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祁寒逃到非洲後, 立馬就陷入羞恥的自閉中。
但自閉沒兩天, 他就接到了他此時最害怕見到的人的電話。
祁寒看到備注時,下意識是不想接,裝作不在線,然而手比他的腦速要快, 等他反應過來, 他的手已經接通了電話。
還是視頻電話。
視頻那頭, 他的兄長目若寒星, 表情依舊高冷如天上月。
“兄、兄長。”祁寒頓時就失了底氣。
祁恒瞧見了他一瞬間的不自然,“想起來了?”
祁寒忍着心中的羞恥,點了點頭。
祁恒眸光微閃, 難怪他這麽連夜火急火燎往非洲跑呢!
估計祁寒是覺得非洲夠遠,不用面對他, 也就不會想起這些天自己幹的那些幼稚事。
祁恒覺得祁寒傻的可愛, 這樣免費還任勞任怨的勞動力,他怎麽可能放開讓他亂跑。
“是你回來,還是我把分公司開到非洲去?”祁恒十分公平地讓他自己做出決定。“你自己選一樣。”
祁寒:“…………”
兩樣都不是很想選。
讓他靜靜地鑽到非洲的地縫中不行嗎?
祁寒用眼神發出這種疑問, 祁恒只道, “不能拒絕, 如果後天你再不回來管理公司,我就在非洲開一家煤礦公司, 全公司就你一人, 到時候你就準備在非洲挖一輩子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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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
兄長這麽信任他, 想要他回去管理公司, 若是換成從前他肯定高興,可是在想起失憶前後的事情,祁寒卻有點哭笑不得。
兄長他分明就是懶,想要個任勞任怨地打工仔而已吧!連失憶都不忘忽悠他去公司上班。
但——
看着視頻那頭兄長冷漠嚴肅的臉,迫于非洲挖煤的威脅,祁寒還是低頭了。
“我馬上就回去。”
祁恒露出一點滿意的笑容,“乖點,別亂跑。”
祁寒瞥了一眼,耳尖有點紅,“沒有亂跑,只是一時接受不了失憶後的自己,想要找個地方冷靜一下而已。”
祁寒說完後,立馬又意識到自己的思維陷入失憶後的模式了,他連忙板起臉,試圖讓自己恢複成失憶前寡言少語的模樣。
但祁恒目的達到了,才不去管他正常不正常。
祁睿隔了兩天才回學校,剛回到學校就聽說安若溪與趙庭轉學了。
兩個煩人精走了,祁睿因為要上學導致變得郁悶的心情頓時變得美滋滋。
他大伯真關心他,連安若溪煩他的事都知道,還親自出手替他趕走了那個煩人精。
祁睿回到自己的座位,于瀚立馬摸了過來,故作谄媚道,“兄弟,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土豪,平時還真是看不出來啊。”
祁睿冷豔高貴地睨他一眼,“小爺當初說了,誰讓你們不信。”
于瀚覺得自己很無辜,“周周跑去撿垃圾賣錢的小夥伴說他家是千億豪門,你說你信不!”
祁睿:“……我都說了撿垃圾是被逼的。”
那會認識于瀚的時候,他正好因為大手大腳把飯卡裏一個月的生活費兩周就刷沒了,加上孫管家給他的五十零花錢,他嫌少給別人了。
後來飯卡裏沒錢了,大伯又鐵了心讓他長記性,孫管家再心疼他也不敢違逆大伯的命令,他身無分文又餓得要死,也只能去想辦法掙錢,這其中一項就包括撿垃圾。
于瀚卻不知其中艱辛,故作生氣地勾住祁睿的肩膀,“你家那麽有錢,竟然也好意思白吃白喝我的!”
虧他以前還以為祁睿是山區貧困生,只是祁睿自尊心強不肯申請國家補貼。他沒辦法,看着他撿垃圾那麽辛苦,為了照顧玻璃心的窮兄弟,他每周的零花錢都花式找借口給祁睿買吃的了。
結果祁睿白吃白喝他那麽久,突然告訴他,傻了吧,勞資是豪門小少爺,還是那種珍貴的獨苗苗。
于瀚覺得心态有些失衡,他突然手臂用力将祁睿壓在身上,另一只手橫着假裝是刀子擱祁睿脖子上,“今天你要是把你白吃白喝的吐出來,我就還你一條命。”
“難道我們的同學情還比不過那點吃的?”祁睿瞪大眼睛,仿佛戲精上身。
“我現在是個莫得感情的檸檬!”于瀚十分冷酷。
“那行吧,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祁睿翻了個白眼,将脖子一伸,一副随你怎麽樣的表情。
“祁睿!你就仗着哥不敢揍你是吧。”于瀚磨了磨牙齒,他松開禁锢着祁睿的手,直起身,“不行,你拿了獎金,今天必須請客,補償我這些年被你傷害的弱小心靈。”
祁睿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別惡心人了,晚上請你吃串串燒。”
他愛燒烤,但在祁家不敢吃,會被扔掉。
孫管家每次看到他手裏拿着燒烤,就一臉痛心疾首,就跟看他在喂自己吃毒藥一樣。
“在你心裏,哥難道就是那種串串燒就能收買的人?”
