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獅子蜥蜴牛
“大師呀,你說我祖宗會不會有事呀?”
“不會,最多摔成僵屍粉而已。”
“大師呀,你不要開玩笑啦。”
“現在該擔心的是我們自己啊。”
哐當。
“大師呀,我們落地啦?”
“沒有啊,我們的降落傘挂在樹上了,這裏的樹好高啊。”于塘擡頭看着茂密的樹冠,降落傘的繩骨纏在樹枝上,自己背着傘包被懸在空中,還抱着阿森。不過這時候于塘的胳膊越來越酸,感覺有點抱不住阿森了。阿森的胳膊也快沒力氣了,跐溜兒,他沒握緊,往下滑了一大截,手從抓着于塘的肩膀變成抓着他的雙手,而他的嘴正對着于塘的裆-部,姿勢香-豔極了。
于塘低頭一看,阿森腳下還有一棵相對來說矮一點的樹,樹冠也很大,但卻是白色的。
阿森此時兩腳正站着樹冠上,手卻依舊不舍得撒開,還一門勁兒的順着于塘的腿往上爬。
“你都站穩了就松開我吧。”于塘無奈的勸說道。
“大師呀,不行呀,我腳下踩的是針葉樹,紮死我啦。”阿森拼了命的往于塘身上爬,腦袋在于塘腿上蹭來蹭去的,可苦了于塘。
“哎呀,不就是紮腳嗎,就當是打一針了,你還是不是男人啊。還有你的腦袋不要再晃啦,小心我弄你一臉牛奶!”于塘大聲叫道。
“大師呀,不是一針是十針二十針啊。還有你什麽時候背着我偷喝牛奶啦?”阿森擡頭望着于塘,“哇,大師呀,你那裏藏了一把刀嗎,支起來啦”。
于塘惡狠狠地說:“對,你不要再往上爬了,再爬我就用這把刀戳死你呀!”
“那我怎麽辦啊,上不去下不來,大師快救救我啊!”阿森趴在于塘的大腿上哀求着。
“這樣吧,你抱着我的腿,我把你甩過針葉樹的樹冠,你就跳下去。然後,你再爬上我這棵樹給我幫忙。”
“大師呀,我會不會摔死啊?”阿森擔憂道。
“不會的,你現在離地面很近了。”于塘說完也不管阿森答不答應,帶着阿森就在空中晃了起來,一前一後的蕩着。等到擺動的幅度變大後,他腳一蹬住身後的樹幹,借着這股勁,越過針葉樹冠,就把阿森甩出去了。可于塘自己卻因為慣性往下滑了一塊,他的腳也踩到了針葉樹的樹冠,疼的于塘龇牙咧嘴喊了半天。
“啪叽”,阿森臉朝地摔了個大前趴,吃了一嘴的土。
“阿森,你摔死沒?”于塘忍着痛,懸在空中問道。
“大師呀,我沒事啊。”阿森爬起來,在地上仰着頭喊道。
“沒事就快爬上來幫忙啊。”于塘再也不想像個臘腸一樣挂在樹上了,而且腳還被針葉紮的疼死了。
阿森趕忙去爬挂着于塘的樹,卻沒注意到因為他的落地而驚醒了在另一棵樹下熟睡的獅子。獅子打了個哈欠,眼看着阿森爬上了樹,也擡頭往樹上看,正瞧見像臘腸一樣挂着的于塘。
等阿森爬到樹頂的時候,就準備伸手解開降落傘繩子,于塘忙阻止道:“喂,你現在解開我豈不是要掉到針葉樹冠上了嗎?”
“哦,是呀,那我怎麽辦啊大師。”阿森完全沒有了主意,只能于塘自己想辦法。
于塘說:“你握住繩子搖起來,我不就跟你一樣越過針葉樹冠啦。然後我解開背包,自然就掉下去啦。”
“好啊,”阿森答應了一聲就開始搖晃降落傘繩子,于塘就像個挂鐘擺針一樣左蕩一下右蕩一下。擺動的幅度終于越來越大,樹下的獅子也跟着左搖頭右搖頭。阿森的位置最高,獅子一動,他就看見了,急忙大喊:“大師呀,地上有獅子,你不要下去啊!”
可他說晚了,于塘的視線都被針葉樹冠擋住了,看不到樹下的獅子。等他搖動的幅度越過樹冠的時候,就解開了降落傘背包,于此同時阿森的警告也傳進耳朵裏了。
于塘在空中就吓了一身冷汗,緊接着“咵嚓”重重摔在地上,爬起來一看,呵!這大貓咪,不對,這大獅子一脖子的毛,公獅子啊!
于塘呆立當場,這啥地方啊,咋還有獅子呢?該咋整啊,跑是肯定跑不過,打的話勝算也不大。
另一邊獅子也沒動,蹲坐在地上盯着于塘,喉嚨裏發出陣陣的低吼聲。原來,它見于塘從空中掉下來,咵嚓一聲摔在地上,也把它震住了,所以也不敢貿然行動。
一人一獸,就這麽互相望着。
阿森在趴在樹上往下看,于塘正和獅子對峙,急道:“大師呀,怎麽辦啊?”
