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買個浴桶
霍嚴東的動作有些野蠻,像極了一頭餓到發狂的獅子。然而他還記得要避開梁曉才的上身,抓也是抓在其他地方。梁曉才感覺被抓得有些疼,疼過之後卻又是一陣酥酥麻麻。他的手指伸進霍嚴東的發間低聲阻道:“再這樣明天我還教不教了!”
那是最後一絲殘存的理智和掙紮。主要是他沒買着要用的東西啊。或許還得再買些藥?
霍嚴東卻像沒聽見一樣,持續用力吻着,用力抓着。他把梁曉才整個人向上一抱,梁曉才摟住他的脖子像只小猴子一樣挂在他身上。
梁曉才正想說先回趟城裏再說,霍嚴東就把他抵在樹上,拿了一個小瓶子出來。
“哪來的?”梁曉才還以為是他想買的東西呢。
“是藥。”霍嚴東卻說,“我從前見有人用過。”
那人是誰自是不必問了,肯定是早先讓霍嚴東發現的那對小情侶。
梁曉才聞言二話不說,比霍嚴東更用力地吻了回去。幹柴烈火,也不外乎如此了。
不過從林子裏出來的時候,梁曉才就後悔了。被蚊子叮了不知道多少個包也就算了,馬還沒辦法騎了。電視上演的兩人一騎,那特麽就是扯犢子!一男一女都輕那倒還有可能,可他跟霍嚴東加一起都得三百斤了馬怎麽可能馱着他倆回家!
梁曉才邊走路邊龇牙咧嘴:“你他娘的就不能忍一忍,快到家的時候也行啊!”
霍嚴東走在路上全身舒坦,語氣難得有點兒懶散:“忍不住。”
梁曉才抽死他的心都有了。他突然停住:“我還是騎馬吧。”
霍嚴東問:“能行麽?要不還是我背你。你要怕不舒服我抱你回去也行。”
梁曉才:“你給我閉嘴!”
之後他一咬牙,騎到馬上。只不過沒敢像平時那樣坐,而是跟霍嚴東出去捉蛇時那樣,趴在上頭。以前是懶噠噠的,現在是撅着屁股咬牙切齒。咬牙切齒的對象自然是霍嚴東。
霍嚴東自知有點過火,老實騎上踏雲之後就在旁邊慢慢跟着。梁曉才有時候側頭對着他,有時候會對着另一個方向。霍嚴東隔一會兒問一聲:“還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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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曉才沒好氣問:“你說呢?”
霍嚴東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梁曉才這時說:“我娘要是問起來,我就說是去林子裏解手的時候不小心把褲子刮破了,還摔了一跤。”
霍嚴東說:“明天不論晴雨,你都在家歇一天。我下午回營,看着他們練。”
梁曉才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不過第二天天公倒是很會作美,居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這天氣,就是想去教游泳也是不可能,太危險。于是霍嚴東也沒急着回去,白天的時候又給梁曉才上了一次藥,還把吃的端進屋裏給梁曉才吃了。
梁曉才本也不是多嬌氣的人,但總覺得走路的時候有些別扭,便也沒跟霍嚴東争。
本以為過午之後雨勢會小一些,沒想到下午反倒下得更急。梁曉才見霍嚴東似是有些擔心,便跟他說:“放心吧,這種雨下不了多長時間的。”
果然,暴雨也就是那一陣兒,日落前天便又逐漸晴下來了,還映出了紅色的晚霞。霍嚴東出去看着了覺着漂亮,想讓梁曉才也出來看看。但是梁曉才不想動彈,就在被窩裏趴着。
關彩衣見他整日不出門,着實有些擔心,見雨停了便過來問:“要不去找個大夫看看?”
原先在虎頭關有葉大鵬,這葉大鵬沒過來,關彩衣也不知該怎麽辦了。
梁曉才滿不在意的樣子說:“沒那麽嚴重。放心吧娘,就是坐了個屁墩兒,過兩天就好了。”
關彩衣拗不過兒子,再加上梁曉才比她可有主意得多,所以她也就聽着兒子的了。
關彩衣出去之後,梁曉才小聲嘀咕:“我這哪是坐了一個屁墩兒啊,我這他娘的是坐了好多個。”
霍嚴東低低地笑出聲:“坐着舒服麽?”
梁曉才直接拿他娘給他做的新鞋抽了霍嚴東一下。過了會兒皺眉:“這一下雨天真潮,感覺身上更粘糊糊的。”
海邊本來就濕氣挺大的,這一下雨,感覺空氣中的濕度一下又提升許多。梁曉才說:“對了嚴哥,大鵬那小子不能過來麽?你說現在營裏連個像樣的軍醫都沒呢,要真有個頭疼腦熱的可怎麽辦?”
