧的綜藝節目看了起來。
門鈴響起來,郁天走去開門,店員把酒放在地上,郁天付了錢,關門,然後怎麽辦?郁天試着靠自己把整箱酒拎到客廳去,結果可想而知,他又摔倒了……
客廳裏,仍不斷傳來餘晴那沒心沒肺的笑聲,跌坐在地、明明該生氣的郁天,卻突然又覺得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
季理說自己胃有些不舒服,想找個地方坐一下。
甘蓉一臉擔心,“要緊嗎?不如我們回房間休息好了?”
季理說他沒事。
“你不是要抓螢火蟲嗎?去抓吧,我在邊上看着你。”
季理的溫柔,讓甘蓉很感動,“那好,你就先坐一下,要是受不了,我們再回去。”
“好。”季理說。
甘蓉跑去抓螢火蟲了,旁邊還有不少正趁暑期到這邊游玩的小孩可以陪她,季理慢慢地走到一邊的石頭椅子上坐下,右手,已悄然探向越發糾結不已的胃。
看到眼前甘蓉和那些孩子們越玩越開心的模樣,季理也想起了當初,他和蕭意一起去福利院給那裏的孩子們義診的事。
蕭意,一直都非常熱心公益,尤其是對付心靈有創傷的小孩,她特別有一套。
“蕭意,你還記得可可嗎?那個我們一起救治過的小女孩,現在,她已經長大了,越□□亮了,每回我去福利院看她,她總提起你,可是,我卻沒法兒告訴她,你可能不會再回來看她了……”
季理的眼前,浮起了水霧……
甘蓉和孩子們在玩抓尾巴的游戲,在抓到某個小朋友的尾巴後,她大笑着和孩子們滾在一起,當她把目光投向季理所在的位置時,卻發現他已經不在了……
甘蓉大驚失色地跑去找季理,卻又很快發現,季理就站在離原地不遠的地方,季理的背影,看起來很悲傷……
餘晴喝醉了,喝醉後的餘晴,竟然沒有預想中的那樣大吵大鬧,當她縮坐在沙發的一角,頭一點一點地直打瞌睡的時候,郁天忍俊不禁地笑了。
“還以為你這個大醫生很厲害呢,結果酒量比我還差!”郁天笑着起身,撈起旁邊的毛毯正準備替餘晴蓋上時,突然看到從餘晴的眼角處流出了眼淚……
餘晴邊哭邊說:“蕭意,對不起,對不起,蕭意……”
對不起?餘晴對不起蕭意什麽?郁天的表情頓時緊張了起來,然而,餘晴馬上又抽泣着說:“對不起,蕭意,都怪我,沒能幫你看住季理……”
郁天啞然失笑。
清晨,甘蓉醒來,卻坐在床上,半天也沒有動彈。身邊躺着季理,蒼白的臉色,眉頭輕皺。昨晚,從外面回來後,他的胃還是一直不舒服,吃了藥,似乎也不見效,可他一直說他沒事,又說大家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不想掃興。
他是在顧慮她的感受嗎?可是,她并沒有感受到他的愛。
她知道,她不該貪心的,她也不可能做到,僅僅只過一天,就讓他為她有所改變,只是,她忘不了昨晚她看到的季理的那副悲傷的背影。
——蕭意的離去,果然對你造成了那麽大的傷害嗎?
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還能怎麽做的甘蓉默默地看着季理的臉,心裏五味雜陳。
啓程回家的時候,季理發現甘蓉變得很沉默。
擔心是自己影響到她的心情的季理忍不住抱歉地問:“怎麽了?不開心嗎?”
甘蓉搖搖頭。
季理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她,他覺得甘蓉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盡管她還是那麽溫柔,那麽體貼,但是……是因為被她知道了蕭意的事後,自己就忍不住把她的目光也解讀成同情嗎?
他很想叫她不要再勉強了,但卻不知該挑一個怎樣的時機,把這話說出口。
車到路口,甘蓉就叫停下了。
季理看看路邊,“你住這兒?”
“不,”甘蓉搖頭,“還要上個坡。”
“上坡?”
甘蓉笑了下,“算了,就到這兒吧,反正車子也上不去。”說着,她就要下車,但季理輕輕拉住她的手。
“我送你到家吧。”說着,季理下車,砰的關上車門,又馬上繞到另一邊,替甘蓉開車門。
被第一次如此禮遇的甘蓉,竟忍不住紅起了眼眶。
之後,兩人便肩并肩地踏上緩坡。
大概是為了緩除自己內心的不安,甘蓉笑着問季理:
“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吧?也不知道在這座城市裏還有蓋在半山坡上的房子吧?”
“的确是沒來過,”季理淡淡地笑,“不過,這邊空氣挺好!”
“那是的,畢竟這邊是老城區,也沒有工廠什麽的……”說着,甘蓉看見季理腳邊有塊大石頭,生怕絆到他的她下意識地拉了他一把:“小心!”
季理一愣,和甘蓉對視片刻後,他微微地苦笑了起來。
季理從不是習慣于被別人這樣照顧的人,但他又覺得這是對方的好心,而有些不知所措。
而甘蓉看見季理臉上的笑,頓時也有些尴尬,她不是傻子,會看不出來她越是想靠近季理而季理卻越是想逃開的事實,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落,她馬上甩甩頭,用更加輕快的語氣繼續問道:“怎麽樣?爬了這麽一段,累了不?”
季理一愣,随即搖搖頭說:
“還好,比爬山簡單多了……”
甘蓉看他一眼,沒再說什麽。
餘晴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了陌生的地方。
咦?這裏是哪裏?
她捧着亂糟糟的腦袋,想了老半天才想起來,這是郁天家。
她馬上就責備起自己的疏忽大意。
——搞什麽鬼啊,居然會睡在這個連熟人都算不上的小鬼家裏!她揉揉腦袋,從沙發上坐起來。
一股香氣,竄入鼻間。
什麽東西,這麽好聞?餘晴站起來,順着香氣,找到了廚房,哇塞!昨晚沒來得及參觀,沒想到這廚房真大真漂亮!
“醒了?”站在竈臺前正忙着做早餐的郁天回過頭來。
餘晴驚得連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你這小鬼,還會做飯?”
而且穿着圍裙的樣子,還真帥呢!
郁天微微一笑,“哼,你不了解我的地方還多着呢!”說着,他把早餐盛在盤子裏,放在了餘晴面前。
餘晴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天吶!這真是你做的嗎?簡直叫人不敢相信!”她趕忙拉開椅子,坐下來大快朵頤。
郁天也給自己盛了一盤,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坐下。
餘晴連連伸大拇指。
“好吃好吃!你是打哪兒學來的?媽媽教的?還是上過廚師學校?”
“天生會的。”
“天生會的?”
“沒錯。”
切——
“你就吹吧!臭小鬼,別得意忘形呵!”說着,餘晴作勢要打,郁天往旁邊一躲,兩人對視一眼,接着哈哈大笑。
郁天眼前浮現了昨晚的一幕——
餘晴邊流眼淚邊對看不見的蕭意說,對不起,都怪我,沒能幫你看住季理,他的嘴角,忍不住就彎了起來……
他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餘醫生。”
“幹嘛!”
“今天有什麽事要做嗎?”
“什麽!”
“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季醫生?”
“看季理?看季理做什麽?”
“看他……和甘蓉進展得怎麽樣了!”
餘晴呆住了,手裏的叉子铛一聲掉進了盤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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