于塘輕聲回答說:“阿森,你快下來把那頭獅子殺死。”
“大師呀,不是我不救你啊,是這裏太高啦我下不去了。你褲子裏不是有把刀嗎,戳死它吧!我支持你!”阿森抱着樹幹瑟瑟發抖,還不忘給于塘打氣。
于塘翻了個大白眼。
然後說:“把我的布兜拿過來。”
“啊?大師你要走啦?”阿森害怕道,“不要丢下我啊。”
于塘又翻了大白眼。
繼續說:“我要布兜裏的鎮‘獅’符打那頭獅子呀!”
“哦,大師你等着,我一定幫你拿到鎮屍符!”
阿森急忙去找于塘的布兜,發現落在自己右上邊的樹枝上。他伸着胳膊去抓布兜,可距離太遠,他只能中指指尖碰到布兜。本來布兜保持平衡的狀态,他一碰,布兜的口就朝下了,裏面掉出一團黃色的東西,正落在獅子的爪子前。
阿森小聲啊了一聲,于塘在樹下撇着嘴,豬隊友真坑人啊。他把自己布兜裏的杏黃道袍碰掉了,那獅子好像還挺喜歡的,一爪子拍住,壓在自己身下,看樣子是不打算還了。
“大師呀,怎麽辦啊,我拿不到你的布兜啊。”阿森沖于塘喊道。
于塘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動了,否則碰掉三清鈴,鈴铛一響,激怒了獅子,自己就成了一頓飯了。
阿森又出主意道:“大師呀,常言說鬼也怕惡人,這獅子估計頭一回見人,還不知道它自己在食物鏈上的位置。要不你裝的狠一點,吓唬吓唬它,沒準能把它吓跑啊。”
這個主意可以說是很馊了。
但是阿森說到了很重要的一點,這獅子顯然是不知道自己和于塘誰是大小王,所以現在還有點謹慎和心虛。況且于塘現在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啦,誰在野外看到獅子,沒槍沒砍刀的情況下,估計都想不出啥好主意來。
“我再信你一次”,于塘嘴裏嘟囔着,腦子卻在想咋樣能讓自己看起來狠一點,能吓跑獅子的那種狠。挺他媽難的。
“大師呀,你會唱京劇嗎?我看京劇的時候就覺得他們挺狠的,哇呀呀的亂叫,要不你也來一個?”阿森抱着樹幹一本正經地說。
于塘倒還真被他提醒了,京劇舞臺的花臉唱腔的确挺有氣勢的,這獅子肯定沒聽過,我要是唱一段,興許今天有救啊。于塘清了清嗓子,正經的京劇他不會唱,但是誰都聽過京劇臉譜,他也會哼哼幾句。他瞪大了眼睛瞅着獅子,然後學着舞臺上大花臉的扮相和舉止,舉手投足間還真有點氣魄。
就聽于塘卯足了勁兒唱道:
“藍臉的窦爾敦盜禦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黑臉的張飛叫喳!喳!啊~啊啊~~”。
于塘“喳喳”兩聲還真起作用,吓的獅子半蹲着往後縮了幾步,連爪子下的道袍都不要了。獅子睜着兩只大眼睛看着于塘,眼神裏都是驚恐。
阿森在樹上連聲叫好,“大師呀,快再唱幾句,一定能把它吓跑的。”
于塘看真有效果诶,就深吸一口氣,再次唱道:
“紫色的天王托寶塔,綠色的魔鬼鬥夜叉,金色的猴王,銀色的妖怪,灰色的精靈笑哈!哈!啊~啊啊~~”。
獅子又被吓的退了兩步,于塘自信感爆棚,啥獅子呀,根本就是Hello Kitty 啊。
但他開心的太早了,做人還是不能太飄。
獅子被吓了兩次,也不甘示弱,弓着背往前一竄,沖于塘吼了一聲。這回輪到于塘害怕了,吓的退了一步。獅子再次往前竄,又吼了一聲,于塘繼續往後退。此時再看獅子的眼神,早已沒了驚恐,變得淩厲。于塘倒抽一口冷氣,這個眼神跟貓看到耗子一樣,直覺告訴自己,獅子已經分出誰是大小王了!
于塘冷汗直流,腦筋飛速運轉想辦法,尴尬的是一個辦法都沒想出來。這也不能怪于塘,因為于塘智商不高,之前上心理測量課的時候測過,才八十幾。這件事讓于塘難過了好久。
此時,想不出辦法的于塘只好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後退,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他的視線不敢離開獅子,就用右腳踩住那個東西,然後用腳尖往上一挑踢起來,趕緊伸手抓住,是一塊石頭。于塘看看右手的石頭,一塊石頭估計對付不了獅子。左腳也感覺踩住了什麽東西,以為還是塊石頭,就像剛才一樣用腳尖往上一挑踢起來,再用左手抓住。只不過這次抓的不是石頭,握在手裏涼涼的軟軟的,還有尖刺在皮膚上劃動。
于塘心裏一陣惡心,低頭一看左手抓的東西,是一條綠色的長尾巴蜥蜴!