祁睿挑了一下眉,“鐵公雞拔毛的機會不多,你到底要不要吃?”
“吃。”于瀚的聲音十分堅定,相當的能屈能伸。
鐵公雞的毛,拔一根是一根。
“祁睿,班主任找你去辦公室一趟。”門口有人喊了一聲。
“來了。”祁睿心裏奇怪,從座位站起,走到班主任的辦公室裏。
辦公室裏有一男一女。
祁睿臉色當時就變得不好了。
班主任見他站在門口,連忙招手讓他進來,“祁睿,你爸媽來看你了。”
“小睿。”女人快速走到他身邊,蹲下身伸手握住祁睿的雙肩,溫柔美麗的臉龐露出激動的情緒,“你都這麽大了。”
“小睿,我是你繼父。”微微發福的男人一臉讨好。
祁睿打掉女人的手,目光淩厲地看向班主任,“老師你是不是搞錯了,我的親生父親十幾年前就死了,哪來的爸媽?”
班主任被質問的臉色一僵,“老師是覺得,繼父也是父。”
“我可不認識什麽繼父。”祁睿怒氣騰騰,“老師你随便什麽人都喊我來見,難道就沒想過她們會對我造成傷害?”
“我大伯給學校捐了幾棟樓就是讓你們随意放人進來騷擾我的?”
“小睿!”女人面色一變,“你怎麽這麽對你老師說話?祁家到底是怎麽教你?把你教成了這幅模樣!”
“你閉嘴。”祁睿語氣極為不善,“我大伯何時輪得到你來評價?”
“小睿!”女人大喊一聲,“媽媽這次回來就是想幫你的,你知不知道你大伯他……”
“你閉嘴。”祁睿打斷她,他極為刻薄地看了看旁邊中年發福的男人,“你當初和這男人跑了,這麽多年對我不聞不問,現在跳出來說是我媽了?是不是這個男人又養不起你了,讓你來祁家讨錢?”
男人臉色鐵青,暗自給一旁的班主任遞了個眼神。
“祁睿,你冷靜些。”班主任接到示意,尴尬出聲講和,“不管怎麽說,她是你媽媽,十月懷胎才生下了你,你怎麽能這麽不尊重她呢!”
“呵——”祁睿譏笑一聲,女人用力按住祁睿的手臂,一邊對班主任道:“老師,我帶孩子出去,和他單獨說會話。”
“你們在這說吧。”班主任拿起自己的保溫杯,“正好我去樓下打點熱水。”
“放開我。”祁睿滿臉戾氣掙開女人的控制,他掏出手機,試圖打電話出去。
“小睿。”挺着肚子的男人将祁睿的手機搶走,換來祁睿的怒視,但他仍然故作慈愛地開口,“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個繼父,可你媽媽是真的為你好,手機我會還給你,但你先聽你媽媽把話說完好嗎?”
祁睿擡頭,冷眼抱胸,“行啊,你說啊,我看你們今天到底要說些什麽!”
“小睿。”女人無奈,“我知道你對媽媽有很多誤會,但接下來的話你必須信我。”
“你要小心你大伯。”
“他對你有不良企圖,媽媽是實在擔心你,所以不得不再次出現。”
祁睿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他用一種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着面前這兩人,“你們想要挑撥我與大伯的關系,也不打聽打聽再過來。”
“你大伯對你有那種肮髒的念頭!”女人咬咬牙,“你真以為他是把你當侄子嗎?小睿,你知道戀童癖嗎?你大伯就是,他不過一個人面獸心的人渣——”
“你閉嘴。”祁睿拿起旁邊的筆筒摔到她的面前,怒道:“不許你侮辱我大伯。”
“媽說的是真的,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你好好想——”
“滾!”
好幾本書砸在她的身上,她被祁睿目光裏的恨意震住。
“小睿,你冷靜一些。”男人溫和着聲音開口,一邊将手機還給祁睿,但他見祁睿不接,便輕輕将手機放到他旁邊的辦公桌上。
随後,他又一把摟過女人的肩膀,低聲安慰:“阿雲,祁睿他可能一時接受不了事實,先讓他冷靜,我們改天再來。”
反正他們已經在祁睿的心裏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有了芥蒂,種子遲早會生根發芽,那時候祁睿也可為他們所用。
女人點頭又似不舍地看了一眼祁睿,“小睿,無論你怎麽誤會媽媽,媽都是愛你的。”
祁睿垂着頭,捏着拳頭,只恨不得打爆眼前這兩人的腦袋。
他父親屍骨未寒就和野男人跑了,十幾年不聞不問,就這樣也敢說愛他!