像他這樣總回家的沒所謂,在城裏就看了。可是營地上天天有人訓練,有訓練就會有傷患。
霍嚴東說:“這事我想着呢,回頭跟大哥聯絡一下,看看把大鵬要過來。”
雖然葉大鵬還沒完全出師,但是也學得不錯了,能過來就會幫上很大的忙。
過了會兒,霍嚴東說出去一趟。梁曉才還以為霍嚴東是出去找人給楊赫送信,或者給葉大鵬送信,結果沒過了多久,有人就往府裏送了個大的浴桶過來。梁曉才在虎頭關都沒舍得買。他不過叨叨一句身上粘糊糊的霍嚴東就去給他買了個浴桶。
“我走前跟關姨說燒水了。一會兒我幫你兌些熱水再加些藥材,你泡一會兒。”霍嚴東說,“等你洗完我收拾好了再走。”
“謝謝嚴哥。”關彩衣在外面呢,梁曉才也不好說太多。但要說心裏不感動那是假的。
家裏有柴,那火一升上來燒水也挺快。霍嚴東來來回回跑了數趟,幫梁曉才把熱水給兌好了,又加了一些他比較熟悉的,能清熱消腫的藥材。倒也沒加太多,怕泡着不舒服。弄完之後,他再一轉身,就發現某些人一直在看着他。
眼底帶笑,舌尖輕舔着唇。霍嚴東感覺看得身上直冒火。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哪受得住這個,便趕緊提着桶出去了。他把桶放到一邊擺好,關彩衣這時拿了新做好的衣裳過來說:“嚴兒,你幫姨把這衣裳送進去吧。新做的,剛好讓他試試合不合身。合身就穿着。你說這孩子,一共就那兩套衣裳還給弄壞一套。”
關彩衣是見霍嚴東出來,不确定兒子洗沒洗上呢,這才把衣服給了霍嚴東。霍嚴東點點頭接過來,多少有點心虛。面上倒是沒顯,但進去的時候心情頗有點複雜。倒不是覺着自己做錯了,而是多少對長輩們有一點內疚吧。
梁曉才已經坐進水裏了,見霍嚴東又拿着衣裳進來,側頭看了他一眼:“嚴哥,要不你幫我搓個背再出去?”
這話說的聲不小,外面應該能聽見。霍嚴東想着在軍營裏的時候那些小子們也是互相搓背,也沒什麽奇怪,便說行,然後幫梁曉才洗了洗。
這個過程不能說不享受,但絕對是折磨更多一點。他把能幫忙搓的地方都搓了個遍,感覺手心變得滾燙滾燙的。之前出去的時候還有個桶幫他擋着,這會兒出去都沒什麽東西可以擋了,他只好拿了本習字的書出去看。
梁曉才平時住在東廂房,他去西廂房坐了一會兒。說是看書,卻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他沒告訴梁曉才,進去送衣裳的時候乍然看到燈光下那張帶着笑的臉,他甚至起了再娶他一次的想法。
心裏驀地有些難受起來。
梁曉才并不知道這麽一會兒的時間霍嚴東想了多少事情。他泡在水裏只覺得這個舒服。打穿過來之後就沒洗過這麽舒服的澡,簡直都有點兒不想出浴桶。
他差點在裏頭睡着,好在水溫漸漸冷了,他還是有意識的。他出來之後拿布巾擦了擦身,把頭發一包,換上他娘新給做的衣裳。穿的是一塊棗紅色料子做的。起先他想買一塊白色料一塊灰色宵,後來怎麽想都覺得白色太不耐髒,暫時還無法天天換衣裳,他就沒買了。改而選了一塊灰色一塊棗紅。這紅不豔,穿在身上耐髒,又能顯得膚色好,也不錯。
反正他這人也挺糙的,差不多就行了。梁曉才朝外喊了聲:“嚴哥!我洗好了!”
霍嚴東這才回了神,從西廂房出來。不光他出來,李順蓮也出來了。李順蓮看不到梁曉才,也不知道他傷成什麽樣。就想着走路都不方便,那肯定是傷得不輕了,拉着關彩衣問:“彩衣妹子,你說真不用請大夫嗎?”
關彩衣說:“孩子說不用。來的時候也是自個兒走進來的,應該沒事,大姐你別急。”
李順蓮點點頭,喊道:“嚴兒啊,你可千萬讓他加小心,他剛洗了澡,你別忘了再給他上上藥。”
霍嚴東說:“知道了娘,您放心。我給他用了最好的傷藥了。”
梁曉才在屋裏聽着直想笑,笑完又覺得自己有點兒缺德。不過霍嚴東來給他上藥的時候他可一點兒也沒客氣。害羞什麽的,在他這都是不存在的。頂多有那麽一丢丢尴尬。
霍嚴東幫抹完藥之後把水全部倒出去,梁曉才就在炕上趴着看他來來回回忙活。
“明天要是不舒服就接着休息,我讓他們按着你教的繼續練。”霍嚴東走前說。
“嗯。”梁曉才應聲,揮了揮手。霍嚴東倒底沒舍得,走前趁着左右無人,在梁曉才額上親了一下。
“這呢?”梁曉才勾勾手,指了指自己的唇。霍嚴東見狀又在他唇上吻了吻,這才聽梁曉才說:“下雨了路滑,回的時候別太急。”
霍嚴東聽着心裏熱熱乎乎的,突然覺得以後什麽都不求,只要能跟梁曉才一直這樣就好。
梁曉才看到他的目光,仿佛瞬間便感應到了他心中想法。但也知道,想要繼續像現在這樣,他們現在做的還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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