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手把手教

許是換了新地方,又或者是擔心梁曉才和霍嚴東,李順蓮跟關彩衣還沒睡着。梁曉才跟霍嚴東回屋的時候腳步已經放得很輕了,卻還是被兩位長輩聽到。關彩衣提着個小油燈出來,問他倆晚上有沒有吃好,沒吃好的話用不用給他們做點什麽吃的。

梁曉才說不用,關彩衣才又回屋去了。梁曉才打了點水,問霍嚴東:“你洗不洗?”

霍嚴東說:“你先洗。”

家裏只有一個盆,兩個人一起洗肯定是不行。霍嚴東想着明天還得再出去買一個。

原本霍家是有兩個盆的,一個大點的用來洗衣服,還一個小點的洗臉什麽的用。但是那個大的太破舊,漏水漏得特別快,所以他們來的時候沒帶。白日裏出去買東西倒把這事給忘了。

梁曉才洗完臉漱好口,想想又把頭發也洗了,之後還泡了個腳。路上想好好洗一次太費勁,所以他一直都忍着,今天可算爽了一回。

要說這到了古代有什麽不好,首要一點就是洗澡特別不方便。以往在野外也不是沒有長時間洗不了的時候,但總歸會回到現代化的宿舍,或者家裏,想洗就洗。哪像現在,洗個澡要燒一大鍋水,還得自己一桶桶勾兌。

“這個時候洗頭發一時半會兒幹不了,睡着不難受?”霍嚴東随口問。他發現梁曉才這小子發質好得不得了,烏黑烏黑的,而且還特別順,梳開一點都不費勁。這會兒往肩後一披散,襯着本來就白淨的臉更加白淨了。

“那就多坐會兒呗,你能睡着?”反正他是睡不着。這邊的房子跟霍家那邊是大不一樣的。三進的院子房間多,李順蓮跟關彩衣住在正房裏了,他們就被安排在東廂房。以後晚上說話不用把聲壓得跟要斷氣了一樣,可以稍微大點聲,他準備跟霍嚴東聊聊。

“我大約還能休息十日,這十日我先把地翻了,再把家裏能修的地方修修。你閑時給我講講如何讓身體反應變得更快,還有沙袋具體要怎麽用。”霍嚴東說,“另外還有件事,軍中發放饷銀都是半年一次,還得記冊,你想用什麽名?還是梁小才?”

“嗯。不過把大小的‘小’改成知曉的‘曉’吧。”

“好。”霍嚴東剛說完,就發現梁曉才把上衣脫了,露出白皙的身子來。

梁曉才也不是故意要給誰看,就是這頭發太長,又沒有吹風機。他洗完之後擦得再怎麽幹,只要披散就還是會被衣服吸收水份。他感覺背部濕噠噠的難受,這才把衣服脫了,而且只是上衣,他覺着也沒什麽。

然而霍嚴東看到之後卻緊皺眉頭。他沒想到梁曉才身上會有那麽多的傷疤。橫的、豎的、劃傷的、燙傷的,少說得有十多道,怎麽想都不可能是自己弄的。

梁曉才卻是已經沒有感覺了,所以他壓根就沒注意到。以至于看到霍嚴東盯着自己的背看時,他還有點疑惑:“你看什麽?”

霍嚴東說:“你背上很多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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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曉才歪頭瞅瞅,也只看到肩上的一道劃痕,便說:“都是以前弄的,沒什麽。你呢?你身上有疤麽?哎有的男人身上有疤很帥氣,你有的話給我瞅瞅。”

霍嚴東沒好氣地瞅他一眼,拿着擦頭發的布巾出去了。他想着洗漱完回來梁曉才也該忘了這茬,沒想到還記着呢。他一進來,梁曉才就笑問他:“你的疤……不會在什麽不便示人的地方吧?”

霍嚴東想都不想地說:“沒有!”

梁曉才怎麽看都覺得這家夥是嘴硬,不由更好奇了。不過人都說沒有了,他又不能硬扒開瞅。他發現霍嚴東也洗了頭。這人頭發絲瞅着就硬。他以前一個戰友就是這種頭發絲特別硬的,據說這種人性格很剛,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哎,嚴哥,你知道趙三庚家裏還有什麽別的人麽?”梁曉才見霍嚴東也不急着睡,問道。

“沒,他家裏遇了些事,只剩下他一個。你問這做什麽?”

“就是問問。你說我這種情況真要想找個伴那是不是家裏沒旁人的好一些?不然要是真好上了,家裏又反對,那多難受。總要辜負了一方的,倒不如一開始就弄清楚了。”

“你倒是想的多。不過趙三庚去年訂了親,還是大統領介紹的,所以你就省了這條心吧!”

“啧,我就是随口說說。哪那麽容易找到情投意合的。”梁曉才心說在現代信息那麽發達,對于同性戀的事也沒有這邊這麽歧視,他都沒找到個合适的人呢,更別說這裏了。不過說到這件事他倒是有個問題一直很疑惑,“嚴哥,你以往是不是見過像我這樣的人?”不然為什麽能對這件事看得這麽淡?

“……算是吧。”

“算是?”

“嗯。”霍嚴東說,“那時候我們還在打仗。我認識兩個,我起初以為他們是兄弟,後來才知道不是。不過他們不像你,我一問就直接說出來了,我是偶然間得知他們是……那種關系。”

“後來呢?”