蜥蜴很害怕,在于塘的手裏掙紮,于塘更害怕!吓的于塘聲音都打顫了,“啊兒呀”的叫了一聲,順手就扔。他也沒時間去想往哪扔,反正是扔出去了,勁兒還不小,因為于塘是真害怕,只想把這玩意兒扔的離自己遠點。
倒黴的是,于塘是往上扔的。就見這個蜥蜴垂直飛了上去,正落在趴在樹上抱着樹幹的阿森肩膀上。阿森更害怕這玩意兒,一看落在自己身上了,緊忙松開兩只手不停的拍打。他本來抱着樹幹還能保持一下平衡,現在慌裏慌張的失去平衡,身子一歪,“啪叽!”掉下來了。
偏巧不巧,正掉在于塘和獅子中間。獅子看又掉下來了一個人,愣了一下。
阿森掙紮着爬起來,一擡頭就瞅見獅子在自己眼前,不到三米,吓尿了。他也趕緊學着于塘唱京劇,“藍臉的阿凡達不騎馬啊,紅臉的蜘蛛俠牆上爬,白臉的超人,綠臉的神龜,黑臉的哥斯拉叫喳!喳!啊~啊啊~~”。
實話說,詞不錯,就是唱法不太妥當。于塘的是京劇唱法,阿森的是奶娘唱法,又奶又娘。勾引人還行,吓唬獅子,不行。
獅子非但沒被吓唬住,還被惹急眼了,“嗷嗚”一聲就奔阿森撲過來。還好阿森反應快腿也長,撒腿就跑,獅子就在後面攆。
一人一獸,一前一後,跑進了旁邊的灌木叢。
本來處在危險當中的于塘,一下子就脫離危險了。他還有點愣,沒反應過來,盯着灌木叢半天才明白過來,“啊呀,阿森有危險!”剛要跑過去幫忙,就見灌木叢一陣騷動,緊接着獅子耷拉着耳朵夾着尾巴就跑了出來。吓的于塘往回跑,沒跑幾步,他發現不對,回頭一看,獅子不是追自己,而是逃命。
“哎呦呵,獅子咋吓這樣呢?”于塘納悶呢,阿森也從灌木叢後面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沖于塘揮手,“大師呀,快跑啊!”
于塘心說八成是哥斯拉來了,要不然不能把獅子吓跑。他站在原地,突然覺得有點地動山搖,擡頭一看,阿森身後跟着一只大犀牛!
大犀牛跑起來跟裝甲車似的,頭前還頂着一根又粗又長的角。
怪不得獅子都吓跑了,這犀牛得瘋牛病了吧,咋瞅着有點瘋癫呢。
阿森跑過來,伸手拉着看呆了的于塘,于塘反應過來也趕緊跑。
“上樹,快上樹!”于塘指揮着阿森,不過阿森上樹這方面比不過于塘,慢慢爬還行,可現在他緊張,手腳都不好使了。于塘嗖嗖嗖地就上去,阿森還在下面呢。
于塘趕緊回身拉他,卻不想把他外套拽掉了,阿森仰面朝天摔倒在地。眼看着犀牛到跟前了,阿森把眼一閉就等死了,于塘猛地大喝一聲,從樹上翻下來,兩手一伸拽住犀牛角往一旁拉。
于塘也是豁出命去了,他不能讓阿森死啊,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硬是把犀牛拽偏了方向。犀牛貼着阿森的旁邊就撞過去了,雖然沒踩到阿森,但是卻蹭到了樹,把樹撞得晃了一下,樹枝上的布兜掉了下來。于塘趕緊撿起布兜,掏出七張三清符,掐起劍指,念力一動,三清符燃着。
野生動物都怕火,犀牛也不例外,于塘把三清符在樹下撒成一圈,犀牛就不敢過來了。
然後他跑到阿森跟前,阿森這時候已經站起來了,于塘抱着他的腿把他往樹上推。
阿森大叫道:“大師呀,你不要抓我屁股啊!”
“誰抓你屁股啦,”于塘翻了白眼,“你快點往上爬。”
于塘手推肩扛的可算把阿森弄上樹了,自己也爬上來,斜倚在樹杈之間。低頭往下看,犀牛邁着大粗腿把燃着的三清符一張一張地踩滅了。
犀牛在樹下晃晃悠悠不肯走,阿森問:“大師呀,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咋辦,你問我我問誰呀?”于塘兩手一攤,說:“等着吧,看它啥時候走。”
“大師呀,這又是獅子又是犀牛的,我們是不是到非洲大草原啦?”
“很有可能。”
“那我祖宗會不會有危險啊?”
“你覺得犀牛和你祖宗誰厲害?”
“當然是犀牛啦。”
“那你祖宗就有危險了,非洲還有大象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因為聽了河圖大大的《寒衣調》才 突發奇想寫的《盜馬》,寫的時候單曲循環,然後悲劇了。寫《狐貍》的時候聽的蕭人鳳的《仙劍問情》,然後不悲不喜,進步了。這次寫《祖宗》我聽到是谷村新司的《風姿花傳》,所以大家放心,一定完美結局,幸福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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