“媽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你自己小心一點。”女人留下這麽一句,與男人相擁而出。
兩人離開,祁睿一把拿起自己的手機,正撥出去電話,便看到自己的班主任握着保溫杯走了進來。
她望着地上的狼藉有些震驚,“祁睿,你也太——”
“大伯。”祁睿沒理她,自顧自地開口,“你幫我把班主任換了吧,她放任一些不相幹的人來找我欺負我,影響到我學習了。”
“怎麽回事?”祁恒不悅,“誰去找你了?”
這麽一問,剛才還氣勢洶洶地的祁睿,眼睛頓時就紅了,他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道,“就那個不要我的人。”
“把電話給你班主任。”祁恒聲音裏帶着點薄怒。
不過一會兒,手機那頭就傳來一道柔柔的女聲。
“祁、祁董事長……您聽我解釋,我只是想幫助他們母子修複關系而已,沒想到祁睿會對他母親這麽抗拒。”
“我真的出于好心……”
“祁家的事,何時輪到你來插手?”祁恒冷冷質問,“從現在起,你被開除了。”
祁恒按斷了通話,又給祁氏旗下的律師團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準備律師函。
太久不發威,估計是真當他脾氣好了。
在祁家的天羅地網之下,不到半天,那兩人在出租屋裏被祁恒的人找到。
兩人被帶回祁宅,被強行押着跪在了祁恒的面前。
“當初祁家看在祁睿的份上,沒有追究你婚內與這位先生搞到一起的事情,如今竟然還敢回來,你說我該怎麽對付你?”祁恒目光森冷地從面前這一男一女。
極為霸道的氣勢壓着兩人動彈不得,男人的目光顯然有些驚慌起來。
他以為這些有錢人好面子,被他抓住把柄,會被他脅迫到,然後花錢堵他們的嘴,誰料到他們想象中戀童的老男人竟然是一個軟硬不吃的男人,完全不在乎他們的威脅。
不,現在被人威脅的應該是他和阿雲了。
男人心中暗道失策,面上卻強作鎮定,“祁先生,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們手中的證據?我早已經将證據交給一個信得過的人,只要晚上我們沒有回去,那麽他會立即将證據大白于天下。”
“那時候,您對親侄子有想法的事情,可就紙包不住火了。”
女人抓緊了男人的手臂,事實上哪有什麽證據,無非他們缺錢用,男人在聽她說起從前祁恒看祁睿的眼神不對勁,男人猜測祁恒身上肯定有問題,想找借機敲一筆罷了。
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祁家上下的傭人與保镖們就仿佛是聽到了一件惺忪平常的事情,眼睛都不帶眨的。
“胡說八道。”祁睿剛回到家就聽見這麽一句,他噔噔噔地跑到兩人面前怒罵道:“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不是好東西,騙我不成,竟然還敢跑到我家裏捏造僞證,來威脅我大伯。”
男人聞言,臉色霎時扭曲了一下,若不是重重保镖虎視眈眈,他簡直想罵這臭小子是不是眼瞎,他們分明就是被人抓過來的!
祁恒瞧他,目光裏沒有半點人類的感情,語氣也冷的跟冰渣子一樣,“誰讓你逃課回來的?”
祁睿:“……我覺得我在學校受到了傷害,需要回來喝點補湯壓壓驚。”
意料之中的态度。
祁睿看了看跪着的兩人,只覺得可笑,這兩人瞎了眼才覺得他大伯對他有那種龌龊的想法。
他大伯分明就是一直是一副望子成龍的心态。
瞧瞧,他不過是受驚後逃課回家,就一副逃課罪無可恕要打斷他的腿的模樣。
誰會對喜歡的人舍得下死手揍?
想到當初跟着習武那一個月受到的傷,祁睿覺得渾身上下都有點疼。
就他大伯這樣的霸道專權的态度,再過一百年,他也不敢想像他大伯會對他有什麽想法。
祁恒移開目光,“祁睿,她是你的母親,你想要怎麽解決這事?”
他還記得有次吵架,祁睿有說過他要離家出走去找他媽,想來心裏應該還是對這女人有點期待的。
“不,她不是我媽。”祁睿咬唇,“我沒有這種,巴不得自己兒子受到至親侵害,好以此謀利的母親。”
他看向那個女人,從前他在腦海裏也想過很多次他的母親會是什麽樣,但從沒像現在這樣,讓他覺得醜陋與惡心。
“我永遠也不想再看見她和那個野男人。”
一句話決定了眼前這兩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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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