“戰事結束之後他們便走了。我也不知去了哪。大約是去隐居了吧。”

“也挺好。”梁小才想了想,他也不知道以後自己會什麽樣。不過如果真的能找到合适的人的話,隐居也不錯。這裏的生活節奏很慢,感覺挺适合養老的。要是能弄個大院子,養養雞鴨,然後跟自己喜歡的人朝夕相對,沒事再鬥個嘴,啧,美!

霍嚴冬沒再說什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旁邊傳來鼾聲。梁小才等不到頭發全幹了,便趴在炕上也跟着睡了過去。

翌日,梁曉才再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霍嚴東的身影。他頂着一頭不知幾時幹好的頭發出了廂房去找關彩衣幫他梳理,梳完去了園子裏才發現霍嚴東正在翻地。

這裏地不大,照着現在這個速度估計霍嚴東用不上兩天就能把活幹完了。

梁曉才都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弄來的農具,便在一邊說:“嚴哥,你想種什麽菜啊?”

那聲一聽便是刻意壓低了的。霍嚴東也是佩服他切換角色時的游刃有餘,想了想說:“回頭問問娘吧。種什麽都行。”

梁曉才說:“行,那你翻着吧。我去帶娘出來遛遛彎。我看她到了這裏之後不熟悉,還不太敢走呢。我帶她多走幾圈。”

霍嚴東說行,梁曉才便去把李順蓮接出來了。他扶着李順蓮的胳膊,帶她把整個院子都走了個遍,摸到哪告訴她那是什麽地方,有哪些需要注意。霍嚴東幹活幹半天有些口渴,想着到前院喝些水,結果剛走到過道處看到他跟自己的母親有說有笑,鬼使神差站那多看了會兒。

梁曉才帶李順蓮轉了一圈,之後去給她拿了把椅子來坐,還在椅子上面放了個墊子,免得她涼。之後他說了聲:“娘您坐一會兒,我一會兒就來。”

霍嚴東還以為這家夥轉一圈就沒耐心了,結果卻見他朝自己這頭走過來。

“你站這做什麽?”梁曉才問。

“出來喝點水,你呢?”

“我去弄點土,把院子裏那幾個坑平了,免得絆倒娘。”梁曉才說完真就去後院去了,不一會兒弄了些土,仔細平院子裏那些坑。

雖然路上就見識過梁曉才對他娘的好來了,但是這樣直面的看到他把每個細節都考慮好,霍嚴東還是很受觸動,水都忘了喝了。他自己都沒能想得這麽周到呢。

李順蓮這時問:“小音啊,娘剛在院子裏摸到的那兩棵樹是啥樹?”

梁曉才說:“好像是海棠樹。不知道能不能結果子,要是能結果子到時候給您摘了吃。”

李順蓮笑說:“嗨,我牙口不好,吃啥。要真結了都給我兒媳婦兒吃。”

梁曉才說:“我摘點用糖水煮了,就不硬了,放心咱們肯定都能吃上。不過我可真說不好它到底是不是海棠,要不是的話咱們可白在這饞半天了。”

關彩衣這時出來了,笑問道:“飯我弄好了,咱們是過會兒吃還是現在吃?”

梁曉才瞅了眼霍嚴東說:“現在吃吧?剛有人說要喝水,結果這水到現在也沒喝上,我怕再不給點吃喝他要渴成人幹兒了。”

李順蓮剛才也聽到兒子說出來喝水了,聞言笑:“你這孩子。”

關彩衣回去擺飯,梁曉才去洗手,也順便幫李順蓮擦擦手。早上關彩衣弄的粥和饅頭,四個人坐一塊兒吃了不少,吃完梁曉才就跟霍嚴東又出門去了。

本來是說好的要去買個大點的盆,結果梁曉才出了門就不幹人事,把霍嚴東給忽悠到了就近的山頭。

霍嚴東背着一壺從軍營裏弄來的箭,握着一把弓,搖身一變成了獵手。梁曉才就跟旁邊叨叨着:“今兒要是獵着兔子呢咱們就紅燒,要是獵着山雞什麽的就做叫花雞。要是獵着大點的家夥,那就做點兒熏醬什麽的。”

霍嚴東問:“那要是什麽都獵不着呢?”

梁曉才想都不想地說:“那你今晚就別回家了,要你何用?明兒個就把你休了!”

霍嚴東“哼”一聲,取了支箭抵到弓弦上,瞬間對着半空拉滿,之後“嗖”的一聲放出去,甚至都沒用太長時間去瞄準,好像就是一種本能。然後半空傳來一陣尖銳的叫聲,有什麽東西就快速落下來了!

梁曉才跑過去一看,居然是只鷹!

“嚴哥你可以啊!”梁曉才說,“今天還有點風呢,你這準頭未免太好了,能不能教教我?”

“……”霍嚴東看着梁曉才沒吱聲。

“喂,姓霍的,問你話呢。”

“拿着。”霍嚴東把弓遞給梁曉才。

梁曉才接過來,感覺他用這把弓有點重,誰知下一秒卻被人托住了他的手……

霍嚴東說:“專心。”

說完這話他繞到梁曉才背後,右手按住梁曉才的肩,幫他調整姿勢。

明明和前一晚在韓長安那也沒太多不同的,梁曉才卻感覺粗犷并着野性的氣息瞬間把他才給圍住了。

我……操!

作者有話要說:  梁曉才:我沒法專心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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